婕德捂着小腹的伤口扶着墙壁跌跌撞撞地前行，她解开贴着大腿的软镜，拿出口红在镜面上写下“带回鱼人岛”，想了想她又补了点什么，随后找到一个空酒桶把它放进去，在酒桶上用血迹画了个猎犬海贼团的标志，接着便来到甲板把酒桶扔了下去。
过不了多久帕克和希斯那两个不安分的小家伙就会遵从命运的指引捡到这个酒桶——偷偷摸摸溜出来想要帮教母大人的忙，真是符合刻板印象中这个年纪的孩子会做的事情呢。
她的孩子们果然可爱极了。
海风肆意，婕德回忆着预见的片段静待刽子手的降临。
“嗨，果然还是不打算放过我吗，中将先生？”她气喘吁吁地靠在甲板，身下血流不止。
“你必须死在这里。”赤犬的眼神中没有一丝犹豫。
“那最后我们再做个交易如何？”婕德一边吃力地捂着伤口一边说道，她的身体不住地发颤，就像是被猎枪打断四蹄的小鹿，婕德想起小学时自己做过的一篇阅读理解，怀孕的母鹿对着猎人跪下双腿，呵，不知道她遇到的猎人会不会有半分慈悲。
赤犬的手臂翻涌起岩浆，并没有停下的意思。
喂喂萨卡斯基，你是去大润发进修过吗。
“你就对我的能力一点兴趣都没有吗？”婕德抛出了最后的筹码，果然，萨卡斯基蓄力的动作迟缓了一瞬。
“我告诉你这颗果实的情报，你们对外宣称我是在与bigmom海贼团交战的过程中战死，暂时放哈德家喘息几年，如何？”
因当事人死亡称号自动无效而非被剥夺，这是她能为帕提姆争取的最后的机会。
不用同时承受来自海军和北海其他海贼势力的压力，明娜那边应该会轻松一些吧。
萨卡斯基静静盯着婕德，虽然姿态狼狈，但女人的脸上全然是洒脱，他沉默了良久，缓缓开口道：“可以，五年。”
真是出乎意料的估价。
呵，婕德轻笑出声，真好啊，卡塔库栗，你送的礼物直到最后都在帮我呢。
她把头后仰露出嶙峋的锁骨，痴迷地看着渐起的黎明和划过天际的海鸥。
今天会是个好天气呢。
“在恶魔果实图鉴上人们把它叫做红豺果实，其真实名称是‘犬犬果实?幻兽种?地狱犬形态’。”婕德靠着护栏大口大口地喘气，小腹血流不止。“这颗果实的觉醒条件苛刻，对宿主的灵魂极为挑剔，它似乎偏爱那些不容于世的奇异魂灵。”婕德没有把情报全盘托出，毕竟这是她最后的底牌。“好了，中将先生，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地狱犬嘛……”鸭舌帽下萨卡斯基的眼神完全隐匿于阴影，他思索了下婕德的话语，之后眼睛再次聚焦于她身上，“永别了，哈德婕德。”
海风猎猎呼啸，风声穿过桅杆穿透威严的白色军舰，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悲剧奏响哀歌。婕德无力地扶着护栏，散发着森然寒意的死线钉死在她的心脏。萨卡斯基的拳头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岩浆光芒，这光芒如同来自地狱的火焰，无情地贯穿了她的胸口。
她的身体猛地一颤，一口鲜血从嘴角溢出。眼睛里原本坚定的光芒开始渐渐黯淡，生命正从她的身体里迅速流逝。随着一声微弱的闷响，她的身体向后倒去，直直地跌落军舰，朝着海面坠去。
“噗通”一声，她落入了冰冷的海水中，身体缓缓下沉，冰冷的海水迅速将她包围，那贯穿胸口的岩浆伤口在海水中发出“嘶嘶”的声响，冒出一阵白色的雾气。她的意识已经模糊，但透过海面洒下的光线却异常美丽，她想起家附近的那座博物馆，暑假的早晨她经常跑到中心展馆的顶层，一呆就是一个上午。阳光穿透蛋壳状排列玻璃洒在身上分外舒适，有时遇上检修会有一扇玻璃被撬开，来自天空的猎猎作响的凉风从她的袖子领口钻进衣服，那天空澄澈仿佛一块上好的蓝玉髓，什么作业啊补习班啊通通被抛到脑后，她满心满眼都被乘着这股风前往异世界的幻想占据。
“那你为什么不吃甜甜圈？”
“那……那你会觉得我的鼻子很滑稽吗？”
“你这人很不错嘛。”
“她是我的侍女，卡塔库栗哥哥让她保护我，一切都和她没关系，不要再打她了！”
“你叫什么名字？”
“这样吗，真可怜，你就在这里住下吧。不过不要误会，我们是单纯的‘施与受’的关系，这段时间我会毫不留情地指使你干活的！”
“喂，是个红头发的小妞，长得还挺漂亮！我们赌场就缺这种小美人呢！”
“你也是被抓来的吗？先吃点东西吧。”
“拿着这把匕首，你不是果实能力者吗，不会的话就从现在开始学，杀人的方法。”
“我必须得想办法回去，一月就要来了，巴伯不会给孩子们生炭火的，又有孩子们要被冻死了，我得赶紧回去。”
“别怕，第一次杀人都是这样，习惯就好了，刚才多谢你啊。”
“喂，婕德，你要去哪里，喂……”
“接悬赏？就凭你？”
“喂喂，别招惹她，那个红头发的女人。”
“身手不错嘛，小妞——”
“天呐，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忍着点……抱歉啊，城里的药品太贵了，我只能用自己采的草药给你包扎，你别乱动！”
“要是药品的价格能降下来，或者药剂知识可以流通就好了……”
“你是谁？如果是让我劝服卡塔库栗哥哥投降的话还是死心吧，区区一个史瓦洛岛的黑手党还不配被卡塔库栗哥哥放在眼里，马上卡塔库栗哥哥就会来救我出去，我劝你们最好不要对我做什么过分的事，卡塔库栗哥哥和妈妈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无论是谁接手巴伯家的生意都无所谓，只要能保证稳定的供货源。我们可以帮你威慑住那些蠢蠢欲动的帮派，只要你能保证......”
“你在开什么玩笑啊！只是一座史瓦洛岛你尚且要借big mom的手浑水摸鱼，你知道从明天开始会多少□□觊觎巴伯留下的蛋糕吗，你今天宣布哈德家成立明天我们就会被捅成筛子！”
“不要这么称呼我……”
“你有什么目的？”
“我期待着。”
“哇哦哇哦，这不是最近风头正盛的哈德教母吗，不知来找妾身有何贵干？”
“哈哈，财富？财富有什么用？我能够操纵金钱的流动，但却没有权利占有哪怕一枚金币，这就是强者为弱者制定的规则。你能给我吗，占有财富的权力，哈德教母？”
“出航了，leader，不要坐在船头，会感冒的！”
“海军欲招揽北海教母哈德婕德为王下七武海，不知您意下如何？”
“我们开门见山吧，哈德婕德。”
“我小看你了，哈德婕德。”
“你想要什么，哈德教母？”
“我能再参观一下吗？这座全自动年糕加工厂。”
“合作愉快，哈德婕德。”
“纽～哈德婕德？纽……”
“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小丫头？”
“不知教母婕徳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不知可否移步一叙。”
“我无法轻易相信人类。”
“我想去看看。”
“现在的风向很好，不出意外的话我们下午就能抵达……喂喂，安娜，别偷吃厨房的鱼，还没处理过呢！”
“哈哈哈哈，又是安娜啊……”
“你知道露娜利亚一族。”
“他们可以走，你不可以。”
“你都知道些什么？”
“吃吧。”
“啊等等好奇怪啊，要不我先扶你起来吧。”
“说吧，你还知道些什么，趁我还不想动手。”
“哈德婕德，我是做了什么才会让你误会……让你误会我不是个海贼呢？”
“你在害怕吗，哈德婕德？”
“这是你的示好吗？”
“我们家烬……似乎相当中意你呢。你们明天就结婚吧。”
“抱歉。”
“婕德——为什么我们要做这种事情啊……哇——这个野菜汤好好喝！”
“婕德，你会想要见到我吗？”
“这种想要时时刻刻见到某个人的心情，究竟是什么呢？”
“不行，你太漂亮了。”
“喂，婕德，不要用我的店做顺水人情！”
“婕德小姐，你不是本地人吧？”
“喂，小丫头，你刚刚说什么？”
“你总是那么万众瞩目啊，婕……咳，哈德婕德。”
“不用特意庄重些。”
“好的。”
“唯独这点你可以相信她，唯独她想回家这点。”
“婕德不问问为什么吗？”
“婕德说的那个朋友是明娜吧。”
“等等——为什么会卡塔库栗哥哥是结婚和我就是交往啊！”
“那祝你成功啊。”
“我很看好你呢，婕徳。说吧，婕徳，看上了我的哪个儿子，万国好久没有举办这样盛大的宴会了，我很期待你的婚礼蛋糕呢，mama mama~”
“这也是你计划中的一部分吗，婕德？”
“那你为什么要后退呢？”
“不会把你灭口的，不会这么做的。”
“好啊，我来当你的情夫。”
“我来当你的情夫，婕德，然后我们继续把这个游戏进行下去。”
“蝴蝶煽动翅膀或许会引发风暴，但那不是蝴蝶的错，无数微小的巧合共同促成了这种可能的发生。”
“我所看到的每一个未来中都有你，所以婕德，你就是命运的一部分，你所做的一切都包含在命运中。”
“不见天日，偷偷摸摸，只要点头就能和性感教母酱酱酿酿的机会，我有错过吗，婕德？”
“婕德……说喜欢我……再说一遍……”
“再来一次，一次怎么够，婕德……”
“……我带你去清洗。”
“为什么不告诉布蕾我在房间里面？”
“我没事……我想见到你……婕德，好想见到你。”
“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应该不会那么顺利，总之你……千万要平安。”
“婕德，我有些后悔把那份报纸放在妈妈的桌上了。”
“婕德……”“leader。"“教母大人！”“是godmother！”“这不是婕德女士嘛～”“哈德婕德——”“婕德小姐。”“小丫头……”
原来她不是墨涅拉俄斯，她一直是帕里斯，那个无关紧要的帕里斯，战争终会打响，命运尽管残忍但终归偏爱着公主，因此只能献祭一个不受待见的王子。
没关系的，卡塔库栗很强大，明娜也早能独当一面了。
虽然残忍，她所爱之人不会停止脚步。
她的身体在海水中不断下沉，冰冷的海水让她的感官变得愈发迟钝，唯有胸口那被岩浆灼烧过的剧痛还在提醒着她生命正在消逝。映在她脑海中最后的画面是粼粼的阳光。那光线绚烂像是上帝打翻了金色的颜料盒，它们穿过海水的层层阻隔，在海水中折射出琉璃般的梦幻般色彩。金色、橙色和淡淡的紫色光晕，这些光芒交织在一起，在她周围的海水中晕染开来，仿佛为她编织了一个巨大而又绚烂的光茧。
光线在海水中形成了一道道明亮的轨迹，如同通往天堂的道路。她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神圣而又宁静的世界里，外界的喧嚣、战争、痛苦都离她远去。那些光线如同温柔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疲惫的身躯，似乎在给予她最后的慰藉。
白色的焰火一点点吞没了她的身体和记忆，她像是个孩子般安然地合上了眼睛。
“婕德……”卡塔库栗忽有所感地取出胸口的生命卡，纸片在接触到空气的瞬间开始燃烧，与此同时一面面镜子被打碎。他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便已经动了起来。
她有危险！
怎么会这样？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不行，再快一些，还要再快一些……
然而他无论如何也追不上百十人同时敲碎镜面的速度，走廊霎时变得黑黝黝一片。
“卡塔库栗哥哥……软镜上……软镜上有字！”布蕾忽然指着软镜所在的墙壁说道——
“带回鱼人岛，
对不起，亲爱的。”
你在干什么，婕德！
卡塔库栗拉着布蕾的手便要穿过这面镜子。
“不行！卡塔库栗哥哥！这面镜子没有打开，我们出不去！”
婕德，究竟发生了什么，婕德……
海军发表讣告向世界传达了教母哈德婕德的死讯，马上海鸥便携着报纸飞向世界各地，纸片和羽毛如同一片片灰白的雪花在空中飘散。
北海，帕提姆。
这天绮丽尔正在配置新的药剂，马上又到了流感频发的季节，如果掉以轻心的话不知道多少老人和孩子会被夺去性命。她工作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虽然她经常忘记锁门，不过大家都知道她的脾气所以很少来访。“不好了，绮丽尔大人……”“喂——我应该说过的吧乌玛！不许在我工作的时候过来……”绮丽尔正准备发火，突然她注意到了乌玛的表情，直觉告诉她有什么发生了什么不妙的事，喂喂，还有什么事能比她们的教母被凯多抓走了还要糟糕呢。“冷静一点，乌玛，坐下来慢慢说——”“绮丽尔大人……不行，绮丽尔大人，教母她……教母她……”乌玛抓着报纸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在见到绮丽尔的这一刻她的泪水再也无法控制，巨大的悲伤噎在她的喉咙，她说不出一个字来……
伟大航路，猎犬号。
今天的天气很好，大概下午就能到达香波地，明娜站在甲板上眺望远方，诺亚指挥着水手们调整航道，艾琳娜和安娜挂在桅杆上比赛攀高，她一会儿要给婕德打个电话，她这几天不知道在忙什么都没给她回话。她正准备回房间呢，突然看到海鸥飞来。是来送报纸的吗？她把钞票放进海鸥的背包随后取下报纸，准备看看最近海上又发生了哪些趣事，头版头条的讣告就这样映入眼帘——
“所有人，准备回航——”
“嗯？怎么了？不是要去接教母大人吗？”
“喂喂，明娜，是教母大人那边又说了什么吗，果然那家伙就是麻烦啊——”
“喂，明娜……”
“明娜，你的脸色……”
“婕德死了。”明娜听见自己如此平静地说道：“回航，没有时间磨蹭了，我们回去守护她的遗物。”
新世界，鬼岛。
最近大和很不开心。
婕德走了，她在鬼岛留下的痕迹也渐渐消失，所有人都慢慢忘记了她。唯独烬有时愿意听她讲婕德教她挖野菜和处理野味的事情，烬会将他收集到的有关婕德的报纸分享给她，无论是以前的还是最近的，大和偷偷把这些报道剪下来贴在笔记本上，拼凑出婕德经历过的所有时间。
原来她是七武海啊，还是一个国家的执政官，唔……最开始居然是黑手党教母吗？
不过在婕德向bigmom次子求婚的消息传来后烬就不愿意听她说话了，真奇怪。
这下只有她一个人守着这些回忆了。
这天大和抱着笔记本走在花之都的街道上，今天的街道格外热闹，人们熙熙攘攘地聚在一起，人群中央似乎有一口大锅，汩汩热气从中涌出，不知道在煮着些什么有趣的东西。大和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朝着人群的方向加快了些，她满心期待地想要去看个究竟。
就在这时，一张报纸晃晃悠悠地飘到了她脸上，满脑子大锅的大和一脸不耐地扯过报纸，眼睛不经意间扫到了那张讣闻上的照片，一瞬间，她的恼怒凝固在了脸上——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一种巨大的悲伤如同潮水一般吞没了她，接着是恍若窒息的恐惧。
死？对生在海贼之家的她而言这真是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字眼，即使她还只是个八岁的小女孩。
她想起了父亲的手下，父亲的手下总是会无缘无故地消失，他们都说那些人是死了，最开始与之亲近的人会感到些许悲伤，但悲伤马上就被新的死亡和战斗冲淡，渐渐地所有人都忘记了这些人曾存在过，就好像他们从来没有活过一样。
像是被风吹起的落叶，侍女们把它扫到一旁，多余且无关紧要。
她突然很想吐，不知为何她不住地干呕，身旁的大人也不由得分身来关心她。
“喂，小姑娘，你没事吧……”
“哈德婕德……”大和捂着嘴巴，把那股汹涌的悲伤咽了下去。
“你在说什么？”
“我要成为哈德婕德。”她说道。
怎么可以呢，她怎么可以允许她唯一的朋友被忘记呢？
那是第一个会给她讲故事，教她认字，帮她整理衣服和陪她练习的人，那是第一个关心她的喜好和未来的人，那是第一个会陪她整日在山林疯玩的人。
她想起一个词，好像童话书中的“妈妈”，这个从幼时起就存在感稀薄的词被婕德点亮。
她要成为哈德婕德。
她不会让这个世界遗忘哈德婕德的。
新世界，鱼人岛。
帕克和希斯带回了酒桶，不知为何他们觉得这东西很重要，仿佛冥冥之中有什么指引着他们带走它。
“还是给甚平老大吧，今天早上你也听到了吧，如果这是godmother的遗物，还是交给甚平老大处理吧”希斯说道，帕克也表示赞同。
今天的鱼人街被悲伤笼罩，所有人都在悼念那个人类女孩。阿龙在听到消息后冷哼一声，说着“人类就是弱小”便走开了。
甚平打开酒桶，贴纸展开，卡塔库栗等人从中走出。帕克看到这一幕一下就急红了眼，他捡起身边的石子就向卡塔库栗扔去。
“喂！滚开！就是你们害死了godmother吧！”他的哭泣和怒吼混在一起，像是被族群抛弃的小兽。
克力架正想教训，却被卡塔库栗拦下。
“我们走吧。”他说道。
“你们的船在东岸。”甚平说道：“她说过要我们照看好这艘船。”
“……多谢。”卡塔库栗非常清楚甚平口中的“她”是谁，所有人都在提醒他她的存在，似乎这样就能让他难受一些。
是吗，那可真是漫长又痛彻心扉的惩罚啊，从那张生命纸燃尽的那一刻起，时间就在割着他的血肉。他原本以为出来了就会好些，但真到了这一刻，他才突然产生了一种恐慌，一种要在没有婕德的未来里活下去的恐慌。
那就这样吧，千万不要忘记是他害死了婕德，千万不要忘记提醒他这件事，千万不要让这道伤口愈合。
“对不起，亲爱的。”
他拾起软镜，向着东岸走去。
嗯嗯，大家没忘记简介吧，换地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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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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