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的路上，于文文咳个不停，一下飞机，就被郑秀妍软磨硬泡地哄去了医院。
“唱歌？嗓子不想要了？这个月都别想了。”
医生是刘恋的学弟，五官科的年轻副高，早前给于文文看过耳朵，这次被学姐一个电话从下班路上叫回医院，还以为这位大制作人的耳朵又怎么了，没想到是嗓子出了问题。
“于老师，急性声带炎，可大可小，你听医生的话，好不好？”
郑秀妍帮腔医生说道，于文文想开口辩驳，无奈被捂住了嘴。
“唔！”缴械投降。
突如其来的插曲打乱了于文文原本想在郑秀妍个人首歌签唱会上做嘉宾的计划。
在后台，看着舞台上的熠熠生辉，几乎失了声的她，眼底却氤氲着散不去的阴霾。
于文文站在那里，与台上的聚光灯下的另一人，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收回追逐着爱人的目光，她垂眸，工作人员不停地从她身边来回经过，繁杂的讨论声丝毫近不了身。
或许，自己本就不该贪心的。
苦笑一下，转身离开。
十一月的下半月，郑秀妍一直在全国各地跑通告，她以前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会被那么多人喜欢着，原来，在GenZ的每一天，都不是白费。
在签唱会看到小予和瑞秋两个鬼灵精，故意换了衣服，戴了帽子，脱下工牌，跑去歌迷队伍里，排着等签名，郑秀妍整个哭笑不得。
“我们也想偶尔享受一下追星的乐趣嘛~”
“你俩这话，听着怪凡尔赛的。”
还以为这两人已经够搞笑了，直到一张专辑签名册被摊开在面前，旁边的便签条上写着Kelly。
郑秀妍慕地抬起头，把排在后面的歌迷都吓了一跳。
眼前的人穿着一身灰色的卫衣卫裤，戴着深色的棒球帽，墨镜和口罩，稍一动作，有熟悉的气味。
于老师？她不是没来成都吗？嗓子好了吗？
郑秀妍用握着签名笔的手，指了指嗓子，她当然不能明着问，否则现场肯定会乱了套。
点头，墨镜没有遮住的眼角，露出于文文特有的微笑纹。
“那就好。”
郑秀妍的声音很轻，带着心疼和内疚，还有一丝忍住不哭的鼻音。
她低下头，在签名页落笔。
自己这段时间忙地像个小陀螺，到处转不着家，于老师工作室的大半个团队几乎都到了自己这里，围着转，大半个月过去，除了收到面试通过消息那晚一起庆祝，她和于文文之间，再没单独相处过。
这一秒，郑秀妍真的很想立刻结束签名环节，但她不能也不会这么任性。
还好，回到休息室的时候，于老师还等在那里。
飞扑过去，抱住，才不管脸上的妆会不会蹭到，反正，她很想很想很想于老师！
“就不怕被跟来的粉丝看到？”
于文文的声音还有些哑，揉着小卡的后脑勺，把头埋进她的肩膀。
另一颗脑袋摇了摇头：“小予和瑞秋看着呢，你怎么来了？今天复诊医生说什么？”
“医生说，基本痊愈了，再休息休息，就能唱歌了。”
“真的？”郑秀妍放开于文文，捧着她的脸：“又瘦了！”
也是，这段时间，于老师吃得很清淡，就连庆祝那天，晚餐也没见多少油水，不瘦才怪。
“我看了你的行程，明天下午的高铁去重庆。”于文文扯开了话题。
“嗯，既然你来了，那今天一晚上都是你的~”
“才一晚上？”
休息室门口小予和瑞秋各竖起一只耳朵，仔细地听着里头的动静，即便Vicky给她们打过预防针，她们也不得不感叹，私底下和于老师相处的Jessica，和舞台上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郑秀妍庆功宴没有少吃，但来食堂，倒是第一次。
她环顾四周，这个点儿没什么人，小能去张罗着用餐券打菜打饭，自己和于老师坐在靠后门的角落里，两个顶着棒球帽的脑袋，压得很低。
签唱结束后，于老师就让小予和瑞秋安排工作人员去订好的餐厅吃饭，带着自己驱车就来了这里，距离上次来，已经过去了半年多。
时间好快啊，录EP的那几天，仿佛就在眼前。
“怎么带我来这里？”
“问了小能，今天熊猫有空。”
“诶？”
简单却地道的晚餐过后，小能带着两人进了大熊猫基地，安检，消毒，告知安全注意事项，签了几个文件之后，穿着白色隔离服的郑秀妍进到大熊猫生活的区域，于文文揣着相机，站在观察处等着。
郑秀妍乖乖地坐在横着的木头上，不知道哪只大熊猫会先发现她，过来和她玩耍。
没多久，她听到身后有动静，想回头又怕吓走好不容易等来的熊猫伙伴。
「扑哧」一声，郑秀妍的身边，坐下了一只大熊猫，一人一熊猫的画面，让于文文忍俊不禁，她举起相机。
这只大熊猫好香啊，是刚洗完澡吗？不知道是女孩子还是男孩子，它好安静噢，就这么坐在一旁，要不，转头看看它？
郑秀妍有点机械地扭过脖子，动作很小心，在和熊猫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她呆住，大熊猫圆咕隆咚的黑色眸子里，充满着对她的好奇，歪着脖子好像在说，“你怎么才转过来看我，是我不够可爱吗”？
“你可以抱它的，Jessica。”小能通过对讲机告诉她。
可以吗？轻轻地，郑秀妍伸手勾住大熊猫，仿佛一对多年的老友，她看向于老师的镜头，比了个耶。
“你能认出这只是谁吗？”于文文看着相机成像框里的照片，随口问道。
“当然啦，这里的每一只，我都认得，现在和Jessica互动的，叫文文……哎？好巧哦，于老师。”
于文文听到大熊猫的名字，抬起头，看着和“文文”在互动的郑秀妍，柔声道：“嗯，好巧。”
“你拍了好多啊，于老师，我坐在那里等大熊猫的样子，怎么看着呆呆的……”
回去的路上，郑秀妍还在回味，在车上来回看着相机里的照片。
“嗯，很可爱。”
“哪有，熊猫比较可爱。”
车子避开了蹲守在酒店正门的粉丝，缓缓驶入地下车库，于文文停稳车，解开安全带，却迟迟没有开车门。
“怎么了？于老师。”
“小卡，下周你开学，我没办法和你一说去。”
郑秀妍原本扑闪的眼神，黯了下来。
她就觉得于老师回来的路上兴致不高，本以为是她累了，再加上嗓子还没完全恢复，才不怎么说话，现在看来，是因为这件事。
“你想了很久怎么和我说吧？”
“……嗯，因为是原本答应好的事。”
怎么在于老师眼里，自己是那么娇纵不好商量的女朋友吗？
“计划赶不上变化，我不是小孩子了，答应的事情就一定要兑现，否则又哭又闹的。”
郑秀妍伸手点在于文文的嘴角。
“笑一笑嘛，于老师，不然我会以为你在生气我这段时间太忙了，没太顾及到你。”
于文文拿下郑秀妍的手，轻啄手背：“我不生气，有些事，需要我亲自处理，如果顺利，圣诞能一起过。”
“那就罚你圣诞的三周假期都要陪我~”
“好。”
-
上海，“划时代”的顶层，查煌的办公室里，他和张俪坐在电脑前看着监控录像。
画面里的人穿着大街上随处可见的卫衣，帽子拉起，全程都没有在镜头下露脸。
由此可见，此人对公司监控的分布，清楚的很。
“张俪，你怎么看？”
查煌按下暂停键，那日有人闯进他办公室的这组监控视频，他和张俪，已经看了一晚上。
“我知道是谁。”张俪淡淡道。
自己一手带出来的人，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况且，公司练习生在出道前，就接受过躲避监控的培训，为的就是最大程度的防止不必要的泄露。
她见查煌没追问，转头看他，看到了一脸问号。
“我只是在想，为什么会是她，她进你办公室有什么目的。”
查煌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要不，你把她是谁说出来？我替你一起想想？”
这个笑容，倒是和于文文的某些时候，有些许相似。
“那天在你办公室的，应该是Echo。”
“啊？GenZ的艾斯璇？”
看老查震惊的模样，张俪轻叹一口气，看来要他想出Echo偷偷来的原因，估计是指望不上了。
-
酒店房间，床上的被褥乱做一团，枕头三三两两地躺在地上，沙发被衣物覆盖，浴室有潺潺的水声。
于文文裹着睡袍，靠在mini吧，杯中的冰块被射灯打的透亮，酒已见底，人醉三分。
手机握在手里，屏幕上，在放郑秀妍接受宏晓誉的片段，成片早就剪好了，经她多次过目，修改。
“你的嗓子可以喝酒了？”
郑秀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洗好了澡，站在了身后，于文文立刻息屏，转身。
“医生说可以喝了，正好看到有想喝的，就倒了一点。”放下杯子和手机，她拉着小卡坐到床边：“给你吹头发。”
吹风机呼哧呼哧地卖力工作，一阵无言。
“好了，累了累？睡吗？”
郑秀妍摇头：“于老师，你有心事，还是那种连我都不能说，只能告诉给酒听的心事，我吃醋了。”
于文文愣神，劝她别喝酒的话听过不少，“吃醋”倒是头一遭。
“真的连我都不能说嘛？”
手被抓住晃动，面前的人在撒娇，可爱胜过熊猫。
“你知道今天来找你玩的大熊猫叫什么名字吗？”
“嗯？”
话题转的生硬，却让郑秀妍不得不接，因为她确实忘了问。
再摇头。
“叫文文。”
“真的假的？你骗人~”
“没骗你。”
于文文拿过床上仅剩的枕头，摆好，又把被子整了整：“小卡，我不会骗你，所以，我的心事，还不能告诉你。”
郑秀妍见撬不开于文文的嘴，只好乖乖躺下：“好啊~”，抓起被子：“那我不理你了。”说着，一把用被子罩住了头。
房间里安静了一阵，躲在被子里的郑秀妍憋得双颊通红，只好作罢。
她猛地掀开被子：“你现在连哄都不哄我了！”
眼前，是于文文目不转睛的笑脸：“憋着难受了吧？”
哼！她刚赌气地把头转走，于老师的脸就贴了过来。
“干嘛？”
“我听说，醋能解酒。”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个带着酒味的吻落了下来，势如破竹般长驱直入。
不是才叫人睡觉么？怎么……
“小卡，对不起。”于文文在心底默念。
先是吃醋，撒娇不成便开始耍赖，于文文知道郑秀妍是关心，是心疼，是想一起分担，可这次的选择，除了她自己，没有人可以替她做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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