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与他们相见之前，我也该好好想想自己做的事里，可还有不曾顾到的，王使……
我之前闯下祸端，又匆匆离去，想着那个王使刻薄的嘴脸，也知道他或许该派人一路跟着我。
于林晚算是白白的受惊了，这只让我发现了端倪，他并不会真的派人来查，只可能等时机到了，随便找个由头，就将我赶出茶会，或者害命。
或许他真的找人跟着我，可我在寺院里待了几天，这些天，我所听所闻，朝堂上其实也并不安生，多少重臣都盯不过来呢，顶好的暗探是不可能来跟我几日的，次一些的，办事也就不那么仔细了。
再说，就算我说过的那些话都捅出来了，也不要紧，我的那些话，都是不出格，背后的内容，却是可以引人遐想万千的。
我再回到绿林苑，我的屋子，仔细着瞧了女使怎么打开那扇重门。
在里头歇了一会儿，重门就被重重砸开。
“灿惊蛰，你这个贱人。”
我扭头瞧了她一眼，却根本不起身，道:“于大小姐开口污我，我还没骂上呢，如今，倒是得你来这里开口了。”
“你在外头胡说了什么？你个被不同人玩弄的贱人。”
“这事儿，既是受了于大小姐的指使，这其中的内幕，自然没有人比您更了解。”我说。
“我看你是欠……”
“于林晚。”
我的身子被她扯偏了一半。
“你父亲和你说过，要找我来说说吧？这就是你来和我说说的诚意？”
“我告诉你，赶紧在外人面前，承认了你被玩弄，但与我绝没有关系，否则，我弄死你。”
“你连听人说完话的耐心都没有了吗？”
“那本就是事实，我看见了事实，就不能说吗？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说得好。”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个贱人。”
“于林晚。”我抓上她扯着我衣袖的手腕，“我与你说一遍，你再敢动我一下，我就斗到你家败人亡。”我说。
“惨惊蛰，你个……”
“说啊，再出言侮辱我，你父亲是让你来做什么的？”
“我告诉你，你赶紧去王使面前承认，敢扯上我们家，看不我弄死你。”
“我也料想你是真的想不到这份儿上，告诉你，你弄死我？你如何弄死我？现下这个时候，你碰我一下，落到别人眼里，都不好说，更别提你弄死我，我死了，你父亲那边怎么交代？你伤害的人，被你弄死了，你们家想活一个人，就让人替着去梦吧。”
“你……”
“动辄就能要人性命，你好大的权利。”
我挣开她，“你要想对我使些手段，最好回去问问你父亲，他若不懂，便可着聪明些的人说。”
“这祸事是你闯出来的，你就想着，你父亲会不会舍了你，来换取于家平安吧。”
“你还不离去吗？”
等这劲儿过了，我瞧着她还要动手。
我懒得再与她纠缠，只得瞧向重门外，“请外面的让她离开吧，我现下要歇着，她在这里，就是碍我了。”
门边果真就出来两个女使。
于林晚是走了，然而我却是要带着一腔怒意入睡。
我在木堆之中，躲开了于林晚的人，我咋呼着回了一家客栈中去，两日后，我再出门，更是直接出了城门，只是不想半路，竟然蹿出一伙贼人。
贼人将我虏去江边，撕扯着我的衣裳，等我的魂儿回来之时，我便大哭着喊叫。
只是拉扯之间，我失足掉进了江中去，原以为我就要溺死，却不想恰好拉住了江边杂草，我几次挣扎，连身上的衣裳都被冲走。
等我爬上岸时，才见身上，又有多处伤痕，也许是在水中伤到的，又或者，是在与贼人之间的拉扯时碰上。
我觉得心惊，是连身上乱糟的衣裳发丝都不理，便一边回头，一边往前逃去，是连常穿着的衣裙摆都能踩到，此刻是更衣衫不整，一头钻进林中去了。
大抵身上是真的伤到了，我现出一瘸一拐之势，而背后，往下淌来的，不止有水珠，还混着血。
是……
背上伤到了。
惊吓太过，又或者身上带伤，我惨白着一张脸，我往前栽去，再没有起来。
敲门声将我拉回清醒之中来。
我起身，往前两步，再回去，开口道:“进来吧。”
“是我，惊蛰。”
沐冰。
“你怎么来了。”我过去说，“是茶会开始了吗？”
“没……没有，我是说，方才已经有过一次了，门外的女使应该叫你了，想来是你睡得沉，才没听到吧。”
“也许。”
我瞧着她，大概晓得她为何现在过来，我拉着她，去坐在矮桌边，说道:“你不晓得，之前我吃了几口这里的糕点，是这绿盘子和蓝盘子的最好，你也尝尝。”
“我从底下来的，这样的糕点，连在店铺里都没见过，不想这里，是能漫天散得起的。”
“来这里之前，我也统共吃过两次，不过都是仿的，真品，只有王室和重臣才能享用，张大人，应该也有带给过你吧。”
“不曾。”我说。
“是吗？我以为张大人，也会给自己的孩子带回去的。”
“我……”
我才想到，大概之前，我要面子，才说了我是张大人的女儿吧，只是我这姓氏，又是怎么解释的？
我笑着，不再接话。
“其实……其实有一次，我是在于林晚家吃的。”她说。
我抬了抬眼皮，说:“于林晚的本事大得很，她吃过什么，都不稀奇。”
“惊蛰，其实……”
“两位姑娘。”女使在门前出现，“茶会该开始了，若是灿姑娘的身子好多了，也该移步了。”
“晓得了，多谢。”我说。
女使弯了弯腰后离开。
“我们也移步吧。”
“惊蛰，其实我……”
她是说不出来的。
“怎么？”
“我……其实……先走吧，要是迟了，又该挨王使训了。”
我笑笑与她疾走在长廊上，只是拐角处，我们恰好撞上了于林晚，她瞧见我们之后，急急转身在前头走。
我本想噤声离开，却在此时，一股怒气涌上。
“想来这里，并不挨着于大小姐的住处吧。”我说。
“惊蛰……”
沐冰扯了扯我的衣袖。
“我是定要这么说的，沐冰，你不晓得，之前，这位于大小姐，要来我的房间，与我动手的，我若是不防着一些，说不得，哪天夜里，就撒手人寰了。”
“惊蛰，不会的，她也只是……”
“灿惊蛰，你最好……”
“这便是你思量过后的态度吗？”我上前去，“于林晚，那日，你怎么在茶会上，打我的巴掌，我可记得呢，要想我与你们家统一口风，可以，你往日怎么让我丢面，你就怎么丢回来。”
“惊蛰，你别这样，大家都是茶会的人，而且，她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你再这样咄咄逼人不好，而且，谣言再这样传下去，对你们的名声都不好，你就收手吧，惊蛰。”
“于林晚，要求我方才已经说过了，你若做不到，想想你父亲会如何吧，若是一直没有个定论，真得王使出手，就不是我与你们家，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了。”
我绕过她朝前走去，一段后，再回头看，沐冰也没有跟上，我扭头再继续离开。
茶会开始好一会儿后，沐冰和于林晚，才出现在了门外，她们进来，自然少不了要挨上头王使的白眼。
只是于林晚双眼通红，沐浴看向我的眼神，也并不那么友善，二人落座之后，隐约还能听到于林晚的抽泣声。
于是，总有那么几个姑娘，有意无意的瞧向我。
整个茶会，也是这样过去了。
“灿姑娘。”
一位俊俏公子同另一位俊俏公子到我跟前儿来。
我起身朝他们笑笑。
“听闻你身体抱恙，无碍吧？”
我摇摇头，道:“已经大好了。”
“那便好，我晓得你喜爱甜食，前几日我家仆人送过来一些，晚些时候，我托人送到你那里去。”
“若是你还不能吃，那放得久一些，也是不妨碍的。”
“我……”
“灿姑娘就收下吧，也是……”
“一份心意了。”
“别乱讲。”他用手肘碰了一下说话的公子，“灿姑娘，别听他瞎说，我们同在一个茶会，有些关心，都是应该的。”
“啊，是的，应该的。”
我被这二人的笑容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只得点点头，道:“多谢。”
“这就好了。”他说，“夏日炎炎，要注意着身子，莫要过度贪凉，反而惹上病。”
我点头笑了笑。
“好了，前头的棋局早就摆上了，晚了该赶不上了，灿姑娘，我们就先告辞了。”
我转身瞧着二人出门去。
送来甜食吗？
以我之前的人品，大概这事儿不会这么简单，姑娘们看不过我，男子们也要约着来给我难堪吗？
我该找人问问那二人的底细，这里我最信任的人，不过沐冰……
然而她也和别的几位姑娘一起，围在于林晚桌边，而里头的于林晚，自然也是低着头，哭哭啼啼的抹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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