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一重剑拍死吧，烂乎乎的比这样好看，”朗元元双臂勾着暮的脖子，趴在暮肩膀上愤然。
「暮：林秋深把他交给我，一定有好玩的地方。」
朗元元看见该死的人要玩暮，暮安抚他等自己解决。
“谢谢，我自己来吧，”暮轻巧地把周载酒推回沙发，周载酒被他的力气吓一跳。
“你眼睛不方便，别乱动了，”周载酒意图把他摁回沙发顺便搞点别的动作。
暮的力气可以把他撕成几块肉，附属医院的骨科非常欢迎暮。周载酒进一步感受到看起来的柔弱的身躯内钢柱般的定力，贸然撞上去遭到反弹。
“您怎么了？”暮这次不是故意的。
“……没事。”
暮用纸巾擦了擦，“我已经习惯看不见之后的生活了，周先生不用担心。”
周载酒来之前打着帮林秋深劝说暮接受改造的名义，林秋深思考后同意。眼见硬着来不行，话题回到人体改造。
“听说你在医学专业深耕，电子义眼连接视神经的改造手术应该听过，为什么不试试重见光明？”
暮惨然一笑，“瞎了以后看到的世界才是真实的，何况我不受目盲影响。”
暮的美丽没有受那双病灰色的眼睛影响，反而更吸引人了。周载酒喜欢残缺的东西，残缺的身体有别样的美感，失去了对称平衡的畸形身体，或者美人皮上的一点破损，缺陷是独一无二的标记。
得到的东西自身带缺陷，意味着非他所愿，非自己所愿，有一部分无论如何得不到，叫命运的东西自动填进去。
周载酒喜欢的不是那部分有缺口的身体，而是填补缺口的命运。那一块特殊的生命补料。
林秋深的心在死人身上，他无论如何得不到。那样的林秋深在周载酒眼里就是极品，林秋深缺的是最高级的心，命运补料一定更精彩。
可惜死人活了，林秋深成了全的。
但是填补林秋深的暮是一份新的残缺，如此美丽，一定会填进去更新鲜罕见的命运补料。
“大家都希望健全，医疗条件允许，恢复正常才好，”周载酒心口不一地劝解。
“周先生这么认为是对的，您从事改造项目，见过太多残缺不全，自然看见就想补全。可我觉得，看清楚了才真正健全，眼睛是工具的一种，用不上也罢。”
提及生命健全，暮的状态轻松许多，周载酒旁敲侧击：“听说你拒绝了P区的秘密项目。”
“端粒研究，”暮直白露出凶相，“长生妄想，不可理喻。”
周载酒想P区跟孩子谈事情不懂得哄，长生是年纪到了的人才想的事情，刚出生的婴儿和二十岁的年轻人就不会想长生。
“若不是为了长生，为了废土罹患绝症的孩子不早夭折，您是否有兴趣呢，研究员先生？”
开始捧人了，暮做出为难的样子，“孩童早夭的病症复杂多样，端粒研究不是必需手段。”
周载酒劝到：“万一呢，小暮，为什么我们不能提前研究出来，对突然早衰的儿童、孕妇进行修补。或者这项技术可以不用，但不能一无所知。除了你，废土再没有出彩的人能去为人类解密，剥开云雾。”
让人反胃的感觉涌上来，暮觉得没意思：“我更想研究当前实用的技术，让大众不受异象污染物迫害。异象遍地，污染频发，而研究员只有一生可以研究有限的内容。应该束之高阁的技术等更合适的人解禁吧。”
很遗憾，天才不通世故，周载酒得出结论，他遇到的大多数天才都是如此，自命不凡。
可规则是饥饿游戏，上面饱了下面才有残羹剩饭。即便是仙人，到了俗世也要朝规则低头。
周载酒看向暮的手，指节分明修长，白皙细嫩，若有一天踩在脚下，是最轻的教育方式。若他变得更残缺，修补的那块命运更美。
“你还年轻，等毕业了再考虑考虑，如果有我帮得上忙的尽管开口，好的医生应该得到保护”，周载酒鼓励地捏了两下暮的肩头。
暮抿着嘴唇，又聊了一阵二十一区的改造项目，林秋深下班前暮把人送走。学医救不了废土，暮合上门转身的瞬间笑容充满了嘲讽。
灯下的欣长人形逐渐模糊化成蝶群涌进密林深处。
作为人到底学多少东西才能不被欺负？
造物主不关心。
文明是造物主的产品，暮要交出一个箱庭毕设。
“哥哥，你能看到我的未来吗？”
“好弟弟，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做不回人了，你想的我已经做过了。”不想背叛，但是由不得自己选。寂灭是高层才能决定。
暮纵欲摸鱼过着没羞没臊的婚后生活，冒险测试路西法的反叛边界，稍有不慎影响母星拘灵矩阵。
娲不闻不问。对高层来说，暮的人类种之间的小折腾不疼不痒。
林秋深想上班，暮的摸鱼搭子突然上进。
林秋深退的原因是废土潘多拉不足为惧，如今出现了比潘多拉更危险的因素，林秋深立刻回到解放前。
暮不玩林秋深找不到更好玩的，找上门的人类种还是来回来的琢磨那些事，比末世前的商战程度差远了。梦弧系统账户的资金随时能冲垮废土的货币运行秩序。
自命不凡——好笑。
一场瘟疫、一次板块撞击、一场海啸，规则荡然无存。演无聊的小戏码满足不了赌徒的兴奋阈值。
暮现身高山俯瞰远方密林停泊的航空舰：“哥哥，玩点刺激的。”
“说说看，什么想法？”
“造神。”
朗元元如他所愿，早该这样了。母星碳基人类种内斗不止，拥有寸土便故步自封，相互禁锢。母星硅基种智能程度高，受进化环境影响大，依傍人类社会生存停止进化。
开疆拓土要靠神。
“选一个体系，”朗元元将系统立体投影诸神体系送到他面前。
“你开到哪个试验场了？”暮摸鱼的时候朗元元带着李桃花开启多个生物实验场。
“《山海经》为1号试验场，《搜神记》为2号试验场，密林环境当然首选「斯拉夫神话」。母星材料不够，我动用你的账户点了外卖。”
暮没听说还有外卖服务。
“呐，来了。”
白昼流星，陨石群降落密林砸出巨型天坑，降落海面掀起海啸。
“哇～”这才是造物主的正确打开方式，“还有外包服务？”
“懒得动脑，花钱买喽，神这种阶段性用品租用更划算，买了占地方。”
用品？
暮接受一阵冲击，流星雨在母星另一端不断坠落。
“星际贸易？造物主之间也有交易吗？”
“有的，构造主之间的材料置换。基础货币是意识能量，经营好的分公司有大量货币。母星上不思进取的智能意识被我卖了一部分。”
“啊？”暮怀疑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想当人看不惯人，当主又太浅薄。朗元元似乎在说一波肉鸡出栏了，卖给了其他养鸡场。原来自己还在养鸡！
“等等，不想替代、灭绝、饲养人类的智能意识算不思进取吗？”暮觉得之前想着硅基生物和碳基生物和平共处，让他们过早接触到了人类生活区才导致进化停滞。
朗元元不在乎，“选吧，弟弟，刚到的材料。”
“希腊-罗马神话，十二泰坦神。”吸取之前的教训，新造物不能离人类种生活区太近，从泛大陆另一段诞生，“地核文明复苏，光能文明接替，人类与生态接管融合。”
朗元元聚精会神盯着流星坠落之地，“珊瑚文明的盖亚之心在海底，太阳神文明是自然复仇的延续，两者的生态接管都比废土人类的科技水平高。虽是失败的毕设，但可圈可点。”
暮不知道怎么样算造物主失败的毕设，能捡失败的毕设涂涂改改算走运，他擅长拾荒，这次捡到两个文明。
连文明也会变成破烂。
“按照降维的思路，人类种才是成功的”。
起伏的山丘挺起背脊站立化作巨人族，希腊神试验场诞生。
朗元元：“放出落后的原始病菌入侵生态接管，降维太阳神文明。忍不住看闪闪发光的文明陨落了！”
暮席地而坐：“我们现在要帮人类喽？”
“谁都不帮，拧紧发条的玩具自己会动，”朗元元纠正，“你要做的是把玩具修好，上发条，然后看着他们自己动。”
暮揉着脸颊，没有接话。
知道更多视角，使用高等算力，把握能量运转。
神为用品，人为玩具，万物为刍狗。
构造主视一切为粒子，高等灵智算力不比系统低，有光便能创造。朗元元之前刻意给他留的糖衣印象剥下，睥睨之姿态是真正的造物主本相。
暮活了，借由造物主的身份而活，极快的速度接受并适应，行动的过程中再思考，得到筹码再决定顺从或反抗。简单的自私的自保。
手中有能力不是坏事，构造主创造，造物的运转由秩序主决定，否则就是死物。谁也不能奴役谁，命令谁。
他享受能力，但做什么依然得不到明示。朗元元对他的影响偏重。
娲让两个小家伙在母星上做主，代号邮差对废土如陌生的玩具厂。赌徒诞生在废土，只能看到现在，实用主义但又太迷茫了。
生命试验场，物种测试，轮回数据池……主的会议桌参与者太少了。
高情商：命运补料
低情商：慕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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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残缺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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