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月音早就察觉悄悄跟踪的三花猫,看他在门边徘徊,走过去替他拉开玻璃门。
三花猫喵喵了两声表示感谢,然后甩着尾巴踏进点心店,径直绕过障碍物,来到森月音旁边的空位上。
“这是阁下养的猫?”
森月音否认,“小咪不是我的,他只是在我家暂住。”
“他?”
森月音摸了摸三花猫毛茸茸的背,“因为小咪很聪明啊,甚至有时候,聪明得不像一只猫。”
三花猫躯体一僵,用无辜又清澈的眼睛,面对两人探究的目光。
在战场上见识过各种特殊的异能力,森鸥外瞬间想到,这猫不会是异能者吧?
他问:“阁下有没有察觉什么不对劲?”
森月音做出一副思考的模样,“小咪经常夜不归宿,还不吃猫粮,你说……他会不会是妖怪?”
森鸥外一怔,“妖怪?”
“就是日本传说里由猫变化的妖怪,听说通晓人心,还可以变成少女,指不定小咪也是一只活了十几年的妖怪呢!”
森鸥外:“……”
三花猫:“……”
突然从异能番跨越到灵异番,意想不到的答案出现了。
森鸥外沉吟片刻,认真道:“他的话,应该是少年?”
这回轮到森月音沉默了,撸猫的手一顿然后收了回来,原谅他无法想象那样的场景。
察觉到对方的心思,森鸥外笑着揭过这个话题,“听阁下说话的语调,不是本国人吧?”
森月音点了点头,“我之前一直在欧洲生活,近几个月才来日本。”
在欧洲生活?森鸥外注意到这个奇怪的说法,一般情况下都说自己是哪国人,只有离开故乡,在其它地方安家落户的人才会这么介绍。
而且几个月前日本还在进行战时管制,这个时候想要出入境可不是单靠有钱就能办到的。
森鸥外挑了个不那么敏感的问题,“这几年国际局势动荡,阁下千里迢迢来日本,是为了?”
“旅行。”
“……?”
“我已经猜到会这样了。”森月音郁闷地叹了口气,“你们肯定不相信,所有听过理由的人都觉得我一定有什么秘密任务——我难道长着一张适合做谍报人员的脸吗?”
不止,总感觉这高调的风格,刺探情报什么的有些太低端了。
森鸥外仍然保持恰到好处的微笑,“因为旅行的话,欧洲同样也有许多文化品质十分独特的地方吧。顶着风口浪尖孤身来到日本,会被怀疑别有用心也是人之常情。”
“还不是因为异能大战,导致欧洲各国管制愈发严格,说是旅行连一点自由都没有,只能在他们划定的范围内行动,暗地里百米安排一个便衣监视人员!”
当森月音得知昨天去过的果园,居住的旅店,甚至卖花小姑娘都是特殊战力总局的人时,心态差点炸了。
在异能被政府发现后,他习惯了生活中无处不在的窥探,但他不能接受使用这样的方法。
“世界像一场虚假的话剧。”面对主谋的道歉,森月音半垂着眼,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冷漠,“如果连情感都可以完美伪装,那还有什么是真的?”
也是这个原因,让他决意离开法国,不是日本也会是别的国家。如果再待下去,他一定会忍不住起义的!
……异能大战,限制人身自由,监控管制。一连串关键词,简直把信息糊人脸上。
森鸥外从表情判断出这段话的真实性,心里生出几分莫名的猜测,他试探地问了句,“难道阁下也是异能者?”
森月音承认,“是的。”
这是什么你敢问,我敢答的游戏吗?
森鸥外难得沉默,他现在相信森月音不是什么欧洲派来的谍报人员了,哪有满身破绽不仅不遮掩,还大大方方说出来的谍报人员。
他的嗓音里带着几分无奈,“阁下平时和别人闲聊也是这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森鸥外承认自己答应邀请的动机并不纯良,先前隔着橱窗对视,他心里下意识开始分析背景身份,着装没有标志性纹饰,行为举止较为随性,能看出家境不低。
更重要的是,他莫名觉得好像见过对方,按照近几年的行程,除了交际宴会,军政场合,只剩下战场了。
虽然存了套话的心思,但他也做好无功而返的准备,只是没想到森月音这么不按常理出牌。
至于谍报员反向伪装……当你说出这句话时,是不是真的已经不重要了。
森月音回道:“怎么可能。你不要和雅纪一样,把我当成糖果就能骗走的小孩子。”
森鸥外哑然失笑,“有戒备心的人,可不会无缘无故请陌生人吃东西,和他说这些话。”
“这个不算。”森月音用理所应当的语气说道:“我很喜欢你,所以不是无缘无故。”
森鸥外愣怔几秒,认真观察森月音的神情,不像开玩笑,但也不是他以为的喜欢。
这种情绪准确形容,是人类潜意识对于符合自身偏好的事物,所产生的好感。
不过,他玩笑道:“我不认为你会喜欢我。”
森月音:“为什么?”
森鸥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询问:“阁下觉得异能力是什么?可以利用的工具,能源,或者武器?”
“我的想法吗?一种特殊的天赋吧。就像有人擅长音乐,有人记忆超群,异能力与这些天赋没什么不同的。”
自从第一次离开英国后,很多人询问过森月音这个问题,他的答案一直没变。
“天赋选择人,而人也有是否使用这份天赋的权利。”
不出所料,森鸥外冷静地在心里评价,很天真的想法。
而能坐在自己面前说出这句话的森月音,无论他是怎么来到日本,背后的筹码与人脉,皆代表着他拥有天真的权利。
“但在我看来,所谓的权利不过是个人价值的一种,选择放弃是非常愚蠢的行为,更应该安置在最适合的地方。”
森月音缓慢眨了下眼,“最优解吗?”
“可以这么说,不管多困难的局势,都有理论上的最优解。”森鸥外目光深邃地看着他,“为了达到最适合的解决方式,我可以将一切放在天平上,无论异能还是生命。”
“我是与你想法背道而驰的那类人。”
森月音忽然笑了起来,“什么嘛,所以你的理由是我不会喜欢一个理念不合的人?”
“如果按照你这个说法,欧洲大半的政客都要死在我手里了。”还有阿加莎和弗朗索瓦等人,同样理念不合,可实际他们是关系不错的友人。
“我才不会在乎这些不相干的人呢。”
——虽然是个唯心浪漫主义,但是性格意外的凉薄吗?或者只对自己在意的人上心?毕竟谈话这么久,森月音透露的信息全是自身相关,完全没有提及其他名字。
森鸥外脑中思绪不停,还没忘感慨,“人心真是复杂。”
森月音鼓着半边脸,“明明是你们这些玩政治的想得多。”
从坐下开始,言语试探就没有断过。
森鸥外闻言摇了摇头,苦笑道:“很遗憾,我不是你口中的政府人士。在前不久的一场博弈中,我输了,一败涂地,彻底出局。”
这是国与国之间的战争,也是政治交锋的舞台。他是失利的罪魁祸首,起码明面上是这样,因此失去了再次上场的资格。
森月音温和地说,“但是你并不后悔,对吗?”
森鸥外眼中闪过诧异。
“你的观点没错,可人这一生能自己决定的事情太少了。”森月音平静而笃定地说道。
“你并不后悔自己做的决定,可能计划中略有不足,甚至失败。但它依然是你当时最好的选择,在其它条件不变的情况下,无论重来多少次,你依旧会选择做下这个决定。”
森鸥外:“……我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依旧会为结果感到遗憾。”
不管是常暗岛战役的失败,还是自己被剥夺政治权利的结局。
——
谈话告一段落,三花猫,也就是夏目漱石,终于有空思考一件事——森月音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只是不揭穿,故意说些似是而非的话逗他玩?
毕竟有约瑟芬·铁伊这个堪称无解的情报人员,她再待久些整个日政估计都没有秘密可言了。
时针不知不觉间走了两格,手机震动起来,森月音低头看了眼消息,藤原雅纪问他在哪儿?
“是准备离开了吗?”
“是啊,时间也不早了。”森月音弯着眉眼笑道:“再见啦,非常高兴能遇见你。”
门外悬挂的风铃叮铃当啷响起,森鸥外望着远去的背影,一点一点消失在视野里。
“啊!”爱丽丝一拍脑袋,懊悔道:“忘了要姓名和联系方式了。”
森鸥外:“爱丽丝酱很喜欢他吗?”
“当然,他比林太郎好多了,会给我买好多好多蛋糕!”
“爱丽丝酱~”
落拓的男人拎着点心盒跟在小女孩身后踏上回家的路,三花猫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作为旁观者退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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