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慕容燕看看他，又看看还在不断生长的树杈，她阿巴阿巴了几秒，随后回过神来，说：“不，我不是。”
狄釉明显是不信，事实上慕容燕自己都快不自信了，这一切确实太匪夷所思。她试探性的朝着那个断裂口说：“快停下。”
眼看生长没有停止，她对狄釉说：“你看，它不听我的。”
“不，已经起效的术在完成最初的命令前是不会停止的，如果要阻止得这么做。”狄釉朝她靠了过来，他一把抓住慕容燕的手腕，说，“容我失礼。”
这是今晚他第二次说这话了，没想到这个人还挺讲礼貌的，可能这就是贵族刻在骨子里的礼节吧。
“深呼吸。”
慕容燕照做了，她感觉到一股冰凉的气息在手腕处游走，狄釉就这样提着她的手腕，引导着她十指张开，面朝这棵杏树。
“现在想象枝桠停止生长的样子。”
慕容燕又照做了，而正如她想象的那样，这棵树的生长竟真的停止了。两人对视了一眼，慕容燕的眼里有不安，狄釉则是一幅意味深长的审视表情。
“这意味着……”
“这意味着，就是你做的，这棵树和你的想法产生了共鸣。”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大人，民女前十八年的人生从没有学过什么灵术，我真的不是啊，没有骗您！”
狄釉皱起了眉头，不耐烦的切了一声，说：“这不是你保证就有用的。但以前也不是没听过类似的事，遭受重创濒死的人忽然觉醒了力量。”
“哎……那就是说，我是因为重伤才……我现在算个灵术师了？”慕容燕感觉脑子嗡嗡的，事态的发展超出了她的预想。
“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吧？”
“抱歉，您的意思是？”
看她一脸迷茫的样子，狄釉的眉头又紧缩了几分，看来对慕容燕的问题，他是真的有些不耐烦，但还是耐下性子为她解释道：“按大陵律法，灵术师都应到当地州府登记入册，并有服役的义务。当然你不登记也可以，只是这样的人会被视为‘黑户’，如果牵扯到什么事件中，执法机构是有权力就地诛杀的。”
“哎，怎么这样……”
“不然呢？你知道大陵的灵术师和普通百姓比例是多少吗，不到五千分之一，但这五千分之一就足以对剩下的四千九百九十九造成威胁，如果不对灵术师这一群体做出限制，国家的秩序岂不是要乱套了？”狄釉说，“你既无家世也不从属于哪个宗门，换句话说就是很难被灵术师间的小圈子影响，立场更偏向大众，登记后很可能被要求到某个朝廷的机构呆上三五年。”
说的好像我的未来已经被决定了！慕容燕一时无言，到朝廷机构服役？听上去就是很麻烦的事，她并不是个了不起的人，她就是个普通酒馆老板的女儿，只想让自己和家人朋友平平安安的，忽然叫她去考虑什么义务、限制、立场未免太强人所难了吧？
要拒绝登记吗？那好像也不行，就地诛杀也太可怕了，该怎么办……
“很苦恼吗？也是，毕竟直到昨天还是个普通人。”意料之外的，狄釉居然察觉到了她的不安，仿佛真心体会到了她的左右为难，他轻声叹了口气。“不过……对现在的你来说，觉醒灵力反而是救命稻草也说不定。”
慕容燕察觉到他似乎话里有话，连忙问：“您是指？”
“听刺客的意思，追杀你的事那个所谓的‘主人’并不想让更多人知道，她实际是在给自己的过失擦屁股，如果让更上面的人知道会给她惹上麻烦。如果今晚的搜查顺利，针对你的追杀行动会消停好一阵吧。但这不意味着脱离危险，只要找到机会她还是会杀了你。如果能加入朝廷机构，你的身份变得更敏感，她可能担心把事情闹大而不敢下手。”
慕容燕顿觉有理，是啊，杀死一个隶属朝廷的灵术师可比杀死一个老百姓投入成本要高，有了官方背景，她也能更好的帮助家人朋友，从这个角度看这灵力觉醒的还真是及时，虽然这一切非她本愿，但确实是眼下最优解了。
她向狄釉点了点头，说道：“您说的对，我会好好考虑的。”
恰好此时狄釉手中的青鸟发出了滴滴的声音，这说明饕餮司那边传来讯息了，
不需要狄釉再解释什么，慕容燕也能感觉到今夜的一切即将画上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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