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不好了,不好了。”
王如意如今正在做月子,也不用每日去婆母面前晨昏定省,王如意也不是个会亏待自己的性子,自然是每日都睡到自然醒的,好好修养好才是正事。
但这日,天不过是刚刚亮,王如意就被外头的动静给闹醒了。
“外头什么事情,吵吵嚷嚷的?”王如意在睡梦中被吵醒,语气自然不会太好。
再看外头,隔着窗看出去,外头的天都才蒙蒙亮,王如意更加有些不耐。
“奴婢去瞧瞧,”守夜的金钏儿连忙说道。
金钏儿很快就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一个中年妇女。
“到底是什么事,大早上的吵吵闹闹的?”王如意有些不耐烦道。
金钏儿向来是个伶俐的人,但这会儿却是支支吾吾,一副不敢说的样子,显然就是有些事儿,只是她不知道该如何说。
金钏儿身后的那个中年妇女却是忍不住,也不等王如意问她,直接嚷嚷道,“太太,奴婢有大事要说……”
“刚刚就是你在外头嚷嚷?”王如意看向那个中年妇女问道,“你是哪家的,在哪里当差?难不成你不知道咱们家不许大声吵嚷的规矩?”
这人长得就贼眉鼠眼的模样,眉眼间却是透露出几分精光来,王如意看到这人,心下就觉得有几分不喜。
“奴婢夫家姓李,如今在厨房帮忙。”李柱家的没想到,二太太居然没问自己是什么大事,反倒是问起了自己是谁来,一时愣了愣,这才说道。
金钏儿连忙补充道,“她当家的叫李柱,也是您的陪房。”
“我怎么瞧着没见过……”原身的记忆里,实在是没这么个人,想来也是无关紧要的人,“既然是府里的老人,怎么连这点规矩都不懂?”
李柱家的连忙要给王如意表忠心,“奴婢虽不是家生子,但嫁到了李家,奴婢的心肯定是向着您的。”
大清早的王如意被这么个人吵醒,正是不耐烦的时候,哪里愿意来听这么个人嚷嚷,这嚷嚷得还没一句重要的话,全都是在表忠心这样的废话,不耐道,“什么事值当你一个厨房的特意跑到我院子里来说?我倒是要听一听。”
“太太,当真是个大事,”李柱家的还想卖弄一下,但却被玉钏儿抢白道,“嫂子有什么话不如值说,倒也没必要在太太跟前卖关子。”
李柱家的也不敢再耽搁,只说道,“奴婢亲眼看到昨晚老爷睡了赵家那个小贱蹄子。”
听到这话,刚刚还抢白李柱家的玉钏儿都是眼皮一跳,急急忙忙转过头看王如意的脸色。
见王如意没什么反应,玉钏儿更是有些慌了,“嫂子这是什么意思?我看你是看着太太这些年宽和,都敢编排起主子来了?老爷的事情是能胡乱说的?”
“太太,我也觉得这事有蹊跷,咱们老爷可不是这样的人。”金钏儿也连忙说道。
贾政这人向来是为人端方这是满府公认的,更是素来看不上贾赦睡漂亮丫鬟,他自己又如何会去做这种事情。
更何况,如今王如意还在坐月子,哪怕是为了正妻的脸面,也着实是不好作出这种事情来,但凡有点规矩的人家都不至于此。
昨日还是嫡子的洗三宴,若是真饥不可耐,贾政也不是没有姨娘和通房。
姨娘和通房总要比突然拉一个府里的丫鬟进被窝好。
“赵家?哪个赵家?”王如意却是仿佛半点不在意贾政如何,反倒是问李柱家的道,“你又是如何知道此事的?”
李柱家的见好不容易让二太太来了兴趣,忙不迭地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将她所知道的事情一一讲出来,希望能在王如意面前表个忠心,也好能得个好差事。
原来,昨日贾政吃醉了酒,也不知怎么地就酒后睡了一个扫撒丫鬟。
酒壮怂人胆,醉酒的贾政还许了那扫撒丫鬟做姨娘,那丫鬟自然是愿意。但贾政酒醒之后,理智就回到了自己的身上,自然是不愿意叫这么个扫撒丫鬟做姨娘。
甚至都不愿意叫这件事声张出去。
这叫什么事?但凡让外头的人知道自己在嫡子洗三宴的晚上,还睡了一个丫鬟,这传出去不是变成了自己是色中饿鬼了吗?
贾政原本就是个薄情的人,晚上酒醉灯下看美人,那自然是越看越好看的,但如今清醒了,见惯了美人的贾政自然是觉得眼前这个小丫鬟也就是一般姿色。
贾政自然是不愿意给这么个只能算得上中上姿色的一个姨娘之位,只想着先安抚住这个小丫鬟,将来顶多再给这个丫鬟一个通房罢了。
可这扫撒丫鬟也不是个傻的,她深知这是自己唯一往上爬的机会了,若是没抓住,她还得回去干扫撒的活,甚至是连嫁个府里家生子的出路都没了。又见贾政穿上裤子就想不认人,直接就闹了起来,要去贾母跟前求老太太做主。
这也是这丫鬟仔细想过的,大家都私底下说过,二太太是个爱拈酸吃醋的,不然二老爷也不可能到如今都只有一个姨娘。所以若是去找二太太做主,二太太但凡吃点醋,自己怕是连小命都要没。
但老太太对底下的丫鬟们向来好,是个难得的慈善人。更何况,婆媳向来是冤家,老太太肯定是不会向着二太太的,这丫鬟想着,老太太肯定会为自己做主。
所以,一大清早,这丫鬟就去荣庆堂门口嚎了起来。
贾母年纪大,觉又轻,饶是这丫鬟只是在荣庆堂门口吵闹,却也将贾母给吵醒了。
荣国府向来自诩是慈善人家,贾母更是出了名的仁慈,骤然听到有丫鬟在荣庆堂门口哭闹,只当是这丫鬟受了什么不平事被管事欺负了去。
若是在平常有兴趣的时候,贾母倒是愿意当一当这个“青天大老爷”,但这一大早上被吵醒,贾母就已经有些不悦了,再加上贾政最近闹的事情,更加叫贾母心烦,哪有什么心情来理会这些小丫鬟们。
这大清早的嚎叫,更有几分不吉利的感觉。贾母心里更加不痛快了几分。
“赶紧将人打发了去,我这荣庆堂又不是什么衙门,若受了委屈,叫她找管事去。”贾母有些不耐烦。
琥珀听了这话,连忙让房里的小丫鬟去把外面的丫鬟打发走。
可那丫鬟见老太太不理自己,心知自己怕是要完,索性就豁了出去,就在门口大声嚷嚷了起来,只哭诉着说二老爷睡丫鬟,还吃抹干净不负责任之类的话。
这话一出,琥珀哪里还敢让她在外面胡咧咧,连忙让人捂了嘴带进抱厦去。
但荣国府向来是跟筛子似得,但凡有点事情,能传得到处都知道,饶是琥珀当机立断,立刻就把人带了进去,可还是不出一盏茶的时间,传得满府都知道了。
“老二素日里还装什么假正经,没想到他居然这种人,”贾赦听到这个消息,啧了几声,高兴地搂着小妾吐槽,“还是老爷好啊,老爷虽爱美人,可好歹老爷负责啊,统统封给你们封姨娘。”
贾赦虽然被贾母说是什么脏得臭的都往屋里拉,但他却也向来出手大方,这些丫鬟们大老爷都愿意给一个名分,主打一个博爱。
贾赦的姬妾自然是奉承着贾赦还来不及,忙说道,“还是妾运道好,跟了老爷。”
贾母听到这丫鬟的话,却是差点被气得差点撅过去。
“把你们二老爷去叫来,我倒要问问他,他是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鸳鸯一面给贾母揉胸口,一面轻声说道,“奴婢派人去寻过二老爷了,老爷早就外出访客去了。”
“他哪里是外出访客,我看他就是避祸去了。”贾母怒道。
鸳鸯虽是贾母跟前第一得意人,但却也不敢在贾母面前说贾政的不好,只低声劝道,“老太太,咱们现在最为重要的还是将这件事压下去。”
贾母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
如今王子腾刚刚升了官,王如意又是刚刚给贾政生下嫡次子,贾政如此打王如意的脸面,这也是在打王家的脸面,甚至不知道的还得以为是贾家与王家有了嫌隙。
“好丫头,你说的是,这事可得瞒着你们二太太。”贾母拍了拍鸳鸯的手说道。
这王如意还在做月子呢,若是听到这事气坏了身子,那贾家和王家的关系可真得打个问号了。
荣国府虽然跟个筛子一样,但要瞒着王如意倒也不算难,毕竟王如意如今还在月子里,消息自然是不通畅些,又有贾母下了令不许将这件事传进二太太的耳朵里。
可谁想到还有李柱家的这号人。
她原本就只是个在厨房干活的,只是正好到荣庆堂送贾母的早膳这才碰上了这事。
李柱家的一直想攀上二太太的高枝,听到这件事就觉得机会来了,马不停蹄地就往荣禧堂跑去了,根本都没听到鸳鸯地要封口。
这不就直接传到了王如意的耳朵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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