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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井雪在一旁倒是听的津津有味,几个人说的更起劲了,一边擦着柜台一边哈哈大笑着。

“对了,雪姐,你大学时候有没有什么趣事呀!”

“真要说有趣的事,我倒是想起一件。”

井雪一边查看今日的数据,一边回复道:“我们大学那时候有一学期创业课,期末考核是在老师发来的创业系统上进行创业,两人一组进行合伙,每个季度会有一次排名,结果有一个同学黑进了系统,给自己划了几百万到账户。”

“哇,那这个男生是不是被老师处罚了?”

“没有,因为老师后来发现不止一个人这么干,还有人篡改数据做了假账,索性成绩作废,另行考核。”

“哈哈哈哈哈都是卧龙凤雏。”

查看好今日数据,又眼见着甜品店收拾的差不多了,井雪拿起包包,对众人道,“我先回家啦各位,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拜拜雪姐。”

井雪走出甜品店,空气里还是有几分燥热,方才与纪思澄的见面以及店员们的谈话让她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大学生活。

其实她的大学生活是非常枯燥无聊的。

在高中的时候她还幻想过自己丰富多彩的大学生活,暑假时自己还搜索了A大很多学长学姐拍的视频观看,作为全国顶级大学,A大的活动比自己想象中远要丰富多彩,她是充满期待的进入大学校园的。

可惜开学演讲那天,她遇见一个男人后一切都变了。

那天出现的系统音让她知道,自己不过是小说里的一个女配,是男主前期的白月光,后期的米饭粒。

按照小说的设定,她将会成为男主角生命中的一抹亮色,两人将在大一的时候坠入爱河,她贫寒的出身让男主圈子里的人看不起她,但她凭借自己的努力得到了大家的认可,男主爸妈也颇为喜欢她。然而,这段看似美好的恋情注定不会长久,毕竟男主怎么可能真正属于女配呢?

恋爱两年之后,在他们的周年纪念日,两人选择了一次出国旅行。在浪漫的思纳河畔,井雪遇到了另一个人,一个来自异国的混血男人。这一次的相遇,如同命运的捉弄,让她对男主的感情瞬间土崩瓦解,对另一个男人一见钟情。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与新认识的男人在一起,并且决定辍学,留在F国。

男主独自一人回到国内后,将自己封闭起来,不允许任何人提起井雪的名字,仿佛这样做就能将那段痛苦的记忆封存。他变成了一个沉默寡言、行尸走肉般的存在。朋友和家人的劝慰都起不到任何作用。

三年的时间,男主也成长为了可以独当一面,在商场上赫赫有名的霍总。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他遇到了女主,女主活泼热情,是与井雪截然不同的人。

她也是A大学生,在大学校友会见到男主后,对他一见钟情,开始了追求戏码。

不同于井雪,女主也是一个富二代,虽然没有男主那般富裕,但也算是锦衣玉食,穿金带银,此时女主正逢大四,有足够的时间、精力和金钱跟男主纠缠。

所谓烈女怕缠郎,反之亦然,经过女主长达一年坚持不懈的追求,男主动摇了,心动而不自知。

而这时,井雪回国了,生活的磨砺让她褪去了往日的清高,取而代之的是世俗的圆滑与世故。井雪在国外的经历并不如她当初所想象的那样美好,虽然她嫁给了一个外表英俊的异国男子,但后者却一贫如洗,无法给予她想要的生活。在经历了长时间的困苦之后,井雪终于无法忍受这种生活,选择了离开,带着复杂的心情回到了祖国。

回国后的井雪是奔着男主去的,对于曾经与这位富家少爷分手的选择她追悔莫及,并决定采取行动,不仅要夺回男主的心,还要毁掉女主这个“第三者”。

井雪利用自己曾经在社交圈中的人脉,试图破坏她与男主之间的关系。她甚至直接出现在男主的公司,她还以旧情人的身份要求复合,男主摇摆不定。

面对井雪的种种挑衅,女主和男主也产生了矛盾,意识到自己从未被坚定选择的女主甚至想要离开,放弃追求。与此同时,男主也逐渐看清了井雪的真实面目,也认清了自己实际上爱的是女主,对于她试图加害女主的行为感到愤怒和失望,出手教训了她,又转头哄好了女主。

而她这个炮灰女配的下场就是落魄回到了自己的老家小县城,经历过大城市繁华、进入过上流圈子的她现在只能忍受平凡人家的柴米油盐,为生活奔波,因为男主的吩咐,好一点的公司也不会要她,何况她也只是高中毕业的水平,连大学文凭都没有。

就在男主与女主大婚的消息登上新闻热搜,传遍了整个小县城的那一天,井雪的世界彻底崩溃了。她站在自家破旧的阳台上,望着远处灯火辉煌的城市,带着无尽的哀伤和不甘从高楼一跃而下。

得知自己结局的井雪耐心等待了几天,才发现小说里的剧情一一对应了,和男主一起参加文艺汇演表演节目,食堂偶遇……

并且,她发现自己好像不受控制般,一见到他就会心跳加速,三言两语就被撩拨的脸红不已——就好像她注定要走向书中既定的结局。

那时的井雪还很稚嫩,只不过是一个刚从小城走出来的十八岁少女,她被这股不受控制的感觉逼得发疯,连带着恨上了所有剧情相关的人——男主女主以及男主那个圈子的人,每对男主的一分心动都转化成了她的恨意。

室友,也就是方才遇见的纪思澄是其中之一。

那段戏剧般的走剧情时间,井雪甚至对自己生出了一股自厌情绪。

她活着有什么意义?就为了成为别人故事里的炮灰吗?

这个世界不过是一个巨大的剧本,为何让她清晰地做一个提线木偶?

她的人生,她的努力,一切都是虚无。

她的痛苦,连向人倾诉都不能,所有与之相关的一切无法说出口。

绝望之下,井雪几度欲轻生。

后来她还是拾起信心与剧情对抗,因为知道她参加活动或者外出都会极大概率遇见男主或者那个圈子的人后,井雪减少了一切不必要外出,社团和各种活动也都没有参加,在大一拿到奖学金后,加上兼职和参加比赛的奖金,直接外出租房住了,平时更是摆出一副冷脸,从不与人交际。

可以预见的,她几乎和所有人关系僵硬,甚至被人孤立,当然,她不在乎就是了。

好在这么做确实是有好处的,她和主角圈形同陌路,联系方式都没有。

思绪回荡,她望向天空,天边的云彩被晚霞染成了绚烂的橙红色,仿佛是大自然最精致的画作。太阳正缓缓沉入地平线之下,它的光芒不再刺眼,而是变得柔和而又温暖,像是一杯温热的酒,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温柔起来。

井雪打开手机,拍了一张夕阳的照片。

男女主应当已经成婚了,她做自己人生主角的故事也该书写了。

晚风吹拂井雪鬓间的发,夕阳的余晖温柔地洒在她的侧脸上,金色的光芒为她勾勒出一道柔和的轮廓,美得令人失语。

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

她想,来日之路必定光明灿烂。

“砰!”

恍惚间,她听见熟悉的系统音在耳边说,“女配死亡,本书正式完结。”

人群尖叫起来,熙熙攘攘。

就像一场大梦后,殊途同归。

……

“满满,别睡了。”

“太阳晒屁股咯!”

老人调笑的带着满满爱意的方言在耳畔响起,井雪下意识回应,“再让我睡会儿嘛~奶奶~”

身体还在留恋舒服的大床,下一秒,井雪陡然清醒,奶奶?!

“奶奶!真的是你!”

她不是已经被车撞死了吗?!

“你这臭丫头,不是奶奶还能是谁?”

井奶奶掀开薄毯,说道,“你自己看看钟,已经十二点了!”

井雪眼角酸涩,嘴角一瘪,扑过去抱着奶奶,带着哭腔道:“奶奶,我做了一个噩梦,梦里你不要我了。”

“诶哟,都这么大的人了。”井奶奶哭笑不得,顺着孙女的背。

井雪越想越是情难自已,无声哭了起来。

井奶奶等了一会见孙女没反应,仔细一看才发现她那梨花带雨、好不可怜的小脸。

井奶奶连声道,“诶哟小组宗,可别哭了。”

井雪只一个劲叫奶奶,不停抽噎。

“怎么还哭了起来呢,奶奶好好的在这呢,你现在就这么哭,上了大学可怎么办呢?怎么大了还成了个小哭包?”

井奶奶无奈道,“你都快成年了,还要奶奶一直陪着吗?”

她顿了一下,道:“满满,你告诉奶奶,你是不是想奶奶去陪读?”

奶奶心里越琢磨,越是这般怀疑,毕竟孙女从小学起就跟着她,两人相依为命多年,一时离不开她也很正常,真是让人开心又苦恼。

井雪哭到一半,听见这话,破涕为笑。

“奶奶,我不是小孩了。”

“哼,看你都哭成小花猫了,不是小孩是什么?”

“诶呀奶奶~”

井雪发泄完后情绪也变得欢快了不少,她捏了捏奶奶的脸,一张皱皱的蛋白流失的但无比真实的脸。

是真的,她回到了过去。

“奶奶,高考成绩还有多久出来呀?”

井雪试探性问道,她想起方才奶奶说的“上了大学可怎么办”推测现在自己还没上大学,不是还在读高中就是高考后的暑假。

“你这孩子睡傻了,昨天才高考完呢,出成绩起码还有半个月呢。”

“嘿嘿,奶奶你先出去吃饭,我换个衣服。”

“行。奶奶出去等你。”

“奶奶,你自己先吃!不用等我!”

井雪大喊道,不过心里却知道奶奶不会听自己的。

一时间,她心里甜蜜又感动。

真好,又见到了奶奶。

上辈子,正是自己得知自己是书中炮灰注定死亡,因此陷入自厌抑郁的阶段,奶奶确诊了癌症,大概是老人在电话中发现了孙女不好的精神状态,不想给她添堵,又大概是舍不得花钱,总之,奶奶没有告诉她癌症的事情。

原著也没有提及这件事,她自然一无所知。

病来如山倒,仅仅是四个月,奶奶就去世了,去世前,她甚至没能见奶奶最后一面。

当时学校已经放假了,井雪卡着学校宿舍楼正式关闭的当儿,又做了段时间家教,攒了几千块,在店铺里买好了一个比较便宜但功能齐全的智能机,有了这个智能手机,祖孙俩以后也能打视频了,奶奶也可以更好的看她这边的风景,看她的生活。

剩下的钱,她们也能过个好年了,还能给家里添置更换一些小东西。

当时的井雪没想到,这笔钱会用做奶奶的葬礼费用。

她记得那天乌云压顶,大雨滂沱,天气就已经昭示了不详。

她拎着手机袋走出店铺的时候,来来往往的车辆因堵车时不时发出不满的鸣笛声,世界喧闹下,她听见手机另一头的人告诉她,奶奶去世了,让她赶紧回去料理后事。

奶奶最后关头说,让孙女把她和儿子儿媳葬在一起。

回去后,她才知道老太太一个人默默忍受了这么多。

不过现在,她已经提前知道了,一定会治好奶奶的病的!

井雪眼角含着泪,眼中却带着希望。

“劝你不要高兴太早了。”

“谁?”

熟悉的系统音响起,如果井雪是只猫,早就炸毛了。

“回溯时光本就是逆天而行的,若不是本系统高抬贵手,你早就死了,你自己清楚,不是吗?”

井雪脸色冷了下来,恢复成以往冰冷的带有攻击性的模样,“那辆车怎么回事?是……你安排的吗?还是,剧情?”

“本系统可是你的救命恩人,注意你的态度。至于是谁安排的我不能透露,只能说,就算不是那辆车,也会有其他的意外,女配井雪的结局只能是死亡,懂吗?”

“不论是跳楼,还是车祸,抑或是溺水、中毒,这都无所谓,只是达成目的的一种手段。”

所以她应该庆幸自己死的还算轻松吗?仅片刻便让她获得了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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