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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薄雪

如果说,在白桦大道始料未及的重逢让她骤然心悸,那么此刻——在偌大的客厅里,听他浑不在意地低声说完那三个字、感受着他的体温,心跳就像在一瞬间骤停。

这样的时刻并没有持续多久,外面放完烟花的一群人推开门吵吵嚷嚷地进来,冷风趁机灌入,扑得清虞一颤。

覆在双眼前的那片温热也适时撤开。

清虞仍低着头,而这场风月里的另一个当事人已经姿态懒散地坐回了沙发,同她拉开了一段距离,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单手划着手机。

清虞偷偷瞥过去时,他已然神色如常。

刚才亲密的接触,好似一场梦。

有一瞬间,清虞觉得自己和他像一对瞒着所有朋友谈地下恋的情侣,在热闹的场合,偷偷传递自己的爱意。

等大家要注意到他们时,又心照不宣地装作无事发生。

清虞唇线绷紧,一时分不清心底那抹陡然升起的情绪是喜悦还是遗憾居多。

怎么就没被大家发现呢?

这样她就可以借着醉意,明目张胆地赖他做自己男友。

大家带着冬日里的凉风围坐回来,开始了新一轮的推杯换盏。

眼前的场景渐渐在清虞眼里模糊,偶尔反射灯光的水晶玻璃杯也被她的手捂上一层雾气,往事渐渐清晰起来。

她以前从来都是远远地看着他。

他们从来没有。

像今天、像刚才那一刻。

离得这么近。

近到,可以听到他的心跳、可以那么真切地感受他的体温。

灼烫至极。

说起来,第二次见江驰野,已经是六年前的事了。

六年前的夏天,许清虞刚上高一。

开学典礼当天,下午,新生在操场集合。盛夏暑热未退,太阳高悬在天空,热浪翻滚,万物被炙烤得失了原本的形状,连吹来的风都带着股能闷死人的热气。

许清虞在一堆蓝白校服里,漂亮得格外扎眼。她抬手将低马尾换绑成高马尾,用手扇着风,碎发被风吹得微微摆动。

她从小娇生惯养,出门车接车送,父母最溺爱她的那两年,连伞都不用自己撑,随时有人跟在身后替她解决一切生活琐事。后来他们听说——不能把小孩儿养成“高分低能”的废物,才渐渐收敛。但也从未让她吃过站在太阳底下暴晒三个小时的苦。

清虞讨厌身上被汗湿得黏黏糊糊,偏头,纤细白净的手指点了点同桌的手臂:“听说医务室里有空调。”

两人对视一眼,相识不过一周的她们陡然升起一种默契——剪刀石头布,输的人装晕,然后另一个就名正言顺地送病号去医务室。清虞出了“剪刀”,成为需要装晕的那个——她白皙的脸已经被晒得红透,加上她瘦,看起来虚弱极了,的确是更适合“生病”的那个。

清虞正酝酿情绪时,听到台上的主持人用激动的嗓音请出了一位学长。

这是市一中的传统了,每年都会请一位优秀的学长或者学姐回来分享学习经验,给新生们打一剂鸡血。

清虞的成绩考上最差的高中都够呛,但她爸许明谦给学校捐了新实验楼和实验器材,硬是把她给安排进了市重点。

许明谦说,进来累点儿人脉没坏处。

原本成绩差到没眼看的清虞对这种经验分享压根不感兴趣。但原本蔫儿成一片的台下新生突然惊呼,清虞半眯着的眼就缓缓睁开望向台上。

学长一身潮牌,站在台上野得自成一派。那是清虞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野性难驯”的意思。

他站在万里阳光下,那一刻仿佛所有的光从四面八方赶来,只为汇集在他身上。偏他毫不在意,或者说习以为常,只是缓慢从容地出声:

“各位好,我叫江驰野。”

江驰野……

有些耳熟。

眯着眼想了半天,清虞终于想起,在学校荣誉墙瞥过一眼这个名字。她对这些原本没什么兴趣,当时路过时听围在荣誉栏前的学生说:“江驰野,2013届高考状元,他好厉害啊,所获荣誉比我命都长。”

“十六岁保送清大,但因为专业不喜欢就没去。听说十八岁那年就专利傍身,十九岁在联合国演讲……果然人生的分水岭是羊水。”

另一个则和清虞是同道中人:“他好特么帅啊。”

清虞闻言侧头,看到照片上一张极具侵略性的脸,照片上的少年碎发堪堪过眉,半勾着唇,瞳孔漆黑而明亮。视线往下,照片底端的“江驰野”三个字就从她眼里匆匆掠过。

他人如其名,像一匹肆意驰骋、难以驯服的野马。

同桌见她迟迟没有动静,有些着急,压着声音催促:“刚不是还说要被烤化了吗,你快晕啊。”

清虞抬起手挡在头顶,汗珠汇聚在下巴处,滴落在蓝白色的校服上,很快洇出一个圆点。

她抬起另一只手将汗擦去,视线穿过汹涌人潮,落在江驰野身上。

或许是缘分吧。

那一刻江驰野正好抬头,视线正好同她撞上。

或许江驰野只是随意看过来,甚至距离隔得远,对他来说都算不上对视。但清虞清晰地感受到同他视线相撞那瞬,空气里翻起了一股更加难以言喻的热浪。

她眨眨眼。

“我突然不想去医务室吹空调了。”

二〇一五年应该发生了许许多多事,但清虞只清晰地记得那年B市的夏天格外长,就连那个夏天的风都绵延着吹了许许多多年。

知星生日这晚,清虞很高兴。

来替知星贺生的朋友大部分清虞都认识,于是放心地喝酒,一杯接一杯。

切蛋糕前,知星对着男友特意订制的六层公主蛋糕许愿,没一会儿睁眼,说要把一个愿望送给清虞。

清虞此时已经喝醉,脑子慢半拍地道谢:“不用啦,我刚才对着冬雪许的愿已经实现啦!”

她说话时眼睛亮晶晶。

俏皮又可爱。

知星眯着眼看她:“你许了什么愿?”

“嘘。”清虞食指抵在自己唇前,带着些许含糊不明的笑意,“说出来就不灵了。”

说完她立刻转向站在身后的江驰野,双手乖巧地搭在他手臂,仰头闭着眼冲他笑,左颊露出梨涡,今晚第二次叫了他的名字:“你说是吧?江驰野。”

莫名在被叫的人脸上挂了一瞬,目光落在那双白净纤细的手上,随即配合地点头:“嗯。”

众人又是一阵哄闹,程度比刚才更甚。

清虞仿佛被烫似的撤开手,垂着头催他们该切蛋糕了。

这会儿清醒着的人没几个,很快忘了这茬儿,热热闹闹地让寿星快切。

切完蛋糕的众人似是还没尽兴,继续找着由头喝酒。到后来也干脆不找了,举起酒瓶就喝。

清虞觉得屋子里有些热,没和大家一起,独自一人推开门出去。穿过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道,她看到不远处的玻璃房里亮着灯,里面好像还有个人,但她这会儿醉的头晕,看不清里面是谁。

刚出来没穿外套,这会儿风稍稍一吹她就冷了,抬脚往亮着灯的玻璃房走去。

刚走到玻璃房门口,里面的人挂了电话从里面推门出来,两人迎面撞上。

比她高出许多的男人逆光而立,玻璃房里铺出来的灯光在他身上晕开,昏暗光线躺在脚边,清虞直直地撞进他深黑的瞳孔里。

愣两秒,清虞看清眼前的人是江驰野,立刻咧开嘴笑,软糯糯地问:“你在这里呀?”

江驰野单手插兜,低头看着她。她身上是米白色线裙,非常妥帖地勾勒出她的身材,长发不知什么时候低挽成花苞状,碎发随意垂下来。

整个人特温柔。

他知道她醉了:“怎么出来了?”

“里面有点热。”清虞说,“但现在好像有点冷……”

江驰野把外套脱下,不算温柔地给她披上,简短地吐出两个字:“回去?”

外套罩下来时,清虞鼻息间扑过来一阵清浅香气,像凛冽冬天的清晨,最高那抹雪松尖儿上淡得几乎闻不见的味道。

她似乎没听进去他的话,头微微一探看向他身后,小兔似的跑进开满鲜花的玻璃房。

江驰野转身,看她蝴蝶似的翩然在百花丛。没多大会儿她已经摘下许多花抱在怀里,一脸满足和幸福。

他本来想走,但站了几秒,抬脚又走了进去。

在她快要摔倒时及时出现,大手放在她细腰上微微一扣,轻松将人捞了回来。

清虞堪堪站稳时,腰上那一道力量立即消失,她撇撇嘴,含糊不清地嘟囔一句“怎么不多抱一会儿”后,走到房间最角落的藤编沙发上坐下。

江驰野没听清,但也并不在意她说了什么,只是不远不近地站在她旁边,两人都没再说话。

江驰野电话突兀地响起,铃声刃尖似的划破两人间十几分钟的宁静。

他接起,只“嗯”一声便挂断电话。

唐知星打来的,说今天下雪,天气预报说明天降温,怕明早封路走不了,所以今晚得回市区。

她已经叫了代驾,估计一小时后能出发。

收起手机,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沙发上的醉猫:“回去了。”

清虞闻声抬头,一双黑白分明的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得。

又没听进去。

江驰野呼出口气,蹲在她面前:“带你回去找知星?”

清虞笑起来,身体前倾,猛然凑近他,笑起来:“江驰野。”

说完打了个哈欠,双眸立即水雾蒙蒙。

看着她的模样,江驰野唇边牵出一抹笑:“嗯?”

清虞神情严肃下来,秀眉轻轻蹙起两秒:“我叫许清虞。”

江驰野笑:“我知道。”

今天下雪时,唐识正好把这三个字发在他聊天框。

清虞摇头,他知道,但她还是想要,正式地,给他介绍自己。

——这是她很早之前想做又一直没机会做的事。

她说。

“许清虞。”

“清尘浊水的清,虞美人的虞。”

说完,她郑重其事地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呀,江驰野。”

江驰野垂眸盯着那只手,抬眸时也伸手与她回握。

肌肤相触时,就像一簇火包住了一截埋在冬雪里透着冷气的玉。

他目光放在那双水蒙蒙的眼睛上,带着深邃难测的压迫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很高兴认识你,许清虞。”

很高兴认识你,许清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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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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