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受...”周湘云抓起程烈的手,又不知道该如何更进一步,程烈任她摆布,冷眼看她被药效折磨。
“我是谁?”
“不知道、我不知道。”周湘云难受的带了哭腔。
程烈很恶劣地贴近她,双唇在她脖颈处流连,被她抓住的手反客为主,覆在她小腹上,周湘云舒服地发出一声喟叹。
她像只小猫一样,不停地用脸磨蹭着他。程烈骂了一句什么,又摁住她的肩胛“我是谁?"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再说?”
“不知道,嗯...”周湘云嗓子眼溢出呻吟,因为程烈咬住了她的锁骨。
“知道,我知道。”
“是谁?”
程烈恶趣味地在她白嫩的锁骨上吮吸,留下一块红艳艳的瘢痕。
然后抬起头来,强迫她看向自己。
程烈伏在她身上,喘了口气儿,暗暗笑了,这女人他看着面生,没在圣水见到过,但是说话行事怪嚣张,本来他最懒得管闲事,直到瞥见她脖子上挂着陈行止同款的玉麒麟。
王飙他们不知道陈行止,但他知道,而且见过。
“你是谁?”他循循善诱,“跟陈行止什么关系?”
周湘云的手指死死扣着他的衣服,早已神游太虚。只有眼前跳跃的红色火焰不断刺激着她的心神。
她像是中了邪一般,顺着他的话往下接着说:“朋友,我们是朋友。”
程烈觉得好笑,“你叫什么?”他继续追问。
周湘云很委屈,很难受,着火了一样。
少女的肌肤还带着未退去稚嫩的婴儿肥,吹弹可破,在黑暗里发着莹白的光。
程烈猩红色的头发倒映在上面,呈现出热烈又粗俗的美感。
“我是娇娇啊。”
“……”
程烈突然直起身,他诧异地看向她,表情逐渐从平静变得扭曲。
接着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冷笑。“姓周?”
周湘云难耐地翻身,手臂仍要去够他,却被他一把挡开。
“说话。”
程烈语气阴啧啧的,冷冷地看着她难堪的样子。“额嗯。”
他又看了周湘云一会儿,目光复杂,然后突然把外套扯下来,扔在她身上。
程烈把周湘云送到医院洗胃,几次拿起她的手机又放下,最后交给护士,让医院帮忙联系周湘云的家人。
程烈站在病房门口,看着周湘云终于安静下来,闭着眼躺在病床上的样子。
很快就有人赶了过来。
当周湘云再次坐在圣水的卡座,看着舞池里扭动的款款身躯,她不无聊赖地想,十八岁距离她已经很遥远了。
周湘云点了杯酒,坐在角落。
不知道在座位上安静地坐了多长时间,环境越是嘈杂,她越是困倦,最终,周湘云站起身来,离开座位。
她去洗手间洗了把脸,转身出来的时候,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别忘了阎老交待你的事。”
她把头缩了回去,藏在墙壁后面,余光瞥向说话人的方向。
那两个人不再说话,拐进隔壁男厕。
周湘云深吸一口气,回到座位上,掏出手机,拨通了程烈的电话
“你在哪?”
电话那头的程烈听到周湘云的声音,突然轻声笑了一下
“回头,在你身后。”
周湘云不可思议地看向身后。
上一刻还不欢而散的男人,此刻正站在不远处的角落中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
周湘云努力克制激动的情绪,整了整裙摆,站起身,向他走过去。
“你怎么会来这?你跟踪我?”
程烈看着面前这个让他时时处于痛苦煎熬中又无力抽身的女人,突然心中生出一丝说不清又道不明的恨意。
他的目光冷冷的,瘦削的下颌紧绷成一条线,苍白的脸颊凹陷下去,眉眼仍旧是漂亮的,却显得尤为病态。
“跟踪你?这里是公共场所,对外营业。”
“是对外营业,还是你有事没事要来这里营业?”
“你什么意思?”程烈皱起眉头,仔细端详着眼前人轻巧讥诮的模样,那种恨意越发地强烈。
“没什么意思啊。”周湘云觉得这种话点到即止就行了,怎么好意思说出口,难道要她当着他的面说,我知道你卖身,不止卖给我,还卖给以江南下为首的那些烂人,也许还有其他人。
她实在没办法当着他的面跟他说这些话。
“别想太多。”于是周湘云露出一个很有礼貌的微笑。“我不过说笑。”
不过说笑。
程烈只觉得整个人像是被架在火上烤,她是怎么敢如此云淡风轻地说出不过说笑这四个字,她的得体显得他像一个拙劣的笑话。
“周湘云。”他低声说道,“你其实可以直说的。”
至于直说什么,两个人心里都清楚的很,这是一件不言而喻的事,但是程烈希望是由她来直接揭开这道伤疤。
只有她亲手揭开他的伤疤,他才会不那么恨,他才心甘情愿忍受这一切。
周湘云内心也在剧烈的挣扎。
他们一直都在回避这个话题,直到如今避无可避。
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她想。
“程烈,有些话没必要说的那么清楚。”
如果周湘云此刻抬头看一看程烈的目光,她会发现一种绝望的隐痛,可她没有抬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程烈收敛了那种绝望的气息,目光中只剩下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温柔。
程烈从来没有跟生活和解过,但是因为周湘云,他觉得他好像也可以原谅了。
“娇娇,带我回家吧。”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周湘云甚至还没来得及呼叫出声,就跌进了程烈坚实又略带冰冷的怀抱,程烈死死地箍住周湘云的身体,将她护在怀里,发出一声痛苦地闷哼。
周湘云的尖叫响彻大厅。
“程烈————————————!”
大厅里一片混乱,人们四处奔逃。
周湘云胡乱地摸向程烈的后背,惊恐地发现手上沾满了滑腻腻地液体,他的整个肩胛几乎被血浸透了。
然而程烈的意识还很清醒,他断断续续地说:“别怕。”虚弱的气息缠绕在周湘云耳边,她听到他轻叹了两声。
“娇娇”,他从未用这种语气叫过她的名字,是他不敢,也不能够。
周湘云这才反应过来,程烈说那些话的意思。
他是在求死。
持刀伤人案的始作俑者迅速被警方控制,此人系刚出狱,曾因过失伤人罪被判服刑七年。
现场除了程烈之外,无人受伤。
显然就是冲着程烈和周湘云来的。
程烈被送往医院抢救了整整一夜,周湘云行尸走肉般守在病房外,她双手抱着头,身子不停地颤抖。
终于手术室的大门打开,程烈被推了出来。
周湘云扑过去
“医生,他怎么样?”
医生同情地看了她一眼,“病人暂时脱离危险了,不幸中的万幸,捅的几刀出血点偏了几寸,不然神仙也救不活。”
周湘云身子晃了晃,后退了一步才稳住。
“谢谢医生”,她机械地说道,“那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等麻药效果过去,应该就差不多了。”
“好。”周湘云谢过医生,苍白着脸走进去,站在他身边。
程烈安安静静地躺在那,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说不出。
“现在只有我们俩了。”周湘云说道。她知道他听不见,病床上的程烈紧闭着双眼,紧皱的眉头终于松开,漂亮的眉眼失去了往常凌厉的攻击性,显得平静柔和。
周湘云伸出手,迟疑着,颤抖着,慢慢碰触上他的指尖。
程烈的手指冰凉。
直到周湘云感到两人紧紧相握的手上一阵湿意,她才发现自己哭了。
她赶紧抽出纸巾,给他擦拭,可是眼泪却像断了线一样,越掉越多。
她只能背过身去,发出小兽一样受伤的呜咽。
她第一次意识到,程烈活着是多么痛苦,他没有家人,一无所有,他一心求死。
周湘云忘不掉他在替她挡下那几刀之前说的话。
他说让她带他回家。
周湘云的心仿佛被撕裂了,她很想对他说,好啊,我们会有一个家的,可她开不了口,她永远没有资格对他说这句话。
她不能给他希望,又亲手毁灭一切,留给他无止尽地伤害。她曾经是多么自私且任性,面对程烈,她如今就有多么痛苦。
“程烈”,周湘云突然停住,不再说话,慢慢的,垂下头,“要是你能醒过来,把我的命换给你也行。”
搁在往常,程烈听见她说这种话肯定会很鄙视她。可现在他还是安安静静的。
周湘云觉得自己要呼吸不上来了,她甚至不敢碰他,程烈好像从来没有这么脆弱过。只能躺在那里,任人摆布。
病房外来了很多人,但都被周湘云挡了回去。
她只想跟他单独待着,只要他还活着,还在她身边。
程烈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
夕阳在病房里拉出了长长的影子,照在他的脸上,竟然显出几分少年感的温暖轮廓,周湘云拿着洗过的毛巾迎着光向他走过来,正对上程烈睁开眼睛,二人的视线交汇。
周湘云突然站定,不敢走近,程烈艰难地扯扯嘴角,手臂半抬起来,睁着万分疲惫的眼眸。
“为什么不过来。”他声音嘶哑。
周湘云哽咽了,强忍下心中的酸涩,很快调整好情绪,笑着走到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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