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文文头顶着浴巾拉开卧室的门,脸上还挂着水滴,她动作很轻,突然出现,把沙发里正聊着天的郑秀妍和刘恋吓了一跳。
“洗好了?”
“嗯,你们在聊什么?”
郑秀妍瞄了刘恋一眼,好像没有要开口接话的意思,她拉过于老师的手,让她坐到自己身旁。
“聊你啊。”
“聊我什么?”
刘恋还是一言不发,不是她不能接郑秀妍的话,只是她很清楚,自己不可能无时不刻地陪着这两人,要怎么和状态不佳的于文文相处,这是郑秀妍需要去不停尝试的事。
“我到片场时候,你和辛老师的对手戏已经结束了,我没看到,觉得很可惜,就问刘恋你今晚的表现如何~”
“你怎么说的?”于文文转向刘恋。
刘恋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怎么?怕我在你女朋友这里说你坏话?放心,我和她说,你的演技越发精湛了。”
只一秒,一丝细微的惊恐,掠过于文文的眼底,旁人难以觉察。
“好了,我该撤了。”
“回哪里?”
“当然是回自己房间。”
“Chloe那……”
“我有分寸。”
刘恋起身,弟弟跟着,替两位主把她送到了门口,拉开房门,她转头回望一眼,于文文也正往这里看,好像在看自己,好像又不是。
“拜拜。”
于文文朝着刘恋所在的方向说,刘恋挥了挥手,走出1807,门咔哒一声被关上。
门外,刘恋看着门牌号,若有所思
门内,郑秀妍拉着她的于老师回了卧室。
刘恋往自己的房间挪步,脑中不停闪过从离岸流开始到现在,于文文的种种表现,不知为何,刚才的那句拜拜,让她“不对劲”的感觉越发地强烈。
刚刷开1805的门,Eva就从电梯里走了出来,刘恋闻声抬头,她正超这边走来。
“找她俩?”刘恋边说边拧开自己的门锁。
“找你。”Eva顺势走过来推开。
刘恋知道今晚一定会有人来找自己,只是没想到会是Eva,两人进了房间,一左一右地坐在了沙发两边。
“聊于凯莉?”
“你知道?”
“我估计这几天来找我的人,都想聊她。”
Eva没立刻接话,而是四周围看了看。
“有喝的吗?我刚从片场回来就来找你了,没来得及喝上水。”
刘恋指了指mini bar:“喝呗,反正算的是剧组的钱。”
Eva走过去,打开两听啤酒,递给刘恋一听:“你和Claire的房间,都是算在于文文头上的。”
刘恋正半仰着头喝酒,听到这话,喉咙不自觉想出声,直接呛咳了,Eva抽了几张纸给她。
“她没和你说?”
“咳咳咳……没有。”
“你们两个,都是她额外要求剧组请的人,当时和我们在谈的时候,就说了全部费用由她出。”
“但你们也是愿意出的吧。”
“是啊,可她不愿意,可能是怕拿人手短吧。”
Eva说着,把手里的啤酒一饮而尽,又盯着刘恋,将易拉罐捏扁。
刘恋心里一滴汗,这女人想干嘛……
“她是不是还告诉过你,不管发生什么事,让她把这部电影拍完?”
“……”刘恋默认。
Eva顿了顿,深吸一口气,仿佛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
“你是她的主治医生,我只要你一句话,她现在的状态,还适不适合继续拍?”
“她……”
“你想清楚了再回答,后面的还有几场重头戏,剧本你看过的。”
刘恋停住了到嘴边的话,Eva是剧组里除了自己,最了解于文文病情的人,而且她算是半个专业人士,恐怕刚才在片场发生的事,她的心里,已经有了判断。
沉默,摇头,叹气。
“行。”Eva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放开了手机攥紧的啤酒罐,易拉罐早已不再成型。
“你们要怎么做?”
“稍后,柯柯会将最新的拍摄日程发在剧组大群里,剩下的事,不用你们操心了,于凯莉问起来,你就说你不知道,是剧组的决定。”
刘恋虽然不是娱乐圈的人,但和凯琪在一起的这几年,没少听她提过一些拍电影的事,如此改动,恐怕剧组要承担一部分的演职人员其他通告的损失。
“还好当初合同里有排他条款,所有演员要以电影拍摄日程为首要行程。”Eva说着,眼睛一闪:“这个条款……”
“是于凯莉提醒你们加的吧。”
两人的视线对上,明白对方和自己心里想的一样,于凯莉太周全了,她清楚暴露疗法可能带来的影响和后果,在一切开始之前,几乎做足了她能想到的一切准备,却唯独忘记给她自己留一条后路。
“哦对了。”在Eva要离开的时候,刘恋又开口说:“郑秀妍知道了,于文文的病情。”
当晚刚过0点,剧组的大群里,柯柯发了一张表,并圈了所有人,是她对还没完成的拍摄做出的日程调整。
新的日程里,所有于文文和郑秀妍的拍摄场次都顺延到最后,其他场次的拍摄被提前,明眼人都看出了端倪,只是碍于“保密协议”,不能放在台面上讨论。
郑秀妍看到消息的时候,身边的于文文已经睡着了,她轻手轻脚地起来,去了客厅,给Eva打去了电话。
“怎么回事?”
“柯柯的决定,我也不好多问,她说既然你们这个月每周都要回去录专辑,你又有GenZ的最后一场演唱会,不如就让你们把这些都做完了,再回来剧组。”
Eva边解释边心想,这话还得借自家导演的嘴说出来,于文文太会听,虽然主意是刘恋和自己想的,但说的人,得是柯柯。
她和刘恋一致认为,让于文文暂时脱离拍摄环境,回到她熟悉又有安全感的音乐环境里,或许可以缓解她现在的情况。
“于凯莉呢?看到消息什么反应,自己不来找我,让你给我打电话?”
“于老师睡着了,好不容易哄睡了,不想吵醒她。”
“她怎么样?”
“就……很安静,不怎么说话,我说一句,她才答一句,要不是知道她的情况,我还觉得这样的她,很乖巧可爱。”
乖巧可爱?听着小卡的形容,Eva严肃的心倒是起了歹念。
“看不出啊,小卡,你居然可能是个1?”
郑秀妍在电话这头听到这个数字,反应了一下,脸才蹭地红了。
“Eva你在说什么??我……才没有,不是,我不是。”
“你没有?你不想?那你发誓。”
“……”
怎么可能不想!郑秀妍想起刚才哄睡于老师的场景,不光脸,整个人都开始发烫。
自己拉着于老师回卧室吹头发,她坐在床边,抬脸看着,一言不发,没吹多久,又把头靠了过来,抵在自己的胸口,那一刻,微湿的头发带着凉意,碰出一阵鸡皮疙瘩。
一起躺在床上,为了让于老师尽快从片场的状态里抽出来,自己问了一些她以前的事。
和赵梦的乐队,美国好不好玩,波士顿的夏天什么样,伯克利课业重不重,想着这些回忆,或许可以唤醒少年于文文,就像那次在成都的音乐节,自己看到的那个于老师。
于老师都一一回答了,还哼了她过去还在乐队时期的一首歌,虽然只是一段旋律。
两人聊了好久,直到自己都困得打哈欠了,于老师才说要睡。
盖好被子,侧躺着的于老师一直盯着自己。
“于老师,你再这样看我,我要亲你了。”
郑秀妍开着玩笑,虽然这玩笑,是真的,不过,她很清楚,此刻的于文文,应该不在那个情绪里。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面前的于老师,竟然撅起了嘴,那一刻,郑秀妍觉得自己心都化了,怎么办,好像欺负欺负这样的于老师。
“麽啊~”她半伏在于文文身上,故意亲的夸张:“好了~”她摸了摸于老师的脸:“Good night kiss都亲了,睡觉了好不好?”
原本以为,于老师会乖乖地说“好”,没想到……
“还差一个。”于老师趁着她还没反应过来,伸手勾过她的后脑勺,她倒向她,唇贴着唇。
想到这,郑秀妍还是觉得于老师比较1……
“郑秀妍!”
“诶……”
“你想什么呢?我叫了你好几声!”
电话那头的Eva一整个气急败坏。
“啊?没有啊,我没有想欺负于老师。”
“嗯?”
完了……自己在说什么。
“额……那个行程的事,俪姐知道了吗?还有赵总,她知道了吗?”
赶紧扯开话题!
“这我哪知道?你俩的助理看到大群消息应该已经去沟通了吧,唉不是,你告诉我,刚才想什么呢?啊?该不会你已经???”
“谢谢Eva,Eva晚安。”
郑秀妍迅速挂掉电话,一转身,手机差点吓掉了,于老师就现在卧室门口的地方,看着自己。
“你怎么起来了?”
“醒来没看到你。”
于文文一脸委屈,郑秀妍心被化得一塌糊涂,走过去,搂住她的腰。
“对不起嘛,刚给Eva打了个电话,怕吵到你,就来客厅了,现在就回床上陪你继续睡,好不好?”
“嗯,好。”
“小卡……”
“嗯……?”
“我们明天回上海,这段时间,多陪陪我,好吗?”
“好。”
看来,于老师醒过来已经看到了新的日程表了,估计后续的事,在心里都安排好了。
郑秀妍正想着,才发现自己的双臂被于老师一只手压过头顶。
“你不专心。”
“我没有。”
双手动弹不得,扑面而来,都是于老师的味道,她怎么和睡前差这么多……
“小卡!”
“我在。”
“不专心要惩罚。”
一直到后半夜,“惩罚”才停下,郑秀妍呜咽着,于文文抱着她,不停地道歉。
“对不起……小卡,对不起……吓到你了……”
“不用道歉,于老师,我没吓到,我只是……情不自禁……”
自己喜欢于老师在床上的任何样子,起初,自己稚嫩懵懂,像一只被猎人逮住的小兔子,任她“宰割”。
郑秀妍用力咬了于文文的肩膀,于文文抱着她的手都没松开一点,她知道,于老师所指的“吓到”,不止是刚才在床上的时候。
“于老师,你所有的样子,我都爱,完美或有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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