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霄城的夜色如墨，星光隐匿。楚湘站在客栈窗前，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青霄峰轮廓，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上的琴形印记。云清瑶的话语仍在耳畔回响，每一句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将他原本的世界割得支离破碎。
"还在想那个琴女说的话？"林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肩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但眼中仍带着挥之不去的忧虑。
楚湘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窗外的风吹动他的发丝，露出颈侧一道若隐若现的黑色纹路——那是九幽琴力量躁动的痕迹。
"我不信那些鬼话。"林殇走到他身旁，语气坚定，"你就是楚湘，楚宁枫和柳心婵的儿子。什么魔君转世，简直荒谬！"
楚湘苦笑着摇摇头："那你怎么解释我体内的灵器？还有那些魔修为什么穷追不舍？"
林殇一时语塞，随即倔强地说："反正我只认我认识的那个楚湘。不管你是谁，我们都是兄弟。"
楚湘心中一暖，正想说什么，突然浑身一僵——他感知到一股陌生的气息正在接近客栈，速度极快。
"有人来了。"他压低声音，"很强...不是魔修，但也不像剑阁的人。"
话音刚落，窗外传来一阵清越的琴音，如清泉流响，却又带着说不出的哀婉。琴声入耳，楚湘体内的九幽琴立刻产生共鸣，一股暖流自丹田升起，流向四肢百骸。
"这是..."楚湘惊讶地发现，一直躁动不安的灵器竟然在这琴声下平静下来。
琴声戛然而止，一个清冷的女声从窗外传来："楚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楚湘与林殇对视一眼，小心地推开窗户。月光下，一名白衣女子凌空而立，怀中抱着一张白玉古琴。女子约莫十七八岁年纪，眉目如画却冷若冰霜，长发用一根素白丝带松松挽起，额间一点朱砂痣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妖冶。
"你是谁？"楚湘警惕地问，同时暗自运转灵力，准备随时应对突发状况。
女子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拨动琴弦，一串音符流淌而出。这旋律楚湘无比熟悉——正是幽儿在梦境中教他的九幽琴基础调息之法。
"天音谷莫情。"女子终于开口，声音如她的琴声一般清冷，"奉谷主之命，前来助少主掌控灵器之力。"
楚湘心头一震："又一个叫我少主的..."
莫情似乎看出他的疑虑，淡淡道："云师妹已传信谷中，说明情况。谷主担心少主无法控制灵器力量，特派我来相助。"她顿了顿，"特别是...在即将到来的剑阁选拔上。"
林殇插话道："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莫情冷冷扫了他一眼，突然从袖中抛出一物。楚湘接住，发现是一枚古朴的玉佩，上面刻着"心婵"二字。
"这是..."
"柳师叔的贴身玉佩。"莫情的语气难得柔和了一分，"她离开天音谷时留下的信物，如今物归原主。"
玉佩入手温润，楚湘能感受到上面残留的一丝熟悉气息，确实是母亲之物。他沉默片刻，终于点头："请进来说话。"
莫情轻盈地飘入窗内，落地无声。近距离看，她的面容更加精致，但眼中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沧桑与冷漠。白玉古琴在她怀中散发着淡淡荧光，与楚湘体内的九幽琴产生微妙共鸣。
"时间紧迫，我长话短说。"莫情直奔主题，"剑阁选拔共分三轮：初试测根骨、悟性、心志；复试考实战；终试则由长老亲自测试。以少主目前状况，前两轮无碍，但终试时必会被发现体内灵器异状。"
楚湘皱眉："那我该怎么办？"
"学会隐藏。"莫情将古琴平放于膝上，"九幽琴乃音律至宝，可随心意变换形态。我可教少主将其暂时化为普通乐器，掩人耳目。"
她指尖轻抚琴弦，白玉古琴竟在楚湘眼前逐渐缩小变形，最终化作一支白玉发簪。
"至于轮回剑..."莫情眉头微蹙，"此剑杀气太重，非一时可掩。好在剑阁以剑道闻名，届时少主可谎称天生剑体，或能蒙混过关。"
楚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突然问道："莫姑娘，你...认识我母亲吗？"
莫情神色微动，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柳师叔离谷时我尚年幼，只记得她常抱我在膝上，教我认琴谱..."她罕见地流露出一丝怀念，但很快又恢复冷漠，"往事不必再提。现在，请少主集中精神，我传你'藏器诀'。"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莫情耐心教导楚湘如何控制灵器波动，如何将九幽琴化为寻常物件。她的教学方法严厉而不留情面，每当楚湘出错，便会毫不客气地指出。
"不对！灵力运行太过刚猛，九幽琴性属阴柔，需以水行灵力引导！"
"又错了！藏器诀重在'藏'字，你如此大张旗鼓，生怕别人发现不了吗？"
林殇在一旁看得直皱眉，但楚湘却渐渐习惯了这种直来直去的教导方式。奇怪的是，莫情越是严厉，他体内的九幽琴反而越驯服，仿佛这女子身上有什么特殊的安抚之力。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楚湘终于成功将九幽琴化为一支木簪别在发间。虽然变化后的木簪仍有些许灵力波动，但已不明显，除非刻意探查，否则很难发现异常。
"勉强及格。"莫情评价道，语气中却透着一丝满意，"今日到此为止，明晚我再来。"
她起身欲走，楚湘突然叫住她："莫姑娘，为何帮我？"
莫情驻足窗前，晨曦为她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我帮的不是你，是天音谷的未来。"她回头看了楚湘一眼，"柳师叔当年为保你周全，不惜叛出师门。如今她已不在，这份责任自然落在我们这些后辈肩上。"
话音未落，她已化作一道白影消失在晨雾中，只余一缕琴音袅袅。
林殇长舒一口气："这姑娘冷得像块冰，但本事是真不小。"
楚湘摩挲着发间的木簪，若有所思："她对我母亲的事似乎知道很多..."
"别想那么多了。"林殇拍拍他的肩，"今天就是选拔初试，我们得养精蓄锐。"
辰时整，青霄城东校场已是人山人海。数百名少年排队等待初试，周围站着不少看热闹的百姓和维持秩序的剑阁外门弟子。楚湘和林殇按照木牌编号站在队伍中，不时有窃窃私语传入耳中。
"听说今年剑阁只收二十人，比往年少了近半..."
"据说是因魔修活动频繁，阁主下令严查根底..."
"看那边，那不是周子陵师兄吗？他可是内门精英，居然亲自来监考..."
楚湘顺着众人视线看去，果然见到周子陵带着几名弟子站在校场高台上，神情肃穆。更让他意外的是，云清瑶也在其中，依旧蒙着面纱，怀中抱着那张古琴。
"第一关，测根骨！"一名中年修士高声宣布，"所有人按顺序上前，将手放在测灵碑上。"
队伍开始缓慢前进。测灵碑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石，受试者手掌放上后，会根据其灵根资质显现不同颜色和纹路。大多数少年只能让石碑发出微弱光芒，偶尔有几个资质较好的，会引起一阵惊叹。
"下一个，赵明！"
一个身材魁梧的少年走上前，自信地将手放在石碑上。刹那间，石碑绽放出耀眼的土黄色光芒，表面浮现出复杂的山岳纹路。
"土行灵根，上品！"监考修士满意地点头，"通过。"
队伍继续前进，很快就轮到了林殇。他紧张地看了楚湘一眼，走上前去。当他的手接触石碑时，一阵青色光芒迸发，隐约有风雷之声。
"风雷双属性？"监考修士惊讶地站起身，"变异灵根，罕见！通过！"
林殇兴奋地跑向通过区，回头对楚湘做了个鼓励的手势。
"下一个，楚湘！"
楚湘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他刻意压制着体内灵器的波动，将手缓缓放在石碑上。然而就在接触的瞬间，异变突生——石碑先是发出正常的淡蓝色光芒（代表水行灵根），但紧接着，一股灰色能量不受控制地从他体内涌出，石碑顿时剧烈震颤，表面出现裂痕！
"这是..."监考修士大惊失色。
高台上的周子陵瞬间站起，眼中精光爆射："剑骨灵体？！"
全场哗然。剑骨灵体是剑修梦寐以求的特殊体质，百年难遇。楚湘自己也愣住了——他根本不知道什么剑骨灵体，这显然是轮回剑的力量被误认了。
云清瑶突然起身，轻声道："周师兄，此人灵根有异，不如让我用音律再测一次？"
周子陵思索片刻，点头同意。云清瑶飘然落下，将古琴置于楚湘面前："请公子听我一曲，放松心神。"
琴音响起，如清泉流淌。楚湘立刻认出这是莫情教过他的安神曲，连忙配合着放松心神，引导体内躁动的轮回剑力量回归平静。随着琴声，石碑上的灰色能量逐渐消退，最终只留下纯净的蓝色光芒。
"确是水行灵根无疑。"云清瑶收琴起身，"方才异象应是体质特殊所致。"
周子陵若有所思地看了楚湘一眼，最终宣布："楚湘，通过！"
楚湘暗松一口气，向云清瑶投去感激的一瞥，后者却已转身回到高台，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初试持续到午时才结束，近半参与者被淘汰。通过者被告知次日进行复试——实战测试。
离开校场后，楚湘和林殇找了家僻静茶楼休息。刚坐下不久，一个熟悉的白影便出现在桌边——莫情不知何时已坐在他们对面，面前放着一杯清茶。
"莫姑娘？"楚湘惊讶道，"你怎么..."
"表现尚可。"莫情淡淡评价，"但轮回剑力量失控，若非云师妹相助，后果不堪设想。"
楚湘惭愧地低下头："是我控制不力。"
莫情抿了一口茶："不全是你的错。剑阁测灵碑对杀伐之气异常敏感，轮回剑被激发也在情理之中。"她放下茶杯，"今晚我会教你如何压制轮回剑的杀气，为明日实战做准备。"
林殇忍不住问："莫姑娘，你一直暗中跟着我们吗？"
莫情冷冷扫了他一眼："我自有方法知晓少主动向，不必多问。"
夜幕降临后，莫情如约而至。这次她带楚湘来到城外一处僻静山谷，开始特训。
"轮回剑主杀伐，其性刚烈。"莫情解释道，"要压制其杀气，需以柔克刚。九幽琴音恰好可作调和。"
她教导楚湘如何用九幽琴音编织"音笼"，将轮回剑的杀气暂时封锁。这比单纯的藏器诀困难得多，楚湘屡屡失败，额头渗出细密汗珠。
"专注！"莫情厉声喝道，"音笼非蛮力可成，需心与琴合，神与音通！"
楚湘咬牙坚持，终于在黎明前勉强掌握诀窍。当他成功将轮回剑的杀气封锁在体内一隅时，莫情难得地露出一丝笑意。
"很好。"她轻声道，"明日实战，记住三点：一，只用三成力；二，避免见血；三，若遇危机，立刻奏响九幽琴。"
楚湘点头记下，突然发现莫情的脸色比平日更加苍白："莫姑娘，你...没事吧？"
莫情别过脸去："无碍，只是耗神过度。"她站起身，"回去休息吧，明日我会在暗处观察。"
复试当日，校场中央搭起了十座擂台。通过初试的一百名少年将两两对战，胜者晋级。规则很简单：落下擂台或主动认输者为败，不得故意伤人性命。
楚湘的对手是个使双刀的红衣少年，出手狠辣，招招直取要害。楚湘谨记莫情叮嘱，只用三成力周旋，同时小心控制着不让轮回剑的力量外泄。
"怎么了？只会躲吗？"红衣少年讥讽道，"剑阁不需要懦夫！"
楚湘不为所动，继续游走闪避。渐渐地，他发现对手的刀法中有一处破绽——每次右刀横扫后，左刀会有瞬间迟滞。看准机会，楚湘突然近身，一记手刀精准击中对方左腕。
"啊！"红衣少年痛呼一声，左刀脱手。楚湘趁机一个扫腿，将其逼到擂台边缘。
"认输吧。"楚湘低声道，"我不想伤你。"
红衣少年狞笑一声，突然从袖中射出一枚毒针！楚湘仓促闪避，仍被擦伤手臂，顿时一阵麻痹感蔓延开来。
"你！"楚湘又惊又怒，体内轮回剑感受到杀意，立刻躁动起来。灰色能量不受控制地涌向手臂，将毒素瞬间化解，但同时也在他指尖凝聚成一道微型剑气。
"这是..."红衣少年惊恐地看着楚湘指尖的灰芒，"你作弊！"
楚湘强忍怒气收回剑气，正想解释，裁判已经跃上擂台："暗器伤人，违反规则！楚湘胜，李岩淘汰！"
红衣少年愤愤不平地被带离擂台，临走时恶狠狠地瞪了楚湘一眼："你给我等着！"
楚湘无暇理会威胁，他更担心的是刚才轮回剑力量的暴露。果然，高台上的周子陵正目光炯炯地盯着他，脸上写满疑惑。
复试持续到傍晚，最终有五十人晋级。楚湘和林殇都顺利过关，但两人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一名剑阁弟子拦住了去路。
"楚湘，周师兄要见你。"
楚湘心头一紧，但无法拒绝，只得随之前往。他被带到校场后方一间静室，周子陵已在等候，身旁还站着云清瑶和...莫情？
"莫姑娘？你怎么..."楚湘惊讶地看着一身剑阁弟子打扮的莫情。
莫情面无表情："我本就是剑阁安插在天音谷的暗子，今日回归本门。"
楚湘如遭雷击，脑中一片混乱——如果莫情是剑阁的人，那她教自己的一切...
周子陵冷冷开口："楚湘，你身上秘密不少啊。今日擂台上的灰色能量是什么？还有..."他看向莫情，"这位莫师妹报告说，你体内藏有异物。"
楚湘心跳如鼓，正不知如何回答，云清瑶突然轻咳一声："周师兄，何不先测测他的剑心？若真是奸细，剑心必有不纯。"
周子陵思索片刻，点头同意。他取出一柄通体透明的水晶小剑："握住它，诚心回答我的问题。"
楚湘知道这是剑阁的测谎法器"剑心鉴"，一旦说谎，剑身就会变红。他深吸一口气，接过小剑。
"第一个问题：你是否魔修派来的奸细？"
"不是。"楚湘坦然回答。剑身依旧透明。
"第二个问题：你体内的灰色能量是否与魔器有关？"
楚湘犹豫了一下："不是魔器，是..."他想起轮回剑的来历，一时不知如何定义。
就在这时，莫情突然开口："周师兄，何必绕弯子？直接问他是否身怀轮回剑不就行了？"
静室内瞬间寂静。周子陵和云清瑶同时变色，目光如电射向楚湘。
"轮回剑？！"周子陵声音陡然提高，"二十年前幽冥海失踪的那把魔剑？"
楚湘知道无法再隐瞒，索性坦然相对："我体内确有轮回剑，但并非魔剑，而是..."他顿了顿，"而是我父亲留给我的遗物。"
"你父亲是谁？"周子陵厉声问。
"楚宁枫。"
这个名字一出，静室内三人反应各异——周子陵一脸茫然，显然没听说过；云清瑶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而莫情...她的嘴角竟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几不可察的微笑。
"楚宁枫？"周子陵皱眉，"没听说过这号人物。"
云清瑶轻声道："周师兄，二十年前剑阁确实有位楚姓弟子，后因故离阁..."
周子陵摆摆手："无论如何，轮回剑乃凶煞之物，必须上交剑阁封印！"他伸手就要去抓楚湘。
千钧一发之际，莫情突然出手！她袖中射出一道白光，瞬间击碎周子陵腰间的传信玉符。
"莫师妹，你？！"周子陵大惊失色。
莫情冷笑一声，面容突然变化——她的五官扭曲重组，转眼间变成另一个陌生女子的模样："周子陵，你真以为我是莫情？"
"易容术！"云清瑶惊呼，"你是魔音宗的'千面妖女'莫离！"
"答对了。"假莫情——实为莫离——娇笑一声，突然拍手三下。静室四周顿时升起黑色屏障，将内外隔绝。
周子陵拔剑怒喝："好大的胆子，竟敢混入剑阁！"
莫离不慌不忙地从怀中取出一支白玉短笛："周师兄，我劝你别轻举妄动。这'锁音阵'内，你的剑传不出求救信号。"
她转向楚湘，语气突然恭敬："少主，属下奉魔尊之命前来接应。剑阁已察觉您的身份，此地不宜久留。"
楚湘震惊地看着这一切："你...你不是天音谷的人？"
"天音谷？"莫离掩嘴轻笑，"那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也配？少主，您被蒙蔽太久了。魔尊大人已备好一切，只等您回归，统领魔道！"
周子陵怒极反笑："好一个魔君转世！楚湘，你还有何话说？"
楚湘百口莫辩，正不知所措，云清瑶突然挡在他身前："周师兄，此事蹊跷甚多，不可妄下结论！"
"云师妹，你也要叛变吗？"周子陵剑指三人，"今日我就替剑阁清理门户！"
大战一触即发。就在此时，楚湘体内的九幽琴和轮回剑突然同时震颤，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在经脉中奔涌。他痛苦地跪倒在地，感到两件灵器正在融合！
啊——！"一声长啸，灰黑两色光芒从楚湘体内爆发，瞬间充满整个静室。当光芒散去时，楚湘已悬浮半空，眼中灰黑交替，左手持一把灰色光剑，右手托一张黑色古琴。
莫离欣喜若狂："少主终于觉醒了！"
周子陵面如死灰："琴剑合一...真的是魔君转世..."
云清瑶则神色复杂地看着楚湘，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忍住。
楚湘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意识却异常清醒。他看向周子陵，声音低沉而有力："我不是什么魔君转世，我只是楚湘。但若剑阁执意与我为敌..."他手中轮回剑光芒大盛，"我也不惧一战！"
话音未落，静室屋顶突然被一道惊天剑气劈开！一个威严的声音从天而降：
"好大的口气！让本座看看，是谁敢在剑阁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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