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青厌留在办公室查看公司报表，江、戚二人被陶露拉去小会议室详进行细介绍。
她讲清楚了明星的各种类别，需要做什么，能获得什么，以及要承担的责任和风险。
长篇大论说完，她问：“你们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吗？”
江执：“没了。赶快签约吧。”
这人根本就没有认真听吧！
一直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外面，只有在她提到程青厌的时候才会竖起耳朵，没提就神游天外。
不如戚弥玉，全程都专注地聆听。他有一双极为清亮的眸子，陶露偶尔与他对视一眼，如同青玉一般，光华而不灼眼。
而一直都很专注的戚弥玉问了一个她觉得根本不重要的问题：“是不是只有签在琦季，就能经常见到陛下？”
“陛下是哪位？”陶露看到两人的眼神都向外看去，才恍然大悟，“你们是说程总？陛下……璧夏？这是她的小名吗？你们签在琦季就是公司的艺人了，跟老板当然能经常见面。”
但这个问题有必要问吗？他们总不可能是为了和程青厌见面才来签约的吧？
陶露不愿深想，在“把这么有潜力的帅哥拉来小作坊公司会不会耽误他们前程”和“赶紧签约她下个月还能多拿提成”之间犹豫了一会，道：“如果没什么问题，那我们就签约了？”
两个人没意见。
“我给你们看下合同，”陶露拿出两张行业规范合同，先介绍每个想要进入娱乐圈的人最关心的，“你们能拿到酬金的百分之六十五。”
江执问：“你的意思是，这个俸禄……钱是直接给我们？”
“对啊。你们肯定成年了吧，没有监护人，肯定是直接到你们卡里。”
“监护人是什么？”
“监护人一般来说是你们的父母。不过也有特殊情况的，照顾、教育、给你们发钱的那个就是监护人。”
陶露逐渐察觉到不对劲，这两人一身古装也就算了，可能是古装爱好者。可怎么话语中怎么像是第一次接触这个世界？
就好像是……从哪个山沟沟里出来的。
江执和戚弥玉看向正在翻阅合同的程青厌：“她就是监护人。”
程青厌：“？”
她什么时候多了两个儿子？
“陛下照料、管教我们，并且每月给我们发钱，难道不是我们的监护人？”
江执说得自然，完全没发现陶露眼神明显变得恐惧。
陶露开始一一对应起前两天看到的反传销宣传片。
极度信任的盲目崇拜。
老板亲自带来的人行为古怪。
完了，新老板不会是要把琦季做成什么传销公司吧！
陶露下意识就想跑路，这地方真的不能在待下去了，桩桩件件都透着奇怪的气息。
陶露有点玄学在身上，她好像天克老板，去哪家公司，哪家不出半年就得倒闭。
在经历过老板带着小姨子跑路、会计顶账坐牢、公司明星接连塌房……等等搞垮了无数个娱乐公司后，陶露发誓，如果这次选的公司再出什么事，她这辈子就不当经纪人来祸害娱乐业了。
没想到这次不是她克老板，是老板克她！
她一咬牙，决定哪怕真的有问题，自己在这死撑也得再撑一个星期。
这个月工资可是两万啊！
“如果确定要签的话，”程青厌翻出了毛笔递给他们，“合同我看了一遍，对双方都很公平，接活动也都是以你们的意愿为主。”
程青厌扫了眼陶露，对他们说：“酬金你们自己拿着，知道你们跟我关系好，不用担心我会亏，公司肯定不会做亏本生意的。”
陶露那点心思，在当女帝跟无数老狐狸对过招的程青厌面前一览无余。
古人和现代人的区别肯定没法完全掩盖过去，正常人也不会往那方面想，她只需要找补一下，不要让人太过怀疑就好。
陶露暗暗松了口气，去看戚弥玉签的字，夸奖道：“这字真好看。现在的人用钢笔能写好字的都少，没想到你用毛笔竟然能写得这么好。”
再看江执，陶露以为是吊儿郎当的类型，不料毛笔字也写得很好。只是戚弥玉圆融秀丽的行楷，江执的字则龙飞凤舞，看着就透出一股不羁之感。
戚弥玉嘴角微弯，带点少年的青涩。
他每提下一笔，都会想起第一次入宫的那个寒冬。
戚弥玉是戚家的第十七个孩子，生母只是一个奴婢，生下他没多久就去世了。
一个奴婢的消失就如同一滴雨打进海浪里，引不起任何波澜。
他三岁前没见过父亲，一直是奶娘照料，直到他问奶娘：“别人都有名字，我为什么没有呢？”
奶娘这才去请示老爷他的名字。
“啧，麻烦。”老爷正在吃鱼，随口道，“就叫戚鱼吧。”
不论是根据正在吃的鱼取的名，还是“余”寓意“多余”，都十足地敷衍。
他从来没有一次喊过自己这个名字，除了选秀那天在大殿上，陛下让他抬头，问：“你的名字是什么？你父亲竟跟我说记不清了，真是糊涂。”
不会叫的孩子是不会有人注意的，那时才十七岁的他已经深深将这句话刻在心里。
他明明有名字，却说：“臣没有大名，请陛下赐名。”
“君子如玉，藏器于心。你便叫弥玉吧。”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他的存在不是一句“多余”就可以概括。
原来他能当得起这样的评价。
“这个名字听起来也很有寓意，”陶露好奇道，“弥玉，是谁给你起的？”
“监护人。”
*
“裴哥，青厌竟然退圈了？她怎么说的？”
裴云晋一打完电话，身边的朋友尹松便表情夸张的问。
“她可能心情不太好。”裴云晋眉间笼着一点烦躁，“我得早点回去。”
尹松说是他的朋友，其实他习惯与所有人保持距离，很多话不会吐露。
尹松好笑道：“青厌还会跟你发脾气？估计是撒娇吧，你也真的是，三个月在国外搞新项目，平时连个视频都不打，这换了哪个女人能忍？”
“她从来没说过要打。”
“她不说你就真不打啊。”尹松啧啧称奇，“成天一堆女生围着我打听你喜好，她们要是知道你这种德性，估计全跑光了，也就青厌能受得了。”
裴云晋眉头拧得更深了：“我说了，青厌根本不在乎这些。”
“得了，你还是赶紧回去哄人吧。不过青厌嘛，你哄个几句就不会生气了。如果我女朋友也有她那么懂事就好了，我要是敢疏忽她这么久，早就被踹了。”尹松故作痛苦地扶额。
裴云晋不在乎他和女朋友的事，目光在手机屏幕上凝了两秒。
他和程青厌的聊天框大部分都是她在发消息，总是些“日落好美”“今天喝了新品奶茶”之类的琐事，他很少回复。
不知道该怎么回，他曾经在青厌分享一家奶茶店后把那家店买下来，青厌看起来也不怎么高兴。
尹松刷着热搜，叫起来：“我说青厌怎么生气了，你跟别的女人的绯闻都搞到热搜上去了。‘当红小花莫贝贝暗示与兴茂总裁关系非凡，程青厌退圈或是兴茂总裁背后施压’，你完了！”
“莫贝贝，谁？”
“你不知道？！”尹松点开照片，“看看，你去探班莫贝贝的照片都被拍到了。”
“这是花云衣剧组，我是去探班青厌的。”裴云晋一字一句地说，“只是她当时不在。”
“那个时候青厌跟莫贝贝争这个角色，两家粉丝吵得天翻地覆的。你去的时候都没给青厌打个电话？”
裴云晋摇头：“不需要打。她在我就去见她，她不在我就把给她送的东西留下，叫剧组里的人照顾好她。”
尹松长叹一声：“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偏偏就没长嘴。”
裴云晋不屑跟其他人说那么多，他只做自己认为该做的。
他并不对再对尹松解释，道：“把你方案拿出来，开会。”
没等裴云晋走进会议室，手机响了起来：“父亲，有什么事？”
裴父的声音威严中带着怒气：“程晖到家里来说要退婚了，你最近到底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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