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着快速拉近团队距离的目的，团餐最好的选择无疑是一顿热腾腾的火锅。
桌上的两个锅子一个全红一个鸳鸯，厉明被安排在半锅菌汤那边坐。很明显，池浪跟郑郴打过招呼了。
“以前我们点菌汤，下进去的东西没一次能吃完的，他们还非得点鸳鸯锅，完了死命往里扔东西。现在好了，你来了就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池浪自然地和他坐在了一起。
厉明看他一眼：“那还按你们以前的量下就行。”
“这段时间跟着二队吃得习惯吗？”
“阿姨做饭挺好吃的，也没整得满桌全是肉。”厉明对饭菜味道的容忍度相当高，只要是他能吃的，天天菜汁儿泡饭都行。GAO的阿姨手艺很好，他自然没有什么不满意。
池浪笑笑：“这么说你不是无肉不欢那挂的？”
“腻得慌。”对厉明来说，肉吃进嘴里还是很香的，但他可以顿顿没肉，却不能接受菜碟儿里一点绿色都看不见。
“嘿，你这样的食草年轻人还真是少见。”池浪感慨，“我跟你说，一队的阿姨更牛，做菜色香味儿俱全，花样还多，听说以前在那种有逼格的私厨当了二十年主厨呢。”
厉明有些意外：“那来这儿不是屈才了？”
“阿姨心态挺年轻的，也喜欢孩子。她说基地跟餐厅氛围不一样，这边的菜单她可以自由发挥，给的钱也不比做主厨少了。”
厉明看他一眼：“你跟阿姨混得也挺熟啊。”
池浪扯扯嘴角：“只要我想，没有混不熟的人。”
厉明没接话，心里却嘀咕着那要看你怎么定义几成熟算是熟了。
桌上黄的白的红的酒瓶全乎了，虫虫大声招呼着倒酒，郑郴见缝插针地让他们少喝点儿，说过两天还有得喝，但辅助似乎完全没听见，跟上单争论起谁的酒量更好。
厉明倒是注意到了郑郴那句“过两天还有得喝”，算了算日子，眉头很轻地皱了下。
这次坐在厉明另一边的是GAO的AD，ID他记不太清了，只知道是个英文单词，翻译过来是“零下”。
“喝点儿吗？”名叫“零下”，人却笑得跟一小阵儿春风似的。
厉明跟人进行表面交流时向来别人什么态度他就什么态度，见AD长得面善，人也不像上单和辅助那么咋咋呼呼，他便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红的就行，谢谢。”
他刚想接过酒瓶自己倒，对方已经瓶口冲下帮他满上了一杯。
这趟不是吃西餐，这帮人也没多讲究，只让服务员拿了二两容量的白酒杯，这个量厉明还能接受。
“谢谢。”厉明又道了一声谢，也不知道说什么，拿起茶水杯想喝一口，但是水太烫了，他只好又把杯子放了回去。
“他叫玄序，ADC。”池浪的声音适时传来，他不知道从哪儿拿了一个空茶杯，拎着水壶慢条斯理地倒半杯热水，又兑了半杯温水，搁在厉明面前，把他那杯烫得下不了嘴的给换走了。
“陈崇文你应该认识，辅助，外号虫虫或者小虫。”
陈崇文还没跟上单争出个高下，又扭脸跟坐在他和厉明中间的玄序聊了起来：“一会儿你帮我多捞点儿肉呗，要不都让褚震这个狗给抢光了，八百年没吃过肉似的。”
褚震立刻回击：“你吃得还少啊？抢不过别人就认命喝汤。还带叫外援的，真不嫌丢人。”
“有本事你也叫啊，我又没拦着。”
玄序看着他俩斗嘴也不帮腔，只安安静静地笑。
“听见了吧？上单叫褚震，跟陈崇文一年的，俩人全队年纪最大，看着最像小孩儿，几乎没有不吵的时候。”池浪在战场外小声解说着。
其实眼前的画面有点儿奇特，陈崇文长得瘦瘦小小，脸还白净，看着就像蜜罐子里泡大的那种小男生。褚震比他壮多了，皮肤偏黑，脸方，看体格像是经常健身。他俩吵架乍一看就跟黑皮体育生欺负柔弱初中小鸡仔似的，但双方战力其实一直很持平。
“此外就是小福，上单替补……ID什么的游戏打得多了就认识了，别的人也先不用记。”池浪简单明了地介绍完了。
厉明点点头，见一群人已经举起了酒杯，也跟着拿起自己那杯红酒。
“首先欢迎Flare加入GAO！”几个中年人举了举杯子，冲厉明鼓励地笑着。
陈崇文蹦起来跟厉明撞了撞杯子：“欢迎厉明！”
池浪、玄序以及替补小福也笑着来碰杯，只有褚震撇了撇嘴坐着没动，随便在桌沿磕了一下意思意思。
“从今天开始咱们就要朝着共同的目标前进了，去年我们进了S赛四强，但我相信今年战队有了你，GAO一定能……”
郑郴还没说完，陈崇文一听就急吼吼地嚷起来：“哎哎哎，别立flag！”
郑郴听了马上配合地打住：“好，不毒奶不毒奶……总之，记住咱们的队名——‘Going All Out’，全力以赴！”
“全力以赴！”
一桌人喊起来，喊完褚震又吐槽在火锅店包厢整这一出有点儿**。
厉明只小声跟着念了一遍，比起喊口号，他只想跟自己做保证。
GAO没有劝酒文化，这点挺好。厉明浅浅喝了点红酒，喝完又立刻灌了一大口茶。
锅底很快烧开，牛肉羊肉鸡肉成盘往锅里倒，热气儿从咕嘟咕嘟破裂的水泡里往上窜，光是看着就让人心情愉悦。
池浪的座位更靠外，他不停往厉明跟前儿摞吃的，还给荤素搭配得挺好。
厉明看着马上要叠成小山的盘子，连忙出声制止：“行了，修战壕呢？你这到底是想不想让我吃？”
“怕什么，还有我呢。光吃红锅我也受不了，这家牛油辣劲儿挺足的。”池浪说是这么说，手上的动作倒是听话地停下了。
厉明没吭气儿，认真往菌汤锅里夹菜。
“听说这边儿新开了一家密室，咱们什么时候能去玩儿？好几个战队都发过去密室逃脱的vlog，咱们也可以整一个啊，多好的团综题材。”筷子就像长在了陈崇文手上，他一边提议一边盯着火锅蓄势待发。
“行啊，不过起码要等到春季赛结束了。”郑郴说。
何武半真半假地板起脸，“啧”了一声：“新赛季还没开始呢，脑子里净想着玩儿。”
“劳逸结合嘛，我就先提一嘴，你们看着安排。”陈崇文咬着筷子。
“我觉得真人CS更有意思。”褚震果不其然跟他唱起了反调。
“我看你是害怕了吧？”陈崇文眯了眯眼。
“屁。”褚震夹了一筷子毛肚，开始“七上八下”，“上回是谁灯一黑就开始狂叫的？跟你玩儿密室别说体验感了，耳朵都受不了。”
“你懂什么？密室要的就是那种紧张感，全肉坦还有什么意思。”
不知道是不是看不过有人一句话就被带偏，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玄序忽然开口：“我还是挺有体验感的，你俩当时一左一右搂着我胳膊，我都给挤得感觉不到冷了。就是个头有点低，不然我大概能直接被架起来，路都不用亲自走了。”
褚震被他揭穿，登时脸更黑了。
小福在一旁不太成功地憋笑，池浪倒是笑得很大方，跟着往柴火上浇油：“进门儿的时候也不管门框有多窄，仨人楞是横着往里挤。外头扮鬼的NPC都急了，直接飘过来催进度，你们就跟门神似的卡在那儿鬼叫，NPC跟你们二重叫……”
挺有画面感。
玄序笑得往后一靠。
陈崇文“靠”了一声也跟着笑。
厉明没忍住，低头不受控制地扯了扯嘴角。
插科打诨边吃边聊，吃完一轮儿之后话题转到了各大战队的战力水平上来。
“只看纸面实力，肯定还是看好TAG的多。”何武客观地说。
“特安舍得砸钱，每年都买上一年数据表现最好的选手，被寄予厚望也正常。”郑郴一脸云淡风轻，“但最后还是要看配合和临场发挥。这话也就跟你们念叨一句——依我看凑齐一队‘银河战舰’未必是好事，每年都换人，刚磨合好又得重新适应，而且顶尖选手心气儿高，未必个个都懂取舍退让，不想着帮助队友只顾自己表现，怎么赢啊？这他妈是个团队游戏。”
一个分析师说：“可不是吗，去年S赛总决赛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打到第五局中单还想着秀个人操作，直接一人带崩全队。”
厉明一向不喜欢聚餐之类的团体活动，为了降低存在感一阵埋头苦吃，众人的谈话内容听得有一耳朵没一耳朵。现在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他只好摸出手机漫无目的地划着。
“不过他们今年买了Move，还真不好说。Move是老将了，虽然状态有过一阵儿下滑，不过去年整体还是挺稳的。”副教练说。Move就是GAO的前中单赵羿炜。
“现在不论LPL还是LCK都缺个特别有统治力的中单，Move虽然稳，但没强到让人一听到他的名字就害怕的程度。”另一个分析师说。
“还真是，老将像Move，还有棕熊的老爷车、YW的乔戈里，水平都差不多。新人也就Flare最亮眼了，结果还被EXG耽误那么久……”
副教练话没说完，被郑郴一个眼神制止了。
听到自己ID的时候厉明就已经回过神了，他假装没听到，顶着饱腹感又夹了一块油豆皮吃。
“TAG前中单太莽，虽然买赵羿炜进行了补强，但厉明是新人，更有想法，敢操作，大局观也在过去一年里进步神速。最重要的是，他很适合我们战队的打法，成为联盟第一中单指日可待。今年S赛咱们也很有希望夺冠。”
池浪一通正儿八经的赞美加分析说得无比自然，陈崇文都没来得及让他闭嘴别毒奶。
不过他表情越是严肃，开玩笑的成分就越明显。一桌人集体愣了愣，然后都乐了。
陈崇文忍不住出声：“靠，这马屁给你拍的。你什么时候成厉明的迷弟了？”
池浪保持着刚才的表情：“你不懂，我们打野就缺个这样的中单。等大名单公布，看他们不眼红死。”
厉明当然知道池浪这一通耍宝是为了转移重点，避免自己因为提到EXG尴尬。但这番操作对他这种夸夸过敏体质无疑是适得其反，豆皮还没嚼完脖子里就已经升起一团热气，直往脸上扑。
好在池浪又迅速挑起一个新的话头，本来就是饭桌闲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成功带跑。
厉明抓起酒杯喝了一半，为了防止有人再往里添酒，他想悄悄兑点儿可乐进去。不过这一帮人酒还没喝舒坦，仅有的一小打可乐放在进门的位置，这会儿的主力还是酒，饮料没人碰也没人分，他够不着，也不太想进行起身离开座位这种幅度的动作。
一个人犹豫半天，最后厉明还是轻轻拍了拍池浪的胳膊：“能帮我拿一下可乐吗？”池浪一进包厢就脱了外套，卫衣的袖子都被捋起来，所以厉明碰的是上臂。
其实他真的不想开这个口，感觉一晚上净被池浪照顾了，搞得他跟个被别人家爱操心的家长带出来的社恐小孩儿似的。
“给。”池浪手一伸，单手抠开纸盒拿到了可乐罐，展开的手臂线条相当漂亮。
这人除了遛猫还锻炼？小肌肉看着完全不像个职业打游戏的。
“就二两啊？还是不满二十度的红酒，不再来一杯了？你这酒量也太小了。”
“……”他躲酒的动作这么明显吗？
厉明刚打开易拉罐准备往里倒可乐，就听到池浪这样说：“跟猫儿似的。”
好耳熟……以前吃饭他就被亲戚这么评价过，不过那是小时候的事儿了。小男孩儿都有点莫名其妙的胜负欲，被说像猫让厉明觉得很没面子，从那之后他就开启了顿顿风卷残云模式，哪怕刚出锅的麻辣烫也呲溜呲溜几口吃完，筷子从拿起到撂下超过十分钟算他输。厉向东早年创业失败后他家就跟亲戚很多年不来往了，冷不丁再次听到这个形容，有点儿品不出自己是个什么心情。
“跟酒量关系不大，我……胃不好。”
“看出来了。”虽说不吃辣锅也可能单纯是口味问题，但住池浪家那天厉明不喝饮料只喝热水，饮食习惯像个老大爷，“听说胃不好的人喝咖啡也容易出问题？”
厉明想起刚来GAO的时候池浪就给他冲了一杯咖啡，只一次这人就记住了。
“不成天跟灌水似的喝就行。”
池浪笑了笑。也许是听出厉明不耐烦有人管东管西，就像洗手等热水那次，他换了话题。
“我那天OB看你还是韩服前20，没掉下来过。”
“毕竟很闲，除了rank也没什么事干。”比赛期厉明一半时间都在坐冷板凳，EXG的赛季又结束得很早，因为成绩不好难以约到训练赛，商务也屈指可数，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活动要参加，手上最富裕的就是时间了。
顶尖战队的选手排名反而可能没那么高，就是因为rank时间像海绵里的水，全靠挤。
“那也得先有实力。”池浪酒量似乎不错，红的喝了两杯又被褚震倒了两杯白的，喝完还面不改色，跟刚坐到桌边似的。
碰上这种话茬，厉明又不知道该怎么接了。但感觉总得表示点什么，于是他捏着可乐罐，脑筋一抽怼进了池浪还剩半杯的白酒里。
然后他就愣住了。
手还没收回来，眼睛先看向受害人。
又找补了一句更脑抽的：“你拿拿味儿。”
就见一个笑先从池浪嘴角勾起来，范围慢慢扩大，连接右脸不明显的一个酒窝，最后原本撑着颌骨的细长手指在脸上搓了搓。
表情立马恢复正经。
开口之前池浪先举起杯子喝了一口：“经过我的品鉴，可乐被同化得很彻底，都快尝不出味儿了，但还是保留了一丝清爽的口感。我的评价是——不如啤酒兑雪碧。”
厉明听着他的汇报，默默抠了抠易拉罐拉环：“那肯定也不如红酒掺可乐。”
池浪看向他的杯子。
厉明看到他看的动作，就问玄序拿来了红酒瓶，又找了个新酒杯，给他做了份同款两掺。
池浪咂了一口，点点头：“确实，赢了。”
正吃着，陈崇文挤开玄序，脸颊红扑扑地凑过来跟厉明碰杯：“厉明，你说说，我们几个跟你的前队友比怎么样，以前你能力挽狂澜带EXG进季后赛，今年能带我们进S赛决赛吗？”
池浪踹了踹他的脚：“吹了几瓶啊这是？饭桌上聊起业绩了还。”
转眼看向厉明，不仅没烦，表情竟然还挺认真，好像在思考怎么回答。
去年除了春季赛赛季初，厉明在坐稳了后半个赛季首发后的夏季赛上还有一次离谱的大失误。他的替补又上了两场，结果机会给到了，对方却还是不中用，厉明这才被重新叫回来，进季后赛的排名还比春天高了点儿。
但功臣是真，一开始拖着队伍输得难看也是真。
过了一会儿，他说：“我知道你们对我以前的赛场表现多少有点儿疑问，但现在我已经把干扰源排除了，今年会稳定起来。具体输赢我没法打包票，只能说，去年我连进季后赛都像做梦，但今年凭我们几个现在的状态——真夺冠也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听了他这句话，陈崇文激动得脸色鲜红，一个劲儿往他肩头拍，嘴里成串儿的“好好好，好哇，我信你”。
应该是怕身子骨看着就不太抗造的新中单直接被拍散架，玄序及时把没轻没重的半醉鬼拖走了。
池浪盯着厉明看了一会儿，也没追问影响他的那个源头是什么，只眯了眯眼：“小伙儿挺狂啊。”
厉明瞥他一眼：“你比我小吧。”
池浪不在意地笑笑：“咱们赛区还讲那个吗？又不是LCK（韩国的英雄联盟职业联赛）。解说台上的几位还天天管刚成年的选手叫哥呢。”
“可不嘛，浪哥——”对于不常喝酒的人来说，一杯红酒就够微醺的了，厉明感觉自己整个人有些打开了，虽然只有一条缝儿，“你就等着我这句呢吧？”他微微勾起嘴角。
池浪笑了起来，胳膊肘架在椅背上，小臂肌肉凝固成流线型：“是啊，明哥。”他拿起酒杯跟厉明的两掺磕了一下，“不过你有狂的资本，毕竟是准联盟第一中单呢。”
厉明从杯沿上方看了他一眼：“这吹得，还带首尾呼应的。”
池浪一口把杯子里的酒喝干净了：“这算什么，明天我还能给你来个call back。”
边吃边喷空，厉明都吃热了，抽一张纸拨开刘海儿往脑门儿上擦了擦汗。
擦完一抬头就发现池浪的脸忽然出现在眼前，吓得他往后撞在了椅背上。
“干嘛？”刚问完他就意识到池浪是在看他额头上的印子。
早上洗脸的时候他看了，口子变浅了，但还是有点红。
池浪看着他，坐了回去：“怎么半个月了还不见好啊？当时看着吓人，但其实也没多深，按理说这道子不是早就应该消了吗？”
“我是瘢痕体质。没事儿，反正有刘海儿不明显。以后会变浅的，只不过要花好几个月的时间。”
“看来你很有经验啊？”池浪意有所指地说。
厉明知道他指的是打架的事儿，憋了俩星期才问也够能忍的。
“活了快二十年还能没点儿磕磕碰碰？谁也没那个闲工夫见天儿跟人干仗。”厉明斜眼看他。
池浪笑了起来。
吃饱喝足后郑郴叫了代驾把一行人装进车里带回基地，路上聊到之后新组队训练安排的事，陈崇文想起厉明还没进战队群，赶紧凑过来跟新中单加上了微信，正要拉他进群，却发现被池浪抢先了一步。
“嘿，这人怎么还抢活儿啊——不对，怎么是你俩先加上了？”陈崇文作为队内活宝，这种差事一般都他揽了，去年池浪和褚震进队的时候就是他带头迎的新，怎么过了一年自己的地位就有点不保了呢？
一队五个正式队员和郑郴坐一车，听到陈崇文不怎么愉快的声音郑郴就解释了一句：“之前试训不方便说，其实Flare是池浪带过来的。”
“嗯？”陈崇文眼睛都瞪大了，玄序和褚震也偏头看了过来。
池浪拍了一下副驾椅背：“下回少喝点儿吧你，这话怎么说得这么有歧义呢。我只是顺路把人带到基地，试训是人自己跟战队沟通的，跟我可没关系啊。”
郑郴赶紧纠正了说法：“是是是，我就是这个意思。他俩是确定Flare要来试训之后才认识的。”
陈崇文又急忙打听：“那具体经过呢，那两天不是才刚要收假么？”
厉明只好又把上次跟郑郴说的复述了一遍，只说找住处的时候正好碰见，就认识了。
“这么巧？”陈崇文倒没郑郴想得那么多，就觉得厉明跟GAO挺有缘分的，“看来你注定要来GAO啊。”
厉明没想明白这怎么就成因果关系了，一直没跟他说过话的褚震忽然问：“从EXG出来还不赶紧找地方住，跑北区去找啊？”
厉明本来就没想让人知道厉向东的事儿，但他不喜欢解释，更不喜欢为了隐藏一些事而想借口，一般人是不会揪着这种角度多问的，褚震这话还真让他没法接。
好在不需要他开口，池浪主动把话头顺了过去：“北区怎么了？我家还住北区呢，你是不是对我们普通家庭有什么看法？”
很明显的转移话题胡搅蛮缠。褚震看了池浪一眼，没再不识趣地问下去：“没看法，随便问问。”
厉明知道褚震听池浪这么说，疑问肯定更大了，但且不说这人对他究竟有什么不满，一个陌生人出现在哪里对别人而言本就无关紧要，他在意的是池浪没有擅自替他杜撰一个借口，没有帮他“解释”。
厉明暗暗松了一口气。
陈崇文在名为“搞子之家”的一队群里率先发起欢迎阵型。
“搞子队”属于粉丝玩梗，严格来说好几个队都可以叫这个名儿，但因为GAO缩写占了便宜，他们用起来就格外地理直气壮。
池浪、玄序、小福和郑郴都跟上，褚震没说话，厉明回了个扎啤干杯表情，然后马上切进和池浪的私聊。
「W倒过来是：想好吃什么了吗？」
之前欠下的那顿饭他想尽快还上。
「今日浪高八米：想好了。基地附近有家融合餐厅，挺好吃的」
池浪发来一个餐厅卡片。
「W倒过来是：好。时间？」
「今日浪高八米：元旦吧，那天一般都放假」
「W倒过来是：你不用回家陪梅总吗？」
「今日浪高八米：她忙死了，而且放假刚见过，她也没那么快就想再看见我」
「W倒过来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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