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持续了七天七夜。温予寒缩在废弃诊所的手术台上，怀里抱着那个正在融化的婴儿标本。防腐剂失效后，组织开始散发出甜腻的腐臭，像极了黎晚殉职那晚化工园里的味道。
标本的胸腔突然塌陷下去，一团被脐带缠绕的金属物滚落出来。那是枚微型录音笔，表面沾着子宫内膜组织——温予寒戴着手套的手指颤抖起来，作为法医，她太清楚这种组织只会出现在妊娠子宫内壁。
录音笔里只有一段杂音，但在声纹分析仪下，黎晚虚弱的声音逐渐清晰："...证物室第三柜...胰岛素替换记录...孩子是..."
声音戛然而止，接着是长达三分钟的枪声。温予寒把录音笔贴近耳廓，在最后半秒捕捉到婴儿的啼哭——这不可能，标本的声带根本未发育完全。
诊所的玻璃突然爆裂。温予寒翻滚到器械柜后方，子弹将标本瓶打得粉碎。她透过福尔马林蒸汽看见三个戴防毒面具的人，其中一人的白大褂下露出警用皮靴——正是档案里记载的，三年前殉职缉毒警的标准配置。
"把戒指交出来！"为首的袭击者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但举枪姿势暴露了职业习惯——食指紧贴扳机护圈，这是刑警队的标准射击训练成果。
温予寒将手术刀掷向电闸。黑暗降临的瞬间，她扑向窗台的姿势与黎晚当年如出一辙。子弹擦过腰侧时，她想起最后一次尸检报告上的数据：黎晚子宫内有近期妊娠的瘢痕，但卵巢呈绝经期状态——这违背了一切医学常识。
法医中心的监控硬盘被盐酸腐蚀前，拍到了关键画面：温予寒在停尸间抽屉里找到一沓产检记录。B超照片上的胎儿轮廓旁写着"孕周12 3"，日期却是黎晚殉职后两个月。
"这他妈是什么鬼东西？"周岩把照片摔在技术台上。痕检员调出光谱分析："照片是原件，但墨迹成分显示...像是最近三个月内才打印的。"
窗外惊雷炸响。技术员突然指着屏幕惊呼："等等！放大B超右下角！"——反射的超声探头表面，隐约映出穿白大褂的操作者。尽管像素模糊，但那副金丝边眼镜的反光弧度，与温予寒常戴的那副完全吻合。
"查温予寒的医疗记录。"周岩的咖啡杯在桌角磕出裂痕，"我要知道她过去两年有没有..."
警报声打断了他。监控显示负二层冷藏柜集体故障，温度骤升至37℃——这是活人体温的数值。当众人冲下去时，只见17号柜门大敞，内壁用血画满了蝴蝶，每只翅膀都由两组数字组成：一组是殉职警察的警号，另一组是温予寒亲手签发的尸检编号。
便利店老板在指认照片时不停擦汗："这警官三年前常来买烟...但上个月我又看见她了！"他指着监控截图里模糊的警号217，"这次她买了验孕棒..."
温予寒的SUV停在跨江大桥中段。她盯着手机里刚收到的匿名彩信：一段摇晃的录像显示黎晚被绑在椅子上，腹部隆起，背景音里有个女声在念："...第七对新人需要活祭..."日期水印赫然是昨天。
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扇形轨迹。温予寒突然想起那个总出现在案发现场的茉莉香水味——和黎晚用的相同，但多了一丝腐酸味，就像...福尔马林浸泡过的花香。
后备箱里的婴儿标本突然发出"咔嗒"声。温予寒用手术刀划开腐烂的胸腔，在心脏位置找到枚芯片。当她将芯片插入读卡器，法医中心的主服务器突然开始自动上传三年前被删除的缉毒案档案——包括六名殉职警察被**取精的录像。
"游戏该结束了。"手机屏幕自动亮起，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带着黎晚常用的颜文字，"来教堂交换答案吧，带着我们的孩子?"
温予寒看向后视镜，镜中的自己嘴角正不受控制地上扬——那是个她从未做过的、黎晚标志性的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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