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出口的话，会是什么呢？
回到座位，朵朵还是忍不住在想。
意识到自己发呆的时候，已经在座位上呆了半小时了。
糟糕，浪费了半小时。
一向不压力自己的朵朵，第一次感觉到了压力。
广播准时响起，随之而来的是手机的震动。
林屹然发了一段视频过来。
视频里是从图书馆的正门拍出去。
枫叶正红，星星点点，墨蓝的天空背景下是零零碎碎的白色雪粒。
下雪了！
手中收拾书包的动作不觉加快，即便这样，到了门口，雪花已经像零碎的棉花一样大片大片的落下。
林屹然靠在墙边，抬头看着天空，伸出半个手臂去接天上的雪花。
少年隐于楼门阴影与天空的交界处，洁白的雪花是他身上唯一的点缀。
刚走出图书馆，朵朵就看到这样的一幕。
脚步渐缓，却还是被他捉到。
于是少年不再藏于阴暗，大步走来。
原本淡然的面庞勾起笑意，眉眼弯弯。
这一刻，朵朵真切的怀疑眼前的男孩究竟是不是林屹然。
明明印象中他是沉默的，可此时明媚着笑意的男孩，又如何同记忆中的那个人联系到一起？
不过说心里话，朵朵更喜欢这样的林屹然。
两个人相视一眼，默契的一同步入雪中。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朵朵脑海里莫名浮现这句话。
这似乎是记忆里这座城市下过的最大的一场雪，像是无穷无尽一般。
“冷吗？”林屹然盯着朵朵红红的耳朵。
雪花扑簌簌的落下，落在她的头顶、肩头，落在她纤长的眼睫上形成冰晶。
偏偏她还一脸兴奋，丝毫不觉得冷的样子。
林屹然皱眉，脚步也加快许多。
赶紧上车，赶紧回家。
朵朵处于初雪的兴奋中，没意识到林屹然的情绪，随着他的节奏也加快脚步，“不冷不冷。”
走着走着，突然停下来，掏出手机拍天空。
“你知道吗？我第一次知道初雪这个概念，还是13年，来自星星的你里面……”
“都敏俊xi！”
朵朵伸出手来接雪花，在前面一跳一跳的。
忽然回头，“我们去吃炸鸡啤酒吧！”
跟在旁边的林屹然完全听不懂什么来自星星的你，什么都什么兮，更不明白初雪和炸鸡有什么关系。
但这似乎是朵朵第一次亮着双眼同他讲话，林屹然已经没办法，思考了，身体已经做出了回答。
见林屹然点头，朵朵更加心满意足：“不愧是我的饭搭子。”
店是朵朵在林屹然车上点的，据说是正宗的韩国品牌，酱料都是从韩国空运过来的，饮品也都是韩国的。
车还没停稳，远远的就能看到店里人头攒动。
暖黄的灯光照亮了街道的中心，四周都是安静的，只有这家店热闹非凡，像是夜空中唯亮的萤火虫。
“啊……果然，都是奔着初雪来的……”朵朵有些失望。
再好吃的餐厅一旦需要等位，就会变得普通。
林屹然再也忍不住，问道：“炸鸡和初雪到底有什么关系？”
“因为吃的不是炸鸡，是一种氛围啊。”
林屹然：“……”
“……”朵朵讪笑，“其实就是资本营销……不过能延续这么久还真的厉害……”
多多看向车窗外，已是人满为患的炸鸡店还在不断的涌入人群。
大多是情侣，还有学生，两两成对，三五成群。
有不在意的，看店里坐满了，索性拿到外面来，坐在马路边，就着雪花开吃。
也就是在长春这样处处树荫的城市能这样了吧。
即便是下雪的初冬，也满是未落尽的红黄枫叶，深绿的针叶松，如今下了雪，挂满了枝丫，更是一幅美景。
还真是一种氛围啊。
随着一声车门开关，朵朵耳畔留下林屹然一句，“等我。”
接着，就见他的身影出现在店门口。
林屹然长得高，在人均180的东北男孩中也能高出半个头。
朵朵就看着他的头顶在人群中挤过，到柜台前，看看餐牌又看看别人，嘴里似乎在说些什么。
在看到餐牌之前，林屹然怎么都想不到一个炸鸡能有这么多花样。
嗯……全鸡，带骨，鸡腿，鸡肉……
不光是这，酱料也有近十种之多，更别提还有配菜，饮料。
“是和女友一起吃吗？推荐双拼哦。”店里人这么多，接待的服务员依旧笑意盈盈。
听到店员的话，林屹然心跳漏了一拍，心虚的微点了下头。
外面雪越下越大，店里生意也越来越火爆。
朵朵看到林屹然似乎是点完了餐，让了位置在旁边等。
朵朵也觉得无聊，摇开车窗。
放上一首《再见》。
嗯，氛围更浓了。
朵朵心情不错，趴在车窗上探出小半个脑袋，看着天上的雪发呆。
胳膊下边突然被顶一下。
还没反应过来，车窗又往上升顶了朵朵一下，很快就降下去。
朵朵让开身，车窗就像感应一般连续上升。
朵朵就那么看着车窗自己关上，余光中才意识到是林屹然遥控的。
他额头抵着玻璃，用力的看着这边，手里掐着车钥匙，直到确定车窗关的死死的，才松下来，悠悠的回看。
朵朵：……
初雪的冷意已经蔓延开来，炸鸡好了林屹然立刻抓紧跑回车里。
朵朵已经乖巧的钻到了后座，脱了外套，等着开吃。
看到林屹然之前纠结的神情，朵朵对他的点餐水平没有抱太大的期待，毕竟吃的是“氛围”嘛。
打开餐盒的一瞬间反倒有被惊喜。
“可以啊，知道点蜂蜜芥末，这可是经典口味了。”
两个人对坐着把中间空了出来，朵朵不喜欢臃肿，秋冬也穿的单薄，伸手间不经意露出脖颈的皮肤，连带着胸前的曲线。
意识到这一点，林屹然感觉脸一下子烧起来，“店员推荐的。”
不过他没说的是，还有两个口味是他觉得朵朵会喜欢，自己选的。
一共两盒炸鸡，四种口味，朵朵只能认出一个蜂蜜芥末，一个琥珀，另外两个又粉又黑的有些认不出。
这还是第一次看到粉色的酱料，朵朵先挑了一个尝尝。
还没入口，草莓特有的清香扑鼻而来，带着细腻的芝士气息。
嗯？有点意思。
朵朵把炸鸡放进口中，边嚼边去看小票。
嗯……草莓芝士、酱香黑芝麻。
等等，黑芝麻、酱香？
这一下子又勾起了朵朵的好奇心，加快吃完嘴里的炸鸡。
刚咽下，手边就递来一瓶水。
还是拧开的。
还得是你，朵朵冲着林屹然点点头，喝口水顺顺味道，捡了一块淋着黑色酱料的炸鸡放进口中。
芝麻的醇香在口中炸开，随之而来是咸鲜的味道，二者不仅不冲突，甚至融合的恰到好处，不腻不淡。
看到朵朵亮着眼睛，冲他笑，林屹然悬着的心才安放下来。
就说她会喜欢这种奇奇怪怪的。
林屹然又伸出袖子，示意朵朵把里面的东西抽出来。
果不其然又收获一波‘表扬’的眼神。
“嘿嘿，上道。”
朵朵一只袖子抽出罐青岛纯生，一只袖子抽出瓶原味初露。
抱着两瓶酒，朵朵笑的开心，“哎呦不错哦。”
林屹然虽然不明白初雪、炸鸡、啤酒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但朵朵既然提了肯定是有道理的。
资本营销的倒是挺成功的。
在店里店员就一直推荐初雪套餐，林屹然点是点了，估摸着朵朵也喝不惯初露，又单要了罐纯生。
果然，这人初露抿了一小口就甩给他，自己喝起了纯生。
见林屹然还愣着，朵朵晃晃酒瓶，“发什么呆呢？我没对嘴喝你放心吧。”
听见这话，想到了什么，林屹然的脸蹭一下，就红了，直直烧到耳根，控制不住的注意女孩的唇角。
车内空间本就狭小，昏黄的灯光下林屹然的状态更加明显。
朵朵还没见过林屹然脸红，真是稀奇的很。
尤其是这人冷漠的红着脸的样子，带着莫名的喜感。
“咳嗯。”林屹然清清嗓子，试图转移旁边的注意力，让她别再盯着自己了，发现根本行不通。
想了想，把车载电视调了出来。
“你之前说的什么什么来着？”
朵朵看着林屹然不知道按了什么，前座椅背的位置显现出来一块屏幕，没反应过来，“什么什么？”
“啊，来自星星的你！”
林屹然根节分明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很快响起了记忆中的ost。
说实话，朵朵对这部剧没什么情怀可讲。
提起它也只是看到下雪想起来了，更是给自己的馋嘴找借口。
所以两个人中，反倒是没看过这部剧的林屹然看的更加投入。
朵朵专注研究炸鸡，林屹然专注研究电视剧。
一时安静下来，空气中只有电视剧的声音，安静的能听到细微的电流声。
百无聊赖，朵朵一会看看窗外，嗯，雪停了。
一会又看到林屹然的侧脸，怎么还脸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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