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太子被废后,皇上便一直在病中,太子从小被皇上亲手扶养长大,对他的感情不同于其他儿子,尽管太子罪有应得,皇上到底还是受了很大打击。
趁这个机会,五皇子在以北静王府为首的世家勋贵支持下,在朝中快速聚拢势力,大肆打压废太子留下的旧日门下,其他皇子也都避其锋芒,就连三皇子和十一皇子也退避三舍。
五皇子才刚得势,支持他的世家大族看皇上卧病,自以为万无一失了,便开始肆无忌惮起来,盘剥百姓,侵占土地等等,而五皇子为了拉拢人心,不但不管束,反而联合户部帮这些人掩护。
不但是普通百姓,就连黛玉也被殃及了,当年林家爵位还在的时候,曾在京城待过些年头,因此京城周围也置了庄子,哪怕后来林家搬回金陵,因为家境殷实便也没动这些产业。
此前黛玉一人在贾府寄居期间,林如海为表示感谢,京城这边的田产铺子每年收成都是直接给了贾府。
后来林如海去世,林家还有林璋玉这个男嗣,产业在官府重新过户,贾府也不好再继续霸占,而且黛玉和林璋玉每年还给贾府五千两银子,作为他们姐弟寄居的费用,这些田产铺子便又回到了林家姐弟手里。
林如海当年在世时是皇上的心腹,皇上这几年看这些勋贵实在不像话的很,心里逐渐有了压制之心,此前这些勋贵大多投靠的是废太子和甄家,多多少少跟林如海都是有些龌龊在的。
尤其是南安王府,南安王府以前是废太子的左膀右臂,与甄家关系及其亲密,甄家在江南把持盐运和江南织造时,南安王府没少跟着吃肉,这么些年甄家之所以能如此奢靡,可不就是仰仗这个。
皇上安排林如海到江南任职,目的也是为了扼制盐运被勋贵把持,林如海少不了就得和甄家那群人斗一斗,南安王府自然也逃不过。
林如海任职期间,有一次南安王府贪墨数额实在太大,而且太过肆无忌惮,竟想染指盐政税收,为此不惜滥杀无辜,制造冤假错案,好几个清廉官员都因为不肯配合南安王府而遭其报复。
为了保护那些官员,林如海与南安王府狠狠斗了一番,终于找到证据上告皇上,南安王府因此遭皇上贬斥,门下好几个官员也都因此被抄家灭族,至此林如海才跟甄家和南安王府结下深仇大恨。
南安王府后来虽背叛太子投靠了五皇子,可依旧记恨林如海当年让他们损失惨重,如今林如海去世,林家只剩下一对年幼的姐弟,之前南安王府因顾及贾府,所以未曾为难林家姐弟。
可现在听说宫里的娘娘还有王夫人皆与林家姐弟不合,南安王府便不必再顾及那么多,王府在城外有个庄子,刚好挨着林家的庄子,这些年随着南安王府越发的枝繁叶茂,需要用银子的地方很多。
他们也曾想了许多法子想要增加产业,可京城贵人遍地走,好的土地或者能赚钱的铺子等等,早都被瓜分完了,之前太子未废之时,投靠他的门下官员便是借着太子的势,大肆侵占对手的产业。
如今太子倒了,五皇子一党便要报复回去,情况调转过来,废太子一党又被五皇子一派欺辱,瓜分他们手里的利益,南安王府便想趁机占了林家的庄子和铺子。
不仅铺子里每日都有人去捣乱,就连庄子也三天两头被官府找茬,林管家一开始是不想让黛玉和林璋玉烦心,所以一直未曾告诉他们。
可南安王府既然已经起了心思,自然不肯善罢甘休,直到官府堂而皇之拿着文书,叫林家腾出庄子,林管家眼看自己实在无能为力了,才只能赶紧来到贾府将实情告知。
“姑娘要不找贾府说说情,毕竟贾府和南安王府是多年的旧交了,想来有贾府出面的话,南安王府会给这个面子的。”这已经是林管家唯一能想到的解决办法了。
黛玉深吸口气摇摇头:“不妥。”
她太了解贾府了,且不说贾府几次打林家财产的主意都被她挡了回去,贾府心里早就对他们姐弟有了嫌隙,会不会诚心相助且不论,就算贾府出面了,南安王府也不一定会卖这个面子。
贾府如今早已没落,唯一有利用价值的便只有宫里的贾元春,还有就是贾府背靠王子腾,他们姐弟素来与王夫人不合,贾元春也不待见她和弟弟,肯定不会为了他们跟南安王府说情,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黛玉奇怪:“好好的官府怎么会说那庄子不是咱家的?”
林管家无奈:“他们就是欺负咱家没人罢了,这庄子原是老太爷还在世时,因立了大功先皇赏赐给他的,后来咱家爵位传到了头,侯爵享受的那些供奉便要如数退还给朝廷,这个庄子本不在那些之内。
可官府现在不讲理,非说这个庄子是朝廷赏赐给侯爵的供奉,如今咱们府里的爵位既已经传到头了,便不该再霸占着不放,官府现在要强收回去。”
黛玉蹙眉:“这么说也没道理,咱家爵位虽已经传到头,可如今皇上不是才又给弟弟赐了爵位,论起来咱家依旧是侯位,这庄子于情于理他们也不该夺。”
管家也很气愤:“这话我也提了,可官府又说,咱家哥儿的侯位是才赐下的,并不是从老爷手里传下来的,因此之前的那些供奉都要收回去,咱家哥儿该享受的供奉,朝廷都已经给了,再多便是逾制了。”
黛玉冷笑:“好不讲理的话,这庄子分明就是先帝爷赏赐,本不在份内,如今倒叫他们堂而皇之的就想贪走,来的是哪个衙门的人?”
“是户部的。”
户部,十皇子所领,是五皇子的心腹,难怪会向着南安王府。
管家又道:“既然不能求贾府,好在哥儿还在宫里读书,不是说是十一皇子的伴读,能不能求十一皇子出面把这事给平了?”
黛玉又摇头:“只怕是难。”
如今五皇子风头正盛,其他皇子都避之唯恐不及,五皇子担心三皇子会跳出来和他争,因此最近正在全力说服三皇子,想让他支持自己夺储。
三皇子和十一皇子为了躲避麻烦,以给皇上侍疾的借口,都不怎么掺和朝政,这时候让他们为了林家的事情出面调停,指不定就要被五皇子捏住把柄。
管家愁道:“那可该如何是好啊?”
“我再想想。”黛玉独自坐到床边思索,不多会儿,突然眼睛一亮:“管家,你同甄家的人如今可还有联络?”
别看林如海生前跟甄家已经闹的不死不休,但这些世家大族明面上还是有许多必要的往来,林管家作为林如海的心腹,自然同这些人也都有来往。
管家闻言点头:“自然是有的。”
黛玉说道:“你让人给甄家传个信儿,就说南安王府早投靠了五皇子,他们若不信,只管叫他们查查户部最近帮南安王府并了多少产业,便一清二楚了。”
林管家作为林如海的心腹,自然也不是蠢的:“姑娘是想借力打力。”
黛玉点头:“如今咱家式微,璋哥儿年纪还小,这时候跟南安王府斗无异于以卵击石,太子虽然被废了,可甄家还没倒,宫里还有甄太妃在,南安王府敢悄悄投靠了五皇子,甄家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那庄子……”
黛玉满不在意:“户部既要收回,便叫他们收吧,只不过有句话老叫多大肚量吃多大碗饭,如今收走将来也是要再还回来的。”
管家心里有数了,松了口气下去办事。
送走管家,黛玉又叫人把林璋玉叫来,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她虽然不想给林璋玉增添压力,但该他知晓的黛玉也不会隐瞒。
“你到宫里先大概跟十一皇子提几句,省的之后万一甄家或太妃发难,他们没有丝毫准备。”
林璋玉担忧道:“可眼下太子才刚被废,甄家正是焦灼,此时会不会为了此事与南安王府针锋相对。”
黛玉笑了笑,开始认真为弟弟分析朝局:“你还小,有些事看不透彻,皇上虽废了太子,可到底几十年父子情份非同一般,否则皇上也不会因此大受打击至今卧病在床。
甄家此时就是需要一个机会帮太子起复,我这算是给甄家递了个天大的把柄过去,只要甄家抓住此事,一口咬定是南安王府联合五皇子构陷太子,且不说皇上爱子心切,定然会把所有错处归咎于五皇子。
便是五皇子如今不知收敛,肆意妄为,尚未登上储君之位便已经如此只手遮天,在朝中同党无数,皇上能不心生忌惮?眼下皇上已经被那些人逼迫他立五皇子为太子而闹的心烦不已,这时候给他一个打压五皇子的机会,皇上也会求之不得。”
上一世五皇子很是得势了几年,皇上实在对他忍无可忍才重新复立了太子,黛玉本不愿意影响这些大局,可这些人非要把他们姐弟当成软柿子,那她也只能提前让五皇子栽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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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林家姐弟被欺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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