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唐宇澈早早就起床,收拾好自己的床铺,秦美玉也心血来潮给他收拾了一番。
穿上一身新买的青蓝色的立领毛衣,把额头前有些留长的刘海用夹板左右中分后又稍微夹了夹层次,露出了唐宇澈水汪汪的大眼睛,秦美玉美滋滋地看着镜子里的宝贝儿子——自己的儿子怎么看都是个小帅哥,长大了又不知道得多讨小姑娘喜欢。
饭后半个小时,唐宇澈用MP3听了一会儿英语,秦美玉正好熬好了药,他咕嘟咕嘟喝完一大碗 ,背好新书包,跑去对门,按响了何曜家的门铃。
“来了,来了!”门外听到一阵桌椅挪动的声响,紧接着便听到何曜的声音。
“何曜,是我。”唐宇澈想起昨天的不愉快,声音有些闷闷地回她。
“快走,快走!我带你去吃最好吃的早餐!”
门开了,还没等唐宇澈反应过来,就被何曜拽住胳膊跑了起来。
两个人可以说是全速冲刺,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唐宇澈有鼻炎,冷风灌进鼻腔,肺部更是隐隐刺痛,他弯下腰撑着膝盖缓了一会儿,呼吸才平稳了下来。
他正要开口说自己吃过饭了,何曜早就挪了两个马扎子,拉着他坐下。
唐宇澈心想何曜肯定是没吃饭的,他们得一起走,自己坐着等她吃完就好了。
他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应该就是妈妈跟他说的那个小区楼下的那个早餐摊点了,果然是热闹极了!
这里最常见的早餐样式倒是齐全,鸡蛋灌饼、铁板里脊、里脊肉饼、肉夹馍、韭菜盒子、竹筒粽子这些常见的,这儿可是都有。
他们两现在坐的位置,应该是卖豆浆、豆腐脑的摊位,一位胖胖的五十多岁的大妈在小铁皮车后忙活着招呼客人,也没问他们吃什么,但过了没一会儿,唐宇澈面前就端上来两碗还冒着热气的豆腐脑。
浓稠油亮酱汁色的骨头汤汁,加上一大块形状完整的雪白滑腻的豆腐脑,何曜还挖了点韭菜花酱,撒了一点碎辣椒进去,看着确实是色香味俱全,让人食欲大开。
早餐摊主们把摊位各自分开,又没有刻意保持间距。卖里脊肉饼的大姐跟摊着鸡蛋灌饼的大妈相谈甚欢,旁边卖竹筒粽子的小车插着的小旗子伴着韭菜盒子的香气飘啊飘……
这种临时的小摊聚集地就是这样,大家都相安无事,谁也不用提防谁抢生意,来来往往的都是这片区域的常客,今天吃了这个,明天早餐又得换换口味,顺手又捎上点别的吃,所以每个小摊位都不缺客。来来往往的也都是经常打照面的街坊邻居,买早餐的时候闲扯几句家常里短更是常事,谁家有什么“新闻”,在这里吃个早餐的空儿便能迅速传播开来。
“曜曜,今天再吃个鸡蛋灌饼不?”
“曜曜,来尝尝我做的新口味!”
“曜曜……”
他们就近的小摊贩们你一句我一句的招呼着,何曜笑得甜,脆生生的喊这个“大叔好”,喊那个“大姨早”,打着招呼。
“呦,这小帅哥谁家的,生面孔啊!”
唐宇澈身后一个收拾小桌子的年轻小哥好奇地打量着他。
“叔叔好,我叫唐宇澈,是……”唐宇澈礼貌地回道。
“小郑哥哥,这是我家对门邻居,澈澈!”何曜忽然扯了扯唐宇澈背上的书包,把他拉到自己身边,这才介绍到。
“刚搬来的……哦!我知道了,是不是那个唐厂长家的?”小郑一拍大脑门想起了什么。
“是啊,小郑哥哥你家的油条,给我们拿两个呗~”
“小帅哥来尝尝,这油条的手艺可是我家祖传下来的!”
郑远对自家这炸油条的手艺格外自信。这里虽然有两家都在卖豆浆豆腐脑,但却只有他这一家油条摊子,之前也有竞争对手来摆过摊,但是生意一般,他这一张巧嘴很会招揽顾客,再加上自家用油,发面都有点秘方,对方呆了两个周见没什么起色,便再也没来了。
郑远把收拾掉的碗筷都扔进了一个大水桶,拿起铁夹子直接从滚烫的油锅里夹了两个火候刚好的大油条,拿塑料袋一裹,又给垫了一层卫生纸防烫,递给两人。
“谢谢,小郑叔……哥哥?”唐宇澈见何曜在一边一个劲地朝他挤眉弄眼,只能也跟着改口喊哥哥。
“客气啥,这两孩子看着,真稀罕人!”
郑远一边念叨一边继续招呼起了其他要买油条的客人,收钱,找零,询问一气呵成,他的身边是一位身形有些佝偻的老人,仔细看能看到左手的衣袖空空荡荡地垂在一边,伴着老人的动作时不时地甩动着。
“这是我爸做的豆腐脑,得和油条一块吃才行。”
唐宇澈很少在外面吃早餐,平时吃的也都很清淡,眼前这碗香喷喷的豆腐脑和手里的油条勾引着他的味蕾,虽然早上喝完药,妈妈告诉过他半小时内别吃东西,但只尝一碗应该没事的,况且何曜都点了两碗,她那一碗更是满满当当的,也不可能替他再吃一碗,妈妈说过不能浪费食物!
唐宇澈在心里暗自考量了一番,这才拿起有些变形的小铁勺喝了一口——哇,好好吃!
“澈澈,吃着咋样呀?”
何永强和另一个小伙子搬着一个快有大半个唐宇澈高的保温桶,两人合力把桶抬到铁皮车上空下来的凹槽里,换下来那个刚刚已经卖完的一大桶豆腐膏。
“老爹!”何曜喊道,“小郑哥哥还给了我们三个大油条!”
唐宇澈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是何永强的早餐摊,那个胖胖的大妈是雇来帮忙的。
“何叔叔好,您做的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唐宇澈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他说的是实话,真的很合他口味。
何永强也不啰嗦,嘱咐了几句让他们待会过马路的时候注意安全,便帮着胖大妈忙活了起来,摊位前没过多久就开始排起了队,生意好的出奇。
看来吃过一回就忘不掉的不止唐宇澈一个人。
阳光幼儿园,距离两人所在的小区并不远,也就是三四百米的距离,从小吃摊走过十字路口,再拐个弯,进到一个居民区里面就到了。
今天是周一,门口有不少家长骑着自行车带着孩子来上幼儿园的,唐宇澈和何曜两个人拉着小手,身边没有大人一起。
“曜曜,澈澈这边!”
远远地一位扎着利索的高马尾,穿着红色园服的老师朝他们挥着手,这个应该就是昨天在电话里跟他说明天见的宋老师了,也是何曜的小姨妈兼班主任。
“老师好!”两人头一次这么有默契的齐声说道。
“你们好,你就是唐宇澈小朋友吧,我是宋可可老师。”
宋老师年纪不大,长大跟何曜有点像,大大的杏眼,嘴巴涂了一层亮亮的唇釉,透亮晶莹粉嫩嫩的像果冻,她还有个挺翘的鼻子,但何曜现在的鼻子榻榻的,唐宇澈默默的打量着眼前这个长相甜美的女老师——何曜,长大估计也是这样吧,如果不是毛毛躁躁的性格,应该也适合当个老师,长得就很有亲和力,小孩子都不会怎么讨厌她。
小孩子们都很喜欢这个老师,唐宇澈很能理解,他也喜欢这个宋老师,但是出乎意料的是——何曜,在幼儿园里的人气竟然更胜一筹!
一上午的时间,何曜进到教室,她的身边上课下课都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小孩子,围得严严实实,其中很多还是别的班跑来的……
唐宇澈还以为何曜今天肯定得烦他一天,结果却是,除了中午一起面对面吃了秦美玉给带的便当,其他时间的何曜根本没空“关照”他……
“唐宇澈,何曜给你安排了什么角色?”
坐在他前面的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女孩子回过头问道。
“什么角色?”唐宇澈一脸茫然。
“她现在是导演,我们都在找她给安排里好角色呢。”
女孩子指了指那群疯狂地“演员们”,继续解释道,“何曜带着我们玩游戏,最近要玩“葫芦娃”,他们都想玩,就去抢角色了。”
“……”唐宇澈当然在少儿频道看过最近天天播放的《葫芦兄弟》动画片,但是这是要演真人版?
“何曜”唐宇澈试探着询问道。
“那当然!”女生眼里有些羡慕的看着何曜那边。
“她演什么?”唐宇澈记得里面除了七兄弟好像没几个适合女生的角色。
“不知道,她把里面最漂亮的女主角让出来给我们女生演了。”
“是啊,我们都以为她肯定要自己当小蝴蝶。”
邻桌的一个胖胖的小男生吸吸鼻子,也跟着凑过来,“女生啊,肯定都在抢着要要女主角呗~”
“胡达,你抢了个什么角色啊?”羊角辫女生好奇地问。
“嘿嘿,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不告诉你!”名叫胡达的男生卖起了关子。
“唐宇澈,你长得也好看,你不参加吗?”
“不了,我不怎么看动画片的。”唐宇澈如实说道,在家里秦美玉不怎么支持他看电视,他也更喜欢读书,只是偶然几次瞥到了电视里那些像福娃一样的卡通人物,但是没看多久就插播了广告,他也就没再看过,剧情都连不起来。
“好可惜,幼儿园这么多男生,我觉得你长得最好看。”
“是啊,是啊,何曜跟你又是邻居,你去面试男主角,肯定行的!”
几个女孩子开始起哄,闹腾着要去向何曜“大导演“举荐一波。
最后还是宋老师解救他脱离苦海。
宋老师咳嗽了两声,提醒道:“小朋友们,还有一分钟就上课了噢~”
大家这才散开各回各班,何曜拿着一本画画本,唰唰的写着什么。
“何曜,你写什么呢?”唐宇澈探过头去看本子上的东西,他记得何曜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的,她难不成还能写下这么多“演员”的名字?
“噢,我在挑男主角。”何曜没抬头,继续拿着彩笔在本子画着什么。
“这些是……?”唐宇澈终于看懂了,原来本子上画了很多小人头像,有的戴着帽子,有的头顶几根杂毛,有的画了眼镜……
“这是大茂,这是赵北庆,这是隔壁班的大白,这是悦悦……”
何曜一边指着图上的小人,一边向唐宇澈介绍着,丝毫不乱,唐宇澈隐约能对应着刚才路过的那几位,只看特征分辨,确实是有模有样啊。
“你觉得他们谁合适?”何曜拿着彩笔也没盖盖子就往脸上戳,原本干干净净的脸颊上直接画上了一道黑杠杠。
何曜也不介意,用手背胡乱抹了一把脸,面带愁容,真有一副导演找不到演员而犯愁的样子。
唐宇澈摇摇头,他现在虽然有点好奇到底要怎么组织这种扮家家游戏,但是他一个新来的,对这些小孩子并不熟悉,确实帮不上何曜什么忙,只能抱歉的手。
“我没看过那个动画片。”
“你不知道剧情?”
“对啊。”
“那就你来演!”何曜激动得两个手直拍着他的肩膀,连连解释道:“他们一个个都看过了,玩起来全是按照电视里的养,可没意思了!”
唐宇澈有些听懂了,何曜这是没打算按照原剧情来啊,这是想走“原创”……
“我演可以,你得告诉我你在里面演什么?”
据说何曜跟大家说好了,在选好所有角色前,演员都是不能给别人说自己要扮演谁,谁说了,谁的角色就要换成别人演……
“这是要保密的!”何曜一脸不愿意。
“那算了。”
“你!好吧,我偷偷告诉你!”何曜见他要走,着急地拉住唐宇澈。
“嗯哼?”唐宇澈轻侧耳朵,好奇地等待何曜的答案。
“我演蛇精。”
何曜说着,一边“嘶嘶嘶”的学了两声蛇叫。
“所以,你演里面的大反派?”
“对啊,你不觉得蛇精很厉害,葫芦兄弟不合体根本打不过她!”
“厉害……”
“你演小金刚,你到时候就跟我一伙儿。咱们角色齐了,明天就能开始了!”
看着何曜开心的又蹦又跳,唐宇澈差不多知道了,自己看没看过原版的已经不重要了……接下来的何曜版的蛇精,将成为阳光幼儿园小孩子记忆中的“新的传奇人物”。
每周一更新。
回忆篇占比二十章。要解释唐和何之间的关系以及男主也会在童年部分露面,两人之间发生点事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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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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