花灯之上,月挂中天,千万盏灯笼高悬,宛若星星垂挂。
天桥下人潮汹涌,男男女女身着盛装几乎人手一个精致灯笼。
不过还是比不过她手里这个,这人手还挺巧。
桥上褚衡时停下来,见她还把玩着虾灯,脸上笼上一层阴云,挂着嘲讽的笑,“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这人是好是坏都不清楚就跟他走?”
徐奉谙也看他,淡淡道,“我知道。”
“什么?”
褚衡时讥讽挂着脸上,愣愣放松下来,转而用一种不可置信眼神盯着她。
徐奉谙被这眼神整无语住了,她不顾形象翻个白眼,“我像傻子吗?”
又不是三岁小孩,再说她这个实力,应该担心那个人好吗?
他能对我做什么?她略微出手就能把他掐死。
“我是因为他说家里有包子才会跟他一起回去。”
她边说边从怀里掏出剩下的一个包子塞进他手里。
“因为我贪心想找个大地方大吃一顿,所以才会让你们一直吃闭门羹。”
“总得做出点补偿,有包子吃总比没有好。”
“我确实不喜欢动脑子,但不代表我是个智障。”
徐奉谙说这话时超级认真,生怕被人当成脑子不好使,她也是没想到会有人担心她的安危,还是一直与她不对付的褚衡时。
要不是因为他是纸片人,她指定要挤出两滴眼泪。
“平白无故给两个包子我可以理解为心善,但又给虾灯又要带回家,而且还越走越偏就算再弱智也反应过来了。”
“还有我这实力你在担心什么?”
褚衡时噎住,面容瞬间冷淡,硬邦邦回一句,“谁担心你,自作多情。”
“行行行,不担心不担心。”徐奉谙应付回两句,她也不在意对方关不关心自己,她只知道得马上填饱肚子,越过他刚下两步台阶,发现褚衡时没跟上,他低着头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快走啊,不是说找到了吃饭地方,真的要饿……”
她话讲到一半瞳孔一缩,心脏抽疼,紧接而来是一阵眩晕,视线模糊不清,天旋地转,猝不及防往后栽下去。
每一次大口呼吸都伴随着大口鲜血,余光最后他看见褚衡时朝自己冲过来。
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完蛋,要重刷。
褚衡时被突如其来一幕吓得惊慌失措,手里的包子也随之落地。
他几乎下意识接住她,鲜血顺着嘴角流到脖颈最后流入衣襟,这是褚衡时第一抱徐奉谙,太瘦,周身空空荡荡没一丝灵力,要不是因为还存留着微弱的呼吸,他都认为她死了。
鬼使神差般他手掐住她脖子,血染红她的脖颈,他的手也不可避免沾上血迹。
他急促呼吸着,甚至不敢信,现在徐奉谙弱到只要轻轻用力便可掐死。
只要轻轻一捏就可以为自己这么多年所遭受一切报仇。
褚衡时抱着她,激动到心跳如鼓,热血沸腾。
徐奉谙疼得蹙眉,猛地呕出血,温热的血吐到褚衡时手背,他眼睫微动,下三白有狠色闪过。
“褚师兄。”
宿泱声音从下面传来,她与张生元好不容易找到吃饭地方,褚衡时出去找徐前辈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而后裴大人也出去找到现在也没个下落。
本来差一个,现在差三个。
她看着抱在一起的师徒两人,还以为什么何事?没想到两人在天桥上秀恩爱。
褚衡时被这声音惊一下,身子一颤猛地反应过来,抱起徐奉谙从宿泱与张生元中间穿过去。
“怎么回事?”宿泱惊恐瞪大眼,方才要是没看错的话,徐前辈身前那一大片红……是血吧。
张生元冲她点点头,示意没看错。
怎么有人能把徐仙师伤到。
宿泱脑子一嗡,迈着步子跟着后面狂奔。
她在后面看着血止不住从徐奉谙口鼻不断涌出来,心头一酸忍不住掉下眼泪。
分头走的时候还好好的,这才多久没见怎么会变成这样,刚刚就应该与她一起走。
她边哭边上前敲门,一连三家医馆都大门紧闭,看着胸口斑驳血迹,宿泱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宿泱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今日是花灯节找一家开门的医馆太难了,也不知普通大夫能不能救治徐前辈,看她渗血嘴角,哭得五官皱成一团。
“怎么了?”裴子野从人群里钻出来,匆匆一眼还以为看错了,没想到真的是他们,他看着褚衡时抱着奄奄一息的徐奉谙,找到人的喜悦陡然无存,神色震惊道,“徐仙师怎么会这样?”
“找医馆。”
宿泱提起步子就要继续。
裴子野余光随意一瞟,看见斜对面有一家准备歇业的小医馆,指着那边,“那边有一家。”
几乎是裴子野话落下的第一时间,褚衡时抱着满身血污的徐奉谙在门关上的那一刻冲进去。
“救救她。”
褚衡时声线一向偏冷,此刻却染上些许颤音。
大夫让开一条路,声音温润如玉,“别急,抱到里面。”
褚衡时听得一愣,抬头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心中腾升起不好预感,刚刚他要被把徐奉谙骗走,这才多久又成了医馆大夫。
他信不过这人,转身刚要离开,“今日是花灯节,除了如意馆其他都已经关门,看你们满头大汗估计也跑了不止一家吧,放心我不会对这位姑娘做些什么。”
“你们大可守在门口,反正我医馆在这里儿也跑不了。”
褚衡时三人交换一下眼神,思虑再三还是先让他看一看,毕竟一直这样呕血也不是办法。
他把人送到后面失魂落魄走出来跌坐下来,鲜血浸满整个掌心,不仅手上他身上也蹭不少,几乎是将青袍染成红色。
他垂着头,曾经那颗坚定的心,此刻沦为一只辨不清方向的孤舟,血珠从眼下滑过他半张脸,滚落在地。
懊悔和庆幸等各种理不清情绪交织在一起。
他理不清楚。
明明就差一点点,他慢慢抬起手……差一点点就能杀了她。
可她不是徐奉谙啊。
不是徐奉谙那又怎么样,性格跟她一样惹人烦。
这次若不是有人捣乱,他早就掐断她的脖子。
下次一定会杀了她。
宿泱三人除去昏昏欲睡的张生元另外两人对徐奉谙到底发生何事很好奇,但看着褚衡时魂不守舍的模样也知道问不出有用的东西。
她拿出褚衡时准备的衣服,放到他旁边的桌子上,“褚师兄去收拾一下,这边有我们三个就好。”
褚衡时很平静看她一眼,又很快低下头,面上情绪平淡至极,视线慢慢放到旁边。
一共是两身衣服,一男一女。
这是宿泱为他与徐奉谙准备的。
也不知道她如何了。
怎么会无缘无故就吐血……包子。
包子!
他骤然回过神,神色不由得冷下来,二话不说冲到后面,空无一人。
这个大夫果真大有问题。
他唤出长剑跑出去,像一阵风远远把宿泱他们甩在后面。
-
地牢很昏暗,烛火幽幽亮着,地面很凉,很硬,有一具满身血污的女人躺在那里,若忽视血迹安详的就像是睡着了。
幽暗的光在墙面上投下一道影子,那人在弯腰找东西,从很大的麻袋里,一样一样往外拿东西。
“锯子不行,菜刀也不行,榔头也没什么用……”
“那你看斧头行不行。”从他旁边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手里拿着一把斧头,语气里带着淡淡调笑,周文徽心中咯噔一下,榔头吓得脱手。
他想要跑却被一双有力的手摁住,锋利的斧刃朝着他的脸,只要稍微往前半寸,必定会留下一道不浅的伤口。
面色愈发惨白,额头冒出细密冷汗,这声音再熟悉不过,方才不久与她说过话,呼吸沉重而急促,这人刚才明明没呼吸了,她明明死了。
“你死我都不会死。”徐奉谙看穿他的小心思,想杀她重新投胎比较快,不过这毒确实蛮厉害,给她都吐贫血了,要是贪嘴把另一个也吃掉那就完蛋了,指定要重刷。
她目光扫过一旁的麻袋,有半截绳子露出来,当视线慢慢摆正,面容狰狞,嘴角勾起一个怪异的笑容,凑近阴着脸道,“我们玩个游戏吧。”
温热呼吸打在他耳廓,周文徽恐惧消散,她不是鬼,陡然沉下脸,他想挣脱却动不了一点,这人吃什么长大的。
周文徽看着自己被徐奉谙绑起来却无能为力,她一拽,四肢张开,整个人悬空,他扯着手脚想要摆脱,但这个结越挣扎越紧。
“别挣扎啦,这结是用来绑野猪的,越动越紧。”
周文徽眼底温和不见,声音冷如粹冰道,“你到底是谁,到是要干嘛。”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徐奉谙从麻袋里掏出长鞭,拿手扯了扯,满意点了点头,还算结实。
她说得很慢,咬字清晰,尾音拖得有点长,无辜摊开手,“明明是你先和我搭讪,还要约我去你家,怎么可以倒打一耙。”
“还有往食物里下毒是会遭天谴的,你怎么敢的。”
“你给我吃了有毒包子,导致我身体机能大受损伤,你得赔钱,误工费,丧葬费,精神损失费,住院费,还有我徒弟抱着我到处就医的劳务费,各种各样加起来要一万两不算多。”
“一万两!你抢钱!”周文徽几乎是吼出来。
“叫什么叫。”
这嗓子把徐奉谙吓得眼皮狂跳,她抄起鞭子收点力挥下去,力度刚刚好,只见红肿不见血。
她吐那么多血,要钱补偿不是很正常。
杀人犯哪有资格讨价还价。
她挥起鞭子又给他来两下。
想象中的惨叫没传来,只听见一声**的呻吟。
“啊~”
“……”
完蛋,给他打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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