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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8章

她沉默了片刻。

他神色恹恹的。知道这样的事情自然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

所幸家还是他熟悉的环境,改动主要也就是在卫生间做的一些辅助栏杆,把玄关处的落地摆件搬开了,客厅依旧只有沙发和幕布,前几年流行的微水泥地面让空间尤其的空旷冰冷,开放式的厨房,贴墙挂着的炒锅和刀具成色还是新的,微波炉倒有一点使用痕迹,自然岛台上除了纸抽盒也是空空如也。

他应该并不爱生活。

他见她在扫视,自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我不会做饭,也不喜欢。”

她有印象他对吃东西要求很低,从前就可以算得上裹腹就行。

这一点点不算沉郁的小习惯让他二人之间的气氛好了一点,她打开冰箱把放久了的鸡蛋和已经干瘪的水果丢进了垃圾桶,从平台上重新下单买了一点面包和牛奶放了进去。也学着长辈的样子叮嘱,“备一点。好好吃饭还是要的。”

他只是看着她点了点头。

寡淡到底也只是这些,书房却是丰富极了。

整面墙的书柜对面是一个很大的工作台,工具分门别类摆在了面前的收纳盒里,台子上有搭到一半的微缩模型,一边展示架上还有几件已经做好的微缩家具。

她没见过这样逼真的小玩意儿,禁不住凑近了打量,却瞬间又惊觉到这件未完成的作品应当没办法再完成了。

她小心翼翼碰了碰,她并没有这样的闲情逸致,也不曾想过他耐着性子一点一点打磨这样的小东西的神情。

意识到失去好似并不用太激烈,也许只是一件还未曾完工的小玩具。

他见她在书房驻足也能猜想出她见到了什么,“有兴趣的话教你?材料还有不少。”

她没有拒绝。当然,也没有点头。

他没有再提第二次。

他说着拿出一个空收纳盒,又似乎是带着一点小心把这件半成品连同准备好的零件一一放了进去,推到了展示架的一旁。

一切停当之后。

他忽然道,“我知道你很担心我。”

他应当还有很多心里话,兴许是由于拙于表达而变成了鼻尖上一点闪动的汗珠,也就提了这一句。

他在家中来回走了几步,发觉先前残端的刺痛也只是路走多了的正常反应,松了口气才察觉出自己过于客套了,禁不住瞥了一眼左肩,背过头探手伸进去把肩上支具褪出来放在沙发上,凉风透上汗湿的皮肤,他顺势揉搓着试图回点暖,本就搭在身侧的袖子皱成了菜叶。

她走近了他。

他的目光些微低垂着,恰恰好看向她,脸颊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瘦削了,衬托得他的眼睛更大,神色看上去也透着疲惫。

一切好像也越发真实起来,经受了那很多的沉重而疲惫无力的人。

她抱住他轻轻拍着后背,而后不由自主的触到了他的左肩,当然准确点说如果没有支具撑着已经算不上是肩了。

单薄的皮肉之下,是依然那么蓬勃有力的心跳。

“面不面对这种事,别人可以选,但我必须得去接受。”

是怨。

倒也不算是怨。

他不习惯被人这样贴近。

他必然也害怕别人的选择里没有他。

“你好像没提过你小时候。”

“你没问过。”

“那说说?”

“他们在我比较小的时候分开,后来各自有了家庭。我跟父亲,和阿姨不算亲近。也没有薄待。妈妈那边说男孩子联系多了不方便。见面很少。”

单薄得好像没有什么。

他让她松开手,“不怎么舒服。”

她看向他。

他便又解释道,“是感觉怪怪的。刀口都长得挺好的。”

她点了点头。

他倒是很快意识到这是自己那不知从何时何地生出来的一点点自卑,“不是你的问题。我有点不适应。”

他那么平静地接受着这样巨大的变故,试着用自己的逻辑和冷静让自己快速恢复,他看上去没有什么负面情绪,没有歇斯底里的去控诉不公。

她给他递了一杯水,“好。我知道。”

他看着她笑了,“用不着这么小心。”

他生得并不算好看,唯独笑起来时眉眼中闪动的光能触上她的心尖。

她好似也知道什么叫怦然心动了。

与责任无关。

与怜悯也无关。

不是去仰视。

也不是去改变自己。

是那样沉静而又勃发的生命力。

是眼底的光。

她那么清晰的知道他为什么值得她的喜欢。

并非不知所起。

——

她还是很忙。

他又有几天没见到她了。

生活还是平静地在继续。

打车往返的康复中心。

定期安排来做清洁的钟点工。

家中熟悉也陌生的寂静。

半夜里充电的假肢发出的一点点亮光。

这样的平淡中。

他的头发不知不觉又长到不得不剪了。

他趁着某个阳光很好的一天,安排时间去了之前常去的理发店。

他和相熟的理发师一样的道了好久不见,对方也并不聒噪,三两句问了近况,手却稳稳地不曾停下。

他不知道能说点什么。

哪怕这个人已经很熟悉了,相识数年,也该可以聊上两句,让彼此之间不至于那么沉默。

但是没有。

他听着贴近耳边的剪刀,不知为何忽的收紧了后背,头往一旁躲去。

那人停下了剪刀。

很快他笑了,“我走神了。”

那人点点头,“看出来了。刚刚叫你两声都没反应。”

他知道方才那一下一下在耳畔响起的剪刀声,实在太像那日拆线时在耳边伴随着的尖锐的痛意让他失了神,数到后来他自己也没数明白的数字。

他哪里能够毫无知觉,不算相熟的人在脖子上围上毛巾时触碰到异样时下意识的探究。

他在镜中看着头发落在了身前,在这个时候莫名很想她。

他试着告诉自己生活的一切都可以回到原点。

他试着告诉自己自己没变。

失败了。

之前他不会有这样复杂的情绪。

理发师仍旧没打扰他,只在翻动后脑的头发时诧异了一句,“头发白的好多。”

他那一点点梗在胸中的不平似乎盛了,顿了许久,“我没注意。”

“染一下?能盖住。”

“推短就可以。”他抬手比了很短的长度,“不会有人注意。”

她也许也不容易看出来。

她给他打来了电话,电话里有一点点不复平时的冷静,口齿也有些许不清。

他猜想她或许是参加着什么饭局,“怎么了?在哪里?”

她报了地址,又道,“你来找我。”

他当然不可能拒绝,估算了时间告诉她。

他见到她时,她在门外等他,眼睛亮亮的脸颊有些许红晕。

他能看出来她很清醒,松了口气才见她在这样的气温下衣着稍嫌单薄。

“外套落里面了。”她道。

“哪个厅?”

“揽月。”

“先披着我去拿。”他解开了衣扣才恍惚该怎么褪下来递给她。

她却顺势接过来披在身上,“不喜欢,别和他们废话。”

他心怦怦跳得很厉害。

他不喜欢人多的场合。

他同样知道克制的她,并不会放纵到独自离场,自然也不会轻易让自己的衣裙上洒上酒水。

里面,她也不会喜欢。

推开厅门的一时间。

里面吵嚷的声音停下了,像是参观动物园的猴子一般看着他慢慢地走进来,找到了她泼上了酒的风衣,拎在了手中。

场中的人有七八成是旧识,他便顺势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

他没笑,神色还是如同往常一般冷冷的,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锋利。

熟悉也很陌生。

他自来不会去讨人喜欢,招呼就还是淡淡的说完就还是慢慢地走了出去。

他消失在了原本的世界里,自然无需久念。

她披着他的衣服,衣领处沾了不少活络油的气味,风吹着她的脸颊有点发烫。

他提着衣服出来时神色很冷,见到她深吸了一口气才缓和过来道,“回家么?”

“好。”她没着急把衣服还给他,而是提着自己的风衣抖了抖掏出车钥匙,打电话叫了代驾。这才对他道,“这两天不舒服?”

“肩上有点。”他神色柔和了一点,“这都是在所难免的。”

她看向他,脸颊的红晕让她的表情显得格外的柔和,饱满的额头显得亮晶晶的,连同她明亮的眼睛实在是好看极了。

他禁不住抚了抚她的额头,她顺势靠在他的胸前。他那样挣扎的掺杂了痛楚与不甘的情绪如同毒蛇一般让他不由自主地僵在那处。

他的冷静和克制因为她而无法自持。

她忽的轻声道,“后面的头发白了那么多。”

他过了很久才道,“应该是真的还没释怀。”

笃定的也是怅然的。”

他才到而立之年。

不至于早生华发。

从意气风发一夕之间变成了残疾人。

他重新去学着用一只手应对生活,去应对那么多的琐碎。

他必须给自己套上厚重闷热的支具才能保护到脆弱的内脏,以及看起来没那么狼狈。

他每时每刻都可能因为幻肢痛而痛到忍无可忍。

他会因为不小心撞到脆弱的残端而惊到意识空白。

他喜欢着充满了生命力和活力的她。

他不曾事无巨细的与她提过太多。

他极为冷静的自己去应对这么多他本就知道也必须去面对的事,他只想给她留点为数不多的美好。

她昂着头看他。

他的神色有了一点歉疚,“细说下来,我现在真的挺麻烦。”他目光扫到她的眼睛还是冷静的。

“我怎么不知道是有怎样的麻烦。”她脱口道。

他心中紧绷的弦嗡嗡的响着。

他依然充满了理智,理智告诉着他那些难以忽视的不便在未来会具象成两个人都需要面对的每一刻的生活。

他又同时也有了贪念,开始期待从没享有过的偏爱。

那个在童年时被抛下的孩子在这时又占据了他的意识。

他不知道会不会再一次被诸多缘由推后,再一次被留下。

他当然足够聪明的没有提出来,他深知无论答案如何二人之间都会因为这样的疑虑生出裂痕。

她看出他的神色有点不安,携着些许酒意她怔怔的看着他。

她原本是有些怨他的,怨他贸贸然迫她作出决定,怨他私自就让她决定他的生死。

她本可以和他没有什么交集。

她本可以不必承担这样的责任。

那一天在康复中心的门外她听到他平静而又清晰的说出,“我只是残疾,以后应该可以自己应对这些,不需要谁来照顾。她无论是谁,她的性格和生活也只属于她自己,由她自己决定想做什么。谁都不该用体贴来定义。”

她此所有的距离和不真实,因为这样的话而变得明了。她自小就被教育需要成为弟弟的庇护者,没有人关注过她想做什么。

她的不甘在他的话中得以解脱。

她内心的天平在此刻向他倾斜。

她的目光炽热。

他些许有些紧张的情绪放松了一些,“之前的能用上的一些资料这两天整理好了。我已经递了辞呈,过几天应当会有象征性的谈话。”他有一点似有似无的笑意,“有时候主动点也好。”

这是必然的结果。

于是他很快又道,“哪里都是人走茶凉的,这些估计也用不上。眼下的身体状态的确工作内容也不适合。”

他那么平淡的提出来的时候,她的心揪了一下。

他见她沉默,良久才又道,“不适合就是不适合了,也没必要把自己困在这里。”

她摩挲着他的掌心,他不再说话。

她送他回家。

他指着玄关处的圆凳,洗手间淋浴处的椅子,茶几

上的剪刀、碘伏酒精和纱布,床头柜抽屉的止痛药和爽身粉,当然最显眼的还是折叠收在书房的轮椅。也没有那么的繁琐,原来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安排妥当,让自己适应了当下的生活。

他笑了出来,“怎么现在看起来,倒也还好。不怎么烦。”

的确还好。

当然会是繁琐一些,但依然会被他重新梳理清楚的生活。

这样的人,她不会畏惧和他在一起的时间。

有了Deepseek,码字意义上更不必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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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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