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瑜到家就直接回了房间，罗女士没被醒。
刚才他的话还在脑中回荡，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平复心情。
……
第二天早上醒来已是六点，张瑜换了睡衣，铺好床铺，拉开窗帘打开窗子透气，又怕下雨刮湿了房间，把窗子的缝隙关小了一点。
出来母女俩相视一看，张瑜躲开她的眼光，去玄关处换鞋，罗女士开口，“吃了饭再走。”
张瑜手中的动作不停，一句话也没说，穿好鞋后拿上外衣就走了。
深知自己女儿的脾气，真生起气来，是一句话也不会说的。
张瑜在小区门口早餐店简单的吃了点，搭上公交去上学。
……
开始补课的第一天，大多学生都是拒绝的，但奈何不了自己是高中生。
早读的声音拖拖拉拉，杨鑫悦看不下去，把书往桌上一砸，有不少目光朝她那儿看。
“不想读书的可以出去，别带坏班上的节奏。”班上的读书声停止，说完课代表起头继续读，没人发出一声抗议来。
下课后大家把表格交给了杨鑫悦，她数了数份数，都交齐了就抱着往王盛办公室走。
大家就都去找自己的小帮派，“装什么啊，以为自己是班长了不起，还不是因为……”其中一个男生话还没说完就被路过的周瑾丞打断。
“因为什么？”周瑾丞双手插兜，表情不爽地看着他。
那男生想开口，却被身边的人拦着，“没什么，没什么，都一个班的，对吧。”
周瑾丞瞥了一眼那人出去了。
早上的事情让大家都很不舒服，但是都是一个班的，就像烟雾一样散去了，谁也没记恨在心里，或许高中生活就是这样吧，会有勾心斗角，但不会刻骨铭心。
……
中午张瑜和尹瞬瑶在食堂吃饭，两人还在排队就遇见了朱廿。
“好巧啊，你也在这儿吃饭，张瑜。”朱廿打招呼。
“嗯。”张瑜笑着答应。
“我请你们出去吃吧，上次不是说请你吗？”
“不用了，等下次吧。”张瑜笑着说。
在朱廿的软磨硬泡下两人还是跟着他出了校门。
朱廿找了个高档饭馆，订了个小包厢，三人坐下，点了四五个菜，朱廿好似跟她们很熟，开始跟两人攀谈。
“你俩是一个班的啊？”朱廿有意无意的把玩着打火机。
“对啊。”尹瞬瑶回答，“你是几班的？”
“我啊，成绩没你们那么好，三班的，体育生。”
“分数只能代表一个人在这个领域的能力，成绩不好只能说明你不擅长学习，但不代表无能，或许你其他方面很出色。”张瑜说。
朱廿眼神多了一丝别的感情盯着她，觉得眼前这个女生好像和其他女生有些不一样。
“……嗯”朱廿被她说的有点不好意思。
服务员依次把菜端上，三人开始了饭局。
中间，张瑜感觉到腹部有些疼，下面好像有一股液体流下，放下碗筷。
“你们先吃，我去趟卫生间。”张瑜起身。
“要我陪你吗，瑜瑜。”尹瞬瑶含糊不清地问。
“不用了。”说着就往卫生间走了。
到卫生间一看，是到了月经来的时候，幸好早上出门带了一片卫生巾，换好后到洗手池洗手，张瑜全程专注自己，完全没看到旁边的杨鑫悦。
“张瑜？”
“嗯。”张瑜抬头木然看着她。
“你也在这吃饭？”她关了水龙头，甩了甩手上的水，顺手抽了张纸擦手。
“嗯，和朋友一起。”
“哦，先走了。”说着把纸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然后出了厕所。
张瑜洗完手也跟着出来了。
抬眸，看见了靠在墙边低头玩手机的周瑾丞，他顺着目光看过来，也看见了张瑜，杨鑫悦跟他说话，两人走了，没留下一句话。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忽然觉得他俩站在一起很般配，无论杨鑫悦站在哪里，她的气场永远都很强，瞬间觉得自己的自信都消失了。
或许就像其他人说的一样，最后在周瑾丞身边的人只会是杨鑫悦，毕竟两人家境登对，成绩不相上下，又认识了很久，而且周瑾丞还维护了杨鑫悦，或许是这样的吧，张瑜想。
回到包厢后，三人吃了一会儿就回学校了。
张瑜看了会书就趴在桌子上睡觉，心烦意乱，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回荡着刚才在厕所外的那一幕。
感觉到手机震动，张瑜从兜里掏出手机低着头看手机，果然曹操到了。
ZJC：中午和谁一起吃的饭?
跟他有什么关系，管得那么宽。
六便士：瑶瑶。
ZJC：还有呢？
六便士：朱廿。
他不再发消息过来，张瑜也不过问为什么，退出聊天界面，熄了手机屏幕。
下午的课结束就放周末，再有一个周就放寒假，虽然每天都念叨时间过得好慢，但如果不去期待还是很快的。
张瑜被安排到打扫卫生，结束已经快六点了，外面的天已经开始黑了。
走到公交站台，已经没几个人，马路上的霓虹灯已经亮起，经不住寒风的迎面而来，张瑜把头埋进围巾里，没感觉到旁边已经站了人。
没一会儿，公交车到了，张瑜上车，旁边的人也上了车，找了个位置坐下，感觉到旁边有人坐下，张瑜才伸出头来看。
周瑾丞穿着黑色棉服，里面是一件低领白色的针织毛衣，一条黑色的工装裤和一双混色的名牌鞋，这一身看起来既时尚又成熟。
“你……怎么在这儿。”张瑜带有试探和惊喜地问。
“送你回家。”周瑾丞翘上二郎腿。
尽管开心，但还是忍不住会想到中午的事，心中难免会有些生气和失落。
“哦。”
张瑜不再说话，看着圈外闪过的行人和车辆。
“怎么不说话了？”周瑾丞问。
“你要我说什么？”不是简单的回答而是质问，你想要我说什么。
“行。”
两人无言，沉默。
……
到站后两人一前一后下车，距离小区还有一段路，张瑜走在前，周瑾丞走在后，还是没有说话。
快到时，周瑾丞打破了这僵局。
“明天中午出来吃饭。”
“没时间。”
“下午。”
“没时间。”
周瑾丞这会儿有了脾气 ，抓住前面还在走路的人的手，“张瑜，你在发什么难？”
张瑜的也马上有了脾气，暴躁的甩开了他的手，动作太快，划到了衣服上的拉链，手腕处破了一道口子，鲜血马上盖住了雪白的皮肤，张瑜疼到低头看了一下手，周瑾丞想拿起看看伤势，但张瑜很快就躲开了。
“对啊，我就是在发难，我不是你以前追的那些女生，我知道自己不漂亮不优秀，但还是在你面前满身优越感，还是装清高，觉得我不好追，就是想让你在我身上多花些时间，让你觉得我是和别人不一样。”
说的太急，张瑜喘着气，终于把憋在心里的话吐露出来。
“是我先喜欢的你，但我还是不想让你看出来。我现在才可笑的发现我跟其他人没什么两样，看见你和别的女生在一起我会吃醋。我……”话还没说完，张瑜就被周瑾丞拽到怀里，就这样紧紧的抱着。
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和他身上的温度，张瑜不再说话，也没有抗拒。
正式下班的高峰期，路上有不少行人看着。
“说完了吗？”
张瑜没答应。
“你是在吃醋吗？”
张瑜不说话，周瑾丞松开了她。
“你什么时候做我女朋友？”
突然的询问，张瑜呆住了，意识到刚才说了很多，好像现在这个身份不应该跟他说这些。
……
最后张瑜没有回答他任何一个问题，回了家。
选科的事罗女士没再过问她，母女俩又回到了从前。
吃了饭，张瑜洗澡完后去把今天作业完成。
还有一个月就要过年，今年母女俩要回外婆家南江去，等张瑜一放假就走，所以明天要打扫打扫家里的卫生，好到来年回来没那么多灰尘，说没时间是真的。
周瑾丞没给她发消息，张瑜也没回答他，躺在床上不久后便睡着了。
……
一帮人在台球馆包了一个场，熟的人都是初中时玩得好的同学，不熟的人都是熟的人的女朋友或男朋友。
周瑾丞在角落一桌刚开了一局，杨鑫悦端了杯调好的酒过来。
杨鑫悦大抵是跟他们一起玩的，多多少少也会一点，挑了一根杆子，在周瑾丞落下一球后，上桌。
白球瞄好蓝色的花色球，“啪”一声，球滚动，落袋，姿势标准，动作漂亮。
杨鑫悦起身准备找第二个球打，周瑾丞放下球杆，端起酒坐到沙发上，看着她。
另外一桌的林奇和管萧看着。
“啧啧啧，你说这杨鑫悦身材是不错哈，而且她也追了阿丞几年了，怎么都没见阿丞有反应呢？”管萧搭着林奇的肩说。
“阿丞不对熟的人下手，而且大家都是邻居，到时候分手了，见着面尴尬。”
“也是，阿丞好像从来都是当她是朋友。”
林奇躲开他搭肩上的手，“我发现你挺八卦的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这叫百晓生。”管萧得意道。
“切。”
两人回去继续打球。
……
杨鑫悦清完一桌后，放好球杆落座在周瑾丞旁，周瑾丞刚好输了一局游戏，杨鑫悦端起周瑾丞面前的酒就喝。
周瑾丞瞥了一眼，“我喝过的。”
“我知道。”杨鑫悦动作不停。
杨鑫悦放下酒，“阿丞，你很在意张瑜？”
“嗯，你别为难她。”
“在你心中我是这种人？”
周瑾丞不说话。
杨鑫悦嗤笑一声，“那你可看好她了。”杨鑫悦一口闷了杯里的酒。
……
好不容易放周末，张瑜睡到九点钟才起，看了眼手机，没人发消息过来，起床洗漱发现罗女士已经在打扫，桌上还有些早餐，吃完后，换了身衣服也开始行动，手机就放在房间里。
周瑾丞昨晚喝了些酒，玩到很晚才回家。
唐萍对大儿子从来都是放养型，对小儿子是溺爱型。
他起来刚好唐萍送周言卿上兴趣班回来。
“头疼吗？”唐萍在玄关处换鞋，“厨房里阿姨煮了点汤，去喝点，不头疼。”
周瑾丞到厨房喝了碗汤，到沙发上打开手机玩游戏。
自从有了周言卿后，唐萍就不出去工作了，在家里做了家庭主妇，也不算是家庭主妇，因为请了阿姨，主要管着两个儿子生活上的事，周典兴运营着自己家的公司，尽管每天下班回来很累，但一回到家就能看到妻子和两个儿子就很开心。
“你爸订了在新加坡的半个月的酒店，你放假后就走，你看看有什么缺的，好去买。”唐萍说。
“我爸不去？”周瑾丞把玩着手机。
“他一个星期后来。”
“你们昨天欺负鑫悦了，她妈今天遇到我跟我说昨晚回来就在房间里哭。”
周瑾丞不说话，杨鑫悦喜欢他，他一直知道，但他不会回应，他知道是昨晚上那句话有点过分了。
“你们的事我不管，但别做出格的事。行了，我去找你林姨们打麻将了，十一点半去接言卿。”说着拿上包出门了。
周瑾丞点开联系人，拨通了张瑜的电话，没人接，接着又拨了一个，还是没人接。
发了条微信，让她看到后回个电话。
……
下午一点半左右，打扫完卫生，吃了午饭，张瑜回房间休息，拿起手机看，有两通未接电话和一条短信，都来自周瑾丞。
张瑜拨通了他的电话。
“嘟……嘟……”接通。
“喂。”男生的声音有些慵懒，好像刚睡醒。
周瑾丞的作息一般很规律，都有睡午觉的习惯，这会儿才睡着十几分钟。
“嗯。”
“在干嘛？”周瑾丞从床上起来，点了根烟。
“没干嘛。”张瑜从电话那头听到了他打火机的声音，他应该在抽烟，她想。
“张瑜，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张瑜不说话。
接着他又说：“什么时候做我女朋友？”
张瑜捏着手机的手心已经出了汗，心止不住的跳动。
“为什么是我？”是的，为什么是她，平平无奇，不漂亮，不优秀，脾气不好，但为什么选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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