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娘带着小五,走到旺大娘跟前,疲惫的开口说道"早走了。是男,是女?"伸出手去看包裹,旺大娘却往后退了两步,疲惫的开口"男娃,在肚子里憋太久,出来之时,已经是个死胎。"曼娘不敢置信,抢过包裹打开,是一个浑身发紫的男胎。曼娘眼泪汹涌而出,觉得的一个大石头压到自己胸口,让自己难受,喘不过气,又充满无力。曼娘强忍住眼泪,期盼的看向旺大娘"孩子娘怎么样?"。
小五这时向往屋内跑去,来到床边拉住娘的手,高兴的说"娘,是个弟弟。娘你真厉害,给我生个弟弟,以后小五打架有帮手了。"小五看到娘额头许多汗,便拿起床边的布,给娘小心擦拭。边擦,边喊娘。但过了许久,娘始始终没有应声,扭头委屈的看向曼娘"曼婶,我娘不理我?是不是,娘有了弟弟,就不喜欢小五了?"
屋里的人闻言,看向床上躺着的尸体与委屈的小五。全都失声痛哭,也死去人的悲惨而哭,也为可怜的孩子而哭,更为同事女人的悲哀而哭。
曼娘强忍着难受,走到小五面前,低声安慰道"小五,你娘生了弟弟,太累了,需要休息。但是你娘身上有点脏,我们几人要给你娘梳洗。所以小五,乖,去找一件你娘,最喜欢衣裳,我们给你娘换上。"小五听到娘没事,便开心的去给娘找衣服,与大人们一起给娘梳洗。
第二天一大早,院子里来了好多人,村长与村长夫人也来了。小五很害怕又不敢去找爹,只能一个人蹲角落里不敢吭声。直到两个人把娄二牛压来,压着他跪在地上。小五看到爹来,准备跑过去,被曼娘拉住"在这好好待着,不要乱跑,等着你四姐回来。"小五乖巧点头,回到角落里继续蹲着。
"娄二牛,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畜生,昨晚怎么说的,不找大夫就给我滚出娄底村,你把我的话当成什么了?你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不对,你连畜生都不如。畜生都知道护犊子,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现在就给我滚出去。"村长夫人恼怒的,拿起东西就砸。她怎么会一时心软,留了这个东西在村里。
娄二牛扑到村长脚下,大喊"夫人,村长。我真去了,我去的时候,大夫正巧出诊,只看见了学徒,学徒让我回来等着。我也没有办法啊,只能回来,真的。村长,你要相信我，我冤枉啊!"
村长抬脚,踹到娄二牛的胸口上"你还敢喊冤,大夫家的学徒,上个月十六被劫匪抓走,直到现在下落不明。大夫经过这事受到惊吓,搬到乡大去。你要是去请了,子时才能到家,不可能戌时末就在老刘家喝酒。你这畜生,之前卖女儿我们管不着,可你现在竟然敢杀妻弃子,此乃天理不容之事,我们无法留你。"村长说完让人把他捆起来,拉去村里祠堂执法。
"村长我没有杀妻,那婆娘是难产死的,咋能怪过,是她自己没本事,一个孩子都生不下来。"楼二牛死死的抱住村长大腿,无论如何都不敢撒手。"小五,快过来。村长,离开娄底村,我和小五就是流民。现在流民要么抓取做奴隶,要么做人畜。我贱命一条,但小五才四岁啊——"小五听到爹在喊自己,立马跑到村长面前去抱住了村长的腿。
就在这时,娄璃赶了回来,听到要赶爹出村,立马跪在地上,向村长叩头"村长,我爹混账,您就狠狠的罚他。但是千万不能赶他走,他走了小五怎么办?求求您,可怜可怜小五吧,他不能没有爹。"说完伸出手去掐小五的大腿,小五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众人看着可怜的小五,又看看被卖的娄璃,心中越发不忍。曼娘见机拉着几个妇人,去找村长夫人求情。娄大山也带着几个村民去向村长求情。
村长看着跪在地上,痛哭的娄璃与小五,只能哀叹道"罢了,看在孩子还小的份上,饶了你这一回。等你媳妇出殡,你跟我去领罚。"说完踹了娄二牛一脚走了。村长夫人看到这个结局,心中为死去的人感到悲哀。但看到跪在地上的小五,又充满无奈。最终朝娄二牛吐了一口痰走了。剩下的女人们也都朝娄二牛吐了一口痰,男人都踹了娄二牛一脚离开。
大家都走了之后,小五擦了擦眼泪,走进屋里给娘盖了床被子,转头对娄璃说"四姐,娘生弟弟太累了,还在睡。曼婶说不要打扰娘睡觉。刚才那么多人,还好没有吵醒娘。我去做点吃的,不然娘醒来肯定喊饿。"说完走出门,开始升火。娄璃走到娘面前,没有悲伤,只觉得解脱。真好,再也不用在人间地狱受苦了。但看向忙碌的小五,酸楚溢满胸口。
两天之后小五跟着大家来到山脚下,乡亲们把小五娘放到坑里,小五突然明白了,发疯的冲过去"我娘只是睡着了,没有死,你们为什么要把她埋到地里。"小五疯狂的踢打,张开嘴撕咬把她娘,埋到土里的人。曼娘赶了过来抱住小五"你娘没有死,她想你姥姥了,去姥姥家住几天。"曼娘看见小五冷静了下来,把她抱到一边,让人们继续举行葬礼。
小五看着自己的娘,在自己面前变成了一个土包,突然开始心慌,忍不住哭喊起来"你撒谎,埋在坑里就死了,再也出不来了,我见过——"
"是真的,前几天村里来个道士,你也见了。由于你娘记不得你姥姥家在哪儿,道士就在坑里做了法,说是住到里面,就能找到自己亲人。"
"真的能帮我娘,找到姥姥吗?娘为什么不带上我,娘是不是有了弟弟,就不要我了?"
"你弟弟小,一个土坑就能埋下。你太大了,不能让你娘抱着,要让道士再挖个土坑,你看道士走了,一时也找不到。道士还说,你姥爷家是个大官,你娘本来是个小姐。小时候走丢了,家里都急疯了。如今知道你娘的下落,自然是着急的接回去。所以,我们啊,就等下次道士来了,我们一起找他,在你娘旁边给你,挖个新的可好?"
"有姥爷在,我爹是不是,就不敢打娘了。娘去找姥姥姥爷去了,我想娘了怎么办？我可以来到这里找娘说话吗,告诉她走慢点,等等我。"曼娘一把抱住小五说"你可以来这找你娘说话,你娘能听到。你娘一定会走慢点,因为她也舍不得你。"娄璃在旁边看到了这一切,心中对曼娘充满感激。
等葬礼结束已经未时,娄璃没有带着小五来回家,反倒来到曼娘家,一进院门就跪了下来。
娄大山与曼娘对望一眼,一人拉娄璃,一人拉小五。小五站了起来,但看到怎么也不起身的娄璃,立马又跪了下来。娄大山看着两人,满眼心疼"你这孩子这是干啥,赶紧起来,有话站起来说,叔能做的,都答应。"
娄璃跪在地上,叩了三个头,伸手捂住小五的耳朵,祈求道"婶子叔,我家的情况,你们也知道。我们姊妹五个,被卖了四个,家里只有小五。我是什么情况,你们也清楚。打不还口,骂不能还口,即使受再大的罪,也必须咧嘴笑出来。除了馆里面的姊妹,谁把我们当成一个人?小五一直养到现在不卖,就是为了大了,能在老鸨面前谈个好价钱。说我娘死于难产,到不如说被我爹,折磨致死。怀孕七个月,还在不停的打骂。我娘虽然傻但是她知道护子,每次被打从不敢吭声,就是害怕连我们一起挨打。村长发落我爹,为了小五我不能不救。"娄璃说完,按住小五叩头。"婶子与叔良善,求你们救救小五。我爹表面服软,但是心理肯定有怨气。如今家里只有小五,我担心她经不住我爹毒打,她才四岁啊,求求你们救救她。"
"小四,你让叔咋管。你们父亲还在,即使你们父亲没了,也轮不到我们。叔只能劝...这老天对你们,也也太残忍了。"
"叔的顾虑我也知道,我拿了一些银子给我爹。他看到银子,就答应把小五寄养在叔家。"娄璃说完,从怀里拿出两个银簪"这是小五吃穿用度的钱,求求叔婶,收下小五吧!"
娄大山与曼娘互相看了看对方,谁都没有出手,娄大山要拒绝,被曼娘拦住。曼娘焦急的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当她看到树上儿子的衣服时,灵光一闪。她快步走到娄璃面前,说道"到我们家要有个由头,不然你爹随时可以领回去,这不是好办法。你看这样,让小五与我家六娃定娃娃亲,相当于我家的童养媳。等小五大了,找到对眼的人,我再把她当女儿嫁出去,行不行。"
娄璃听到之后,喜极而泣。她深深的跪在地上,心中充满感激。她抬起头,擦擦眼泪,看向小五"小五磕头,谢谢叔和婶子。"
小五听到,像娄璃一样,深深的磕头道谢。曼娘赶紧扶起小五,她是打心底怜惜与疼爱小五。她把小五带到灶台,拿些吃的给她。
娄大山扶起娄璃"以后一家人了,明天我就去找村长说这事,只要村长认了,你爹不敢吭声。"
娄璃拿出一个银簪给娄大山,说是小五的花销。娄大山不肯收,娄璃见状,扔到地上就跑。她跑到村头,擦了擦眼泪,坐上东山大爷的牛车,她要赶回妓管,老鸨只给三天的假,如今回去晚了,肯定又要被磋磨。
第二天一早,娄大山就去村长家,说给自己六娃娶亲,娶小五。村长夫人,最初有些惊讶,但想到娄二牛那德性,明白了娄大山家的用意,当即就同意。
娄二牛听到要反对,但看到村长夫人,凶狠的眼神,只能同意。但心里不停的后悔,要知道这样,他肯定老早就卖了。又摸摸怀里,娄璃给的银子。这些银子能再买好几个女奴。他这次卖几个年轻力壮,技能给自己干活,又能给自己多生几个。这样自己还缺女儿,还缺钱吗。越想越觉得他自己太聪明了,从而对小五的事情也不计较了。
时间飞逝,转眼就到了九月。小五在曼娘家受尽宠爱,即使是六娃,也谦让有加。使小五,渐渐的忘记失去母亲,带来的伤痛。只是偶尔仍是想念自己的娘。这天早上捡完柴,就跑到自己娘坟前,轻轻的告诉娘。大山叔与曼婶对自己有多好,六娃哥什么事情让着自己,不知不觉到了午时。
"小五?小五——过来扶老子起来。"一声喊叫声传来,原来是娄二牛。娄二牛拿娄璃给的银钱,买了两个十四岁左右的女奴,日子过的相当惬意。但是不如小五与他娘。就像昨天晚上喝多,以前都是小五与她娘一起扶他回去。那两个女奴竟然对他不管不顾,让他一个人睡在荒郊野地,如果遇到野兽,自己的命早就没了。恼怒的爬起来,准备回家教训那两个女奴,却看到了小五,怒火更盛。
娄二牛等小五走来,直接打了两巴掌,并踹了一脚。张嘴开骂"你他娘的长本事,野到外面不知道回家,吃里爬外的东西。狼心狗肺的畜生,人家给跟骨头,就跟过去。养不熟的东西,真不如生出来就卖了,还能给老子省点粮食。哭,还有脸哭,养条狗,都知道给老子看个家。"
这时六娃跑来过来,他是来叫小五回家吃饭。看到小五正在挨打,赶紧跑了过来推开娄二牛,把小五护在自己身后。
"老子道哪来的野种,原来是娄大山家的。你老子仗着认得几个字,管起老子家的事来了。老子告诉你,当爹的管教女儿,天经地义。你老子就算是老天爷,也管不着。你给老子滚远点。"娄二牛说完推开六娃,拉起小五就走。
六娃冲过去咬住娄二牛的手,娄二牛吃痛放开小五,扬起另一只手打向六娃。小五看到把六娃推开,迎上娄二牛的巴掌。六娃心疼的捡起地上的石头,向娄二牛砸去。然后拉起小五飞快的跑,边跑边喊"救命啊,救命啊,娄二牛打人了,娄二牛打小孩啦!"
娄二牛担心引来村长,只能自认倒霉,骂骂咧咧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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