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谁能把他拉回来？
放眼混乱的废土，不知道找谁能阻止，能牵绊，希望都渺茫。
李暮里或是莉莉斯，罪大恶极的功臣或是满眼失望的神女，什么都不想要了。
“这个银发男人长的还不错，你玩过？”
杨玉环注意到莉莉斯眼纱上的眉头又蹙起，见她第一面起仿佛见到了某位故人。但李暮里总是笑着的，哭起来楚楚可怜像小狗，生气时眉毛一横，眼睛不敢直视却有自己的脾气。
属于人类的各种情绪都鲜明，不会出现不耐烦的神色。
莉莉斯冷漠少言，总是不耐烦。
“身上有股血腥味，不拿香水盖一盖吗，废土最精致也一般呐。”
“他真的一天划自己三刀吗，水熊虫基因嵌合体又不会死，人会疼呐。”
“他是哪一代特区的遗留物？居然能留下来，怪不得白泽叔讨厌他。”
莉莉斯不耐烦的原因，朗元元实在是太吵了！
“闭嘴！”
杨玉环立刻俯身行礼致歉，“神女大人，我没说话。”
莉莉斯忍不住大声喝止，虽然看起来不正常，但是无所谓了。不把朗元元暴露更重要。
“呼吸吵到我了。”
“知道了，神女，这就闭上呼吸。”
杨玉环屏住呼吸，基因嵌合体又有多年下墓经验，做到不呼吸如家常便饭。
“不是吧，这种要求也满足，他是M吗？”有时候朗元元是莉莉斯的满分嘴替。
“你的眼光不错呢，这个银发男多才多艺，忠诚柔美，刚分手那个男的稳重坚毅，不失少年感的帅气。居然舍得放下，去什么都没有的地方……”
“闭嘴，”莉莉斯咬牙。
“神女大人，我没呼吸。”
莉莉斯让他滚远点，“看见就烦。”
杨玉环通知上官婉准备的牧师袍风帽再做大点，可以把脸遮住。
“听说神女大人准备巡视六区，教院为神女定制了夏天穿的主教袍送到房间，999教院贡献了很多珍珠吊坠在主教礼冠上，”教院执行者在圣塞西莉亚酒店大厅夹道欢迎，「女土蝠小队」星宿执行官蔻令华向莉莉斯俯身行礼。
“服化道齐全，教院永远效率第一”，红蝶尽数飞到蔻令华身上，“打过仗的女人就是结实，脸上还有伤痕，太美了。”
莉莉斯忍无可忍，宇宙无敌变/态/骚/扰/狂朗元元，必须把他弄走！
“回来。”
“地母般的女性啊，令人安心的肌肉，深色的皮肤，好想被拥抱在怀里。”
莉莉斯把自己的伴生红蝶从蔻令华身上揪下来踩个稀巴烂，众人目睹，哑然。
“神女今天依然暴躁。”
“经期可能还没过，我们家家主也这样。”
“做男人就是要体谅女人有压力大的时候，遇上这种时候要比平时更小心，处理好内务，别让在外忙碌一天的妻主看到不顺眼的地方。”
圣塞西莉亚酒店为珍珠族的已婚男人提供工作机会，初次接触工作的阿郎们不理解酒店的工作，莉莉斯告诉他们和在家里一样。
莉莉斯的本意是随便，圣塞西莉亚原本不是正常酒店，是往第七区运送物资的驿站。但是阿郎们把酒店当家以后工作做的极好。
“妻主给的零花总有捉襟见肘的时候。想给妻主和孩子们做几件金饰要好多钱，别的地方不聘用已婚男人，还好神明公平。”
“有另一份收入，妻主终于可以多歇息了。”
“神女大人刚刚复命又要前往巡视，让人想起在家里等妻主的心情。”
莉莉斯看到餐厅暖心赠送的红糖鸡蛋陷入沉思。
酒店工作的阿郎们把他当妻主照顾，除了不上床，全方位顾及他的起居。
“你当男人当女人都挺成功的。”
“什么都不想当，”只是原来的身份不能用了才彻底变成另外一个人，人只有在举目无亲的地方才能真诚地活着，做莉莉斯也不是理想的活着。
想在什么都没有的地方谁都不做，非男非女非人非物，无名无状无遮无拦，直到痛快消亡。
“那你的男人给我玩玩行吗？”
“……你玩的过就试试。”
“说说而已啦，虽然他们质量不错，但浑身都有责任的味道。我还是喜欢自由自在的人呐。”红蝶落满身，耳边低音灼热，“你就不错，是我会喜欢的类型。”
莉莉斯再次忍无可忍，拿出一瓶杀虫剂给自己消消毒。
“神女毒死了伴生蝴蝶！”
“神女也中毒了！”
莉莉斯气到一时忘记自己也是「蝴蝶」。杀虫剂的效果特别好，一觉醒来躺在陌生的床，206教院执行者和门外的男人叮嘱药包服用，被子上又落满血红色蝴蝶。
杨玉环跪在床边碧蓝的眼睛望着莉莉斯，他面对神时绝对谦卑。银发披落满地，膝下两片血渍，腥味让莉莉斯反感。
“滚出去。”
“是。”
杨玉环与林秋深擦肩而过，莉莉斯的烦躁肉眼可见。
“两个男人一个都不想见，吃腻了？”
客房阿郎把血渍拖干净，屋内熏香换成植物汁液原料，莉莉斯的烦躁方才抚平。
“你，过来。”
林秋深站在床头不动，莉莉斯扯了眼上的丝带露出蒙上**的双眼：“过来。”
“过去做什么？”
林秋深解开衬衫袖扣，扯开衬衣领口露出锁骨，平直的锁骨中间有一对金银戒指吊坠。
莉莉斯望着那对戒指，是落俗的**，是渴望又恨之入骨的人。侧过头，泪意在金发阴翳下隐没。
“你走吧。”
“走哪去，这是我的房间。”
林秋深刚洗过澡要出门，酒店里的阿郎们到处找206教院的执行者救神女。酒店里的执行者都是对林秋深负责的医生，莉莉斯就被他堂而皇之地放到自己床上。
林秋深将门上锁，鞋子整齐放置，赤脚走进卧室。
“一个人向我求婚，我当真了。为这个人丢了半条命，回过头他突然一声不吭把戒指丢给我就算完了。神女大人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说说看。”
林秋深慢慢拉上窗帘，一步一步遮上清冽的月光。
“F区的男人接受妻主滥情，但吃醋肯定会的。如果妻主从外面接触不三不四的人，也有责任劝阻，”林秋深坐在莉莉斯旁边，双手撑在莉莉斯两边，鼻尖凑近了微微倾斜。
莉莉斯闭上眼睛，却听见他快速撤走被子连同红蝶折叠打包扔出窗外。
“……”戒心重的男人。
林秋深拍拍手重新坐到床边，“念在莉莉斯大人当时昏迷不醒，我来帮大人回忆。”
莉莉斯目睹他抬腿坐到自己身上，双手撑在自己手臂慢慢隔着衣物向上抚摸至肩头。莉莉斯的手从他衬衣下抚摸结实的背脊，林秋深的衣物松垮的好侵入。
“他当时偷溜进房间就这样坐在你身上，”一颗一颗解开莉莉斯胸前的纽扣，裹在胸前的绷带暴露出来，“我当时去探路，回来便看见有人冒犯妻主。虽然已经找到离开的路，但他们就是想让妻主留下。
我也只好发点脾气，让他们看看什么样的男人能进你的后院。”
林秋深俯身鼻尖蹭莉莉斯的鼻尖，等莉莉斯闭上眼睛反而把他的手从衣服里拿出去，兀自从床上下去找冰箱里的可乐。
莉莉斯看他喉结滚动也觉得口干舌燥，但他就是故意不给。
林秋深，磨人。
“神女没事了就请回吧，我还要休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对不起我死去的爱人。”
既然要划清界限，那就彻底分清李暮里和莉莉斯。
“你爱人？长这样子吗？”
世人最熟悉的金发罪人的模样，莉莉斯蒙上眼纱扯掉胸前的绷带，用男体模样走到他面前，“我好像在罪人名单上见过”
“你爱他的方式好特别。”
“你确定他爱你吗？”
莉莉斯双手伸进洁白衬衣，摸到那块金属保护罩，“怎么弄的？”
林秋深想知道那个问题的答案：“他爱我吗？”
“他怕你，002，他觉得当你的情人比当你的眼中钉合适，后来他知道自己快死了，胆子大了，靠近了看你也是可怜人。你漫长的生命他只是路过，反正快死了，给你留一个圆满，”莉莉斯咬住锁骨间的两枚戒指拽下来，吐到一旁，戒指滚了几转死尸般躺下，“就这样，到死为止都圆满——可是，在他死之前觉得那种圆满对你不重要，微不足道！”
林秋深被撞到墙上，莉莉斯头抵着他的胸口双手在他背上找寻，“你的翅膀呢，天使，你的圣剑呢，怎么不把我和虫子一起杀了？”
天使挥剑的瞬间，玄牝冲向他的瞬间，林秋深站在天阶上，纯金色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一切本该发生。
“李暮里……”
“死了，早死了。”
湿润的水汽匍匐于微弱的愿景，求怜悯。
“他以为他能永远拎得清你的身份，不期盼你是正常的爱人，就当是死前的冒险和狂欢。千不该万不该在某个时刻意识到你有多难忘。”
在副本里意识到自己提起林秋深不自觉笑时就知道完了。
注定要早早离开的人下意识去担心那个要久久留下的人，扭曲可笑残破的关系里消除了恐惧，简直是金色牢笼里的斯德哥尔摩病人。
再清醒的人终有落俗的时刻
人可以自由，自由意志也会沉沦
Ps:神女是地位和立场，非性/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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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斯德哥尔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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