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长辫风中飞舞，两颗破洞金珠绑在发尾摇摇摆摆。登陆城坎室窗口的瓶子里放着两只金色甲壳虫的尸体。
独角机械兽獬豸端坐在航道末尾，眼睛瞪得像铜铃。
林奇看着他这副模样，内心五味杂陈，这就是能征服002和杨玉环的人——狠起来说“变性”就“变性”，他是真狠啊！
“哥们，不对，姐们，恭喜脱胎换骨。”
“以后别叫错了。”李暮里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还是变成神了。
“好的，莉莉斯大人。”
李暮里有点缺氧，戴上氧气面罩继续飞行。
两人站在A区埋骨场上空，“玩一下吧，能带走多少带走多少。”此行要掏空P区的机械库。
“獬豸，拦住那些狱警，别弄死！”
飞机大小的机械巨兽从天而降，天空航道上站着两个一男一女两个人。
林奇深吸一口气拿起扩音器：“喂！各位非人下午好！我是赛车手林奇，开黑车进来过，狗日的奴隶主把我保释出去又让我开黑车，杀人越货！”
狱警被獬豸吼退，子弹只擦出火花。
“前两天，神把我带走了，我去了天空城，那里的神会庇佑我！兄弟们，老子终于再也不进这破监狱了！哈哈哈哈，老子特意回来嘲笑你们的！”
非人之间特殊的交流方式，林奇成功引起地面上的一阵骂声。
MASRC士兵朝天鸣枪示警，李暮里操控天空航道躲避弹道。
“神女莉莉斯向你们问好，囚犯们！”林奇站在低飞的航道上踢往上爬的非人。
“想走的就爬上那些航道坐稳了，在战斗机把你们轰成碎片之前尽力爬上去！把装着微型炸弹的肢体都扔掉好吗，你们也不想在空中炸成血花吧？”
航道群带着争先恐后的囚犯们在低空畅游，獬豸断后，巡航无人机的炮弹被非人身上的钢铁抵挡，战斗机下不到贴地飞行的距离。
“看那些在修铁路的人，这样的好工作根本轮不到我们！”
“给他们添乱吗？”
“为什么不！”
獬豸在非人中间跳跃，咬起挑事的非人吊在航道边缘。
「神女会让你们有好工作，前提是别节外生枝」，獬豸口吐人言。
李暮里在铁路上看见监工的999教院执行者，他们身上的绿色披风，公牛勋章，曾经真切地穿戴在自己身上。
拓荒顾问李暮里一去不返，他站在教院的对立面。
“走吧，”头也不回地向前走，李暮里，没时间了。别回头看，一步一具你的残骸。你根本无法享受自己的生命，所有荣光都被亲自背叛。
神是这样，所以神的造物也是这样。
他们飞行在荒原上，躲避教院无人机的检查追捕。靠近F区上空，陈枝半路冲出加入航道群。
李暮里与她并行，相视而立。
她得到一副新身体，“你还没看到「门」吗？”
“你要在这里继续杀我？”獬豸跳到陈枝身旁，李暮里双手插兜，“那你可得快点，回家之后就没机会了。”
“小鬼。”
“老实说，我没想到你是「虫子」。”
目前来看，「虫子」分类别，一种是在游戏中突然觉醒的，另一种是主神留下的长生类。长生类不会触发后台警报，不被梦弧系统判定，和系统人类享有同样权利。
“你知道又能怎样，让002杀了我？”
“啧，提他干什么，”李暮里现在也是地面追杀对象，“狌狌说我是**硬盘，DNA中存储着大量信息无法读取。你想在那些信息中找到「门」？”
陈枝见他没有报复心，敞开信息聊，“「门」也是一只虫子，他藏在你的DNA里，吞食你正常的部分。就像一个在大脑中生长的胚胎，有一天他会取代你。”
李暮里想起自己濒死之际看到的另一个自己，他是想让自己让出身体，然后自己撞向他，他就不见了，“呃，他可能来过了，但是，我用头撞了他一下，他没了。”
陈枝：“……”没了是什么意思？
“我还以为是我人格解离了”，李暮里是个精神病人，并且有清晰的自我认知。
李暮里现在想出另外一种可能，“我好像不会被精神污染”，第一站副本里八年的精神污染测试，每一次精神污染值都是0%，陈枝挑错人了。
姑且理解那个在大脑中生长的胚胎是另一个意识体，李暮里在撞向他的那一刻把他吸收了。
「门」刚刚登场，李暮里把「门」吃了。
“这不能怪我，他太菜了！”
陈枝思绪空白了几秒，记忆重新拼接，这种情况没遇到过。
“李暮里，火种借我用用。”
“我绝育了。”不可能留后代给这一帮人折腾。
陈枝没再说别的，李暮里猜她又在盘算新的办法，情绪极其稳定。
林奇：他是个狠人，他真狠。
航道群进入海上领空，朝第一空域前进，巡航无人机和水母船降低飞行高度避让。
登陆城中的谈判接近尾声，小桃花控制一个新的九尾狐加入航道队伍，是白泽的授意。
如果是真的林晚漾，这会儿已经和陈枝打起来了。
非人降落在登陆城庆祝越狱成功，航道群往返五次凑齐三十万人口，将地面P区搬空一半。
“祸闯完了，”李暮里拍拍手跳下航道往大厅走，不出意外应该会见到某位执行官。
“邪菩萨，梅花皇后，该如何称呼你呢？”
他看过来，李暮里摘下氧气面罩露出银瞳，“父亲，我回来了。”
“等你很久了，莉莉斯。这位是002，你们中有人认识。”
李暮里久违地闻到林秋深身上的香味，“闻起来很美味的人类。”
陈枝和九尾狐分开进入耳室，李暮里也避让，“我也要休息了，老爸。”阿依波塔和小桃花跟着他进房间。
外套脱下来扔到一边，绷带束得胸口喘不过气，阿依波塔帮他稍微放松裹胸。
“哥，我跟执行官大人谈过了，夜游神可以借调。”
“干得不错，”李暮里拿起茶几上的八音盒，白泽答应帮他做的机关玩具，他朝机关舱里放进去一个银亮的小玩意。
“天空航道上可以种地，你们想种点什么？”
阿依波塔想要花，小桃花想要蔬菜，李暮里计划从地面弄点种子上来。
“那我们计划一下种什么花和菜，”三人趴在小桌上讨论，“城里要有花店，蔬菜店，负责物流配送的非人开放天空航道权限，日常运输5%以内就够……打造全息手环的材料还没到……小桃花要负责城中的治安，波塔负责监督小桃花别偷懒，可以吗？”
两个小姑娘正在扣手指神游。
李暮里揉揉她们的头，“去玩吧，计划好了再叫你们。”不能为难孩子给他出参考意见。身边没有人商量不太适应。
“小桃花，让非人们认认你的脸”。
小姑娘们跑出去，李暮里叉着腰打量自己的身体，弄成这样也行，就是不太会照顾自己。穿胸 | 衣的挑战还是太大了。
好处是用这副身体在F区游走更方便。
“唉，”无所谓了，长什么样都是要死的。
深夜有人敲门，李暮里知道是谁。
“什么事，执行官大人？”
“不请我进去坐吗？”
李暮里可不觉得自己说不同意他就会放弃。
“好久不见。”
没有很久，也就几天。李暮里将自己的发辫拆开，“你在说什么，执行官大人？我们之前见过吗？”
“我们关系不一般”，林秋深在他的窗台看见装甲壳虫的小瓶子，“私奔的时候你说要娶我，连戒指都没有。”
李暮里在北境的时候跟他开过玩笑，说过“下次娶他”。
“但我太喜欢你了，谁能想到你会骗人呢，心都碎了你却问我们之间见过吗？”
李暮里好像看了一出莎士比亚，他现在都会哭了，他好牛啊！
“花蝴蝶应该被做成标本挂在墙上，你觉得呢？”
“好变态，林秋深。”
空气安静了一阵，李暮里又下意识叫他名字了。
拆完头发，李暮里提起杨玉环还在登陆城里。白泽协助教院清扫地面，杨玉环所荫庇的S区也会被整治。白泽对杨玉环莫名厌恶，并且说他是小偷，李暮里没查出所以然来。白泽应该会把杨玉环丢给教院处理。
“大区成立的硬性条件是人口，还有一个规定是区长投票。六大区同意新区成立的赞成票超过半数，新区即可成立。
投票会议上，新区要与其他区进行资源置换商讨，拟定协议，公共安全监督管理局审核通过，新区方能合法存在。”
林秋深不打算带走杨玉环。登陆城中使用迷榖系统，与梦弧系统链路不互通，白泽更不可能去地面。届时各区负责人必须亲临登陆城，杨玉环是近在眼前的赞成票。
“莉莉斯，杨玉环是神手里的长鞭。
按照你之前的布局，现在你可以通过控制S区限制X特区，教院可以配合将特区推向S区方便你控制。”
李暮里怀疑他的用心，“你不对劲”，他能那么好心把梦弧系统的技术后援推出去就怪了。
林秋深得知他和特区的交易后多算几步，现在他又把特区往S区推，铁了心让特区与教院分门别户。李暮里没看懂他这两步棋。
“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帮我吗？”
“我没有立场帮你，莉莉斯。”
莉莉斯对林秋深来说是犯人。
“杨玉环也不会跟你走，他讨厌你。”
“你呢，我能带走吗？”
李暮里从书架上取出那个八音盒递给他，“真奇怪，第一次见面问这种问题。”
林秋深收到的见面礼是一枚银戒指，按照F区的习俗，娶丈夫要戴金银对戒。
“草率，我是什么可以敷衍的人吗？”
李暮里拿走戒指，单膝跪地，给足仪式感：“世界是一场盛大的游戏，玩家擦肩而过，惶惶而死。
林秋深，你能陪我一直玩吗？”
林秋深摘掉手套，递出微红指节，“祝你在广阔无垠的世界里玩得开心。不管你是谁，我清楚地看见你，爱你。”
“爱你，替某个人说的。”李暮里亲吻戒指。
世界是一场盛大的游戏，谁在陪着你呢
谁与你擦肩而过了
谁要和你继续走下去
我们甘心成为彼此的NPC吗
重复实验，重复誓言：敬畏主神，敬畏游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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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番外 精神污染值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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