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家的浪荡子，出手真大方。”
玫瑰们驻足偷看一掷千金的蝴蝶。
“今天中午刚放了风暴鸽子，下午又来勾搭雪原，是只花蝴蝶。”
“看过来了”，玫瑰们假装走动，不忘留下意味深长的回眸。李暮里笑着朝她们走过来，“姐姐们看什么呢？”
玫瑰们互相笑着不理他。
李暮里： “可以请三位喝下午茶吗？”
“我们可不是那种随意的玫瑰，你找错玫瑰了”，她们颜色各异，提着礼服裙摆告辞。
李暮里摊手，被拒绝也不气馁，去捧一朵苏格兰绿玫瑰的剧场，又是一掷千金。这条街里永远有玫瑰，永远有新鲜的替代品。
李暮里在几朵有名气的玫瑰那里扔了钱，没看完演出就走了，惹得玫瑰们猜疑到底哪里惹他不满意。
“看得出他有品味。”
“而且挑剔。”
“我们的表演都不足以让他来后台探望吗？”
“难道他也喜欢彩虹？”
彩虹就是那朵加洛斯曼陀罗玫瑰。
“最新消息，那只蝴蝶包了彩虹的夜场，彩虹今天只为大蓝闪蝶表演！”叫卖果子和麦饼的彩椒孩子们满大街喧嚷。
“天哪，他一定拥有很多星星！”
“他还跟我搭讪过。”
“他没为你留下来呢。”
“蝴蝶都是那样的，采了这朵花的粉还想着那朵花的蜜，不如一只狐狸。”
“你们说，彩虹能留下他吗？”
“……”
李暮里又爽约了，他留给彩虹一个空荡荡的剧场，跑到别的花园浪荡。他不止为伊达的花园消费，在其他几个有名的大花园也一掷千金。星期三的花儿们传说金发人有数不尽的星星。
「顾问先生令人大开眼界」
教院也是如此说，谁能想到002喜欢浪荡子。
999教院的执行者也来看热闹，「同事一场竟然对顾问白首如新。」
「声势浩大，闻名几条街」
李暮里看着弹幕滚动，笑意盎然，连带果子酒都多喝几杯。肩膀被拍了两下，李暮里放下酒杯，低头从那人腋下钻过转身踹了一脚——原来是只绿斑甲壳虫。
“不杀无名狗，哪家的？”李暮里拍拍斗篷灰尘，十足在意形象。
绿斑甲壳虫唾一口毒液，“蝴蝶，你惹错花了！”
甲壳虫身后又走出四只虫，长短不一。李暮里认不出，看花色大概率有毒。
李暮里自顾自从酒吧冰箱里拿出几瓶酒，用桌角磕掉瓶盖往嘴里送，“我惹的花多了，怎么不记得哪朵生虫？”
甲壳虫往柜台扔一袋星光币，酒馆老板喊着“打烊”，客人愿意看就留下，受了伤不找酒馆负责。
“今天就让你那对蝶翼折在这！”
李暮里的牌刚从手心浮现，玩家结伙闯进酒馆打黑棍。“跟我没关系啊”，李暮里到酒馆老板打过招呼，拎着两瓶酒出门找彩虹。
只有一天时间，李暮里抓紧再抓紧，跑到剧场后台找到那朵彩色玫瑰。意料之中的景象闯入眼帘，还是感到触目惊心。
他走近蹲下，问：“好吃吗？”
彩虹今天晚上没有客人，又实在饿，只好随便抓住什么吃掉。她怀里是只隐翅虫，受幻觉迷惑，被吸收后变成空壳。
“没吃饱”，彩虹朝他伸出怀抱。
李暮里眼前浮现许多人：机甲连、末世战场、艾小小、明棠和柴霄……白泽出现在他面前，告诉他“我们该放下了，已经有人牺牲过了。”
李暮里打开数据面板看一眼，精神值词条轻微浮动一两个点后恢复如常：“不管用，彩虹。”
即使是玫瑰街的头牌，A 级精神攻击怪物加洛斯曼陀罗玫瑰也不顶用。末世战场十八年的变异环境都没能对他产生感染，李暮里的精神污染值稳如泰山。
李暮里递酒给她，“喝点？”
“我饿！”彩虹怀疑他听不懂话，是个大傻子，所以不受精神伤害。
李暮里表示只有酒，爱喝不喝。彩虹气呼呼地灌了一肚子，“你什么路数？他们说你是黑/帮。”
花园忌惮昆虫，尤其有翼族，昆虫在花园里从不大摇大摆地将鞘翅露出。今天车站突然出现大批有翼族，接着一直镜头的大蓝闪蝶在各个花园里惹是生非。花园里原有的小股黑/帮打不过声势浩大的外来客。
彩虹用膝盖想，也知道是抢地盘的。
李暮里： “我才不是。”
“别装了，说吧，让我帮你干什么？”彩虹作为玫瑰街幻术最强的头牌，有的是抢星星的本事。
李暮里跟她商量，“你喜欢星星，要不跟我走？我也有很多星星。”
彩虹唾他一口五彩斑斓的毒液， “大骗子！我才不信你！跟任何虫子离开都只会让我不新鲜，虫子让花不新鲜了就丢弃。
只有星星能让我过更好的生活，吃饱，穿美，保持鲜艳！他们捧我当头牌，我帮他们赚星星，也为自己赚星星。你们这些长翅膀的虫子可恶至极，给我吃！给我吃！”
花的食物不是果子，是虫子。
李暮里用手帕擦干净脸，在自己身上用金钟罩道具让她咬不动，“他们是园主？”
彩虹的身形变化，一朵巨大的彩色带齿辐射变异花苞将李暮里包在里面磨噬。李暮里和尚打坐般淡定地等她放弃。
彩虹变回原形后尖叫：“我的发型都乱了！我的造型都毁了！都怪你，呜呜呜！”
李暮里替她理理花瓣，“怪我怪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吃饱再哭好不好？”
彩虹实在太饿了，花园里的花和虫子都知道她今天属于大蓝闪蝶，没有猎物上门。挣扎了一会儿，彩虹挽上他的手臂出门。
李暮里带她去其他花园的地下黑市吃虫子，彩虹在吃饱之后倒掉了所有药片，搂着李暮里哭泣：“他们不让我吃太多，不让我吃饱！给我很多很多药，很苦很苦的药！呜呜呜，我好想每天都吃饱！”
园主把花朵包装吸引观众，观众有蔬菜也有昆虫。花吃掉观众向园主献上观众的星星。观众看到的无可比拟的表演是花的幻觉攻击，他们在美梦中被抽干。
李暮里白天辗转各个花园的剧场，感受不同等级的精神攻击，一天中看了四十四遍自己的心魔。白泽说得对，他们该放下，放下之后将没有事可以牵绊。一切不足为惧，没有畏惧则万事可解。
李暮里轻触彩虹的花瓣，她在李暮里怀里微微颤抖着。
玫瑰花的设定是颜色越丰富，越稀有，幻术等级越高。如同稀世珍宝对人的吸引。如果把花瓣拔了，把珍宝破坏，是不是能降低精神伤害？
李暮里预备辣手摧花，彩虹从他怀里钻出来拍开他的手。他们一起回伊达的花园，手挽手在大街上散步。
彩虹：“你要找伊达对吧，继续来看我表演，我可以带你去梅尔梅森堡！”
“伊达不来玫瑰街吗？”李暮里都在玫瑰街闹出恐怖袭击，也不见来个管事的。
彩虹：“伊达的心都在海帕西娅公主身上，她在梅尔梅森堡时刻盯着。”
李暮里： “她不是朵红玫瑰吗？”
彩虹阴阳怪气，“她可不是一朵普通的红玫瑰，伊达在她身上施了魔法。伊达宁愿在一朵红玫瑰上浪费机会和资源，也不看看玫瑰街有多少耀眼的玫瑰。做母亲的就是偏心。”
李暮里拆穿，“你嫉妒她。”
彩虹尖叫： “我怎么可能嫉妒她！我是彩虹，就算没有魔法，我也是最强的头牌。我的剧场人满为患，总有人为我献上星星，我让伊达赚得盆满钵满！”
李暮里趁她不注意扯下一瓣天蓝色花瓣。
彩虹护住头发， “喂，我的头发！我的造型！”
李暮里： “看来伊达不会养玫瑰，我不会再找她做生意了。”
彩虹：“你还没有见过全部玫瑰，伊达是最会养玫瑰的人！”
“我要找的玫瑰你们这里没有，”李暮里将天蓝色花瓣撕扯揉碎。
彩虹：“你要找蓝玫瑰！”
彩虹：“不可能的，世界上没有蓝玫瑰。玫瑰街穿银色礼服的雾姬和碎冰都是假扮的，她们根本没有高等级的幻术让观众献上星星！”
彩虹回到住所又吃了很多药，止痛的，平缓心情的，和着酒柜里的高档酒吞下去。花儿们很在意星星，满口不离星星，实际上她们也只得到一点碎星星，除了新鲜和幻术没有别的攻击手段，一旦手段失灵，受伤也只会买醉和吃药。
李暮里看着她酗酒吃药，心情不断下沉：“你知道哪里有水银酒卖吗？”
“那是园主卖给贱种的污水！”彩虹原本想说这里买不到，突然又想起什么，“海帕西娅倒是能买到这种酒，她喝水银酒自杀。”
她口中叼着酒杯凑近李暮里，他拿走酒杯从印着口红印的位置一饮而尽：“谢谢，下次见。”
彩虹搂上他的腰，“喂～你经常爽约，下次真的还来吗？”
李暮里反问她，“要不要跟我走？”
彩虹将他推出房间，重重关上门。李暮里脱身后赶到雾姬和碎冰的住所。蓝色妖姬和喷色白玫瑰一起经营冰激凌店，剧院老板和去不起剧院的流氓经常骚扰她们母女。
李暮里还没走到冰柜跟前，玩家们立刻甩着武器出来清场，还放了椅子：“顾问，请。”
李暮里黑/帮老大的派头越来越足了。
“滚蛋，”李暮里踢走椅子，他认真当了十多年兵，到这成黑恶势力了，“你们不要坏我作风！”
“用我们坏吗？”
玩家想他一天在每个花园干的那些事。
“我们先走，一会儿再来。”
时间不多了，李暮里点了几个口味的冰激凌，雾姬将冰激凌球堆得老高。
李暮里对颤颤巍巍发抖的玫瑰花解释： “我不是黑/帮。”
雾姬将碎冰藏到身后。
李暮里： “公司在哪？我想正经找个班上，重新做人。”
雾姬觉得这只蝴蝶有病，“虫子只能在花园工作，公司是蔬菜们上班的地方。”
“我吃东西给钱，喝酒给钱，看表演给钱，我真是好人”，李暮里放下一兜星星币，“坏事都是他们干的，跟我没关系。”
玩家暗中窥视：你说什么是什么，看她们信不信吧。
“给多了，蝴蝶先生。”雾姬拿走一枚星星币放进零钱盒里，李暮里注意到零钱盒里大多是血币。
“存着，孩子们想吃冰激凌就从里面扣。”李暮里到这里最先收买的是大街上叫卖的彩椒小孩，他在玫瑰街的作风全靠孩子们的喉咙大肆宣扬。
夜场结束已经是晚上十点，花园依旧是白天。蔬菜们去车站坐蒸汽火车返程，李暮里往站台一待，蔬菜们加快上车的速度。蔬菜们望着那只在站台游荡的大蓝闪蝶催促司机快点出发。
天上的巨人离地面的距离更近了，蔬菜们走后花园的居民催促灯夫关灯。于是天又一块一块黑下来，巨人伊卡洛斯隐没于黑暗，花园的夜空一颗星星也没有。
星期天结束还有两个小时，李暮里摸黑前往梅尔梅森堡，鬼鬼祟祟趴在墙根看见城堡门前的马车排成长队。
海帕西娅公主格外受欢迎，要见公主得排队。彩虹说伊达给她用了魔法，李暮里想见识见识这样的魔法，扇动翅膀飞到墙头被电击网灼了一下。梅尔梅森堡有天罗地网，难进难出。
李暮里钻进车里敲晕一个排队的人代替他的位置，到这里发现不少排队的玩家。
玩家钻进李暮里车里， “顾问，你也来见数学公主？”
李暮里摸黑也没绕开玩家。玩家都觉得头目是园主，不止伊达的梅尔梅森堡，其他园主也被玩家打着黑/帮的名头造访。第二站副本的玩家出奇地团结，然而他们的团结是以李暮里的名义，他莫名成了黑老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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