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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晚上的思修课程不点名,曲筱莹只在开课那天去了就没打算去了,如果点到回答问题,委托谭语柠代答一下。

谭语柠无奈,只能自己去上这节课。

别说曲筱莹觉得思修课程平淡空洞,就连谭语柠也集中不了精神,往往课上一半就会开始写英语阅读理解。

半套试卷下来,课程已经接近尾声,她收起书本打算认真听讲,也不知是不是门玻璃外的眼神太过直白,谭语柠有所感应地扫了过去,目光不偏不倚对上了林峥的视线。

修长挺拔的身形笔直,清俊五官始终是那副不咸不淡的表情,骨感分明的食指轻敲在他的手机屏幕上,林峥意有所指地看向谭语柠,眉眼细微上挑。

谭语柠领会地点开手机,果然弹出了林峥的消息。

「我在你教室门外」

她疑惑地抬头,然而门玻璃处已不见人影。

安静的教学楼在铃声响起后沸腾起来,谭语柠收拾好书包,跟着人流走到教室门口时,林峥正双手插兜靠在墙上,见她出来,随即站直身体走过去。

林峥开口:“先下楼吧。”

夜里的风凉丝丝的,吹动谭语柠乌黑的秀发,林峥和她并肩走着,鼻息间闻到了淡淡的清甜香味,他的余光不自觉瞥了她一眼,只见那恬静的白净脸蛋在路灯流动的光影下若隐若现。

她们停在教学楼后的梧桐树下,借着朦胧的暖调路灯,谭语柠看向他,未等开口,林峥率先摊开了手心,上面是一个黑丝绒礼盒。

“赔礼,我为我上次的不礼貌道歉。”

教学楼后的朴树被风吹得飒飒作响,谭语柠有点意外,高傲的少爷也有主动致歉的时候。

“我爸妈常年不在家,于是请了保姆照顾我的起居,因为长期相处,我从小就很依赖这个保姆,后来得知她丈夫离世,独自抚养儿子,所以心生怜悯,让我爸妈给她涨了薪资,但我没想到她会带儿子在家里捣乱。”

清冷的月光打落在他高挺的眉骨上,林峥的音线听上去也有点凉意:“要不是她没有擦拭干净钢琴键上的辣椒油,我都不知道她原来这么不守本分,吃冰箱里的食材,躺在我的沙发上看电视,还让他儿子睡我的床,随心所欲到好像自己的家。”

“再后来我换了个保姆,然而新来的更过分,带着情人在我房间......”他没再说下去,狭长流畅的眼皮微微下压:“我连床带被全给丢了,之后我再没招过保姆,对这类人有了很严重的刻板印象。”

林峥抿了下唇角,眼神里暗含歉意:“当得知你母亲是保姆时,我承认我先入为主带了些偏见。”

“......以后不会了。”

如潺潺溪涧水流的音线在风中止住。

那双灵动的荔枝眼转了又转,抬头对上他不太抹得开面子的神色,扑哧一笑。

“原来是这样啊。”

“总之,我的那些话确实对你造成了伤害。”林峥把礼盒塞她外套口袋里。

“你跟我解释了,我也就明白了。”谭语柠作势要还给他:“我也没那么小心眼,只是当时有点生气……既然都道歉啦,那就不用特意准备.......”

“就一金镯子,也不贵。”

昏暗的光线遮掩了谭语柠瞪大的眼。

“买都买了,你就收着吧。”林峥摸了摸后脑,又捏紧骨指:“我送你回宿舍?”

谭语柠久久才回过神来,刚得了两笔“巨款”,现在又到手金镯子,她忍不住倒吸了口气。

“好。”

两个人并肩走过足球场,晚上有很多学生在这边活动,夜跑、摆小摊、打羽毛球、放音响唱歌......还有不少团建的协会。

欢乐的气氛衬托的二人之间的沉默有点尴尬,谭语柠绞尽脑汁想出话题:“林学长,你怎么知道我在A教上课?”

“季川的手机屏幕是曲筱莹的课表。”

谭语柠明了:“还真是热恋期。”

“季川只是看着轻浮,但对待感情很专一的,他认定了曲筱莹,只要曲筱莹不提分手,他能一直谈下去。”

“你怎么知道?”谭语柠望着他:“我记得曲筱莹说季川以前没谈过。”

林峥神情微变,眼皮垂下又掀起:“正是因为一直没谈,所以可见他对待感情很慎重。”

谭语柠认同地点头,忽而想起什么,笑得颇具调侃意味:“我的另外一只企鹅挂饰是不是你拿了?”

碎发下的耳廓不知因何泛起了薄红,他轻咳:“挺好看的,就拿了。”

谭语柠咬唇藏着笑:“虽然我和邱明延认识挺久的,但我不喜欢他。”

她怕引起误会,特意解释了句,可林峥听后,心跳突然乱了节奏。

这算什么意思?刻意解释?

谭语柠并不知对方会错了意,刚要踏上宿舍台阶,被他叫住。

“怎么了?”

“下周三就是选拔赛。”林峥顿了顿:“如果训练有需要,可以找我。”

少女的双眸弯成杏仁儿,噙着笑,朝他挥手:“好的,再见!”

林峥扬手回应,愣神了半晌,宿舍门前的人早已进去,他才揣兜转身。

漫天的银杏叶摇曳,零星几片不偏不倚砸落在他的短发上,路灯下的剑眉星目蒙上了柔和的光线,悄然勾起的薄唇,将青涩的悸动藏匿于秋色之中。

*

既然社长都开口了,谭语柠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所以接下来的几天里,她只要没课就会给林峥发消息。

除了课程冲突的时候,林峥基本都会来应下她。

相较于从前,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渐渐缓和了不少,但不影响林峥训练要求的严格,不过也正是因此,谭语柠的蝶泳水平在短时间内有了质的飞跃。

“29.41!”谭语柠欣喜地看着计时器上的数字,满眼的不可置信。

林峥摘下泳帽,语气轻描淡写:“不错,有进步。”

“这进步可太大了!”纤细的手指合拢轻贴着白软的面颊上,谭语柠歪着头,眸色水亮,细肩耸起,那对漂亮的蝴蝶骨显露无遗。

林峥正拿着浴巾擦头,余光扫向谭语柠,嘴角扬起的笑意不易察觉。

“明天正常发挥就好,我会在边上看你表现。”林峥灌了口矿泉水:“下午我还有课,就不来了,你也不要总练,要懂得适当放松。”

“好哦。”谭语柠连连点头。

“那我先走了。”

“诶!你在走廊等等我。”谭语柠小跑着回换衣间,圆润的小脚丫在地面踩下水印。

林峥扫了眼泳衣下那双纤长笔直的腿,如莲藕般白嫩细腻,在高窗透入的阳光照耀下,白得晃眼。

意识到失礼,他立即移开视线,喉结上下滚了滚,林峥拧开瓶盖,将剩余的水一饮而尽。

谭语柠回来时,顺带换好了卫衣长裤,手里端着一盒巧克力。

“谢谢你呀林学长。不管选拔赛结果如何,都很感激你这段时间的指导。”

林峥的视线落在包装盒上,正是上次邱明延买的榛果金球系列,看样子谭语柠确实很喜欢这款巧克力。

只不过不同于邱明延那款亚克力材质透明方状盒,谭语柠买的是爱心状硬壳包装。

林峥不动声色地瞥了她一眼,随即接过。

“嗯。”

谭语柠浑然没察觉林峥眼底的细微情绪波动,更不会注意他离开时舒展愉悦的背影。

她只是喜滋滋地拆了书包里的另一盒:“这次买一送一的活动真划算!”

*

季川正坐在D栋教学楼旁的咖啡厅里,金丝眼镜下的双眼深邃英俊,握着笔触手指光洁修长,在平板上勾勒出最后的人物轮廓,等他后靠着沙发慵懒地伸懒腰时,才发现林峥正站在玻璃窗外等他。

他的眼底一亮,原本不苟言笑的高冷气质顿时消散,季川连忙收起平板,瞬间化身哈士奇跑了出去。

“你小子到了也不吱一声,搁门口罚站呢。”季川握紧拳头在空中划出一道浮夸的弧线,落在林峥手臂上的力度却很轻。

“吸收日月之精华。”

林峥已经习惯了他的作风,躲都不带躲,颀长的身影被阳光拉长,骨感分明的手指纤细匀称,他慢条斯理地拆开巧克力球的锡箔纸包装,塞了一颗放进嘴里。

“在吃什么?我也要吃。”

“没了。”林峥摊开手。

季川狐疑地眯起眼,作势要翻他的斜挎包:“你包里肯定有。”

从小到大,季川动他的东西,他眼皮都懒得抬,但今天他戒备地护住了包。

“你想吃下次给你买。”

季川有点意外,跟上他的步伐,笑得意味深长:“藏了什么?该不会是什么成年人……”

“闭嘴,要上课了,快点走。”

季川不听,喋喋不休地追问。

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季川的聒噪,林峥看清屏幕上那串熟悉的电话号码后,瞳孔半怔。

“怎么了?谁打来的?”

胸口似乎有所感应般变得闷痛,林峥迟疑地滑过接听键。

“你好。”

那头传来标准的女音,她欲言又止,语气带着沉重。

“请问是林先生吗?我们这里是维森疗养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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