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饭局定在某旋转餐厅,是个看夜景谈生意的好地方,这样的地方自然不亲民。
倒不是黔司年出手大方,纯纯是因为江凌凭着一己之力把本次招待的规格从“总监级”提升到了“总裁级”,面子功夫还是要做足的。
几人到地时,许昌珉这个大区总已经在包厢里候着了,看见几人赶忙出来迎接,“江总,哎呀没想到您会对我们华东区的事情这么上心,之前您只抓核心技术部分,现在是技术营销两手抓啊——啊,黔总,我先到了一步,绝不是想喧宾夺主,替大家探探路。”
江凌态度平和地应了一声,黔司年也跟着打哈哈,“哪里哪里,路上有点堵了,这才晚了一步,不过这个时间点刚刚好。各位领导,咱们坐吧,一边吃一边聊。”
桌椅一阵响动,众人落座。
其实,除了江凌,在座的各位都是牛马。如果没有江凌在场,这将是一场非常愉快的饭局,甲方打工人可以在乙方的吹捧下扬眉吐气,而乙方也能借着这个饭局拉紧彼此的距离,大家各谋利益,以后才好干活。
但是偏偏,某人不请自来。
“华东区从公开招标开始江总就非常上心。”许昌珉打着官腔,“这次,借着黔总攒的局,我们坐到了一起,我先表个态,此后的每一个节点、每一场活动,我等都会全力以赴!”
“全力以赴!”
“全力以赴!”
“全力以赴!”
黔司年在心里冷笑一声,什么全力以赴啊,活都是乙方干的,甲方的劲都用在动嘴皮子上了,还好意思立军令状呢。
菜上的很快,一帮人都是职场老油条了,很快便进入了状态,吹捧起来眼都不眨。先是夸赞江凌这个二公子年轻有为,再把黔司年和FC团队褒赞一番,最后化身市场观察员,锐评新能源未来走向,乍一看,一个个都是撸起袖子往前冲的架势。
这种商业互吹黔司年不喜欢,也不参与,他带着余昧参加就是应付这种场合的,自己的注意力则全部放到了菜上。
这家餐厅的剁椒鱼头很好吃,是黔司年喜欢的口味,餐盘转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摩拳擦掌了,然而下一秒,装着鱼头的盘子被水灵灵地转走了。
黔司年:???
他下意识抬头望去,就见餐桌对面的江凌正用指肚轻捻玻璃转盘,罪魁祸首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不仅没有丝毫愧疚,还冲着自己笑了笑。
黔司年:好好好,给我来这一手?
那盘剁椒鱼头在众人面前滑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分毫不差地停在江凌面前,眼看着江二公子拿起筷子,正准备夹菜的,突然,转盘又动起来,不知道哪个没眼力见儿的竟然转了桌子!
这一次的罪魁祸首变成了黔司年。
许昌珉:……
各地市负责人:……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余昧快速起立,“那那那个,这个鱼啊——嗨!我们黔总的意思是让我给各位领导分分,这道剁椒鱼头的寓意十分吉祥,象征着鸿运当头开门红,借此祝我们的项目也能开门红。”
“嗯。”黔司年淡定地点了点头,“分吧。”
余昧后背起了一层冷汗,分鱼的手都是抖得,分到黔司年时,压低声音问道:“老大,你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有点热。”黔司年扯了扯衬衣领口,“包厢里没开空调吗?”
真奇怪,明明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对面的江凌竟然听到了黔司年的话,像是回答他似的接过话茬:“确实很热,黔总,我们出去聊聊?”说罢端起酒杯,朝露台示意了一下。
黔司年不好拒绝,也顺手端起酒杯,俩人就这么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露台上,江凌关上了包厢的门,不动声色地靠近一步,轻声道:“我不喜欢这种场合。”
“是你要跟来的。”黔司年说:“不喜欢就回去。”
“回哪儿?回你家?”江凌弯起唇角,“你跟我走吗?回去,上你。”
露台只有他们两个人,夜风吹得很舒服,黔司年眯起眼睛,随手指了一个方向,“看到那个屋顶上挂着彩虹灯的房子没?那是一间gay吧,江总从酒店正门出去,左拐,直走,走到头就到了,那儿的人,符合江总口味。”
江凌笑了笑:“黔总怎么知道我的口味?”
黔司年反问:“江总怎么天天想着上我?”
“这个嘛。”江凌顿了顿,小声说:“黔总原来最喜欢被我上,这可是实战得出的经验。”
“……”流氓!不要脸!狗男人!黔司年耳根一红,在心里疯狂输出。
江凌得意地看着他,声音又低了半度,“黔总的皮肤太白了,一害羞就能看出来,真可爱。”
事已至此,黔司年总算看明白了,包厢里人太多,影响江凌发挥,什么觉得热都是假的,他就是出来过嘴瘾的。
江凌收起嬉笑的嘴脸,抬手时夺走了黔司年手里的酒杯,“咱俩躲这儿也不是个事儿,待会他们肯定会出来敬酒,可是我不想让你喝,不如换个地方?”
“江总想去哪儿?”黔司年问。
江凌没答话,偏过头想了一会儿,牛头不对马嘴地说:“你上次给我买了衣服,这次换我给你买?”
黔司年疑惑:“什么衣服……”
话音还没落,只见江凌手中的酒杯一斜,半杯红酒好巧不巧地倒在了黔司年胸口上,一滴没浪费。
“……”
这下真的需要换个地方了。
俩人从露台上走回包厢,门刚一打开,包厢的氛围瞬间凝固了,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什么剁椒鱼头鱼翅海参都不香了。
江凌面无表情地说:“叫服务生开个房间,黔总需要处理一下。”
余昧马上站起来,“哎好好的,我这就去!”
黔司年客气地同许昌珉和几个地市负责人打过招呼,快步走出包厢。江凌跟在后面,像个保镖似的,把一众目瞪口呆面露忧色的吃瓜群众抛在身后。
俩人的身影刚刚消失,包厢转眼变成菜市场——
“这这这,这不会是江总泼的吧?”
“不至于吧,江总会干这样的事?”
“可那俩人分明就是不和啊!”
“谁说不是呢,甲方夹菜我转桌,黔总也是个人物……”
几分钟后,余昧推开包厢的门,“完蛋啦,我叫服务生开了个房间,结果江总也跟着进去了,还锁了门,不让我进。”
众人先是一惊,接着哀嚎起来,许昌珉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的,我们已经签了合同,我觉得这时候不大可能换供应商,只要接下来不出事……”
余昧一脸菜色:“我们黔总看起来慈眉善目,实则是个硬脾气的,曾经因为竞争对手出言不逊,差点把人打进医院。”
许昌珉:“……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祝我们下次合作愉快。”
和包厢里紧张的氛围不同,客房的气氛则是相当平静。古典中式吊灯发出暗黄的光晕,给整个房间镀上了一层老电影的质感。
电影的男主角背朝着房门,缓步走向床前,一边走一边解衬衣的纽扣,脱下衣服,扔到地上。
奶油般光滑白皙的后背就这么露了出来,瘦削的肩胛骨随着脱衣服的动作收缩又舒展,像是振翅欲飞的蝴蝶。那腰线更是紧致漂亮,覆着薄薄的一层肌肉,看上去温热且富有弹性。
春光乍泄——江凌的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词,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黔司年。
“别看了。”黔司年嘲讽地说:“江总不是说过吗,我这身子和骷髅架子没有区别,江总盯着一副骷髅架子看什么?”
如果目光能化作枪弹,黔司年恐怕已经被射穿了。江凌毫不掩饰地笑了一声,“我在想,黔总这么瘦,身子这么薄,被我上时,小腹上会不会被顶出形状。”
“呵,江总韩漫看多了吧,有时间还是多看看书吧,你的那玩意儿没这么长。”黔司年拿下一件浴袍穿在身上,这才阻断了那灼热的视线。
江凌瘪了瘪嘴,“有没有你不知道吗?第一次见它时你还挺害怕的,忘了?”
“……”黔司年差点就忘了,江凌的脸皮比城墙拐角还厚,长城就应该用江凌的脸皮修。
俩人正在嘴上较劲呢,突然门铃响了,江凌的眼神顿时变得失落,像是在兴头上被人打断一般,十分不情愿地站起来去开门。
回来时,一左一右两只手里都提着袋子。
黔司年愣了一下,“你买了几件?”
“两件啊。”江凌正色道:“咱俩一人一件,因为两件八折。”
折不折的,都是后话,只是……那两件衬衣分明是同一个款式,只有尺码不一样。
黔司年眼皮一跳,心跟着扑腾起来,这和情侣装有什么区别?但他不是涉世未深的毛头小子了,知道情侣装都是商家营销的噱头,更何况下单的人是江凌,懒得挑款式一下子下单两件也正常,他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想入非非吧。
情侣装只适合情侣,他和江凌不是。
现在不是,以后也不确定,或许根本没有“以后”,平行线怎么可能相交呢?
江凌没有看到黔司年的表情,兀自换上衬衣,把袖口卷到手肘的位置,然后站在穿衣镜前孤芳自赏,“黔总,同样的一件衣服,我穿着比你好看,是不是因为我身材好呢?”
“嗯,你胸大。”黔司年恢复常态,冷冷地道:“胸大的人穿衣有型,这么说江总满意吗?”
等俩人再回到包厢时,饭局已经接近尾声。一帮人压根不知道两位大佬在房间里发生了什么,只看到两个人双双板着脸回来了,便以“时间不早了”结束了饭局。
其实余昧还安排了二场,也不敢提了,他怎么敢拉着敏行的执行总裁去酒吧呢,总裁就应该坐在层顶的办公室里俯瞰众生啊,怎么能和他们这些职场牛马载歌载舞呢。
众人在酒店门口分道扬镳,黔司年在等代驾,神奇的是,江凌竟然也没有走的意思。
等周围的人散干净了,江凌移到黔司年跟前,“把代驾取消了,你陪我走走吧。”
黔司年看了眼手机,显示“正在排队”。他点击取消,问道:“去哪?”
江凌:“你在露台上指的那间gay吧,看着不远,过去瞧瞧?”
“呦。”黔司年笑道:“进食啊?”
“嗯。”江凌跟着笑:“有点饿。”
俩人从酒店正门左拐,拐上一条林荫小道,不一会儿就看到了gay吧的后门。
正是夜间进食的时刻,后门处也不怎么安分,甚至比前门更加精彩。
突然,江凌向前一步,挡在了黔司年身前,“你看那些抱着啃得,一脸的虚相,有得还没一只羊壮实呢,这些人满足得了黔总吗?”
“玩嘛。”黔司年抬眼望过去,“又不是谈感情,江总挡着路,可就没意思了。”
“既然是玩。”江凌一顿,“我也能陪黔总玩,选我?”
黔司年没出声,江凌又补充道:“不去你家,就是玩玩,不要有心理负担。”
“那没戏了。”黔司年双手一摊,“刚刚才请甲方吃了一顿大餐,手头紧张,没钱开房。”
林荫小道上树影繁密,俩人都隐藏在阴影里,看不清彼此脸上的表情。
几步开外的地方,一对男男正啃得起劲,热烈的气氛也感染了周围的人。
“不用黔总出钱。”江凌缓缓靠近,带着猛兽捕食一般的压迫感,开口时又变得像个花花公子:
“去我公司,总裁办公室里有床,床垫是瑞典进口的,质量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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