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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梅雨时节的江南,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水汽,连呼吸都带着几分沉甸甸的重量。沈家大院的青石板路上爬满了墨绿色的苔藓,在连日的雨水浸泡下变得湿滑异常。庭院里的海棠花被雨水打落了大半,残红零落地粘在石阶上,像极了女子哭花了的胭脂。

沈清妍跪在沈家祠堂的蒲团上,膝盖早已失去了知觉。她挺直着纤细的背脊,目光定定地望着祖宗牌位前那盏摇曳的长明灯。灯芯偶尔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在寂静的祠堂里显得格外清晰。

"小姐,您已经跪了三个时辰了,再这样下去身子要吃不消的。"丫鬟小翠撑着油纸伞匆匆穿过庭院,看到沈清妍依旧保持着笔直的跪姿,心疼得眼眶都红了。

沈清妍轻轻摇头,雨水顺着她额前的碎发滑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父亲让我在此思过,何时想通了何时才能起来。"

"可这哪是您的错啊!明明是大小姐她——"

"小翠!"沈清妍低声喝止,眼神警惕地扫向四周,"慎言。"

小翠咬着下唇不再说话,只是将伞往沈清妍那边又倾斜了几分,全然不顾自己的半边身子已经被雨水打湿。她看着自家小姐苍白的脸色和微微发抖的嘴唇,忍不住从袖中掏出一块干净的帕子,轻轻为沈清妍拭去脸上的水珠。

沈清妍望着祠堂外如织的雨幕,思绪飘回三日前那个改变她命运的傍晚。那日本是立夏,按照江南习俗,沈家上下都在忙着煮立夏粥。她正在自己的小院里绣一方牡丹手帕,针脚细密得几乎看不出痕迹。

"二小姐,老爷请您立刻去书房。"管家的声音在院门外响起,语气中带着几分急促。

沈清妍放下绣绷,心中掠过一丝不安。作为庶出的二小姐,父亲平日里极少单独召见她。她整理了一下衣裙,跟着管家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父亲的书房门前。

书房内,沈老爷面色阴沉地坐在紫檀木太师椅上,手指不停地敲击着扶手。沈清妍注意到父亲眼下浓重的青黑色,显然是多日未曾安眠。

"父亲。"沈清妍福了福身,声音轻柔如常。

沈老爷抬眼看向这个平日里并不受重视的二女儿,眼神复杂:"妍儿,坐吧。"

沈清妍顺从地坐在下首的绣墩上,双手交叠放在膝上,等待着父亲的下文。

"萧王府的聘礼已经收了,婚期就定在下月初八。"沈老爷开门见山,声音沙哑,"现在瑶儿不知所踪,除了你,还能有谁?"

沈清妍手中的帕子猛地攥紧,指尖传来一阵刺痛——不知何时,绣花针已经扎进了指腹,一滴殷红的血珠顿时在素白的绢帕上晕开,像极了一朵小小的红梅。

"什么?要我替瑶儿嫁入萧王府?"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又立刻意识到失态,连忙压低声音,"可是父亲,萧王府要娶的是嫡女啊!我不过是..."

"住口!"沈老爷猛地拍案而起,桌上的茶盏被震得叮当作响,"你以为我愿意让一个庶女代表沈家?可眼下沈家危在旦夕,若没有萧王府这门姻亲,我们全家都要流落街头!"

沈清妍垂下眼帘,长睫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她知道父亲没有夸大其词——自从沈家那批贡品丝绸被查出问题后,朝中那位大人物的打压就让沈家举步维艰。而与萧王府联姻,是沈家唯一的生机。

"清妍,"沈老爷突然放软了语气,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瑶儿那丫头被惯坏了,留下一封信就跟那个穷书生私奔了。你若不肯嫁,沈家就真的完了。"

沈清妍看着父亲鬓边新添的白发和眼角加深的皱纹,想起这些日子府中下人们窃窃私语的内容——沈家的丝绸铺子接连关门,债主们日日上门催债,连母亲的嫁妆首饰都变卖了大半。

"女儿...遵命。"她终是垂下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雨势渐大,豆大的雨点砸在祠堂的瓦片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小翠的呼唤将沈清妍从回忆中拉回现实:"小姐,老爷让您去前厅,说是萧王府来人了。"

沈清妍在小翠的搀扶下艰难起身,膝盖传来针刺般的疼痛,她踉跄了一下才站稳。她整理了一下被雨水打湿的衣襟,又抬手抿了抿鬓角的碎发,这才缓步向前厅走去。

前厅里,沈老爷正与一位身着锦袍的中年男子交谈甚欢。那男子约莫四十出头,面容肃穆,腰间挂着一块成色极好的玉佩,一看便知是豪门大府中有头有脸的管事。

见沈清妍进来,沈老爷立刻招手,脸上堆满了笑容:"妍儿,快来见过萧王府的周管家。"

沈清妍福了福身,动作标准得挑不出一丝错处:"见过周管家。"

周管家上下打量着沈清妍,目光如刀般锐利,似乎要将她里里外外看个透彻。半晌,他眼中闪过一丝满意:"沈小姐果然如传言中一般温婉可人。我家大公子虽身体抱恙,但品性极佳,定不会亏待小姐。"

沈清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关于萧王府大公子萧景云的传闻她早有耳闻——据说他自幼体弱多病,常年闭门不出,甚至有传言说他活不过二十五岁。闺中密友们谈起这门亲事时,无不替沈清瑶惋惜,说她是"鲜花插在病秧子上"。

"婚期已定,下月初八萧王府会派人来接亲。"周管家起身告辞,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看了沈清妍一眼,"希望这次,沈家不会再有什么'意外'。"

送走周管家后,沈老爷长舒一口气,转身对沈清妍道:"从今日起,你搬到瑶儿的院子住,我会让绣娘赶制嫁衣。记住,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沈家嫡女沈清瑶。"

沈清妍低头应是,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将彻底失去自己的身份,成为别人的替身。

接下来的日子如同梦境般恍惚。沈清妍搬进了嫡姐清瑶的闺房,睡在了那张雕花拔步床上。绣娘们日夜赶制的嫁衣华丽非常,用的是最上等的云锦,金线绣出的凤凰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要从衣摆上飞出来。

"小姐,您试试这嫁衣合不合身。"小翠捧着嫁衣走进内室,眼眶红红的。

沈清妍展开双臂,任由丫鬟们为她更衣。铜镜中的女子一身大红嫁衣,衬得肌肤如雪,眉目如画。这本该是女子一生中最美的时刻,沈清妍却只觉得镜中人陌生得可怕。

"小姐真美。"小翠哽咽着说,"若是夫人还在世,看到小姐这般模样,不知该有多高兴。"

沈清妍的母亲是沈老爷的妾室,在她十岁那年就病逝了。这些年来,她在沈家的地位尴尬,既不是正经主子,又不完全等同于下人。若不是这次嫡姐逃婚,恐怕她一辈子都不会有机会穿上这样华贵的嫁衣。

"美不美又有什么用呢?"沈清妍轻抚嫁衣上精致的绣纹,自嘲地笑了笑,"不过是替别人做一场戏罢了。"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转眼到了大婚之日,天刚蒙蒙亮,沈家上下就已经忙碌起来。喜娘们为沈清妍梳妆打扮,将她的长发挽成高高的发髻,插上金灿灿的凤钗。胭脂水粉掩盖了她苍白的脸色,却遮不住眼底的忧郁。

"新娘子可不能哭,妆会花的。"喜娘见沈清妍眼眶泛红,连忙劝道。

沈清妍深吸一口气,硬是将眼泪憋了回去。吉时一到,她蒙上大红盖头,在喜娘的搀扶下踏上了前往萧王府的花轿。轿帘落下的瞬间,她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从此,她将顶着别人的名字,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病弱公子。

花轿在喧天的锣鼓声中抵达萧王府。沈清妍透过盖头底下的缝隙,看到萧王府朱红色的大门缓缓开启,门槛上铺着崭新的红毡。拜堂时,她只能看到一双修长苍白的手。那只手在接过红绸时微微颤抖,却坚定有力。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喜娘们将沈清妍引入新房后便退了出去。屋内红烛高照,喜床上撒满了红枣、花生、桂圆和莲子,寓意"早生贵子"。沈清妍攥着衣角坐在床沿,心跳如鼓,掌心全是冷汗。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轻轻推开,一股淡淡的药香随之飘入。脚步声渐近,沈清妍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盖头被喜秤缓缓挑起,她下意识抬头,对上了一双如墨般深邃的眼睛。

眼前的男子一袭大红喜袍,面容清俊却略显苍白,嘴角噙着温和的笑意。这哪里是什么病入膏肓的将死之人?分明是个翩翩如玉的贵公子。

"沈...沈小姐。"萧景云轻咳一声,声音如清泉般温润,"今日累了吧?"

沈清妍怔怔地看着他,一时忘了回应。萧景云也不恼,自顾自地斟了两杯合卺酒,将其中一杯递给她:"按礼数,该喝交杯酒了。"

沈清妍接过酒杯,手指不小心碰到了萧景云的指尖,触电般缩了回来。萧景云似乎注意到了她的紧张,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却体贴地没有点破。

"合卺交杯,永结同心。"萧景云轻声念着祝词,与沈清妍手臂相交,饮下了杯中酒。

酒过三巡,萧景云忽然道:"我知道你不是沈清瑶。"

沈清妍手一抖,酒杯差点跌落。萧景云却笑着按住她的手:"别怕,这件事只有我知道。你...是沈家二小姐清妍,对吗?"

"大公子如何得知?"沈清妍声音发颤,后背已经沁出一层冷汗。若萧王府追究起来,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萧景云从袖中取出一方绣帕:"三年前在江南诗会上,我曾见过你。这帕子上的'妍'字,与当年那方如出一辙。"

沈清妍看着自己曾经遗失的绣帕,震惊得说不出话来。那方帕子是她十四岁时的作品,上面绣着一枝寒梅,角落里用极细的丝线绣了一个小小的"妍"字,不仔细看几乎发现不了。

萧景云将帕子还给她,温声道:"今夜你睡床,我在外间榻上歇息。明日我会告诉母亲,说你身子不适,圆房之事...不急。"

红烛摇曳,沈清妍隔着纱帐望着外间那个模糊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这个她被迫嫁给的男子,似乎与想象中截然不同...

屋外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一轮明月从云层中探出头来,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沈清妍轻轻摩挲着手中的绣帕,忽然觉得,这场错嫁,或许并非全然是场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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