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里走,那些死去的灵魂似乎也受到过更多的摧残,但两个人无暇顾及,因为没过多久就听到后面不远处“咔嚓”一声,两块铁板相撞摩擦的声音,然后“轰”一下,有东西倒塌了。
“它把门锯开了!”延凉一边说,一边奔跑着焦急地四处搜寻着藏身之处。
时胤冷着脸,几乎控制不了自己均匀的呼吸,他骂了一句:“操他妈的,我反悔了,我现在不想死了。”
那脚步声大得可怕,它每走一步,似乎都能听到无数个回声,回荡在这泡满鲜血的地方,极其恐怖和压抑,而且它的脚步不慢,或许步距更大,一步一步直逼近他们。
“操,走得真JB快!”时胤再次骂道,很想回头看,只听到那声音在背后越来越近,似乎一回头马上就会被追上。
“不要回头!”延凉警告道,脚步越来越快,两个人已经是大步跑着往前冲了。
越来越近,心跳也越来越急促,眼看着再过一个转角,那东西的身影好像就要出现,两个人飞快地逃跑着,眼看着几乎来不及了,这时延凉突然拉了时胤一把:“这边!”
时胤被猛地推进柜子里,接着延凉站了进来,慢慢拉上柜门,害怕太快速会发出声响,就在他们的柜门快完全紧闭的那一瞬间,透过缝隙,时胤似乎看到了电锯杀手的模样。
那是同游戏里如出一辙的形象,两只眼睛斜长着一上一下,整张脸是极其扭曲的条纹状,形成一条一条的沟壑,一只手拿着电锯一只手拿着锤,而它整个有两米多高!身上还沾着血。
它癫狂地一瘸一拐地追了进来,带着巨大的压迫感和恐慌感,又路过转角的铁柜继续往前走,那电锯似乎是因为太沉重而被他垂下拖着走,金属和地板摩擦,能感觉到地上被划开的一条细长的沟壑,那摩擦的声音路过他们的柜子往屠宰场更深处走去。
两个人挤在狭小又完全黑暗的空间里,皮肤贴着皮肤,几乎要互相抱着才足够完全容纳下他们,大汗淋漓,贴在一起很不舒服,但当下谁也没在意这点,呼吸急促却完全不敢大声呼吸,只安静得能听见自己和彼此剧烈的心跳,直到听见电锯的声音路过他们的柜子往屠宰场深处走去了,才同时微微松了口气。
时胤浑身都是冷的,冷汗顺着鬓角直往下流。延凉能感觉到,他微微动了一下,企图去抱住时胤,手刚抬起就静止在原地不动了,一瞬间时胤整个人都僵直不敢动。
那脚步声又回来了!两个人同时屏住了呼吸。
电锯杀手在找些什么,他的脚步杂乱无章,一声轻一声重,并且在附近徘徊了好几圈,似乎没有找到人觉得不太对又开始往回走,沉重地踏着地板,连同他们的心跳也随着着脚步一下比一下沉重。
电锯时不时会响一下但都没有拉起来,那种声音更像是一种威胁——他在寻找猎物!
时胤已经在用嘴呼吸了,在这里待久了连呼吸也有些困难,他听着外面那焦躁的脚步,从左边走到右边,又走回来,它似乎觉得哪里不对劲,停顿了两秒,突然直直朝他们所在的柜子走过来。
那一瞬间时胤觉得自己的心都是冰冷的,全身上下没有哪一处还能运作,血液被瞬间清空,完全进入了一种等死阶段,他的手颤抖着,手指不自觉蜷缩起来,微微闭上眼,却突然感觉到冰冷的手被捏住了。
延凉握着他的手,死死的握住,企图给他一些安心,但是他看不到延凉在黑暗里对他说的那句“我在”。
脚步声在柜门前停下,已经能听见那不属于人类的沉重呼吸和嗓子里声带像被扭曲的低吟。
像是无数的粒子在空间中失去规律发疯乱撞一样的心情。
时胤觉得眼睛有些湿,并且完全不受他控制,恐惧到达顶峰,已经不知道要如何反应,只是本能的静止,再静止,祈祷着奇迹的发生。
它在门口停留了两秒,听着柜子里有没有发出声音,但好像就这样都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于是又退后了一步,犹豫了一下,离开了,走两步,又回来,似乎很不满意此次搜寻结果,喉咙里突然迸发出一阵极其低的怒吼,像野兽愤怒的威胁,随后再次转身远去。
那脚步声越走越远,远到它可能已经走出了屠宰场,这时时胤才觉得浑身都软了,他一放松,双眼一闭,就完全无力地靠在延凉身上,任由他安慰般地拥抱。
“没事了。”延凉轻声道,用自己并没有好到哪里去的体温去温暖他。
柜门被缓缓推开,带着血腥味的新鲜空气一下涌上来,时胤踉跄了一步,走出来四处看了看,好像真的已经走了。
“去看看他俩吧。”延凉低声说,快速平复好自己的心情,安抚好心跳。
时胤站在原地没动,他屈身,埋头双手撑着膝盖,膝盖在颤抖,连声音也有些抖:“抱歉,等我几秒,我,我缓一下。”说话间,时胤感觉声音都不是从自己喉咙里发出来的,不仅是声音,好像全身没有任何一个器官是自己的。
延凉轻轻拍着他的背:“我在。”
时胤一辈子都怕鬼,却一辈子都没想有朝一日自己真的能遇到比鬼还恐怖的存在,好像越是害怕什么,越会发生什么,所以墨菲到底是为什么发现了墨菲定律?!
准准的一分钟,时胤站起身子,再次做了一个长长的深呼吸,尽可能的冷静道:“好了,走吧,去找他们。”
在往大门口走的这段路上两个人都走得格外小心,一直在注意着地板,也害怕滑倒。
时胤没有说话,好像刚刚的紧张已经耗尽了他所有力气。
地上确实有重物拖着走过的痕迹,一条长长的划痕,印刻在血痕里,看上去触目惊心。
他们去把另个柜门打开的时候里面两个人几乎都是立刻哭出来的。
“嘘!”延凉立刻提醒他们,就算是哭现在也不许哭出声!
莫莱在柜子里已经快崩溃了,一是害怕那个东西打开他们的柜子,二是害怕万一德怀特出卖她,把她推出去,在柜子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所以当下见到了时胤立刻扑了过去死死抱着他。
时胤似乎恢复了,他面无表情地看了延凉一眼,后者则耸了耸肩。
这两个人胆子实在太小,比时胤胆子还小,到最后延凉和时胤不得不分开一人站他们的一侧原路返回。
灯光还是照射得人内心发慌,这次德怀特没有任何不满和闲暇了,他的内心只有诚恳的祈祷。
时胤全程都面无表情没有说话,莫莱偷偷瞄过他一眼,双手紧紧抱着他,以为他是在想对策,但其实时胤脑子里完全呈放空状态,也懒得管莫莱害怕地抓得他多疼。
“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进这种地方了。”德怀特颤抖着轻声说,他想着死也不会跟着他们去这些莫名其妙的地方了,全然忘了刚刚那一幕的发生就是因为他自己。
没人反驳他,大家反而意料之外的满意,德怀特已经刻意放轻音量了,果然还是得经历一下即将死亡才知道什么叫绝望。
看到了屠夫知道了屠夫用的工具,不难知道这里的人在临死之前都经历过各种绝望和痛苦。
沉默着,好不容易走到大门,那扇铁门活生生被电锯给锯开了,刚刚准备踏出去,延凉脚下一顿,立刻拦住他们:“等等!”他急促低声道,“它……还在外面。”
闻言,刚刚稍作放松的氛围瞬间又绷了起来。
时胤回魂,往外看了一眼,果然看到那个高大的身影还在外面,在大门口那辆废弃拖车旁边站着,正在东张西望,来回踱步,有时候还会高举他的电锯拉一下,又放下来。
“往回走,”延凉转身立刻再次向屠宰场内部走去,“他随时可能回头,趁他回来前我们找到另一个大门逃出去!”
没记错这屠宰场是有两扇大门,但相隔甚远。
闻言,德怀特都要疯了,以为好不容易可以走出去了,现在又要经历一遍!他双手合十,心里默默念着:只要我今天没有死在这里,以后我出去就好好做人!
一行人即刻无声地回头,快步穿过这条充满死亡气息的大走廊,拐弯又是一个装满尸体的房间,红色的血和白色的地板看得人惊心动魄,但看多了也有些许麻木。
电锯杀手好像一直在守着那扇大门,而四个人已经慢慢走到屠宰场的另一段。
那里确实有一扇一模一样的大门,完全一模一样,当然,也是关上的,延凉突然沉默了,他在想着还有什么办法可以逃出去,而时胤轻轻推了一下门,也一言不发地思考对策。
“他妈的今天到底能不能活着出去啊?”德怀特忍不住了,他崩溃地说,声音从他的牙缝里挤出来,他捂着头突然蹲到了地上,看样子极其痛苦。
我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我,我只是想证明自己,向那些嘲笑过我,欺负过我,背叛过我的人证明一下就这么难吗?!我也希望那些人终于有一天会跟在我身后叫我领导啊!可我还什么都没完成,为什么会到这么一个世界来!为什么不管在哪个世界,我都不能成为一个出色,受人尊敬和崇拜的人啊!如果我能出去,我什么都不想了!
德怀特绝望地抬头,看到了时胤,突然站起来一把抓住时胤的衣服,手臂青筋暴起,咬牙切齿地问道:“混蛋!你不是玩过这个游戏吗?怎么出去?怎么出去啊?!”
他这突如其来的暴怒把莫莱吓了一跳,顿时不敢吱声,延凉皱着眉头本来打算去拉德怀特,但时胤想都没想,直接朝着他的脸就来了一拳,带着这段时间积攒下来的忍耐,用力、不留情面。
黑色框架眼镜“啪”的一声摔在地上,被这一拳打到地上懵圈的德怀特捂着脸,然后抬头愤恨地盯着时胤那唾弃又嘲讽般的模糊表情。
时胤只冷冷看了他一下就移开了视线,毫不在乎这个人到底想做什么,他转过头,示意了一下不远处,毫无表情地说:“那里有扇窗,不高,跳窗吧。”说完就自己走了,走了两步突然又返回来,他走到德怀特面前,一把抓起还坐在地上的德怀特的衣领,一下将他提起来提离地面,凑在他面前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说:“老子跟你说老子玩过这个游戏,没有跟你说过这他妈是个合作游戏吗?如果你下次再这样,老子就把你脑袋拧下来!”说完一把松开他,转头就走。
这一切的恶意都完全是只针对着时胤一个人去的,德怀特甚至在崩溃的时候也没有说过“你们”,而是只对时胤单独用“你”,时胤不知道为什么,也懒得去想为什么,反正他这一辈子也总是受到别人莫名其妙的敌意。
德怀特整个人都狼狈地摔回地上没动,直到延凉帮他捡起了眼镜,过去拉了他一把,微微叹气,小声说了一句:“走吧,晚了又会有别的意外。”并把眼镜还给他,德怀特这才动了动自己的手指,将手捏成了拳头状,戴上眼镜,站起来一声不吭地跟了上去。
那扇窗不算太高,但刚好不在两扇门任何一扇的那一面,本来可以完美躲过屠夫的视线。
时胤先爬上去翻出去,轻盈地落地滚了一圈,站起来,望着上面,小黑妹被延凉抱上去,时胤在外面接着,德怀特过来的时候时胤动都没动直接让他摔了个狗吃屎,“咚”的一声头磕在铁板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电锯声顿时响起,四个人同时屏息。
“我……操!”时胤几乎气到崩溃。
延凉倒吸一口气:“跑!”
德怀特也吓傻了,他没想到自己会磕到头发出这么大空荡的铁板声响,他顾不得头上的疼痛,连滚带爬起来撒腿就跑。
电锯金属转动声找到了声音来源,兴奋地调转了方向毫不犹豫冲着他们逃出来的地方直直锯过来。
“前面左边!”时胤朝德怀特吼了一声,反正也被发现了他没有压音量,看到德怀特像被吓破胆一样冲在最前面,头也不回,于是他也立即跟了上去,延凉跑在他旁边。
身后电锯的脚步声重重地逼近,时胤一回头,本想确认距离,却看到身后不远处,距离却被拉得越来越远,满脸眼泪张着嘴想说什么但是一个字也没有发出来只是奋力跑着的莫莱。
操!时胤当下心里就这一个字。他急急地对旁边的延凉喊到:“你注意德怀特!我去救小黑妹!”
延凉转头看了一眼,也意识到什么,皱眉回答:“好!”
说完时胤立刻掉头。
电锯被高高举起,电锯的转动声被拉响,它死盯着离它最近的人,喉咙里发出似乎是兴奋的声音。
莫莱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在想什么,她只是用力跑着,她听到了身后如同死神降临般的声音,她看到了跑远并消失在黎明里的人,也看到了有人折返,她看到了时胤,她想喊“救命”,可是全身的力气都涌向了双腿,她张着嘴,一个音也没能发出来。她恨着这三个模糊的身影,在电锯响起第一时间他们都各自飞快逃跑了,而她注定要成为那个祭品。
“别跑直线!”时胤飞速靠近,并且也看到了电锯转响,做好了冲刺的准备,他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心里骂了自己一句刚刚害怕到逃跑时完全忘记了这唯一的女生可能根本跟不上他们。
莫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逃跑,脑海里已经出现了无数个放弃的念头,她知道自己跑不过身后的魔鬼,可是身体完全脱离了大脑的掌控仅仅出于人类求生的本能,跑到双腿的步频已经达到极限,几乎没有锻炼过的肌肉无法支撑这么快的速度,莫莱膝盖一软直接摔倒在玉米地里。
“操操操操操!”时胤破口大骂,“站起来!小黑妹!站起来啊操!”
莫莱重重喘着气,眼睛几乎什么都看不到了,她没听到时胤的声音,但她听到了死亡的声音,她坐着,没能动弹,脸上全是眼泪,听到了沉重的步伐越靠越近,然后逐渐在自己面前慢下来。
她开始嚎啕大哭,但是一点声音都没能发出来,完全哑掉了。
电锯高速运转着举过她的头顶,像正在进行着处决的动作,莫莱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屠宰场里那些死去的人的样子,或许他们在临死前也是这样,恐惧到忘记如何恐惧,大脑进而断绝与外界的一切连接,只能聆听自己的血液流淌,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了解自己的生命。
“莫莱!站起来!!”时胤怒吼,飞快跑向她,眼看着就能把莫莱拉走了。
电锯胜利的从高处锯下来,千钧一发,时胤直直扑过来连人带着一地的玉米叶卷着全部冲撞着滚了过去,一声极其沉重的闷响,电锯深深插进了土里,并且在土里还高速运转着撕开土地。
莫莱已经不动了,她闭着眼好像已经停止呼吸,时胤全身都在颤抖,额头的汗一滴一滴往下掉,他摸到了湿湿的东西,他不知道是血还是汗,软着双腿站起来把莫莱往背上一背,趁着电锯还深陷泥土,拔腿就跑,根本没管莫莱是什么情况,是否被锯到,是否还活着。
电锯的喉咙里发出惊悚的怒吼,以一种极低的频率,似乎愤怒他们的离去,而武器却还埋在土里拖了它的后腿。
时胤飞快往前跑,沿着刚刚他们跑过的路线,一直往前跑,没有回头。
黑暗,穿过刚刚那片不算密集的树林,依然是爬满锈迹的小拖车,车上的白骨咧开嘴笑着,还有微弱的光透过树叶星星点点泼溅在地上的碎影。
时胤拖着沉重的步伐不知道跑了多久,听着电锯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停止,即使这样他还是一直往前跑着,等他终于清醒一点时发现好像并没有人追上来,意识到这一点,于是他开始慢慢放缓了脚步,越放越慢,然后突然支撑不住连带背上的人一起摔了下去。
他跪在地上,手撑地埋着头大口大口喘着气,眼前一片发黑,浑身的汗一直往下掉,身体的每一寸都在颤抖。
他不是一定要救人,他完全不能确定是否能救到莫莱,此时的时胤僵直着身体,脑子里一片混乱,如果再让他选一次,他或许根本就不会选择折返救人!他自身都不保!而他也没那么伟大!
跪到双腿发麻,时胤缓缓抬头,眼前的黑色有所改善,于是他转头看到了倒在一旁的莫莱,他慢慢爬过去,探了一下呼吸,发现莫莱只是晕过去了,身上也没有血,并没有受伤,于是当下时胤就倒了下去。
他望着那片黎明时的天,胸口的起伏依然没有平静。
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延凉追着德怀特几乎快回到地下室,最终德怀特被延凉拉住了:“别跑了它没有追上来!”
德怀特快要吓破胆了,他哆哆嗦嗦地往身后看,等了很久确定没有人追才松了一口气顿时坐地上喃喃道:“我以为我今天就要交代了。”
延凉焦急地望着他们跑回来的方向,等了片刻,沉沉地说:“我得回去找他们,你自己回地下室吧。”
“什么?”德怀特茫然地抬头,这才注意到原来一直都是他俩在一起,完全没有莫莱和时胤的身影,但一想到一个人回地下室,想到刚刚看到的怪物,他连忙摇头去拉住延凉,“他们,他们会回来的,时胤那么强,我们一起回地下室等他们!”
延凉话都没说直接甩开了德怀特,冷着脸说:“我去找他们。”说完就往回走。
德怀特不敢一个人走,只能跟着延凉,还很不乐意地抱怨想:他们又不是找不到路,为什么我还要冒着危险过去?
时胤不知道躺了多久,但是身体的颤抖始终没有好转,他偏头,看到莫莱也没有醒,他深呼吸一口气,想强迫自己笑一下也笑不出来,只能无力地感受着身体的冰冷。
不远处传来“沙沙”的声音,时胤顿时警觉,一个翻身就站了起来,随后他听到了德怀特抱怨的话语,于是又放松下去,躺在了地上,有气无力地轻轻喊了一声:“老延。”
延凉顿住脚步,迅速捕捉到时胤微弱的声音。
德怀特看到倒地上的两个人时惊呆了,他愣愣地问:“你们这是干了什么?”
延凉立刻走上前单膝跪在时胤面前把他抱起来,着急地检查他的身体,问:“有受伤吗?”
时胤点头:“心理受到了重创,有点难受。”
延凉去握他的手,触碰到了冰冷的温度,二话没说将他背在背上站起来,转头对德怀特说:“你带上莫莱,我们赶紧回去。”
“啊?”德怀特很不愿意,但是他没办法,也学着延凉的样子把莫莱背了起来,“她这是怎么了?晕过去了吗?”
没人回答他。
时胤全身都软着,即使在延凉背上也一直在颤抖,是过度恐惧的后遗症,他偏着头靠着延凉的肩,喃喃道:“我他妈再也不想继续留在这里了,这屠夫谁他妈爱溜谁溜去,我不是人皇,溜不动五台发电机。”
这句话把延凉听笑了,他轻声说:“我们大艺术家胆子真大,还在抖呢。”
时胤软软地爆了粗口:“老延,我**你妈的。”
延凉再次评价他:“毫无艺术家气质。”
时胤:“去他妈的艺术家气质。”
又见到那片黎明时微亮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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