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学发生的闹剧贾瑚回家只告诉了贾代善,其他人一个字也没透露。
虽然穿过来的时间并不长,可贾瑚已经发现了,整个荣国府最靠谱的人就是他祖父,其他人各有各的离谱。贾家最终落得“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的结局,其实一点也不冤枉。
可问题是,贾瑚现在的身份与贾家不可分割,真眼睁睁看着贾家完蛋了,他在这个时空也会失去立足之地。所以不管贾瑚乐不乐意,他都不得不努力挽救这个家族注定走向没落的命运。
听贾瑚说完司徒垂、司徒圭的表现,贾代善连连叹气,直说子不类父。
“燕王家的小王孙呢,他像燕王吗?”见贾代善只评价了恭穆太子的两位孙子,贾瑚好奇地又问了句。司徒堇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很奇怪,他在他身上嗅到了一种同类的气息,就很莫名。
“按照你的形容,倒是有几分燕王年轻时的风采。不过那时我跟随的是太子殿下,燕王年纪更小些,平时读书习武并不在一处,与他的接触并不是很多。”贾代善说到这里忍不住又叹了口气,“我从前跟过太子,你爹也给太孙当过几年伴读,你与燕王家的小王孙……关系不必太过亲近。”
虽说贾家主观上并没有站队的想法,可在旁人看来,他们家与东宫一系就是要走得更近些。
贾瑚还是第一次听说贾赦给已故的皇太孙当过伴读,当场就愣住了,半晌方点头应是。
宫学的教学内容十分均衡,主打一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贾瑚和司徒堇所在的又是年龄最小的启蒙班,每天在外面活动的时间几乎能赶上在室内上课的时间。
贾瑚对这个安排特别满意,本来就是一年级小学生的年龄,天天关在屋里念书像什么话。前两天在家碰到贾珠的时候,他说到了贾家的族学,好像就是从早到晚都得读书,听得贾瑚后怕不已。
这日,贾瑚正在鼓捣他的小弓,司徒堇不知不觉站到他的身后,问他要不要去看高年级的打马球。
“你会骑马吗?”原身的弓马骑射都很娴熟,这让半途接手的贾瑚颇感意外,原来贾家也是会教育孩子的,那么贾琏和贾宝玉,怎么就都被养歪了呢。
“不会。”司徒堇倒是很庆幸他爹他爷爷不鸡娃,不然他不得露馅了,“你呢?”
司徒垂和司徒圭各自在家休养了几天,又被送回来上课了。不知是被司徒堇吓得太狠,还是养病期间被人教育过了,这两人回来后都安分了不少,也没再主动找过司徒堇的麻烦。
麻烦的源头消失了,其他人哪里还敢孤立司徒堇,只不过除了司徒炜这个小堂叔,司徒堇自己不爱搭理他们罢了。可人毕竟是有交流需求的,所以不知不觉间,司徒堇与贾瑚就亲近了不少。
“我会呀!”贾瑚只是不主动往司徒堇身边凑,司徒堇非要凑过来,他不会也不可能拒绝他。
得到了意料之外的答案,司徒堇不禁一愣:“你什么时候学的?”他俩是同一年的,贾瑚也就比他大了点月份,他爹要等他满过六周岁才让人教他骑马,贾家教育孩子这么超前的吗。
“三岁。”原身哪年学的骑马,贾瑚没有仔细问过,不过他本人的确是三岁开始学的。
司徒堇又是一愣,哪怕就是三周岁,荣国公府这鸡娃的程度,也是有点恐怖呀。
“你走不走?”贾瑚已经放好他的小弓,见司徒堇愣在原地不动,便催促道:“不是你说要去看马球的?”
两人赶到马球场时,比赛已经打到一半了。司徒堇老远就看到个久仰大名的人,不由凝神多看了片刻。
“你在看谁?”贾瑚循着司徒堇的视线看过去,“皇长曾孙么?”
皇长曾孙司徒坚,司徒堇以前学历史的时候就觉得他是个挺倒霉的人。如今见到真人了,司徒堇的想法依然保持不变。
司徒坚是恭穆太子司徒桉的嫡长孙,即已故皇太孙司徒烈的嫡长子,也就是之前欺负司徒堇却被他反制的司徒垂的胞兄。
但凡恭穆太子与皇太孙有一个长寿的,司徒坚的命运就会完全不同,只可惜……
自古以来,皇帝传位多是传给儿子,偶尔也有传给孙子的。至于再隔一辈——不好意思,从来没有先例。
直接传位皇孙已经算是冒险行为了,好在还有几枚成功案例可供参考。传位皇曾孙的事亘古未有,所以亲爹亲爷爷都走在太爷爷前面,司徒坚与皇位就注定是无缘了。
“他骑术不错,击球的技术也挺好的。”贾瑚随口点评道,他以为司徒堇是羡慕了,还安慰他道:“你从现在开始练习,有个三四年工夫,也就差不多了。”
司徒堇笑笑,却不说话,他哪有司徒坚那么多闲暇工夫。日后祖父登基,司徒坚会被封作郡王就藩,爱怎么玩就怎么玩,他却要努力先活到改元,才有未来的各种可能。
发现自己好像把贾瑚晾着了,司徒堇正要开口说点什么,却见贾瑚猛地扑上前来,把他扑倒在了地上。随着呼啸而过的风声,司徒堇感觉有个什么小玩意飞速从两人上方飞了过去。
这时,周围也传来了阵阵惊呼。司徒堇马上反应过来,这是有人击球失误了,幸好贾瑚反应迅速,不然他们两个人,肯定有个会被击中。
再说马球用球是中空的,可击球速度那么快,毫无准备地砸在人身上,不说受伤,皮肉之苦总是免不了的。
等司徒堇和贾瑚从地上爬起来,始作俑者司徒坚也中断比赛过来了,并且关切地问道:“堇儿,你们怎么样了?可有受伤?”他神情真挚不似作伪,与随他而来的司徒垂形成鲜明对比。
司徒堇先看贾瑚,见他轻轻摇头方对司徒坚道:“多谢堂兄关心,我们没事。”伸手不打笑脸人,司徒坚对他们客客气气,他也不会故意摆脸色给人看。
有了这段无伤大雅的小插曲,司徒堇原以为,他和贾瑚的关系会因此变得更亲近些。谁知没过几天,贾瑚竟然就向宫学告了假,说是祖父病重,需得回家侍疾。
时人最重孝道,贾瑚这个理由搬出来,谁也不会不准他的假。司徒堇起初并未多在意此事,他以为贾瑚不过回家一段时间,等荣国公的病情有所好转很快就会回来。
谁知端午过后不久,贾代善的遗本就递到了皇帝面前。司徒堇这才反应过来,古人的六十岁和现代人不是一回事。至于皇帝他老人家,那是个例,没有普遍性。
司徒无忌看到折子,幽幽叹了口气。当初跟着他打天下的“四王八公”,早就都已不在了,如今他们的子侄辈,也是陆续去了。
遗折的内容通常大同小异,先是感恩,再是告罪,最后就是给子孙求点庇护。贾家两代人都对皇帝忠心耿耿,贾代善的功绩虽不如他爹贾源,可也是恪尽职守几十年。
皇帝自然不会拂了老臣的面子,贾赦平庸无能连个实职都担不起,降等袭爵不可避免。于是皇帝又给了贾代善的次子贾政一个工部员外郎的职位,让他出了孝期就去报到。
贾代善去世,贾瑚身为长房长孙是要守孝三年的。司徒堇猛然意识到,他接下来得靠自己努力了,他不拼命活到三年后,他的疑问就再也找不到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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