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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免我蹉跎苦

一天对绝大多数人而言是24小时,但真正清醒的时间只有一半不到。

所以人类生命的一半都会消弭在睡梦中。

越鸣的睡眠质量向来差劲——稍微有风吹草动就会彻底清醒那种。

她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猜测这可能是蟑螂或者老鼠之类的小东西。

——这大抵是不需要她翻身的事情,但是她睡不着,而且也不想听到小女孩或者小男孩的尖叫声,于是她隐匿于夜色中,借着隐约的光亮接近了声音的来源。

从冰箱里发出的微弱光源披在头上,连嘴角沾的渣都看得清清楚楚。

好消息,不是野生小动物。

坏消息,是家养的。

“我发誓这次绝对不是我干的。”

有时候她真的很难理解,为什么半夜偷吃零食这种事情放在流浪乐团会是一波接着一波来的,跟植物大战僵尸差不多,“乒乒乓乓”持续到天亮,最后一批甚至能趁机把早饭包圆了。这导致负责采购的白濑不得不把“购买零食”这项任务从每周改到每天,因为食物从来活不过一晚上。

所以最后在某天夜班回来的佐藤太郎灵光一现下,厨房挂上了错峰用餐的小黑板,梦回学校食堂。

就离谱。

小美奈老神在地将其归结为恩格尔系数暴涨,觉得脱贫过后这种颇有“偷感”的进食能够维持幸福感。最适合的用餐时段大概在顺平点了b级片下饭的时候,这段时间一般只有梦野久作偶尔会过来吃个甜点。甚至连芥川兄妹也会偶尔在夜行活动中研发些新的菜式,顺便让我们庆幸中原中也并没有在雷电影那里学到厨艺。

经常性蹭饭的也不少,但是玩弄食物的一般会上黑名单,即使今天掌勺的是你的挚友也不例外,没有特别针对的意思。

空气里飘来食物的香气,看到孩子们在厨房里其乐融融,就像梦一样的场景,说不定哪天流浪乐团就得改名成“流浪食堂”了,越鸣不由得瞠目结舌,看着他们一边说说笑笑一边做饭,绫辻行人不太优雅的撇撇嘴说这些人把我也骗到这里来了。

她像梦一样被中上淳拉着坐到餐桌上,发现这小子居然长到一米七了,看起来生长期补的挺不错,小孩子真是一人一个样,居然还会背着人偷偷长大。

越鸣托着腮,感觉这种未来也未尝不可。

但她看到火从省吾身上点燃,随即蔓延到所有人身上,世界扭曲成了一片火海,但一切还在正常运行,好像只有她的眼睛倒映出火海。

死亡的火焰没有烧在她的身上,可似乎也没有漏掉哪一个。

于是她恍然大悟。

又是幻想。

——原来超人是这种感受。

魔抗低,又有太多无法舍弃的东西,明面上的弱点一大堆,跟露易丝一样暴露在人面前,所以理所当然一踩一个坑。

现实里,在一片废墟里,天幕都要被火烧开豁口,浓烟遮蔽日光,人们四散奔逃,烈火灼烧骸骨,哀嚎盖不过燃烧的噼啪声,血液来不及流淌就已干涸,泪水等不到滴落就已蒸发。血肉烛腊,骨骼灯芯,流火如雨,屋梁坠地,残炎飞萤,千骸一死,百态无异,不绝焦土,如堕阿鼻。

所有智慧生物,准确一点是拥有自我意识的个体,在知道自己没救了只会迎来死亡的结局,也是会痛苦挣扎和扭曲的。或许它早知道前方是地狱,但它总是想爬回人间,哪怕几乎每一次努力都让它往深渊里多跌落了一点。

在这片遍布着诅咒的大地上,平和的幸福才是空想,是在血腥杀戮中的残篇。

其实“书”选择的只是最贪婪的道路。

“对我使用火?……那就让你见识一下吧。”

“真正的火焰是什么。”

它炽热如焰,光芒中毫无怜悯之意,仿佛能将一切焚烧殆尽。

火焰扭曲了时空。

就像是一颗太阳,以一种宏大而无情的姿态俯瞰着大地。

火的本质是燃烧,散发光与热,是文明乃至生命的重要组成部分。

可是越鸣的火……

完全不同。

越鸣的火焰只会给人一个感觉。

那就是,冰冷的太阳。

只有杀意,没有丝毫对世间万物的恩赐!

不知是因为溢出的狂喜还是别的什么东西,绫辻行人只觉自己的领子被这位彻底撕下面具的异世界“森茉莉”小姐拽得生疼:

“……你知道吗……无序的未来,才是我所期待的。”

“你这家伙,何其幸运……”

“见证了整个世界的命运啊!”

现在的你……才是名副其实的——暴君啊!

同样是受到了颠覆性的命运转变,同样是做好了死亡觉悟在意外中获得了第二次新生。

那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奇迹”啊!

在一切毁灭的尽头,终于……得以再次……见到您的身姿……

“……你谁?”

这令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绝对带了不少恶心形容的眼神完全无法忽视,但越鸣感觉自己应该不认识这个穿越者。

“这个世界线的您还不认识我,”2号的神情可谓诚挚,完全看不出半点虚假,“我的导师连带着他麾下的五百世界在收容另一世界线的您时被全部吞噬了。”

她问:

“哦,那你是来寻仇的?”

“不,我还得感谢您呢。按照研究所的规则,您完全可以继承他所有的一切资源。但是您选择了毁灭。”

在研究所那种鬼地方,当然是导师死了离得最近但还没死的她可以吸收掉全部的成果。

尽管最初她的想法是将这个特殊个体作为研究对象,但学术是灵活的。在目睹“暴君”身上叠加的因果的这一瞬间,她发现自己可能控制不了事态的发展,恰巧,这时候她已经想好怎么转变研究方式了。

观测也是计划中的一环。

于是世界噤声。

加速沉没的世界已经到了终结的时刻,垂死挣扎引来了更多的不可控现象。

某种程度上,最初哄骗大多数异能者的谎言已经成了现实。

“是,站在事前或者事后看,你们是有很多种选择。”

“一旦人面临死亡的威胁,强烈的求生意识和理智结合一定会让人在短时间内做出一个对自己暂时最有利的决定,而这并不受我们自己的思绪控制,因为我们的思绪……没那么快。”

“那是我们的本能。”

“就像是你看见有东西朝着你的眼睛飞来时,本能会让你在一瞬间闭眼来保护自己,然后才是身体做出闪躲的反应。”

“事后你当然会说,在那个时候你闭上眼睛是一种巧合,你完全可以不闭眼,可你真的觉得……那是巧合吗?”

“森茉莉”颇为优雅地提着裙子转了个圈:

“此时此刻,你们就是一群没有目标的蚂蚁。”

“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生路却没有一点头绪。”

“当真相藏于重重迷雾之后,任何流传开来的流言都会让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面对一个疑似真相的目标,你们不会去考虑真假。”

“——你们没有选择了。”

“现在,请你告诉我……你会拒绝我的提议吗?”

现场,陷入了死寂一般的沉默。

最后,夏目漱石接受了这份提议。

和他的弟子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他的腰仿佛弯了不少。

为了人类、为了世界。

大半辈子汲汲营营,最终还是成了命定的砧板。

这是他们能够垫付的价值。

请你……成为我们理想中的神祇。

【我们愿奉您为神明,以求得到您的庇护和怜悯。】

人的一生总是在不断地相逢又离别。

像是麻绳一样,相逢后紧密的缠绕在一起,离别的瞬间又要用刀锋迅速将紧紧缠住的联系全部切断。

在剧痛之后,各自只带着对方或多或少对自己产生的影响,继续前行。

去寻找下一个相逢。

虽然是常态化的事情,但因为那个瞬间的伤感和痛楚都是真实存在的,所以才没办法直面。

英雄会变成负赘,没有东西是永恒的,没有人敌得过时间。

怎么不懂呢?

**是装不满的,难道咬一小口甜苹果就是罪吗?

一次不成,那就再来千次万次。

“害怕吗?”费奥多尔问。

“我们还真是……自私。”夏油杰自嘲道,“这是活人该考虑的事,不要问一个死人。”

“以前他们无法选择自己的命运,但以后……他们可以了。”

埋下的所有楔子已归位,开始生根发芽,树上面错综复杂,交错着所有人的命运——不是抽象的急需“革命”拯救的符号,而是生活在这片土地上,过着各自精彩生活的人。

命定的男主角安静地躺在那里,跟命定的反派boss进行最终的搏斗。

“把他给我,现在你可以休息了。”

五条悟沉默了很久、很久:

“越鸣。”

他的表情,就像是半张脸在笑,半张脸在哭,很是扭曲。

“原谅我。”

没有任何一个人或者说是神应该去理所应当的承担某些责任或者义务,除非ta获得了相应的权利或者利益。

可我没办法帮你。

这是你的选择吗?……五条老师。

你是个好人,可是我不需要你的善意。

“……谢谢。”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

真正的冲突往往只在瞬间爆发,短小精悍,像是一个小火苗引爆了一个巨大的火药桶。

结界开始发生动荡。

为了这一天已经等待了太久太久。

这是无声的反抗,是残酷的反抗,也是绝望的反抗。

站在最高处,现任乐团长白濑嘴角上扬,带着一丝不羁:

“横滨的夜晚,由我们来奏响狂欢的乐章!”

他双手张开,仿佛要拥抱整个世界。

其实跨出那一步很容易,但是为了跨出那一步,他们做了很多事。

你不该来的……

【会为了整个世界选择一个人的牺牲吗?】

越鸣希望的回答是“是”。

看着他们好不容易从痛苦中挺直腰板,开始努力爬出这段阴影,又怎么忍心看到他们再跌回那个大坑里?看着乐团慢慢的伸展枝条,积蓄力量生出嫩芽,为凝结花苞做准备,又怎么忍心把他们带进那黑暗中?

他们会枯萎的。

流浪乐团的答案呢?

不会的。

无论他们想不想要她救,她都会这样做。

天平两端从不是选择题,而是填空题。

她听得出来,这些成员里,有些人是想把她当做一面旗帜,拿出来摇一摇。

但,有些人是真的因为自己而伤心,是真的打算为自己而战。

越鸣仰头看向天空:

“沙子不小心迷住眼睛了。”

真是一个绝望的世界啊。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袭来,身体轻微颤抖,不知道是在恐惧还是在笑。

唯一的好消息大概是,绝望恰好是诅咒的养料。

如果平静的现实注将被倾覆,那她也只能背负一个又一个死者的绝望,承载着他们不堪回首的过去,让他们更好的活下去。

一路切瓜砍菜,会让她有种割草无双的错觉。

“怎么,这样就结束了吗,太无趣了吧。”她继续前进,眼中没有一丝胜利者的自得,一直走到芥川龙之介近前,“我该走了。”

没有结束!

怎么可以这样就结束!

只是自己的最强手段,就这样被轻而易举的破灭,他久久不能从这种巨大落差中脱离,如果不能阻止你的话……

“起来。”

她如是说。

芥川龙之介强忍着身上的剧痛,身体微微颤抖着,艰难地伸出手,试图抓住那道渐行渐远的身影。

却见她只是望了自己一眼,然后便头也不回的去了。

越鸣左手提溜着大猫的后脖颈右手拖着体质很好的体育生,像是提着行李。

站在路旁的佐藤太郎收敛了眼神、片刻静默后,又忍不住抬眸看向她完全化为金色的瞳,只觉得那眼神隔的很长,似乎是漂泊了一生才与他对视。

眼里说不清是重逢的喜悦,还是悲从中来的怜悯。

八十亿分之一的人类,明明如此渺小脆弱短暂,偏要迸发执着的声响。

当你想检测一个物品的耐用度,那么这个物品就逃不掉被毁灭的命运。

——这把刀是可以照着用到报废的力度去使唤的。

明天,明天会怎样?这是多么可怕的问题。

她忽的朗声道:

“你自由了。”

佐藤太郎一愣。

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血液从他身体之中破体而出的声音变得无比清晰。

他的体内,全身的血液枢纽都好像在瞬间爆炸。

他没感受到痛苦。

但这很不妙。

这意味着死亡逼近的速度太快了。

大脑已经完全失去了任何的反应能力。

他要死了吗?

这短短的一生在这里结束了……吗?

“你想怎么做?”眼前的影子和过去重合在一起,已经分不清现实和虚幻了,“杀了他然后自杀吗?”

声音在颤抖,腿脚在发软,佐藤太郎很想跪到地上,那样让他有安全感。

又似乎听见她冷笑一声,戳破了他自欺欺人的幻想:

“但你的命只有一条。”

脑袋里的弦断了,命只有一条,所有人的命都只有一条,他们没什么不同,他们本该是相同的,是谁让他们不同的?你心里有远大志向,我会努力帮你实现,但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你可知我从此跪不下去了,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这段时间会很痛苦很难熬,可能会让你觉得不想活,可是只要你熬过去……”

“你的人生就会有转机。”

被那个人扯着领子逆着人流走,这或许是他人生中最放纵的一次,不去在意名声,不去面面俱到,只是因为不想去、不想做便不去不做。这种感觉很美好,不是吗?都是很容易被杀死的人,为什么一定要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卑躬屈膝?

如果一个人的执念是复仇,那复仇成功后,这个人该干什么呢?

苟延残喘地活着吗?

不。

“你有什么特别重要想要保护的人吗?”

她看着他。

“没有。”

“那就为自己而活。”

“这种事情是怎么做到的?为自己有什么意义呢?”

“为自己而活才是正常人的一生,为别人而活其实是因为你有病。”

他其实也不清楚,但他知道一点,一颗烂掉,散发着令人无法忍耐的恶臭的葡萄,是没有办法回到自己完好的同类之中去的,那样只会污染了他所在的所有葡萄。

好在,阳光照射不到的黑暗缝隙很多,而这些黑暗缝隙中,处处散发着臭水沟的恶臭气息。

他似乎找到了新的存在意义。

佐藤太郎从未发觉过这世道是如此荒唐,他庆幸发觉了这世道是如此荒唐,往后的痛苦等以后再说,只要这一刻的欢愉。

那是梦吗?

不,那才是现实,那才是世界应该有的样子?

不,这世上没有谁是理所当然为别人牺牲的,也没有人是生下来就要为别人付出一切的。

事到如今,他心中莫名生出一股怨气来,不,或许是早就有的,只不过一直隐藏在了心底——

凭什么,你只需要轻轻一戳就能够把我的精神支柱推翻?

凭什么,你轻飘飘抛下一句话就头也不回的离开?

凭什么,你可以用如此理所应当的语气说出最奢侈不过的话语,而后自己又选择践踏这一切?

“当然是活着最重要啊!”。

他的这一场戏现在才到了沉默的**。

站在命运之上的人却告诉他要学会抗争?

多么高高在上!

多么讽刺!

事实上,无限绝地求生的能力本身就是天赋中最天赋的一种了。

死过一次再爬起来,会对自己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依赖感和相信感,因为你知道你自己可以再爬起来。而且死去的那些日子真的很可怕,以前所有没想过的问题全部开始攻击你。

失去了天赋的你会感到无尽的迷茫,痛苦,慌乱,对未来的迷茫无知,你会乱了以前的阵脚,对以前的你来说只是小困难现在却能将你击到,你哭,你不知道为什么,你笑你也不知道为什么,你开始完全不懂自己,你以前拒绝和战胜过的黑暗能量此刻全部开始反弹,似乎变成一股无法战胜的大手,拼命的想将你拉进水中。

问题还在于,这是你自己的路,你想从这里爬起来,你靠不了任何人,你借鉴不了任何经验,而且下了水的你,时刻可以选择就在水中待着,选择假装成水生生物,你开始完全不懂自己,你开始变成自己,你开始被人群碾压,直到有一天,你彻底在人群中溺亡,你再也想不起来过去一点多记忆,再寻不到过去的一点能量和天赋,你就死在了水中,你成功的成为了别人,尸体也找不到。

“队长……”

告诉我啊!

到底怎么做才好……

你怎么可以不高尚一点,为别人考虑——对不起,我是个活生生的人,我只能为自己考虑。

让人发自内心地感觉到活下去的美好——你可以理所当然地恨,理所当然地卑劣,别人伤害了你你就可以伤害回去,仅仅作为一个人活下去。

“我要走了。”

她甩开扒在自己腿上的手。

佐藤太郎的这份怨忿的确让越鸣有那么一刻的诧异,又犟又勇往直前,居然还真有可以类比的地方。

她向来认为,幽默是人生的必需品,是苦闷人生的调味剂。

只可惜现在貌似没剩多少发挥空间。

她需要自己去消化命运的恶作剧,与此同时还要面对正邪斗争的主线任务。

“——那就相信好了。”

不原谅不可原谅的。

不宽恕不可宽恕的。

不包容不可包容的。

不妥协不可妥协的。

人人都是世界无可替代的神明,文明因人而存在,拯救文明的唯有人们自己,只要有勇气打破末日,挣脱束缚,众人才能迎来曙光和自由,文明才能真正生生不息。

越往前走,越寂静。

颜色逐渐褪去,只剩万物寂灭的黑。

仿佛一切现代文明的痕迹都消失了。

主角们躺倒在了两边,向着这条没有尽头的道路,恰似两个门神,哦,或许有一个是门口的石狮子。

承载着世界意识的书签和手指在微微发烫,越来越烫。

游戏系统聒噪的提示音在过了某个点后突然安静下来。

在即将接近尽头时,她听见了一个声音:

“不要哭了,乐团长姐姐。”

确切的、货真价实的,并非投影亦或是幻觉的,真实。

我……哭了吗?

只有记忆中的那一天,才真正触摸到了这个世界。

像个小孩子一样,躲在真正的小孩子怀里,发抖,梦里全是溅在脸上的碎肉和温热的血液。

她还记得,像苹果一样的小脸蛋。

还有温度。

无需言语,从那微颤的指尖,微缩的瞳孔和在颤抖的唇瓣上,都能让人感受到内心的悲凉。

原来如此。

为了阻止我,所以饱受折磨的灵魂再度降于世间。

为了阻止我再次触摸到真实的你,所以,你来了。

你怎么还能这样对我笑着呢?

“救救我。”

“好。”

是谁一直把自己圈在周而复始的循环中?是我自己……不管假设出怎样的选择,都会因为各种不同的缘由去往那里。

每一条错误的路都用血标记出来,确保下一次重来的自己可以走到正确的路。

现在的自己无法修正的现在,就交给过去的自己来改变。

这是为了什么?

为了活下去。

换句话说,只要能把已经失去的一切带回,什么代价都是可以接受的。

最不值的是什么?

是花光了一切却没有做到、没能改变,没能看到希望延续下去的未来。

但如果能以这种方式得到完美的Happy ending——

那不可能说她的行为没有意义。

如果这一切的尽头是毁灭呢?

那就毁灭好了。

我是一个不在意过程,只在意结果的人。

如果真的让我找到了办法,我可以不计任何代价。

哪怕穿越回更早之前,哪怕一切重新来过,只要能活下去——

可以不计代价。

至于蝴蝶效应?

是否会改变很多人的生死?

当我决定不计代价时起,这些就没那么重要了。

——人自私一点没错。

这不是动机,而是责任,一种与生俱来的责任。

她想要充当一次造物主,或许最高级别应该就是了。

创造一个能够承载自身的意志,自身的学识和理念,乃至于自身“我”概念的世界。

世界的扭曲改变了形式,现在也从黑暗的深渊中瞄准着人们——

【年轻的文明错误的对宇宙产生了残酷的认知,他们错误的认知又将宇宙变得更加残酷。】

是的,牺牲、奉献和付出应该是手段,而不是目的。

可是如果不把它们当成目的,又怎样确保它们能被实现呢?

【你们还有多长时间?】

【一年?一个月?一周?也可能是下一秒。】

她的身体里流淌的似乎不再是血液,而是冰冷的碎玻璃。

胃在沸腾,每寸皮肤都仿佛都在灼烧。

像被推出巢穴的雏鸟一样摔落在地面上,惊惶、无助、耻辱。

某种仿佛窒息兽类的声音刺穿耳膜。

哀鸣声……那里是谁?

过了很久她才意识到,那是她自己的尖叫。

难堪?会变成这样不是我的错。

呼吸好痛苦。

感觉,肺炸掉了。

脚下好沉。

骨头碎掉了。

心脏……有什么在啃食吗?……

她已经很久不曾试图点起火花,无谓的尝试只是徒增痛苦。

但在此刻,这份痛楚也是必要的。

火花转瞬即逝,而人类依旧要挣扎。

这挣扎之痛于结局毫无意义,只有至高天传来一声轻挑的口哨。

不断依靠着本能,这个世界早已毫无价值,如果抱着不彻底的觉悟,便无法超越自己。

越鸣不愿接受这样的结局。

咬着牙,流着泪,继续坚持下去。

她依旧固执,宁可轰轰烈烈的死,不愿苟延残喘的活。

她若是愿意认命,愿意接受现实,当初的越鸣也不会突破时空的限制,寻求一线生机。

她可以死,但是谁也别想让她认输。

不是要掀桌吗,来啊,那就掀个彻底,同归于尽啊。

如果现在像一条蛆一样爬到终点,也不失为一种办法吧。

她突然觉得身上的疼痛消失了,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已经疼得神志不清,但时空跳跃的运行居然顺畅起来……

她迷惑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泪水,看不清任何东西了,但她听见——

【这是我的诚意。】

【我准许你使用你自己的能力。】

身体……好像突然变得空了起来。

这些年对系统所习惯的依赖,一切借用的力量在体内的冲突融合,那些承载着不同世界记忆的强烈情感,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连最早的病痛也一并消退了。

好安静。

好想就此睡去。

【你可以任意选择你想要的世界,自由选择你想要的结局,如果你想离开,我会送你离开这里。】

【以你现在的这颗心答应我吧。】

【你愿意吗?】

“你愿意吗?”

放弃吧。

放弃吧。

你想要的不就是这样吗?要是你自己做的话,不一定比这个条件更好吧?

她不断这样想着。

明明已经坚持了那么久,只为了得到圆满的结局,而现在这个捷径就摆在面前,甚至只需要点个头就好,事到如今你还摆出这种抗拒的样子,不只是引人发笑吗?

深渊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世界毁灭?

完全和她无关吧。

是这个世界意识惹的祸,凭什么要她来承担?

只要点头。

马上就能得到她最期盼的一切了。

那是近在咫尺的自由,充满着神秘和迷雾的自由。

实在是万幸能够成为造物主的宠儿,做一辈子都不必醒来的堂吉诃德,这已经是对她这个外来入侵者最大的恩赐。

只需要屈服就能让自己自由。

只要再度睡去,就能享受到极乐……可心里的那根弦,却怎么也断不掉。

好不容易醒了过来,要是如此轻易地又将自己交给深渊,那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来到于这个世界?

就算命运不可违抗,只有一会儿也好,让我作为我,作为一个人而活着吧。

那一定就是我存在于此的意义。

如果命运真的是不能违抗的,也许屈服于它才是正确选择,可是这样的话,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活着的?

有时候也会有除死亡外无法解决的问题吧。

所以,不要再做无意义的抗争……明明心里清楚,自己已经无法离开……

意识又将归于朦胧,她恍恍惚惚地想要回应。

但又在最后一刻做出了可笑的反抗。

越鸣突然展露出释怀的笑容。

——好啊。

她张着嘴,比着口型,无声地说道。

就是现在了。

“我只有一次机会,根本输不起,”她缓缓拉开弓弦,此弓以一个世界的意识为重量,携带着另一个世界的意识为箭矢,“可惜你给了我选择的时间。”

你将为轻视我而付出代价。

躯体迸裂,血液四溅,这具肉身眼看就要崩溃,在箭矢脱手的瞬间,燃烧的火焰也彻底吞噬了整个身体。

那一刻。

只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

听不见任何声音了。

没关系……

我不会输。

这一刻,无形的气流以箭矢为中心,猛地穿过了黑洞。

所有的攻击都停止了。

“嘣——!”

天地之间,有什么东西,像被扯断的绳子一样,在这声音中消散了。

我本应认输。

可这一次,我站在了命运的掌心掷骰子。

然后。

分离的将会重聚。

毁灭的将会重建。

……

当没有办法拥有自由的时候,你唯一可做的,就是让自己不要忘记。

这是人的一种自我疗伤,自我解脱机制。

痛苦像电影一样,一遍遍在脑子里回响,记得每个细节。

“……对现在的你而言,要解决掉‘那些’东西,应该是很麻烦的一件事,对吧?”

“那就让我来吧。”

深渊公主想要摆脱深渊的影响,还真是经典的敌我同源。

“接收全部存档——这种情况下的你,如果‘本能’不足够敏锐强大,无法影响到你的‘经验’判断,那你只怕凶多吉少。”深渊公主看向她,“人的‘经验’来源于‘记忆’……但如果‘记忆’是错的,那‘经验’也会害死人。”

“的确如此。”

她抬头,粲然一笑。

“但,如果是我的话,我想知道我到底能做到哪一步。”

“所以,我还是想试一试。”

……终于结束了,尽管对这本书而言还不到完结的时候,接下来还会有更多的故事,但现在,你所经历的这一切已经得到了一个应有的结局,无论是对我还是对你,还是对读者们。

偶尔我也会幻想你选择“接受”的结局,喜欢谁、想和谁在一起,又或者大杀四方,过上标准的主角人生。

写了这么久,我自嘲是一本书写三次,确实很累,中途不知道放弃了多少次,可听到某些音乐的时候,第一时间想起的还是你。

写你的故事会让人觉得烦躁,明明有更轻松的路径,明明可以不用自讨苦吃,可你偏偏要搅和进去。有时候我也想要你变得更机灵点、更冷酷些,这样你也可以成为那些大女主,所有有名角色的he不是很好吗?对我而言也是一样,很好写,也很美好。

但你确实很固执,如果真的有神存在,或许也会被你的坚持所打动吧?

恭喜你,成功通关隐藏结局,从此能够掌控自己命运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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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免我蹉跎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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