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北侯府出事了!”
襄北侯府的大管家王丰在震惊中回过神,眼看被逐出家门的裴其羽还敢来侯府拿东西,恨得咬牙切齿又不敢在十一皇子面前放肆。
他急忙找来几个小厮,赶紧派人去给裴家族亲长辈们报信。
得到消息的裴家旁支亲戚,族亲长辈们,一窝蜂地乘上马车,往襄北侯府赶。
裴其羽被除族这事儿,襄北侯早就与族中长辈们通过气,裴家族人全在依靠襄北侯府生活,自然是他说什么,他们便应什么。
即便有人觉得襄北侯这么做不太好,可是在利益面前,他们所有人都或赞成或默许了他的做法。
等这些人赶到襄北侯府,只见侯府门前那条街人来人往,几乎被堵得水泄不通。
不断有人从里面搬出东西,当街叫价贩卖,一些笨重的古董摆件还有家具。
他们定睛一看,这个古董花瓶不是摆在侯府待客偏厅的那个?还有那套紫檀茶具,一个赶来的亲戚一眼就看出,那是原是襄北侯不久前刚换下来不用的。
这亲戚早就看上那套茶具了,正想着等襄北侯回来,奉承他几句好得个便宜呢。
就在他诧异的功夫,那套紫檀茶具已经被人买走了。
有不少听到消息的人陆续赶过来,想看看自己能不能捡个漏,至于襄北侯回来后会不会找他们麻烦?
这事儿没人在乎,没看到围观捡漏的人里还有不少都城官宦家里的仆从么。
正所谓法不责众,更别说他们又没犯法,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事,银货两讫,又不是抢的。
别说,襄北侯府好东西不少,那些名家字画、孤品、摆件之类的一摆出来,连留在京城的皇室宗亲、高官大臣见了都眼馋。
不过有些身份高的人要脸面,明明自己喜欢,又不好意思让自己家中下人去买,七拐八拐地指使依附于自己的商户派人跑来抢购。
王管家听人来报裴家族里的长辈到了,赶紧亲自出来请:“诸位族老终于来了,还请快快进府劝劝公子吧,这侯府都快让公子搬空了!”
“王管家,你先与我们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唉,今日公子带着十一皇子上门,言是他把温家的产业全部转卖给十一皇子了,还要把他母亲留下的东西全部带走,连府中的家具摆件,他也要一一清算,说是用温家钱财买的东西,一件不留……”
裴家亲戚们闻言气得眼睛一黑险些没昏倒:“这这这,他凭什么!”
“凭什么?”陈管事走出来正好听到这句,当即冷哼一声:“温家的产业全是我家小姐的嫁妆,依照本朝律例,女子嫁妆夫家不得霸占,若女子身故,嫁妆归其子女所有,这些东西全归我家公子所有,你说凭什么?”
说罢袖子一甩,继续热火朝天地组织起‘襄北侯府现场二手好物’售卖活动。
“你!”裴家族亲自知理亏,冲进府中要去找裴其羽说道说道。
他们进裴其羽院中时,裴其羽的院子里同样乱糟糟的,也在收拾东西往外搬。
而裴其羽本人正跟十一皇子坐在院子里一处两厅里吃茶聊天,看起来挺悠哉。
气势汹汹地冲进来的裴家亲戚看到裴其羽,正想端起长辈的架子逼着他让他带来的人停手。
然而十一皇子皱起眉,冰冷的眼神不悦地往他们身上扫了一眼,裴家这些亲戚那气势瞬间就像被针扎了个眼儿的气球,直接瘪了。
这十一皇子在都城的名声一向不太好,提到他时,总会与顽劣、暴躁、飞扬跋扈、不知收敛等贬义词相关联。
以往裴家这些亲戚没有机会见到,但谁都听说过十一皇子的种种事迹,听闻十一皇子随手打死个人跟掐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听说哪怕是官员,他也是拿起鞭子说抽就抽,甚至在朝堂之上,他也敢对朝臣动手,更何况他们这些没有一官半职,依附襄北侯府过活的庶民?
往常他们仗着襄北侯府的势,耀武扬威,在裴其羽面前充长辈就算了,在皇子面前,还敢如以往一样,那简直就是找死。
没见到十一皇子之前,这些人还不觉得有什么。
等见到了十一皇子,一个个都跟被吓傻了的鹌鹑一样,在襄北侯府门前想出来的一个个教训‘晚辈’的话,全都说不出来了。
裴其羽见状,深感这交易做得真是不亏,如果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带人来拿东西,肯定还得费心跟这些所谓的长辈对上一场。
看看现在多好,小茶喝着、小点心吃着,事情就全都给办得利利索索,效率高得出奇。
襄北侯府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方才蔚城府尹不是没带人来看过。
十一皇子轻飘飘几句话就把人打发走了,顺便还让蔚城府尹在襄北侯府门口那条街加派人手维持秩序。
毕竟今天襄北侯府交易量挺大,涉及金额也挺多,治安方面可是蔚城府尹责任范围内的事。
蔚城府尹那叫一个欲哭无泪,等襄北侯回来,他不敢找十一皇子,肯定得找他这个蔚城府尹问一问。
想到这里,蔚城府尹就恨不得自己没来过。
裴其羽在一大早去十一皇子府时,已经带上陈管事保存的那一半契书。
剩下的一半,有一部分放在他以前住的院子里,这部分是属于温书雪嫁妆中陪嫁的东西。
另外一部分为后来温老太爷去世后送来、以及往年收益购入的,温老太爷送来的在裴其羽手里,这是温老太爷坚持的结果。
而往年购入的那些契书则在襄北侯府账房里放着。
十一皇子带来的人不少,说了一声随便裴其羽差遣,他便不管了。
裴其羽将人分成三队,一队带上他与十一皇子签下的契约,去襄北侯府账房取出存放在账房中的契书。
账房的人敢拦?直接绑了堵住嘴扔在一边。
另一队由陈海带着,帮忙清点温书雪的嫁妆。
最后一队帮着冬青收拾裴其羽院里要带走的东西和他的私房。
陈管事带着的那一队办事很顺利,其他的契书已经交给十一皇子,再加上他带回来的这部分,正好够数。
他忙完这个才带着账本和人,一样一样地对照账本上的记录,往外倒腾襄北侯的东西,把襄北侯府大门口弄成了‘二手货热卖市场’。
襄北侯府的热闹一直持续三天才结束。
裴其羽挣得盆满钵满,现在他的啥都不多,就银钱布粮珍珠之类可以用来交易的东西最多。
除了一些值得留念的东西外,带不走的、能卖的全卖了,襄北侯府简直像是被土匪洗劫过一般,几乎只留下一个空壳。
裴其羽离开京城时,车队浩浩荡荡一长串,足有百余辆车,不仅借了十一皇子的护卫,还聘用了五皇子推荐的几个可以信任的车马行和镖局,人才够用。
十日后,襄北侯裴良畴在信文县一艘游船上拆开蔚城快马加鞭送到的信。
他一目十行地看完,一口老血哽在心头,恨不得当即晕过去:“逆子!逆子!这孽障,早知如此,我该直接把他乱棍打死!”
信蘅公主慵懒地靠在榻上,正享受着番邦上供的葡萄。
看裴良畴神色不对,让侍女擦了擦沾染紫色葡萄汁液的手,把手放在裴良畴背上画着圈轻抚:“怎么那么大的脾气?不是说你那好儿子命不久矣,怎么还能让你气成那样?难道是你那亡妻留有后手?”
听她提到温书雪,裴良畴满脸不屑:“她就是个蠢女人,能留什么后手,到是那孽障!他没死。”
“没死?”信蘅公主顿时坐起身,后又缓缓躺下,“没死又如何,你再派几个人回蔚城,送他上路便是。”
她的语气满不在乎,仿佛不是在做一件决定一个人生死的事,而是在讨论明天去哪儿玩耍。
一条人命,在他们这样的人眼中,或许还不如明天去哪儿玩耍值得认真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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