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定帝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沉沉地凝视着上皇远去的身影,眼眸中闪动着幽暗不明的光芒。
良久,他才缓缓坐回座椅中,可扶在扶手上的手上却是青筋毕露,暗暗泄露出本人并不平静的心境。
林琬同样也被上皇者突如其来的一出弄得头皮发麻,小心看了一眼脸色阴沉的康定帝,小声问道:“圣上,这赐婚一事……”
康定帝心情正不好着呢,闻言一时没有忍住脾气,出声冷哼道:“怎么,得了这么大的好事,还不提前谢恩?”
这一听就是气话,林琬自然不会当真,她顶着康定帝不善的目光,淡定地拱手道:“上皇只是一时兴起,实际上,下官家中已经为自己相看好了,虽然没有定下来,但两家也算是有了共识,实在当不起上皇的抬爱……”
这种时候,林琬不得不将府中同样算计着自己婚事的翠竹和葛萍儿拿出来说事,相比起被指婚成为驸马,暂时和葛萍儿定下明面上的婚约,倒还省去不少麻烦,她可没有在这里上演一出女驸马戏目的兴趣。
康定帝见林琬神色不似作伪,也感觉自己方才是反应过度了,语气也温和下来了,但还是心有疑虑——毕竟前一段时间自己才提点过他,他要用他,莫要与勋贵之家结缘,这转眼间就说有了说亲的对象,这到底是为了搪塞上皇,还是自己起了其他的心思。
帝王的心思本就多疑,康定帝处在这个位置上,上有上皇压在头顶,下有勋贵之家结党营私给自己添堵,分析利弊,权衡局势早就成为本能,更是想得比常人更多。
林琬能感觉到头顶上来自康定帝打量的目光,却并无慌乱之意,她对权势的兴趣不大,更没有结交强权的**,所有的举动,都是为了方便自己行事。
“哦——不知林将军家中看中了哪家姑娘?若是个好的,也好在上皇那边有个交代……”
“微臣不求高门贵女,只求一个知冷知热的知心人,家中为自己相看的也不过是臣老家县丞家的女儿……门户卑微,不值得上皇挂心……”
康定帝没想到会得到在这样一个答案,这身份,若是普通更耕读之家还好,若是配上朝廷一个三品的将军,未免也太低了一些。
“当真?难道你们两家早有约定,只是碍于当初朕和你说的话,才不好明说?一直隐瞒到今天才说出来?”
“并无,我与葛姑娘在家母进京之前从未见过,而我们两人的婚事,也正是因为家母与更葛姑娘相处甚好,这才起了心思……”
“没想到,你倒是有孝心……”康定帝以奇异的眼神打量了一番林琬,“我倒没想到爱卿在婚事上居然如此随意,反倒不像我印象中那个弃武从文,一身傲气反骨征讨南疆的傲气小将军了……”
嘴上这样说着,原本心中的芥蒂也因这一段话被打消——能因为母亲的缘故,接受这样一位对自己毫无助力的亲事,这林琬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清高自傲,怕是不屑靠联姻的手段巩固自己的地位,虽然从先前所行之事看起来野心勃勃,行事激进,却是一匹没有家族牵绊的独狼,正适合如今的自己收为己用。
这样有能力又有野心的年轻小将,他并不介意重用一番,况且对方还有一个明面上的软肋——就是那位连皇后也盛赞显得年轻的云老夫人,不怕对方会脱离控制。
“圣上说笑了,只是微臣对未来妻子的要求并不高,人品贵重在第一,门第身份并不在考虑范围内……况且臣本就是微末出身,又何必介意自己妻子身份呢?若真是求来高门贵女,怕也是齐大非偶,无法互相理解,难免担忧最终会成了一对怨偶,反倒让家宅不宁……”
康定帝手指在桌上轻轻扣了扣,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
“爱卿想得果然通透,只是这朝中大多数人啊——”
他微微眯了眯眼睛,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闪过一丝嘲讽。
林琬解释到位,也并不插话,她知道康定帝只是突发感慨,实际上并不需要自己的发表意见,只垂头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
康定帝对林琬的识趣十分满意,又开口试探他对盐税之事的意见:“上皇方才也交代了你这次前往江南的差事,不过,朕还是想要确认一下,如若爱卿发现贩卖私盐的事关朝中重臣,会如何?”
“自然是依律办理——”
林琬抬起头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康定帝眼中闪过一丝兴味,又继续追问道:“你方才难道没有听到上皇所说的,所有查到的证据俱带回京城,由上皇亲自决断?”
林琬目光不躲不闪,第一次没有避开话题,直接表态。
“微臣是武将,并非那些弯弯绕绕的文臣,臣只知道一句话‘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至于上皇所说,既然对方敢动用刺客刺杀朝廷命官,必不是良善之辈,遇到这等凶恶之徒,微臣也只能随机应变,毕竟,‘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臣办事只求无愧于百姓,无愧于我大雍的律法……”
康定帝听了大笑不已,声音中满是畅快。
“爱卿说话果然爽快,既然这样,朕也不能拖后腿,你就带着朕的口谕前去扬州,朕准许你在扬州便宜行事……”
林琬低头谢过,可心却早已飞到千里之外的扬州去,两地遥远,她并不知道林如海如今的境况,只能抬头问道:“圣上,不知林大人遇刺之后如何了?”
闻言,康定帝皱了皱眉头,原本因为得到林琬明确站在自己这一边的快意也消退了下去。
“密报上来看,林卿虽然性命保住了,却身受重伤,无法起身理事,又要应付外面的明争暗斗,处境怕是十分不妙,而且……”
说着,康定帝顿了一顿,目光扫过林琬脸上,见对方面上布满焦灼之色,这才接着道,“而且林卿的家眷似乎也中了招,如今整个巡盐御史府可以说是内外交困,若不是如此,朕也不会如此着急召你过来,希望你速速赶去扬州助林卿一臂之力……”
康定帝眼见林琬神色一滞,眼中的担忧之色几乎无法掩盖,心里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实际上,他对林如海的感官一直十分复杂。
林如海是上皇在位时亲自点的探花,因为容貌俊美,能力出众,祖上又是追随太祖的有功之后,所以一直备受重用。
及至新皇登基,林如海在巡盐御史这一任上虽然不到两年,却将江南盐场整治得井井有条,有他在江南坐镇,每年为国库上缴的盐税都比往年多了不止一成,是个难得的有分寸,为民着想的好官。
这样有能力,又知分寸的官员康定帝是恨不得收为己用,可是对方的身份却着实让人觉得烫手。
先不说他在新皇与旧皇之间不偏不倚,一心只专心办差的态度,让康定帝摸不清他的立场。只对方娶了四大家族之首贾家的嫡女为妻这一件事情,就让他先天地对其产生一份芥蒂。
此番林如海遇刺,府中女眷同样受到牵连,其实康定帝心中也隐秘地希望他那位出身勋贵之家的妻子女儿能就此逝去,这样林如海和荣国府之间的关系就能彻底切割,他用起这人来也会更加放心。
不过现在看来,这位已经明确站在自己一方的小林将军对待林如海家女眷的态度也不一般,这倒要让他好好思考一番该如何处理了,只希望不要因此让自己失去一名刚崭露头角的武将,这对他日后的布局十分不利。
林琬不知康定帝心中的盘算,知道了伯父家中的形势,她现在只一心想要尽快赶到扬州。
康定帝也看出了她的心思,并不为难,只赐下手谕,又让先前的传旨太监将人送出宫去,回府收拾收拾行礼,尽快赶往扬州……
*
太清宫内。
上皇一路疾步而行,连身后的御撵都差点没跟上。
他一路风风火火地冲进寝殿,猛地关上了门,一直跟随他的太监总管江德寿一时没有跟上,竟是被门差点扇在脸上,被关在了门外。
随后,门内就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还有东西撞击的声音,隐隐约约之间还有男子低沉的怒吼声,宛如被困在笼中的凶猛巨兽,只听声音都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这段时间见惯了上皇的喜怒无常的江德寿更是心中一个“咯噔——”,惊惧地望着门内连绵不绝,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停止的声音,心中直念佛,忙扭头让身边的小太监赶紧去偏殿将张真人和马真人赶紧请过来。
“上皇是犯病了吗?为什么不请太医?”
一个正好被抓了壮丁,才进太清宫没多久的小太监低声询问,却被江德寿一巴掌呼在头顶,那枯树一般的老太监双眼瞪得极大,猛然看去,感觉几乎都要脱出眼眶。
“找死呢,问这么多,还不快去——”
小太监吓得一个激灵,忙一溜烟跑了。
殊不知留在原地的江德寿同样内心焦灼无比,别人不知道,他这个一直跟在上皇身边的人可是最清楚老圣人对炼丹的疯魔程度,而且,他现在心中隐隐有个猜测,上皇现在如此模样,怕是与那些不知功用的丹药脱不了干系。
这种情况下叫来太医又有什么用,撞上如今暴怒的上皇,恐怕一整个太医院都不够杀的,也只有那些始作俑者的真人来了才能为上皇止住如今的痛苦了。
很快张真人和马道婆就匆匆赶来。
因为来得仓促,马道婆的衣衫都没有穿戴整齐,正一遍扯着衣襟口想要理齐一边慌乱地小跑过来。
也是前一日她才将从神秘老者手中拿到的养容丹献上,那神奇的效果让上皇喜出望外,不但赐下无数珍宝,更是派了不少宫婢伺候,那内务府里调教出来送到太清宫中的婢女,各个都有着不凡的手艺,哪里是马道婆这个四处招摇撞骗的老神婆见识过的,不过半天,就沉沦在这温柔富贵乡之中。
来之前,她正趴在软塌上,让一个擅长按摩的宮婢在她身上好好揉捏一番,好好享一享这人间帝王享受的待遇,正昏昏沉沉之际,突然听到窗外有小太监叫着上皇那边有事召她过去,吓得一骨碌爬了起来,也来不及细问,披了外衣就赶紧向正殿跑去。
一见站在寝殿门外着急的江德寿,她就小声嚷嚷起来。
“江公公,怎么了,老圣人召见是有什么要事吗?”
一旁的张真人皱了皱眉头,有心想要嘲讽几句,却也因为对方现在风头正盛,不得不避其锋芒,明智地闭上了嘴。
江德寿见两位真人来了如同见到了救星,忙赶上来小声道:“老圣人的头痛又犯了,这次好像更为严重,这都半天了,里面也没有停下——”
马道婆这才注意到寝殿里嘈杂的声音,还有周围内侍们惶惶不安的表情,顿时心里就打起了鼓,她试探着:“老圣人进去前没有宣召我?”
江德寿摇了摇头,又扯住张真人道:“张真人,以往上皇犯了毛病,都是你的丹药治好的,这次……”
他没有注意到的事,张真人的脸色在方才就已经变得青白起来,连被江德寿扯住袖子也没注意,心神恍惚之下居然差点被扯了个踉跄。
“药……是有……可老圣人用这药未免也太过频繁了些……”
他捏了捏袖口,踯躅着不知该不该再拿出往日所炼的丹药出来。
这清心丸,别人不知道,他自己还不知道吗,除了能快速地让人心情变得愉悦起来,其他什么效果也没有。不,其实也不是没有……
张真人想到这药的后遗症,冷汗都要下来了,想到往日里来求这药的那些人的疯魔劲,不禁暗暗后悔自己不该给老圣人用药用得那么勤。
这万一要是被发现,恐怕无论是老圣人还是皇上都不会放过他!
想到这里,他不禁想要祸水东引,指着一旁的马道婆说:“江公公,你也知道,我那丹药治标不治本,要论丹药灵验,还是马真人最厉害,这次要不问问马真人有没有什么办法?”
马道婆哪里想沾上这样的麻烦,心中暗骂那张真人阴毒,连连摆手道:“素日里老圣人一直不都是用张道友的丹药吗,既是用惯了,现在猛然换了,怕是不好,张道友还是快快拿出丹药来为老圣人解难吧!”
张真人心中顾及,毕竟他手中的丹药见效虽然快,但是用多了量,可是会死人的!
上皇本来几天前才服下一丸,按理说一月之后再服用才是最为稳妥,现在怎的不过几日就又犯了呢?
张真人不知道的是,他这丹药方子从上面传下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唬人的,具有成瘾性,非但不能治疗老圣人的病根,反而会将原本应该表现出来的病状全部压制下去,若是老圣人按照太医的医嘱安心静养还好,偏偏他这段时间感觉好些以后一直惦记着朝政夺权之事,又经历柔太妃薨逝一事,大喜大怒,病情又更加严重起来,这才连清心丹也压制不下去。
江德寿见两位真人你推我我推你,就是不肯站出来,顿时老脸一板,沉下脸威胁道:“老圣人素日待两位真人如何,两位心中都有数,尤其是张真人,老圣人的病体耽误不得,既然一向是您看护着,这次也请拿出个章程来……你也听到了……”
他努着眼睛示意二人听寝殿里的动静,隐隐夹杂在里面的声响已经几乎不像是人声,反而更像是野兽低低的咆哮,一双老眼中满是冰冷的光,直刺向张真人。
“张真人最是清楚老圣人的脾气,上次这种情况,这太清宫中是什么个境况,真人想必比我更清楚,不是吗?”
张真人听了脸刷的就白了,那鲜血淋漓的场面至今在夜晚中还让他噩梦连连,他抖着手从袖口中掏出玉瓶,认命道:“还是和以往一般的用量,只是这药,真的不能再多用了……”
江德寿从张真人口中听出了猫腻,可他现在却已经无心追究了,只希望将这一关尽快度过去,至于其他的,等老圣人恢复了理智之后,再由老圣人自行决断。
他劈手夺过玉瓶,带着两个心腹太监径直进了寝殿,将其他所有人的视线牢牢关在门外。
不一会儿,那寝殿中就传来一阵激烈的响动,但很快就有安静下来。
张真人双拳紧握,双眼紧紧盯着紧闭的门扉,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里 。
马道婆看出这情况不太对劲,小心凑过去询问:“道友,老圣人这是什么老毛病,竟是如此折腾人?”
正沉浸在恐慌中的张真人懒得理她。
他擅长丹药,自然也精通药理,对老圣人的身体状况心里也有数,可这据说炼制出了养容丹的马真人居然什么也不知道,未免也太过可笑。
他猜测对方大概是什么骗子,可却苦于看不穿对方的手法,无法拆穿,而且现在连他自己也恐怕要自身难保了。
马道婆自讨个没趣,嘀嘀咕咕地走到一旁,也学着张真人的样子,对着老圣人寝宫的门扉翘首以望。
过了好一会,寝宫的大门终于打开了,江德寿双手拉开大门,训练有素的内侍们鱼贯而入,低着头沉默地开售收拾如同狂风过境一般的残局。
马道婆瞪大了眼睛心疼地看着满地被摔碎的花瓶碎片,七零八落的精美摆件,尤其在看到地上残破的一盏小巧玲珑的琉璃灯时,心疼地几乎心尖儿都要打颤了,一个不留神就撞上了前面的张真人。
可奇怪的是,一向最是得理不饶人的张真人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反而直愣愣地看向前方,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马道婆那冒失的动作,因为靠得近,马道婆察觉到张真人的身体在不自觉地颤抖,好像在恐惧着什么东西。
这家伙,又在搞什么鬼?
马道婆顺着张真人的视线看过去,正看到盘腿坐在唯一未受到波及的塌上的老圣人。对方似乎经历了一场大乱,衣衫凌乱,连一向梳理整齐的发髻也散落下来,乌黑的发丝落在那张俊朗的脸上,却别有一番不羁的美感。
这有什么可怕的,可下一秒,马道婆就对上老圣人那双冷冽的双眼,那冰冷毫无人性温度的视线既是不是正对着自己,可还是让她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哆嗦。
而对方看的,似乎正是张真人?
意识到老圣人不是针对自己,而是自己前面这个倒霉蛋,马道婆顿时缩起了身体,可一向直觉最是敏锐的她也意识到自己的处境的不妙……
“张真人,你可有什么话要说的?”
“老圣人,我……”
张真人张口欲言,却被对方冷冽的目光逼退,脑袋瞬间空空一片,辩解的话几乎说不出口。
“你应该知道欺君之罪该当如何吧?”
张真人几乎要昏过去了,连平日里高人的风范都几乎维持不住,可他还是忍不住为自己争取一片生机。
“老圣人,若是放我去长白山,我一定能找到灵药,为您去了这个病根……”
“你确定你去了,不会一去不回了?”
老圣人目光紧盯着他,突然哂笑一声,被戳破心思的张真人只觉得浑身如同被长针穿透,周身都泛着刺骨的冰冷。
“小道不敢……老圣人还信不过小道吗?”
张真人强压着恐惧,努力镇定地对应着老圣人的发难。
“别耍小心思——我会派人跟着你的……”
张真人只感觉浑身一松 ,心知老圣人这是同意自己去长白山了,自己这算是暂时逃过了一劫。
虽然有人跟着,但只要自己将神农鼎偷来,再联系师傅,他老人家看在自己如此尽心尽力的份上应该会出手捞自己一把。
虽然没有亲身经历前方的刀光剑影,马道婆却也被上方上皇突然爆发出来的气势吓坏了。
她第一次清楚地意识到,眼前的人是能一言定生死的帝王,而非自己平日里应付的那些好糊弄的后宅妇人。
正当她心中暗自忐忑,默默琢磨着怎么跑路呢,上方的老圣人又将视线落在了她身上。
“马真人,神农鼎既然已经给你,务必要尽快炼制出长寿丹,听到了没?”
长寿丹!
马道婆没料到自己交上养容丹还不到几天,就被催着炼制长寿丹,可那只是她当时与张真人争锋,又想加重筹码将神农鼎弄到手才胡编的东西,又怎么拿得出来?
下意识地,她使用拖字诀。
“这材料还没有备齐,而且长寿丹炼制困难,我不敢……”
“我只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时间之后若是你拿不出长寿丹,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天子之怒——”
马道婆只觉得浑身冰凉,推脱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嗫嚅着嘴唇小声嘀咕。
“这……这未免也太……”
可上皇却毫不在意,已经恢复年轻的脸缓缓拉开一个邪气肆意的笑容,意有所指地提示道:“我不论你用什么样的方法,养容丹怎么来的,我希望长寿丹也能稳稳当当地交到我手里——”
老圣人他全都知道了——
马道婆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望向上首的老圣人。
可上皇经过今天这么一遭,早就撑不住了,也懒得管马道婆到底想了什么,直接挥手赶人。
很有眼色的江德寿从上皇身边走下来,做出请的手势,将两人引到宫外,一脸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阴阳怪气地冲着张真人道:“张真人,接下来可要更加用心一些,若是再有其他的心思,哼——”
敲打完张真人,他又笑着看向马道婆,态度不像方才面对张真人那般不客气,却也带着几分轻蔑。
“马真人,这宫里可处处都是眼睛,下次再想做点什么可要想清楚了,不过,只要你能将老圣人的事情办得妥妥当当的,老奴自然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嘴巴闭得紧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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