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生活每一页都翻得很快,安然刚刚经历了高三上学期第二次月考,她的成绩越来越稳定,安宁的状态也不错,只要偶尔定期检查一下就可以。
“邢云祁,我们这周的社团活动,你记得我上次文艺汇演表演吗?那次之后,好像有个什么电视台看上我和凌芸雪了,我们周三和她一起面试表演,我这次拿了主角诶,我之后周末和你吃了饭就不能陪你了哦,我要去训练了。”
这两年的熟悉,凌安然的胆子是越来越肥,她本身就是充满活力的人,嘴上是最能唠嗑的,从邢先生到直呼其名,从沉默不语到事无巨细地把学校的事情告诉他,邢云祁从头到尾都没有阻止,甚至享受这样的变化。
听到这个消息以后,他微不可察地蹙眉,有些不满意这样的安排。
安然沉浸在喜悦之中,她很享受舞台给她带来的快乐,她高中专注学业的同时,也一直在话剧社训练表演,这次能被看到,对她来说是一次肯定,尤其还是这个比较权威的电视台,更是意义非凡。
她的眼睛大而明亮,鼻子有些肉肉的顿感,但是很立体,嘟嘟唇很可爱,笑起来的时候充满灵气,让人没有任何防备心理。
邢云祁想说的话最后也没说出来,他无奈地摇头:“不要太累了,下周在这吃完我让司机送你。”
安然点着头,一口把鲜嫩多汁的牛肉塞进嘴里。
邢云祁看着她微笑的模样,看着她一身校服,也掩饰不住她异常美好的曲线,眼底深沉了不少。
他缓缓起身,穿过两人的桌子,拉开椅子把长腿一跨,就坐在了安然身边的椅子上,没有言语,忽然伸出了手。
空气忽然不再流动一般,安然不敢言语,也不曾躲闪,邢云祁从容地把她嘴角的酱汁擦去,拿起桌上的纸巾抹去。
仅仅是一个寻常的动作,安然顿时有些扭捏,她和学校里的男同学都相处成了哥儿们,谈天说地不在话下,她天生喜欢和别人聊天,肢体接触却是绝对没有的。
邢云祁的手有些粗糙冰冷,安然就觉得冰冰凉凉的挺舒服,嘴里的食物还在咀嚼着,鼓着腮帮子对邢云祁继续笑。
邢云祁心里难得有了一丝暖意,她这样年轻美好,他有时只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卑鄙,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她的身边,甚至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卑劣,又有些不忍前进,告诉自己一定要耐得住。
此刻只能暂时抽离:“我今天下午有一个会要开,你吃完了就先去写你的作业。”
秘书正好拿着文件进来,安然就看着他颀长的身影从面前起来,修长的身影每一步都非常干脆。
“邢云祁。”
临到门口时安然忽然叫住了他。
邢云祁回眸时眼神中还带着淡淡的疑惑,身边的助理对于她敢直呼**oss名字的行为,吓得低头不敢说话。
那一刻,办公室的那朵摆放了很久的栀子花忽然盛开了,落在安然心上。
“你明天有空么?要不要一起去海洋馆?”
市里的海洋馆很出名,建造完成时就号称是最大最全的海洋馆,安然长这么大一直没去过,之前在学校的时候无意中听到同学们议论,她只凭借她们的描述,就有些心动。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心里也没底,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邢云祁只是停顿半秒,微微点头:“明天早上我去接你。”
等办公室里面空空如也时,安然才反应过来,明天竟然要去海洋馆了,她心跳忽然开始加快,她上场表演的时候都不曾紧张过。
安然一回袁家,拉开自己的衣柜,翻箱倒柜的动静终于引起了在一边看书的安宁的注意。
“姐,你找什么呢?”
“明天我和邢云祁一起去海洋馆,我不知道穿什么诶,而且我好紧张啊!”
安然双手贴脸,嘴角的笑容却非常明媚,眼里满含期待,露出一丝娇俏模样。
安宁杏眼亮晶晶的,好像能掐出水来:“姐,我还没见过你这样诶,看来你对这位邢大哥的印象真的很不错。”
她记得姐姐一开始每天过去都是蔫蔫的,不知什么时候起,精神头很足,回来偶尔也会提起在那边有趣的事情,甚至已经开始对邢大哥直呼其名了。
她们的房间虽小,却被姐妹俩整理得很温馨,从奶白色的衣柜里掏出一件背带裤和无袖吊带,绕过床在安宁面前比划了一下:“安宁,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好看,很衬你,看起来就特别有活力。”
安然喜滋滋地把衣服叠好,才似乎在回答安宁的问题:“我发现邢云祁还蛮好的,他会很耐心听我说话,还会帮我出主意。”
相处的时间越长,安然对于他也有了依赖感,她的生活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一个可靠的身影,打通她心底的暗藏的结。
“但是姐姐,”安宁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他总是会有一些企图的,这么长时间,他又是帮我的治病,又是请你吃免费午饭,我们还是小心为好。”
安然细细地整理着床上的衣服,心中某个被遮住的窗口忽然被打开,她一直不愿意面对的事情,就这么血淋淋被揭开,她不想承认,又不得不承认,自己对于邢云祁,完全是可有可无的,她给不了他任何价值。
在这场交易中,她始终是收益的那一方,而她完全不知道最终应该回馈给邢云祁什么,才能抵消他对自己的“投资”。
少女心中隐隐有些期待,但是她知道两人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太悬殊了,她不该有任何妄想。
“没关系,我心里有数的,他帮了我很多,只要不是不该做的,我会尽可能报答他。”
不知为什么,她在心底总有一丝希冀,这是一种循序渐进的关系,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这一切会有所改变,但这都可以一步步来。
安宁看着她叠衣服很忙碌的样子,无声叹了一口气。
市中心最大的海洋馆一直以来都是周末很受欢迎的景点,安然猜到会有不少人,但是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她有些担忧地看着正在后座上听语音开会的男人。
待他摘下耳机,看到的就是安然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正望着他:“邢云祁,好多人,你还去吗?”
他淡淡撇了一眼,声音沉稳如常:“没关系。”
“你要不要带个口罩?”
安然从自己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口罩,印着一个巨大的哆啦A梦。
……
前面的秘书和司机噤若寒蝉,这实在是太离奇了,内心祈祷自家boss会放过这个无知的女孩一面。
安然二话不说,拆开口罩的两边,身子前倾,自然而然把口罩套在了邢云祁脸上。
邢云祁身子微微向安然侧去,只用手稍微调整了一下口罩的位置,并没有摘下。
……
前面驾驶座的两人更震惊了。
“走吧。”
安然把同款口罩也带上以后,邢云祁冷静出声,眼神顺势透过后视镜扫过前面两个石化的员工,后者立马回归了状态,对于今天发生的事情,他们发誓要永远烂在肚子里。
海洋馆有很长的隧道,透过透明玻璃,可以看到各种只在电视中见到的生物,蓝色的斑驳光影照在安然身上,让她莹白透亮的皮肤好似在发光。
她今天特地让安宁给她扎了一个丸子头,浅蓝色的大发圈显得她的脸小小一个,条纹吊带和吊带短裤露出了她纤细美好的四肢,她仿佛就是生活在蓝色世界中的精灵,看一眼就会给人带来活力。
她的手激动地指着不同方向的动物们,五彩斑斓的小鱼,像蝴蝶一样有翅膀的大鱼,她都叫不出名字,一味地扯着邢云祁的袖子。
他今天还是一身定制西装,沉闷的黑色只在领口露出衬衫领口和得体的领带,高大的他站在那就自成气场,奈何今天他带了一个卡通口罩,经过的人都忍不住被这违和的一幕吸引了目光,频频流连。
邢云祁恍若未觉,他放任安然拉着他向前,他不喜欢这样人多的场景,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按耐不住地皱眉。
但是看在有个小太阳陪在身边,他也就忍下去了。
幸亏海洋馆足够大,虽然门口进来的时候人会多一点,真正到了里面分流以后,空旷了不少。
安然不舍得一下子就过去,她努力把每一个身影都好好看清,看到一些完全没见过的,她就会兴奋地指着:“你看那个鱼,被压得好扁,好大一片啊。”
邢云祁顺着她的手看了一眼说:“那是鳐鱼。”
安然转头看着玻璃映射下自由的生物,毫不在意路人的眼光,只在水里自由窜门,其他鱼都离他远远的。
“它是小霸王鱼。”
安然最终给了他一个定义。
身后的人轻笑一声,安然觉得好像就在耳边,她正凑近那条鳐鱼仔细欣赏着,脸都快贴上玻璃了,身边忽然多了一只手,就那样贴在她的颈侧,她心跳漏了一拍。
“确实挺霸王的。”
又一句话加深了安然的感受,她难得有些心慌,想赶紧撤离,慌忙中无意识后退一步,撞上了一个宽厚的胸膛,很结实,她的皮肤触碰到西装粗糙的材质,她甚至觉得有些发痒。
她赶紧向前一步转头,和邢云祁面对面,安然才发现邢云祁的眼睛是带点琥珀色的,映衬着海洋馆粼粼光照下的,瞳孔中照射出自己的身影,显得非常梦幻。
安然的手心发热,有些微微出汗,眼神却径直直视着邢云祁,她没想过一个人的眼睛可以这么好看,能看到一个人很深的眼底。
最终还是安然看着他的口罩图案,忍不住笑出了声:“你带着这个看起来好好玩。”
他本是至纯的黑色,脸上忽然有一半被可爱的口罩遮住,有些滑稽得可爱。
邢云祁正了身子,眼神轻侧,眼底是一片柔和,安然的心不经意间漏跳了几拍,脑海中忽然响起了安宁的话,她意识到了自己有了一些不该出现的想法,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学业为重,学业为重。
安然在心中默念着。
之后的时间里,她克制着自己,并没有再有什么肢体接触,但是两人的外形都很亮眼,人群都不自觉投去了目光,女孩东张西望,眼中仿佛有星星,男人专注向前走,只是偶尔眼神向身边女孩落去,似乎是担心她走丢了。
每一个馆都是不一样的海洋动物,安然看着眼前五彩缤纷的鱼儿如同墙一样有序移动着,心中雀跃着。
她终于开口问身边的人:“邢云祁,你的手机可以帮我拍张照片吗?”
邢云祁从容地从手里摸出手机,打开:“你站在那边,我给你拍。”
安然靠近那面墙,玻璃墙内的鱼儿依然充满活力,整齐地移动着,斑斓的色彩映照着蓝色的世界,安然在手机前也很自然,学着以前看到的样子摆剪刀手,蓝色摇摆小鱼间,她显得格外无邪。
邢云祁喉结微动,他手指轻巧地调节着参数,在手机屏幕上按了几下。
水母展区里的水母轻盈悠闲地飘动,在柔和的光线中摇曳着,周遭的一切都仿佛静止了。
安然发现邢云祁不动了,上前去查看,拿过手机看了好几眼,照片里的她眼睛弯弯,周遭的空气都显得活跃了起来。
“你拍的真好!可以邮件发给我吗?”她还没有买手机,但是袁家好心给她们一台没怎么用的台式电脑,她们姐妹可以查资料。
邢云祁在手机上点了几下,在输入框前停顿了一下:“邮箱。”
安然报出了一串数字和英文。
有些雀跃的她在原地蹦跳了起来,先前的局促一扫而光,两眼亮晶晶地看着他:“我们去下一个场馆吧!我听说这里还有人鱼表演的,说不定我们可以遇上!”
安然没去过海洋馆,但是邢云祁以前陪邢令颐来过,即使是多年前他还是有印象,抬头扫了一眼头顶的路标,他修长得有些泛白的手指向了一个路口的方向。
“在那边。”
安然不疑有他,身体先于脑海一步,没多想就拉起他的袖子又要向前。
走了好远,她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又越界了,撒手的同时抬眉看了身边的人一眼,他神色淡淡的,似乎毫无所觉,高挺的鼻子把口罩撑出一个有些滑稽的弧度。
他们今天很幸运,一来到场馆,似乎就是人鱼表演的时间,只是场馆里面的人如蜂巢一样涌动着。
周围的人忽然紧紧压了过来,安然有些无所适从,身边的一双大手揽住她的手臂,安然就在不经意间进入了一个怀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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