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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一拜天地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岫云寨的村民往常结束了一天的劳作,向来最喜在夜晚燃起篝火,载歌载舞。只是今日,情况似是略有不同。整个寨子如死一般寂静,早早便吹熄了蜡烛,家家户户锁紧了门窗。

整个寨子唯一的火光,齐聚于祠堂之前。

灯火明灭,将喜轿前的人的身影拉得颀长。只见此人身形高大,一身黑色斗篷结结实实地将他从头到脚包裹起来。只见一只弯曲成钩的黑爪自那斗篷中探出,帽檐一掀,竟露出一张乌鸦的脸。双目鲜红如血,凶恶非常。

谢不羁与那新娘子甫一下轿,映入眼帘的便是这等骇人之景。

那乌鸦模样的怪物见他二人下了轿,便一转身,朝祠堂走去。而谢不羁的身后,火光对准了他与这新娘子。他回头一瞧,直见一张张惨白的脸齐刷刷望着他,散发着腐肉的恶臭,竟全是些如那中年男人般的怪物。

“装神弄鬼,”谢不羁心底哼笑一声,“我倒要看看,此地究竟是哪方邪祟作恶。”

他打定主意,便大步迈开双腿朝前去。才走了两步,方才发觉那新娘子还在原地,静立不动。

谢不羁转过身来,只见那人手里绞着帕子,脚踩一双高底。他低头一瞧地上起伏的青石板路,心下了然,这人尚且盖着那红盖头,只怕是寸步难行。

月凉如水,风穿堂而过。灯火明灭,映出一支金蛇发簪,竖曈利齿,盘于那人辫尾。谢不羁一怔,这枚发簪,他曾见过。

床第之间,那人拆辫卸发,这枚蛇簪应声落地。

长辫垂腰,发绾金蛇。莫说苗疆,便是遍寻天下,亦找不出第二人。

思及那人,谢不羁不由得眉心一抽,心下道:“当真和开了金光似的,这风流债说来就来。”

眼瞧着那些怪物似是等得颇为不耐,他们高举的火把更贴近两人几分,逼迫着两人往前走,灼烧的温度让谢不羁的脸庞发烫。

他伸出手来,牵住新娘子那只较他更为宽大的手掌,眼中狡黠一闪而过,故作体贴道:“前路崎岖,娘子还请当心。”

那只温热手掌的主人闻言,显然一僵。谢不羁几乎能想象到他在大红盖头之下的表情,若不是环境特殊,恐怕他此刻早已大笑出声。

两人跟着那怪物沿着青石板路朝前去,却见那祠堂外型与谢不羁曾见过的并没什么不同。飞檐翘角,青瓦覆顶。只是,本应镇守在堂前的两座石狮子不知被何人削去头颅,只余身躯,无端显出几分邪性来。

二人踏入祠堂,映入眼帘便是一片铺天盖地的红。寻常喜堂所供奉的天地亲君师的牌位并未出现,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副神幔,其上唯有一只通体漆黑、双眼鲜红的乌鸦。

谢不羁尚未站定,忽觉膝盖一痛,竟是那乌鸦模样的怪物面无表情地一抬手,令那些怪物硬生生将他与新娘摁下跪倒在蒲团之上。

谢不羁遭这怪物粗暴的对待,却也不是个好脾气的。只见他额上青筋凸起,欲拔斩魔一战,然他肩上那非死非活的怪物力道之大,他没了内力之后竟不能动弹半分。

“这天下间除了老头子和我爹,还未曾有人让我行过如此大礼,”谢不羁垂首低眉,心里暗道,“待我找到法子,头颅便是一个也不留。”

只听那乌鸦怪物张口,尖利沙哑的嗓音道:“一拜天地!”

烛泪低垂,红光满室。

谢不羁的头重重嗑在冰凉的地板上。

“二拜高堂!”

眼见二人被摁着朝着那乌鸦神幔齐齐叩头,那领头怪物的脸上泛起了一丝得意而诡异的微笑。

“夫妻对拜!”

“……”谢不羁懒洋洋地望着眼前与他对拜的人,颇有几分恶趣味地想道,“真想看看老头子知道我与男人拜堂成亲的模样。”

三叩首毕。如此,礼成。

那乌鸦模样的怪物见状心满意足,不伦不类地恭贺道:“二位,新婚大吉,早生贵子。”旋即,便化作一只乌鸦,桀桀怪笑着飞出了祠堂。

只听“砰”一声,祠堂的大门落了锁。谢不羁回头望去,哪里还有方才那些怪物的影子。眼下,此地令人内力尽失,只怕难靠力气硬闯。

谢不羁朝前两步,斩魔出鞘,却似是还欲以蛮力斩开那扇紧闭的朱门。然而他展臂抬手,却是回身半步,挑落身后那人的大红盖头。

只见眼前人生得一副好皮囊。春裁柳叶眉,唇红如点漆。鼻若悬梁,肤白如玉。一双金瞳琉璃眼,眼尾上扬,端的是一副雌雄莫辨的模样。此刻面上似笑非笑,平添几分妖冶。

殷厌挑眉,早知谢不羁认出他,也不恼,只似笑非笑道:“新婚之夜,大喜之日,谢剑子对'娘子'当真粗鲁。”

谢不羁只听他咬紧“娘子”二字,心下明白对方这是还记着方才路上那一遭,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嘴唇向上勾起,拱手作揖道:“今生头回成亲,还请娘子多多担待。”

谢不羁一笑起来,便露出两颗尖利虎牙,眉目舒展,似碧波春水荡漾开来。

“自然,”殷厌闻言,不动声色回道,“日后夫妻扶持,还望相公多多担待。”

谢不羁登时脸上笑意一僵,明白对方这是顺着“娘子”把话推将回来,言语更是将他二人假成亲占实成真成亲。只见殷厌此刻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他心下暗骂:“呸!老狐狸!”

谢不羁咬牙,话锋一转道:“我自东瀛而来,途经苗疆,本欲亲自拜访尊者。谁知你那部下尸女一见了我,便要夺我性命,我不得已被卷入这镜中。不曾想,尊者竟在此处久候多时。只是,这请客入府的方式是不是粗鲁了些?敢问尊者,这便是苗疆的待客之道么?”

殷厌睨着眼前这小子,苗疆向来毒虫遍地,瘴气逼人,若非没有必来不可的理由,谢不羁绝不可能“途经”苗疆。他心下不由得哼笑道:“满口扯谎的狼崽子。”

“你既已见过尸女那腰间之镜,未尝不知此处乃那阴阳道器所造幻境,”殷厌知他有意试探自己为何在此,故作无奈微笑道,“我御下不严,早已被那尸女夺了尊者之位,锁在此处。”

谢不羁瞧他虽面上无奈,然唇边始终泛着一抹笑意,端的是一派悠然,全不似他所言遭人反水的模样,心道:“满口假话的老狐狸。”

“更何况,”殷厌语气中颇有几分促狭与一丝不易觉察的危险,道,“谢剑子是要我苗疆待你这烧我蛇窟之客,还是待你这闯我山门之客?”

谢不羁闻言,面色是十成十的心虚之意。他旋即想到,他与面前这魔头三年前那一桩旖旎旧事,底气又足了起来。

只见谢不羁一副淡然模样,潇洒道:“欠了你的,三年前,早还了你的。”

“是吗?”

殷厌听了这话,此刻方才露出一抹真真切切的笑意。那双似妖怪模样的金瞳琉璃眼,不笑时便如诸天神佛般漠然,此刻却是一副盛满春水的含情模样。

他本就生得雌雄莫辨,眼下更是貌美动人,颇有几分勾人意味。谢不羁素来喜欢美人,乍一见这笑意,难免晃了晃心神。

“谢剑子就不好奇……那尸女下给你的尸毒,是如何消失不见的?”

谢不羁一怔,终于回想起那尸女与他酣战之时,曾以一柄匕首割破他的手。彼时他已一身伤痕,无暇顾及。如今想来,他遭那匕首所伤之后,俱是一阵五脏六腑焚烧之感。

老头子同他讲学时曾提及尸毒——此毒以僵死之人的尸油同五步蛇毒一起炼化,阴毒非常。常人若中此毒,必死无疑。

然而他醒来之时,不仅性命无虞,身上无一处伤口,亦无五脏六腑绞痛之感。莫非……

谢不羁正锁眉深思间,下颔却是蓦地一痛。一个踉跄,竟是这魔头将他往怀中一扯,钳住下巴,迫使他抬起脸来。

“算上喜轿上那一遭,我便是捡了谢剑子的命两回。”

谢不羁抬眼看他。

殷厌身形颀长,此刻硬将他扯入怀中,投下一片阴影。怀抱住谢不羁的手力道极大,使得他只能以一种极为别扭的姿势被锢住对方怀中。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谢不羁甚至能数清男人垂下眼睛时根根分明的睫毛。呼吸之间,他的鼻尖始终萦绕着那股冷冽的檀香气息。

“救命之恩,尊者想要我如何报答?”

谢不羁行事素来轻浮,二人又有一桩前尘往事。此话一出,气氛骤然暧昧起来。

话音方落,只听男人一声轻笑,谢不羁腹中骤然绞痛起来。他只觉四肢百骸仿佛寸寸经脉俱断,五脏六腑搅和在一处,比遭了那剜心之痛更甚。

殷厌瞧着方才尚且神采奕奕的狼崽子,此刻如同霜打的茄子般蔫了下去,痛得在他怀中阵阵呜咽起来。

他的手拂过谢不羁因疼痛而汗湿的一缕鬓发,笑吟吟开口道:“自然是以命抵命。”

谢不羁强忍着痛苦,断断续续道:“既、既要杀我,那便给个痛快。为何救我,现下又、又如此折磨?”,还同他这般形状亲密。

“谁说,我要杀你?”

殷厌动作轻柔地将那缕鬓发别过谢不羁耳后,丰润的唇擦过他的脸颊,颇有几分狎昵的意味。

只听殷厌道:“谢剑子三年前睡了便跑,也算还债么?”

谢不羁疼痛难忍,此刻却心神清明,心下恼道:“见鬼的老狐狸,这是讨风流债来了!”

谢不羁道:“那、那你当如何?”

殷厌笑道:“东瀛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常言,我最喜在身旁豢养些妖童媛女。”

“你说,”他凑近谢不羁的耳畔,轻声道,“若是他们发现,你正道剑子谢不羁,是我殷厌豢养的‘妖童’,该当如何?”

谢不羁闻言,还欲抬眼狠狠瞪视这男人一番,忽地两眼一黑,竟是硬生生在殷厌怀中痛晕了过去。

“睡吧,”他耳畔依稀传来低语,“血蛊可是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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