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回头盯着他,“我不管旁人。”
顾寻风扯了下嘴角道:“我知你是气话,总之当年之事,我也后悔。”
男人原本压抑的怒火因他这句话全都涌了出来,甩开他的手,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按到石壁上怒声道;“那你为何不来寻我?你根本不曾真心拿我当朋友!”
顾寻风此时被人掐着脖子,面上看着却极为平静,仿佛并不担心自己的命会交代在此地,“前几年…缠绵病榻无法远行,不能来寻你。况且我自知以我当时仅剩的力量,封印至多维持三四个月就会减弱。再加上那是临时封印,之后也从未加固过,一年就会消散,我以为你早已离开,要是封印还在,这女鬼就在这山中,还能出去掳人?”
“……”
面前的人慢慢松开了手,不知是因为顾寻风分析的太到位,还是旁的什么,男人抿着唇不再说话,顾寻风以为自己还得和这位旧友再掰扯掰扯,没成想他肚子里打的草稿还没说完,眼前的人突然熄火了。
顾寻风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随后走近那口闭合的棺材,他敲了下棺材,棺材便开始剧烈震动,但是那棺材板却严丝合缝的盖在棺材上,瞧着一点要打开的迹象也没有。
他将一枚夜明珠拿在手里,在夜明珠的柔光照映下,顾寻风看清了棺材周身的符文,不知是用什么东西画的,无光时和深色的棺材融为一体无法看清,有光的时候就会映出淡淡的金色,“这镇魂咒会让被镇压的恶鬼永不超生、日夜痛苦,只有面对无法收伏超度的恶鬼,才会用这样的方式镇压。”
“又是你们修仙界的人做的。”
顾寻风回头望去说:“都这么多年了,你对修仙界的印象还是这么差,难怪初见时,你那么想置我于死地。”
男人没有搭话,默默抬手摸了摸自己右眼处的疤痕,那道伤疤从眉骨处一直划到眼下,伤痕虽长却极淡,不仔细看看不出来,而这道疤痕,顾寻风熟悉得很,因为就是他留下的,顾寻风搓了搓发冷的手歉然道:“当时为了活命,下手是重了些,不过当时我伤你右眼,你断我右臂,扯平了。”
这里面没有可以抬棺材的东西,顾寻风出去时,发现那纸花轿还在,但原本抬着花轿的小鬼都已经跑了,他绕着这纸花轿走了一圈,对扎这花轿的人的手艺啧啧称奇,同时还有些惋惜:“可惜那几个小鬼跑了,没东西来抬这轿子,要靠腿走下山,得要走好一阵。”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不耐冻,怕是还没走一半就要冻僵了。
男人嗤笑一声道:“这有何难?我再给你抓几只来就是。”
刚才的争执突然一翻而过,顾寻风心中虽觉古怪,但也实在不愿再细究,就这样浑浑噩噩的翻过去也不错,“这不急,只是我还不知你的打算,你之后想去哪里?”
“我想去哪里,还要和你说?”
所谓破镜重圆也有裂痕,他心里有怨气实属正常,反倒是顾寻风自己自讨没趣了,他无奈的撇了下嘴,蹲下身去检查那些人被怨气侵蚀的深浅。
在对方去捉小鬼来当苦力的期间,顾寻风为被抓来不久的人祛除困住他们神识的怨气,在他那曾经的好友抓够小鬼回来时,已有**个人陆陆续续的醒了。
他们看到周围的人时,都惊慌的喊着有鬼,顾寻风花了一番力气才将他们安抚好,等他们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顾寻风才回头去看那纸花轿。
只见原本跑了的几个纸人现在都被抓了回来,各个都顶着个哭脸,怨气瞧着也不少,它们抬着轿子来到顾寻风面前,让那几个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人瞧见,又是一阵鬼哭狼嚎。
只是这次他们惨叫声刚发出,就被他那好友一甩手尽数打晕,两眼一翻躺回到地上,像是一条条晾晒的咸鱼,“聒噪。”
随后,他的目光一转,落在顾寻风身上,不耐的眼神中带着些许疑惑,似是不理解他为什么还不进轿子,顾寻风敢确定,他如果再磨蹭一会,下一个被打晕的就是他,于是也不多话,弯腰进了那纸轿子里。
身下轿子一抖,便知道那几只小鬼已经将轿子抬起来了,突然他想到了什么,撩开这纸扎的门帘,看着外面的人说:“那棺材,还得麻烦你了。”
顾寻风说完便立刻放下门帘坐回到轿子里,避免和他那好友再有争执。
随着寒风通过缝隙吹进轿子里,顾寻风裹紧了身上的披风,这轿子并不像女鬼在时行走的那么快,顾寻风缩在角落里有些昏昏欲睡。
正在他要睡过去时,寒风骤然变大,连带着还有冰凉的雪花飘进轿子里,落在他的皮肤上,冻的他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他一睁眼,就见他那好友已经坐了进来,愣了一会后问:“棺材呢?”
好友不耐的瞥了他一眼说:“怎么?这山头上的孤魂野鬼,就这么几个?我不能再抓几个?”
看来是又抓了几个小鬼来当苦力抬棺材,顾寻风现在是请人帮忙,即使是被呛几句,态度也得柔和,于是笑着说:“怎么会呢?不过我有一个疑问,这女鬼死了当真有百年吗?”
好友冷声回道:“没有。”
顾寻风看了过去,在好友的目光移过来时,他立刻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好友默了片刻道:“是我在此处的第二年,她才被人抬过来,扔进那个山洞里。”
顾寻风垂眸思索着,“第二年……当时仙魔大战早已结束,还在人世的魔族都被消灭,魔界大门被重新封印,妖族也元气大伤,不应还会有妖魔闹事才对。”
好友嗤笑一声说:“她来时就已经疯了,不仅连是谁害的自己都说不清,连报仇的地方都找错了。顾清风,你现在居然会相信一个疯子的话?”
顾寻风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追问道:“你怎么知道她地方找错了?”
“她一开始日日念叨,我想不知道也难。”
“那她要找的地方在哪?”
友人见他着急也不再回答,悠闲的靠着轿子看着他,顾寻风见此无奈的说:“我已同你道过谦了。”
好友神情不变,似笑非笑的说道:“你道了歉,我就一定要接受吗?”
“……”
这话说的还真有道理,再加上他本身又理亏,实在无法反驳。
顾寻风苦恼了半晌,不知该如何是好时,身旁的人突然说:“在这座山的北边,一路往北走,走一个时辰就是。”
“你怎知道的这么清楚?”
“因为那个疯女人很吵!”
难怪当时他看他这好友要去杀那女鬼的时候,周身的杀气那么重,原来是早就结了仇了,从前相伴同行时,他就知道他这好友喜静,去些稍微热闹人多的地方就嫌烦,更何况现在是从在这山里的第二年开始,就一直听那女鬼念叨过往。
也难怪出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是给那女鬼致命一击,力量之大,让他的玉佩都碎了,等等,玉佩……
顾寻风下意识的往腰间一摸,自然是没有摸到玉佩,他当时也忘了捡了,正在他撩开门帘要喊停时,一只手伸到了他的面前,定睛一看,那手里静静躺着的,正是他那碎成了两半的玉佩。
顾寻风松了口气,正欲道谢时,就听他说:“我倒从未想过,你这玉佩会送给一个疯子,你喜欢她?”
顾寻风难以置信的望向自己的这位好友,他如今混的是不如过往,但也不是荤素不忌,立刻反驳道:“我那是权宜之计!既能智取为何还要强攻?”
他自认说的话还有几分道理,但他好友听了却是嗤笑一声说:“你从前孤身一人杀进有百十只魔族的死城,如今竟连一只野鬼也怕,真是成废人了。”
顾寻风耸耸肩,无奈一笑说:“那是我初生牛犊不怕虎,太过鲁莽,如今年岁渐长,自然凡事求稳。况且你不是也探过了我的脉了?我如今修为大不如前,又金丹受损,剩下的那点修为自然得省着些用。”
“你如今修为还剩几成?”
顾寻风伸出了两根手指,“两成,或许两成不到。我还能站在你面前,也是全靠我剩下的那点修为支撑,否则就算不死,我也早就倒下了。”
随着打更声响起,现下是四更天刚过,正是天将破晓将亮未亮的时候,朱府后院里养的鸡鸭们都还在圈里睡觉,这朱府的一家之主却被人掀了被子扯下了床,起的是比安邑县里的鸡鸭还要早。
朱老爷迷迷瞪瞪的睁开眼,脑子还没醒过来,就看见一张凶神恶煞的脸,一瞬间整个人都清醒了,梦里才梦见有土匪来抢劫,没成想梦还没做完,土匪就真的来了,当即大喊一声差点被吓晕过去。
“你求人办事,自己倒安然入睡了?”
“啊?”
朱老爷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心想自己找的是个温文尔雅的半仙,什么时候有找这么个凶相毕露宛如杀人越货行家的土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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