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二夫人离开后，姜若嫤看着门口的方向，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秋扇看着卫二夫人送来的云锦，笑道：“二夫人今日对世子夫人真大方，给世子夫人送来了云锦，还要给世子夫人添首饰。”
姜若嫤听见秋扇的话，唇角忍不住更上扬了一些。
姜若嫤回屋走到梳妆台前，让秋扇重新给她梳了一个发髻。
秋扇用木梳梳着姜若嫤的青丝，笑道：“世子夫人想要梳什么发髻？”
姜若嫤想了想，道：“朝天髻吧。”
等秋扇帮姜若嫤挽好发髻，她的手朝妆奁伸去。
“就戴这个吧。”姜若嫤指着妆奁里的一支红宝石步摇，笑说道。
她的珠钗首饰大多是她嫁进靖南侯府后，府里添置的，虽然不廉价，但是在不缺钱的世家里却显得普通，没有什么出彩之处。
姜若嫤口中的‘红宝石步摇’还是她和卫临麒定下婚期后，姜父特意去银楼给她定制的。
秋扇缓缓将姜若嫤口中的‘红宝石步摇’簪在她刚刚给姜若嫤梳的发髻上，姜若嫤本来就娇美的脸蛋更加美艳照人，见之令人心动。
秋扇笑说道：“还是这支红宝石步摇配世子夫人，世子夫人好久没有佩戴这支□□步摇，我还以为世子夫人不喜欢。世子夫人真好看。”
姜若嫤嗔了秋扇一眼，说道：“你就会打趣我。”
其实她也很喜欢这支红宝石步摇，当初卫临麒来姜府下聘，她还特意戴了这支红宝石步摇，可是后来嫁入靖南侯府，她基本上穿戴的都是侯府添置的衣裳首饰。
她便很少戴这支红宝石步摇了。
秋扇一本正经地说道：“奴婢哪里是打趣世子夫人？之前世子夫人没有出嫁时，老爷和公子皆说世子夫人是天生的美人胚子，京城的贵女和夫人都没有世子夫人生得好看。”
秋扇口中“老爷”和“公子”指的是姜若嫤的父亲和兄长。
这倒也不是妄语。单论容貌，姜若嫤在京城也是排的上号的。
姜若嫤听见秋扇的话语，没有说话。她没有出嫁时，父亲和兄长皆将她当做眼珠子疼爱，有什么好东西都会先想着她。
虽然姜若嫤的父亲和兄长夸赞她，更多的是因为她是他们的女儿，妹妹。但是她听见秋扇的话，心中也欢喜。
虽然很多人觉得她不如洛明玖，但是在她的父亲和兄长眼里，她却是最好的，洛明玖也比不上。
春怡站在一旁，见姜若嫤和秋扇的行为看在眼里，插话道：“世子夫人也莫太看重自己的容貌了，以色侍人，岂是长久之计？世子夫人身为世子的正妻，更应该将心思放在世子的身上。”
秋扇听见春怡的话，忍不住皱眉。
姜若嫤看向春怡，扶了扶头上的步摇，说道：“你觉得我戴这支步摇不好看？”
春怡看着姜若嫤美好的脸，无法说出一句‘不好看’。
姜若嫤见春怡不说话，扬唇笑了。她还没和春怡算账，春怡倒是忍不住了。
春怡被姜若嫤看着，不知道为何，心中有些发毛。
春怡的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却还是强作镇静道：“世子夫人若是没有吩咐，奴婢便先出去了，院子里还有许多活儿需要奴婢干……”
姜若嫤淡淡看了春怡一眼，却没有理会春怡。她站起身，越过春怡，在屋内的圈椅上坐下。
春怡又道：“世子夫人这里有秋扇伺候，奴婢……”
春怡几次越过主子开口，哪怕秋扇和春怡都是姜若嫤的陪嫁丫鬟，此时她也忍不住对春怡的举动感到不悦。
“主子还没有说话，哪里有你开口的份？春怡，这便是你做下人的模样吗？”
春怡的话语还没有说完，站在姜若嫤身边的秋扇冷声说道。
从前春怡仗着姜若嫤脾气好，隐隐不将姜若嫤放在眼里，秋扇早就看不惯春怡了。
春怡被同为丫鬟的秋扇给教训了，心中自然不服气。在她看来，她和秋扇都是姜若嫤带进靖南侯府的丫鬟，秋扇没有资格教训她。
春怡不平道：“世子夫人没有吩咐奴婢，奴婢不过是多嘴问一句，在秋扇姐姐的眼里，莫非便做错了？”
姜若嫤脸上表情淡淡，说道：“看来你还不知道你自己哪儿错了，既然如此，去外面院子里站着，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自己哪里错了，再进来见我。”
姜若嫤的语气虽然平淡，却无端让人心中产生一股寒意。
春怡感受到姜若嫤的目光，竟是不自觉低下了头。
姜若嫤不愿意再和春怡多费口舌，她抬手唤丫鬟进来，将春怡拖到外面去。
春怡仗着是姜若嫤的陪嫁丫鬟，平日里没少偷懒享福，何曾被人如此对待过？可惜箍着她手臂的两个丫鬟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她居然挣扎不了分毫，不得不随两个丫鬟来到院子里，在院子里站着。
屋内，秋扇看着站在外面的春怡，心中有些不忍，又恨春怡背主。她看向姜若嫤，说道：“世子夫人，瑶小姐之所以会知道昨天晚上世子和世子夫人之间的事情，真的是因为春怡偷偷传递消息吗？”
刚才姜若嫤让人唤春怡过来时，姜若嫤已经告知了秋扇有关春怡的所为。
姜若嫤说道：“不是她，还能够是谁？”
昨天姜若嫤将卫临麒踹下床榻时，只有秋扇和春怡进了卫临麒和卫临麒的屋子。
秋扇对姜若嫤忠心，卫临麒和姜若嫤又没有主动对外宣扬此事，卫临麒身边的人也皆不是多嘴多舌的人。
秋扇听见姜若嫤的话语，想不通春怡为什么要背叛姜若嫤。
她和春怡皆是姜若嫤的陪嫁丫鬟，虽然她看不惯春怡平日里的所为，她和春怡共事多年，还是有一些感情的。
相较于秋扇对春怡的痛惜，姜若嫤的心中没有什么感受。
春怡不过是见她被靖南侯府和高门大户的小姐和夫人轻视，便也从心底里看不起她这个主子。
在春怡的眼里，卫常瑶是靖南侯府的小姐，她给卫常瑶传递她的事情便能够得到卫常瑶的赏钱，何乐而不为？
春怡既然连谁该是效忠的人都搞不清楚，她是不会再留着春怡了。
……
日头西斜，大理寺的官员还在伏案看卷宗。
卫临麒坐在案几后，面容清俊，是让女子看见会面红耳赤的好相貌，眉宇间的冷肃又给人一种不可接近之感。
大理寺卿韦泽义走过来拍了拍卫临麒的肩膀，眼眸中是毫不掩饰对卫临麒的赞赏，说道：“最近多亏了卫大人，本来应该耗时很长的案子，再有几天便可完结了。”
像卫临麒这样的世家子弟大多是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像卫临麒这样有本事，还肯用功的贵族公子更是少见。
而且卫临麒还有一个身份尊贵的长公主娘亲。
韦泽义本来以为皇帝将卫临麒调到大理寺卿，卫临麒会将所有事情都丢给他这把老骨头，他还得给他收拾烂摊子，结果卫临麒进入大理寺后，反倒是帮助了他许多。
卫临麒说道：“多谢大人夸奖。”
韦泽义没忍住又拍了拍卫临麒的胳膊，说道：“邢部那老头儿不做事，皇上便将案子都丢给我们了，你和我最近便歇在衙门，你可不能够像夏丹柯那小子，天还没有黑就跑没影了。”
韦泽义口中的“夏丹柯”是另一名大理寺少卿。
韦泽义的手落的地方不巧，正好是昨天晚上卫临麒的胳膊擦伤的地方。
卫临麒的眉头微微一蹙，却没有说什么。
一个衙役走到卫临麒的身边，在卫临麒的耳边说了几句，说卫临麒的丫鬟在外面，府里貌似出了什么事情。
卫临麒的目光落在他受伤的胳膊上，因为刚刚韦泽义的动作，他胳膊上的伤明显加重了。
韦泽义的目光再次看向卫临麒，一副好上司的模样，说道：“本官知道你最近是很辛苦，本官也不是冷酷无情之人，你若是有事，本官也会准你几天假的。”
话虽如此，此话语仅仅是为了宽慰卫临麒的心。
卫临麒若是也走了，大理寺的事情岂不是都要落到他这个老骨头上？
卫临麒说道：“我今天便想让大人给我宽容宽容，我想早些回府，我明日再来处理大理寺的事情。”
韦泽义：？
等卫临麒抬脚朝外走去，韦泽义终于反应过来，对着卫临麒的背影骂了几句。
合着他刚才夸奖卫临麒的话语都白说了，卫临麒居然忍心压榨他一个快入土的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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