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项目部都来得很早,所有人都正襟危坐,满怀紧张地在9点前准时提交了自己的项目方案。
沈南昭作为小组的领头人,众人一致通过由他按下提交键。
等到屏幕上缓冲标志转了一圈后,“提交成功”四个大字跃然出现。
“快快快!进内网页面!”有人连声催促,于是阵地瞬间转移到了陈安蝶的位置上。
她早已摩拳擦掌,蓄势待发,电脑上准备好了活动页面,收到提醒后果断刷新。
在众人的目光中,主页进入了正式投票界面。
“哇!”随着滚轮不断往下,组员何肆月掰着手指数着,他拧起了眉:“一共三十九个方案,这竞争也太激烈了吧。”
“可是我觉得我们的方案是最好的!”陈安蝶小声嘟囔着,她指着上面明显有些敷衍的内容,“你看,这也太不走心了吧,封面一片空白,标题竟然是——项目策划(1)?”
“太离谱了吧,重命名都不重一下?”陈安蝶满脸震惊。
组员们又有了信心,他们首先在主页上选中了自己的项目,点开内容,设计草稿、策划方案、活动预算……一项项逻辑清晰,内容明确,都是小组成员加班加点打磨出来的臻品。
“果然是自家崽看得顺眼!”
“哇,我负责的这部分有错别字,自己看了三遍都没看出来,多亏沈哥昨晚过来又核对了,还好改掉了!”
“我还是坚持认为我们有希望。”何肆月往后一瘫,用脚一蹬,办公椅便带着他骨碌碌地滑到自己的座位上。
“叮咚……”他点亮了自己电脑屏幕,轻车熟路地敲入网址,在项目界面点开了第一个项目,开始一目十行地扫视。
“同志们,按照之前的计划,我们每人看6个项目,大致把有竞争力的项目选出来,再同自己的比较下,大致就能知道在哪个位置了。”何肆月微微提高语调,振臂呼吁道。
“知道啦——”
“啧,反正我看这个不太行……”他匆匆浏览完了,径直点了关闭按钮,又飞速点开了下一个。
“快快快,行动起来!”陈安蝶提高声音,她活动了下手腕,满眼灼灼战意,准备投身到认真筛选的事业中。
沈南昭从刚刚开始就一直默不作声,他在完成提交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陈安蝶吸引过去时,已经点开了活动页面。
他甚至连自己小组的作品都没有去看,而是目标明确地操纵页面往下滚动——然后,他的视线凝滞住了。
那是一个看上去非常华丽的方案,封面是烫金的邀请函形势,上面只有四个大字【陈公馆】。
第一阶段的集团内部票选是双盲性质的,即不公开作品方信息、不公开投票方信息,而参赛选手没有投票资格。
也就是说,在没有外部信息的情况下,在项目库中,所有人应该只能认出自己的小组作品。
但不知为何,在看到这个主题为“陈公馆”的项目方案的第一眼,沈南昭能笃定,这一定是许程楠的作品。
看起来过于奢侈,显得格外高贵。
他静默许久,还是垂眸点开了详情页。
……
“哇!”
果然,没过十分钟,瓦砾中的珍珠就被发现。寻宝成功的第一人是陈安蝶,她点开了那个看起来就非同寻常的项目策划。
“这是什么地方啊?从来没听过……”她拧紧了眉头,“项目地点,陈公馆。”
“陈公馆……是私人宅邸。”陈安蝶点开了手机搜索,她逐条对照,越看心越凉,“什么跟什么呀,这地方怎么可能作为画展选址哦。”
“画展不应该是去艺术馆办吗?”她焦急抬头,迫切想要得到队友们的肯定,好否定这个看起来就不一般的潜在竞争对手。
“这是我们普通人的理解啊。”何肆月已经点开了“陈公馆”的项目详情,他看得很快,虽然没有认真揣摩细节,但是扫过某个板块后,谁优谁劣已经很明显了。
他靠着椅子往后一转,推了下眼镜,有些无奈地耸肩道:“这明显就是个行家,降维打击来了。你们就看他的项目方案里,项目预算那里,对于‘陈公馆’这个场地,他根本没有做任何成本预测。”
“什么意思?”陈安蝶依旧云里雾里,她晃了晃手机,“可根据资料显示,它是私人的啊——这个能借出来办画展?”
“就是私人宅邸敢做无成本计算,才能证明这个策划者足够厉害啊。”旁边有人啧啧惊叹,他顺势接过话头,举了一个浅显易懂的例子解释道,“你想想,能用私人场所办画展,还不给钱——要么是他自己家的,要么就是对于主人而言,借给他得到的利益,远不止这些。”
“对于那些阶级的人来说,有些东西是没法用金钱衡量的。”
陈安蝶似懂非懂,她点头思索,突然反应过来:“那这不是作弊吗?我们连陈公馆都没听说过,普通人想破脑袋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策划啊!”
她火速拉到了项目成本部分,瞬间小脸一垮,鼠标都甩到一旁:“什么嘛,这个项目从主题到流程,看起来都比我们的高端多了,它的成本竟然会更少?”
他们组为了确保场地,筛选出了三处艺术馆,都做了备选方案一二三,现在看上去就像是个笑话,都抵不上人家一句轻飘飘的“私人宅邸”呢。
既不会撞日程,还不用一分钱的场地费用。
简直是赤.裸.裸的碾压,那种高傲气息隔着屏幕都扑面而来。
“二代下凡镀金吗?”她不满地嘟囔着。
何肆月见她蔫头耷脑的模样,还颇为坏心地继续泼冷水:“不然呢?小妹妹,社会水太深,咱们快点游,力争当一代!”
“去去去,别烦我。”陈安蝶的内心小宇宙彻底熄灭,她苦兮兮地关掉了界面。
“这个项目如果考实操,我看啊,这个充满着金钱气息的高端方案必然是首选;但是如果它像是一个沙盘模拟,考验的只是项目策划能力,不可否认,我们的必然是第一。”
“哟,还学会了欲扬先抑?陈公馆的方案这回儿又不够看了?”小姑娘白了他一眼。
“这个方案看上去内容饱满、逻辑清晰,但是在细节上经不起推敲——除了这个能空手套白狼,不费一分一文拿下陈公馆的人,它对于其他任何人都是一纸空文。”
陈安蝶倒也没被安慰到,她依旧愁闷地托腮道:“所以呢?如果我是高层,有人说他能提供资源,用最少的成本办最高级的事儿,我得把他当祖宗供起来!”
“所以说,在画展的这个项目竞赛里,我不得不承认,这个方案必然是第一,但是对于项目的策划能力,我们组绝对不会比这里面的任何人弱。”
“组长,别想那么多了。”何肆月又蹬着办公椅滑过,他好兄弟般拍了拍沈南昭的背,特意安慰道。
他同不远处的陈安蝶互换了一个眼神,却不敢多说什么。
他们心知肚明,沈南昭作为小组组长,这段时间他付出心血最多,几乎吃住在公司,可到头来成果却被一个“空降大佬”轻而易举地摘走,任谁都觉得打击很大。
“没事,的确很好。”沈南昭沉默片刻,他看上去神色平淡,径直关闭了界面。
“开心点啦。”何肆月嘱咐了一声,又骨碌碌地驾驶着办公椅溜回了位置,准备开始工作。
而他并未察觉——身后的沈南昭依然坐在原地,他握着鼠标,维持着方才的动作,像是突然卡带的唱片,滋滋啦啦地只剩指针划过砂纸的粗糙声音。
在他与陈安蝶交谈期间,沈南昭许久不曾出声,他一直在看着上面的方案。整份文稿的字里行间都透露着优越,就像是一个绅士站在平民的面前,缓声细语地交谈着,但骨子里却刻着不可磨灭的矜傲自负。
他的模样是客气的,眼神却是疏离的。
他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他们,就像是俯视虫豸般的轻蔑。
何肆月回到了自己位置上,他伸了个懒腰,还是没忍住,无意感慨了一句:“说得再多,但是不可否认,这个策划者同我们,完全不是一个阶层的人。”
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沈南昭垂眸,他又在心里轻轻念了一遍:阶层不同。
他的眼神逐渐幽深,手更是紧紧攥住了鼠标——那又怎样呢?我会赢的。
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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