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在外边把嗓子都喊破了,也没人理他。抱有深深的倦怠我没和他讲一句话。我懒得和他讨论。目送我走入迷宫,他亲手撒下引诱怪物的饵食,又怎会不知自己做了何事。我心里自有权衡,重新检视先前这些想法。我愈发觉得他是否听进耳朵另当别论。
我穿过过门,一个正眼都没给他,毫无一点感觉。接下来哪怕他们两个打算重新滚上床,也不足为怪。但我知道屋内的人不会那样做了。接触过更好的之后,极少有人会甘于现状、止渴于眼前。
他疯狂解释,做出各种保证,甚至污蔑完全是里面那个女孩的讨好。我一个字都不想听,打心底眼蔑视他。在他拦住我的去路,疯狂扇自己巴掌想要逼我认下道歉的时候。我说,让开。
路上我的耳朵飘进窃窃私语,人们眼里有光,讨论着被少爷看上好像是无上殊荣。保不齐一生尽享繁华富贵。舞台重新亮起了灯光,好像在昭示我前途无量。
是吗?
四季更迭,我并未因少爷的不诚实而畏手畏脚。那是他们欠我的。挥霍钱财,我把自己捧成了歌的母亲。我没有孩子,那些字词将我堆成了独立创造的母神。慷慨成了我身上最明显的标志,连我也不知道自己捐了多少财物,拯救了多少家庭。有粉丝为我的好心而感动,专门找人为我作了一幅我目光低垂,把脸颊干瘪的穷苦孩子纳入双臂的画作。我把它挂在自己的房间上警示自己。
我要让人们记住,也不得不让人们记住。我不需要任何人的介入,便有永垂不朽的未来。成神将会是我命中注定的结果。
我走到自己的房间里,抹掉脸颊上的一点灰。曾经有演员嫌弃这种妆造瘆人,灰头土脸不愿上台。可那又怎样,这种方式可以激发人们的同情。少爷没来,这是我从上次有着翻转念头的剧本开始的首次登台。
成败在此一决,我位于伟大创作者之列,这场表演的预告已经被宣扬了一个夏天和秋天。最大的恐惧被我压下心头。我由着话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问镜中之人是否听懂了那吉普赛人口中的可怕暗示?立刻我否认了答案,这场表演我早就丰富了其中的含义。
世界上的一切阻碍都将为我让路。美丑贫富和世界融为一体,每个人对我来说大抵相同。我努力保持心情平和,回想起一个个本子上有限的缅想,心头顿时漾起不知所以的倾斜。荒芜的过境有了点神采。
我踩着高跷,伪装男人登上台。竟然真的成了一个丑角。理想幻灭,无知小丑的面具好像长在我的脸上。表演在剧团首次亮相。昔日欢声高呼的他们合抱双臂,从未让我感受到我是如此不合群。下去、下去、下去,我第一次听到唱衰,这场表演一惨败告终。
无人鼓掌喝彩,每个人都用一张冷静无情的脸告诉我:人殉于自我,平庸即是罪大恶极。
傲慢站得比神明还高的后果是痛苦可触。我高仰着头,不敢让头上的皇冠掉落。小鸟拦住我的去路,望着她担忧的神情,我的心里稍稍有些安慰。听到脚步声,她急忙闪到一边与我撇清关系,仿佛生怕和我有染。等那些人绕过我们,她才说出此次来找我的目的。
和我毫无关系。她的丈夫破了产,她想要钱来挽救他们的家庭。我强忍着才没有再给她一巴掌。
快到房间后我才明白什么叫失魂落魄。颤抖足足持续了整整一周,我睡不着觉,闭上眼她的脸和台下观众的脸重叠在一起,那场无他表演就会顺着睡意挤进来成为我无法逃离的梦魇。
这真的成了闹剧,有关此类的演出搁浅。不知道有哪位大人的蛋糕,过了两天剧团便无限期宣布禁演。那是我唯一一次招人唾弃。我品尝失败的滋味,跪在树旁边从喉咙间溢出一声悲鸣。
理想的彼岸终究穷极一生也无法到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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