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渝行至柜台前,对看店的伙计道:“一间客……”
“三间上房。”方识涟忽然从后面凑上前来盖过了杨渝的话。
杨渝:“不必劳……”
“不用管他,方公子财大气粗,他不觉得负担。”许昇走过来截断了杨渝的话。
杨渝:“……”少看不起人……
杨渝在面子和穷之间徘徊了一会,把下午“骗”回来的银子默默揣回兜里,心安理得地妥协了。
方识涟冤大头当惯了,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他把一锭银子拍在台面上,说道:“赶紧的,麻利点,三间上房。”
那伙计一看这三人中有两人都是拿刀带剑的,说话的还很不好惹的模样,不免捏了把冷汗,牙关打着颤地强颜欢笑,道:“抱、抱、抱……”
他“抱”了半天没“抱”出个所以然,方识涟一脸嫌弃地往后仰了仰身子,撇着嘴道:“抱什么玩意,谁给你抱,结巴呀话也说不利索,你搁这哭丧呢。”
许昇:“……”
杨渝:“……”
伙计欲哭无泪,硬着头皮道:“抱歉客官!只剩两间上上上上、上房了!”
杨渝光听着,就感觉那位伙计要撅过去。
方识涟:“……那普通客房呢?”
伙计汗颜道:“没、没了。”
“生意挺好啊,”方识涟敲了下台面,看了身旁的两人一眼,“怎么办二位,要不许兄咱俩挤一挤?没关系,本少爷不嫌弃你这个糙汉。”
许昇:“……”你看我想理你吗?
杨渝在一旁温声道:“不必麻烦——不知贵店的柴房可有闲置,可否借在下将就一晚?”
方识涟怀疑自己听错了:“啊?”
伙计也一愣:“有是有……”
许昇斩钉截铁道:“不可!”
三人同时发声,许昇的声音太过激动没想到吓得杨渝一哆嗦。
杨渝:“……”
杨渝这些年清静惯了,甚少有人在他耳边一惊一乍,何况他耳力本就比寻常人灵敏许多,又因为多年病疾缠身,体质也敏感了一些,因而许昇这一嗓子喊得,他觉得自己天灵盖也跟着一怵,魂差点飞了。
他面上没什么表情,因为方才在跟许昇置气,这会儿又因他吓了一跳,多年静养的好脾气望风而逃,他磨了磨后槽牙,有些窝火地道:“你管的也忒宽了,我不睡难不成你睡?真他娘混蛋。”
许昇即刻接道:“我混蛋。我睡。你别恼。我错了。”
方识涟真是大开眼界了,他忽然觉得许昇可能是真的“君疾在首”,心智不健全。多脑残啊!
杨渝面无表情地杵在那,蓦地攥紧了手中的竹竿,末了,他捏了捏眉心,有些疲惫地道:“许风烬,别跟我道歉……”
忽而他话锋一转:“再跟我道歉我抽你。”
方识涟在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火上浇油道:“赶紧抽吧,这小子早就欠收拾了。”
店伙计真他们就地抽起来,连忙道:“有一间上房里有一张软榻,这两位想睡柴房的公子可以将就一下。”
居然不结巴了。
方识涟看了许昇一眼,虽然他没表示什么,但看他那眼睛黏在对方身上的样子,感觉自己还是不要打扰两位故友“叙旧”的好,于是他从容地拿了一个房牌,扬了扬手道:“那你俩睡吧,我先走一步。”
转眼方识涟便上了二楼,拐到了客廊里。
杨渝:“……”
许昇道:“咳,如果你不愿……”
杨渝一把抓过房牌,转过身道:“没什么不愿的,走。”
到了厢房,许昇飞快地将被褥铺平整,而后对杨渝道:“小渝,你睡床,我睡榻。”
杨渝没什么意见,点了点头。
“那个,你先坐一会,我去让伙计准备一些吃食和热水。”许昇见杨渝在圆桌前坐下,才放心地跟他交代了一句,出了房门。
走廊的尽头,方识涟靠在墙上,抱着双臂候着许昇。
“许风烬,”方识涟开口道,“你的事我不多问,但你至少解释一两句吧,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从没见你这么失控过。”
许昇垂眸敛目,长长的眼睫打下的阴影遮住了他眼中的阵痛,等他再睁开眼时,眸色复又漆黑似深潭,他向方识涟走去,淡淡道:“此事说来话长,他……终究是我亏欠他太多。小渝是我的师弟,我找了他十年,我一直都不相信他死了,还好,他真的回来了。”
方识涟站直了腰身,看着许昇的眼神带了点疑惑和不可思议。
他们是江湖挚友,因志同道合走到了一起,但这些年来,许昇的过往他却知之甚少。他自己是落雁谷谷主,身份名号从一开始就为人熟知,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但许昇的一切仿佛都是一片空白,他只知许昇是近年来声名鹤起的一方游侠。
尽管自己对许昇一无所知,但也不妨碍他与他成为好友,毕竟交友又不是娶亲,没必要知根知底。从他认识许昇开始,许昇一直都是一人独行,游走四方,这突然多出个让许昇无法自持的人,他不能不起疑,甚至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
但许昇就像个被狐妖下了媚术的痴汉一般,不但不疑还深陷其中,这让方识涟更觉古怪,他刚想开口提醒一二,这痴汉已经一溜烟跑了,还附赠一句:“此事你别管,我自有分寸。”
不知为何,方识涟莫名生出了一种原配被抛弃的错觉……
方识涟在心里骂道:你有个屁的分寸,真是猪油蒙了心,混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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