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小兰每次到这种时候就像开盲盒一样,等待着惊喜来临。
他在造型间外抱着电脑整理资料,听见门打开了,就关上电脑抬头看。
这次造型师给程起予做了个清爽干净的造型,米色的衬衫很有少年感,深色直筒裤既休闲又正式。厚厚的刘海往外梳开,露出有些颓丧气质的死鱼眼,却显得更忧郁。
少年正低头解袖扣,垂着长长的睫毛,指尖修长白净,冷白色的皮肤好似瓷器。
小兰真心实意地赞叹:“真好看。”他没想到少年气和忧郁结合在一起也能这么动人。
谁能想到一个多小时前,程起予还是个头发长且凌乱、放在人堆里都找不到的臭小子呢?
“走吧。”程起予没对自己的新行头多施舍几个目光,跟着小兰上了车,前往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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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市,日升区,众多高楼中最有标志性的一座建筑里,顶上几层的大厅被包场了。
悠扬的音乐飘在空中,从这里的窗边望去,外面就是波光粼粼的江水,整个画市最繁荣的地区都可以尽收眼底。
更何况还有数位明星前来,大佬云集,可谓是排场十足了。
程起予其实进入这个会场之后,先是把自己的注意力分了五分之一给父亲,见他与别人侃侃而言、没自己什么事之后,就把所有注意力放在了一支正在演奏的交响乐团上。
思绪开始跟随音符发散,别人可能会从这支乐曲中感受到欢快,而程起予已经在脑海里策划到了谋杀的第二步了。
一切都轻飘飘的,尖刀捅进胸膛,血液挥洒红幕,舞鞋轻点致谢,彩带落下掌声,卡车疾驰隧道……
思维翩翩起舞,脑海里才是程起予的生活。
这时,画风变了,卡车掉进了海里,沉沉浮浮——欢乐的小舞曲变成了忧伤的钢琴独奏。
程起予回过神来,发现钢琴手换了一位——这是一个优雅精致的青年,衣着考究,手上戴着镶嵌着蓝宝石的戒指。
然而这曲子虽然悲伤,却不知其故,给程起予的感觉倒像是,在葬礼现场假装抹眼泪的旁人、凶案现场表意哭泣却偷偷噙着笑的黑手。
这时,正在弹奏钢琴的青年抬起头,与他对视,微微一笑。
刹那间,程起予愣住了,脑海里闪过什么。
戒指上的蓝宝石反射着光亮,悠扬的琴声中,两人双双进入了过去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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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很大的庄园,同样是一场宴席。
小程起予觉得别墅内的推杯换盏太无聊,独自抱着书来到了后院的一处巷道,坐在阴暗的阶梯上。
月明星稀的夜晚,他对这个陌生的地方完全不了解,只是凭着直觉来到了这个没有任何人气的角落,靠旁边小灯的一点点光亮,安安静静地读书。
隐隐约约地,他听见了少女声嘶力竭的哭声,以及猎犬狂吠。
声音离他越来越近,直到这个画面真的闯进了视线。
三条猎犬相继扑了上去,咬在女孩身上,好像要把她撕成碎片。女孩已经哭得神志不清,身上全是血迹,无助地抱紧自己。
“乖,过来。”
另一个少年的声音出现了,那三条猎犬也乖顺地回到了主人身边。
少年穿着精致的西装,手上戴着镶嵌着蓝宝石的戒指,好像是刚从宴会上过来。
可他的表情却冷淡又戏谑极了,看着女孩艰难挣扎着从草地上爬起,踉踉跄跄地跑着,拼尽全力逃离这个地狱。
少年微微笑了,带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残忍:“撕碎她。”
三条猎犬立刻飞扑了上去,将女孩的惨叫哭喊声掩盖在狂吠中。血液染红了草地,伤口数不胜数,皮开肉绽。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错了!知雨……我错了!”女孩精神接近崩溃,换来的却只有小韦知雨心满意足的笑容。
小程起予不小心踢到了一下脚边的石子。
“谁?!”小韦知雨警惕地看向发出声响的方向。
小程起予拍拍身上的草,合上书,直接从角落走了出来。
两个少年相互对视良久,谁也没有开口,就连猎犬也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少女的抽泣声。星星仿佛垂下目光,草地上微风拂过。
最后,是小程起予率先离开了这里。
小韦知雨盯着他的方向,静默许久,手里早已攥出一把冷汗。
他心想:程渡的独子,啧,有点麻烦。
之后的几天,他虽然看起来从容不迫,实则警铃大作地清理证据、准备证词、制造人证物证、串好口供。
直到准备万全,也没有收到任何对他不利的消息。
小韦知雨端坐在钢琴椅上,也说不上来是不是松了一口气,就像在心里压了一块石头。
一位身材高大、气质沉稳的男人过来,给他披上了一件外套:“还需要我做什么吗?雨。”
“阿青,去帮我查一下程起予。”小韦知雨遇到再大的问题也不会轻易表露出来,面上一片平静,“不要查太过了,对面来头也不小。”
阿青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在钢琴架旁边的花瓶里插上了一束新鲜的康乃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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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在乐曲的尾声结束,周围早已围满了人,安静地欣赏今日宴会的主角。
韦知雨在掌声中起身,优雅地向观众们行礼,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
他是温柔谦逊的绅士,是优雅聪慧的青年,是在鲜花和赞美中长大的首富之子,是被众位女神亲吻祝福的天之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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