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环只能在活人身上种「蚕丝」,把活人的丝和「蚕丝」揉在一起长。刘子瑕始终养不出满意的活人躯壳,所以杨玉环想借暮之手像复活柳赫一样复活刘绫。
杨玉环:“子瑕跟我签了永世为仆的协议,他的丝会一直留在我手中,只要我帮他复活阿绫。”
李桃花心里吐槽了一句什么主仆Play,刘绫不一定愿意加入你们,“接不了。”她没有死都办不成的事,要死要活的事她才不接,“我不替哥接生意。”
杨玉环:“我见不到他,只有他找我,平日也不理会我。”他从头上拔下来一只烧蓝的老银牡丹簪子做信物,“你帮我带消息,他的报酬与你的报酬是两笔。若他不答应,你的这笔也不会少了。”
李桃花要他在P区揉了丝的全部人员名单,杨玉环立刻给了三分之一的人员名字。李桃花的目光扫上一遍,抑制不住吃惊的眼神。
“原来是世袭制的「家天下」!原来是一家害了大家!你……”
李桃花拍桌站起来:好一个杨玉环!好一个“惑乱朝纲”的神仙妃子!
她全身的骨骼都如同拨响的琴弦,颤鸣不止。
“你绝不无辜!”
“我正在赎罪。”
“适可而止……”
“让你哥同我讲,我会听的。”
李桃花坐下心神不定,实在被杨玉环盯得烦了便回去研究所。暮整日晕乎乎的,不知道又喝了多少缓解身体乏痛,躺在摇椅沙发上半醉半醒日复一日。
李桃花闯进暮的卧室,“哥,他又……”
暮坐在沙发里招呼她莫生气,“晓得晓得,把绫的骨头和丝儿弄来,皮肉去干净。他还有许多时日要活,跟他生气会一直气着自己。”
玫瑰绡眼蝶将牡丹簪子送到暮手中,“小桃花,帮哥哥挽头发好不好?”暮神色柔和,仿佛梦中呓语,闹着妹妹帮他簪晾干的头发。
李桃花像小时候一样编玩暮的浅金色长发,最后用牡丹簪子别起来一个丸子包髻。
李桃花:“像做菜,皮肉,丝儿,骨头,加上葱姜蒜能炖一锅汤了。听说人肉是酸的。”
暮:“馋鬼,少吃乱七八糟的东西。记得转告他,到此为止。”
李桃花应下,“再发现就把他关昆仑丘一千年!一万年!”
“啊,好难受~小桃花快住嘴。”暮捂着心口皱眉。
……
刘子瑕亲自把亡妻尸骨送到研究所,暮当天没有饮酒,单独和刘子瑕聊了很久,话题有关故事一开始他们第一次见面,关于他口中所说的“系统不是一切”,“对土地的感情”等等指向潘多拉的细微线头。
刘子瑕如实告知,他不敢拿绫的复活赌。
暮:“漆容,挺不显眼的,那时候都没注意到,就帮上官婉谈涨工资见过一面。”
刘子瑕:“你想知道的我都如实说了,阿绫能回来吗?”
暮:“她会回来,但你还能接受她吗?”
刘子瑕:“对长生天起誓。”
刘子瑕和李桃花一起待在手术室外。想象不出一场手术如何把白骨复活,刘子瑕亲自检查过手术室内没有藏活人或者别的尸体,暗格之类的,如果手术成功,他的阿绫就回来了。
到这一瞬间,世界玄幻,没有紧张,平静如水。
李桃花:“她是多大死的?”
刘子瑕如今还是无法拒绝李桃花的意念控制,对她有问必答:“二十四岁,营养不良,看起来很瘦。”
李桃花:“杨玉环说你们是天神祭活下来的,二十四岁早过年纪了。”
刘子瑕:“她是小族群的女儿,家里疼爱但养不起,舍不得吃就骗到密林隔断带让她自生自灭。身材瘦小却与虎狼为伴,狼群养大了她。蒙上脸站在孩子中间不容易分辨,天神祭的时候呼唤狼群搅局,抢走孩子建立与异兽生活的族群。她抢走了我,我害了她。”
刘绫,原名只有一个绫字,原G区人,黑户。加入狼群几年后,人们无从查起这个蒙着脸的神秘驱狼人。从某年起,她和狼群次次都不缺席天神祭,直到草原族群派出了少年卧底。
少年将驱狼人骗到草原,带她体验人类生活,之后带她到族群的围猎圈。眼睁睁看族人将她囚禁虐打,逼她呼唤狼群进入包围圈解决过冬的粮食。少年哄她劝她,驱狼人蒙在狼皮之下的脸只露出一双冒绿光的眼睛,致死未出声。
绫的家人认出她的尸体,想带走尸体却被一群人勒索赔偿。因为绫带走了很多天神祭的孩子,许多人供奉食物却没吃到肉。
少年去求草原阿大,没有用。少年只能去求S区的商人联系贵人,愿意把自己卖给贵人,只求一个人和三具尸体的容身之处。少年面皮还不错,在草原上有背景,贵人便买下了。
李桃花眉头直皱,“你们没有婚姻关系?”
刘子瑕:“按照新法没有,草原旧规大族群的年轻人有优先择偶权,小族群不能拒绝。”
“……”
李桃花觉得应该喊魏齐天来给这孙子狠揍一顿,揍得谁也认不出,以免绫醒过来再气死过去!李桃花克制揍人的意念以免被刘子瑕感应到,两人有君子协定,刘子瑕可以为李桃花提供尽可能的援助,李桃花一定不能让意念干扰刘子瑕的正常生活。
「行者:你是说,他害死了人家姑娘,还娶人家的尸体?」
「李桃花:就是说啊,他还想绫活过来!人家本来都轮回了!」
「行者:姐儿临死前一声没吭,多大气性!他得死,他必死无疑!我暂时离不开这边,咱俩合计合计让哥们给绫姐儿加武力值,以我为参考……」
手术室内。
红蝶落于枯骨,香料浸养经年之后缟白生香。
朗元元:“不合季节开放的花,骨朵儿都是瘦小的。”
岩蔷薇于骨骼之上铺满盛放,烧灼,味道好似加热后的犀角香。手术室之外也闻到了这股异香,李桃花凑到门前确认香味是手术室传出来的。
暮将骨灰扫进药舱封存,手术床上躺了一具新的成年女人身体。暮将手伸进女人腹部检查胃袋,人的画皮之下是狼的倔骨,驱狼人的灵魂复苏,饥肠辘辘。
她不算高,一米六。不太精神,有一双早慧的下垂眼。不太聪明,鼻尖有一点黑痣。淡蓝色的瞳孔,不经意望过去是温柔的。
朗元元和暮分别坐在手术床两侧给她上妆画灵纹,佩戴狼牙和香木,穿上红绿黄蓝配色的绫罗。女人睁着淡蓝色的瞳孔一眨不眨,暮抚摸她栗棕色的天然卷,轻吻造物额间:
“绫,该醒了,吃掉他们,吃饱为止。”
淡蓝色眸中颤动,对着手术灯的眼睫眨动起来,绫立刻翻身下床往角落里躲藏,四肢落地弓着背警惕地看着金发男人。
“闻闻阿父的味道,记住阿父的味道,”暮拔下头上的牡丹簪子插进手臂肌肉,鲜红的血从洁白皮肤上孔洞冒出来滴落,“过来,阿父没有奶水给你,尝尝血吧,和母亲的乳汁是一样的。”
绫的鼻子翕动,慢慢靠近暮,身上的牙角香木碰撞悦耳的叮当脆响。淡蓝色眼瞳仍未放松警惕,捧着暮的手臂时仍然不时打量四周充斥着消毒水和金属器械味道的环境。
绫捧着渗出血的手臂轻轻舔一下,眨眼间暮就被掐着脖子扑倒在地上。
“不可以咬脖子,这个地方有主了。”
淡蓝色瞳孔中些许疑惑,犹豫片刻蜷缩在地上捧着暮的手臂舔舐血液。血孔干涸时,绫用鼻子去拱手臂,像小狼用头顶撞母狼的乳/房。
“乖,吃点儿肉,呃啊啊,牙那么尖吗?另外,能拉我一把吗?”
绫试图咬他的后脖颈拖起,被暮的头发糊一脸,呼吸艰难。蹲坐在一旁,鼻腔里发出委屈的嘤咛。
“用手,你的前爪,对,后肢撑起来,劲儿还挺大!”
“一会儿有个叔叔,他家有好吃的,你吃他也可以,”暮双手牵着绫的双手让她适应站立,“不过他看起来病殃殃的,不好吃,要吃就吃那些香香的,身娇肉贵的,跟阿父一样好吃。”
绫跟着他的后退步伐跳来跳去,用脚去追他的脚。暮带她跳起舞,完全忘记了手术室外的时间流逝。
“我的小狼崽,去吧,狩猎快乐。”
手术室门口打开,门外的人熬红眼睛,刘子瑕和李桃花看着绫一句话也说不出——真的活了!
绫的眼瞳锁定刘子瑕一眨不眨,刘子瑕仿佛又看到那双临死前怒意横生的绿光眼睛,驱狼人的眼睛。
刘子瑕凑近到绫面前,低低呼出一口气。绫的淡蓝色瞳孔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的表情,无数微小的脸部动作,似乎在确认什么。
刘子瑕艰难地控制激动到紊乱的呼吸,从马褂夹层摸出一个礼物盒子,从中取出一枚敦煌风纯宝石镶嵌的白欧珀云下石给绫戴上。他轻抚绫的脸庞,抚着散乱的鬓发,触上鼻尖那颗痣,几乎失声:“阿绫,你回来了。”
绫停止打量眼前人,看了一眼胸口的石头,回头向暮问询:“阿父?”
“当然可以,生日快乐。”暮边说边揉揉痒疼的手臂。
“阿父?”刘子瑕和李桃花同时更紊乱了。
李桃花有一个小自己三岁的侄子,这下又多出一个侄女。她茫然地看着绫被刘子瑕牵走,狐疑地看暮好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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