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印无玄本来的计划,在找到谢非白后,他们就要没日没夜地双修,把一身的火气全部发泄完毕。可才修了一次,谢非白就破破烂烂的了,多碰一下都怕人会缺胳膊少腿,甚至直接死了,他也不敢妄动。
他到底去找了个凡人大夫来给谢非白看病,大夫才把了脉就大惊失色,直言谢非白的五脏六腑没有一处完好,骨头筋脉也都全有问题,合该是个死人,还能活着已是奇迹。
印无玄听得不耐烦,问:“那他能不能行房事?”
大夫看印无玄的眼神完全是个看一个禽兽,痛心疾首道:“他都这样了你竟还只想着那点事,你这是要他的命啊!”
印无玄道:“那你能不能治好他?”
大夫连连摇头,道:“老朽没那医术,别说是老朽了,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他。”
印无玄只当这大夫是庸医,给了诊费就把人给打发了。
谢非白劝慰道:“我有喻前辈给我的药,吃药调理就行了。”
“他的药要是有用,你也不会吃了这么久还是一块破铜烂铁,”印无玄嗤道,“还是回云隐宫找连丹心,看他有没有什么丹药能治你。”
“你不是最不信丹药?”谢非白道。
“我不信的是靠吃丹药堆起来的修为,”印无玄道,“疗伤治病还是能有点用。”
谢非白道:“可我这身子经不起奔波,你带我回云隐宫怕也得花好几日,会不会耽误你的决斗呀?”
印无玄道:“耽误不了。”
谢非白勾唇笑道:“那就靠你了呀,无玄。”
他这声“无玄”尾音上挑,如同带着小钩子,钩得印无玄眉心一跳。
印无玄不再耽搁,当即带着谢非白赶路,他在谢非白周身加了一层又一层结界,以此抵御飞行时的强风和寒冷。
谢非白偎在印无玄怀中,眉头紧紧蹙着,时不时咳嗽一声,印无玄搂着他,用大氅把人给盖得严严实实,手也贴在他的背心为他输送热气,可这并没有让谢非白好上多少,他还是疼,还是难受,尽管一直在忍耐着,可急促的呼吸还是暴露了他的不适。
“你也太弱了!”印无玄道,“我已经飞得很慢了!”
“对……对不起……咳……”谢非白抓着印无玄的衣服,道,“你不用管我。”
“呵,我不管你你都不知死多少次了。”印无玄道,“再坚持一炷香,到下一个城镇后休息。”
谢非白点了点头。
这个城镇对二人来说并不陌生,他们结为道侣后,便是在这座城里租了一幢房子住下,直到魔气侵蚀到此,他们才动身前往里幽都。
那段日子里,他们如胶似漆,眼底心里都只有彼此,外界的纷扰和他们没有半点干系。
故地重游,却是全然相反的心境,想要做的事倒是无甚不同。
城镇里的原住民回来了一些,有些则在外地定居,因此这里的人不多,他们曾住过的那间屋子是空着的,原房主没有回来,他们索性就又在这里住下了。
谢非白在大堂的桌子上放了些钱,权当追加的租金。
他们住进了曾住过的房间,这里和他们离开时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多了一层灰。
“咳咳咳……”谢非白吸入了灰尘,咳得撕心裂肺,嘴角溢出的血鲜红而刺目。
印无玄道:“你先去外面等我,我把这里打扫干净了再进来。”
谢非白道:“外面冷。”
印无玄道:“都要入夏了,哪里会冷?你要是冷,就再多穿一件衣服。”
谢非白道:“哎……谁让我是个虚弱的凡人呢。”
印无玄:……
印无玄从衣柜里翻出一张干净的被子,把印无玄裹成了一个球,搬到房外的石凳上坐着,又打来井水把房间的犄角旮旯全都擦过一遍,确保一粒灰尘都没有,才又把谢非白给搬进屋。
“很干净,”谢非白深呼吸一口气,道,“谢谢。”
“这房间又不止你一个人住,我也要住,”印无玄道,“我可不想在脏兮兮的地方行双修之事。”
“嗯嗯,”谢非白笑着附和,道,“我们无玄最是爱干净的人了。”
印无玄:……
“你不是说药浴有用,我去烧水给你药浴,”印无玄道,“药浴完了双修,这次你要是还敢修一次就晕死过去,我就……”就什么他也说不出来,他好像没什么能威胁谢非白的筹码,只得悻悻地去烧水了。
等他扛着一桶热水回房,谢非白正在脱衣裳。他穿得厚,衣服在脚下一层一层地堆叠,脱到只剩里衣时,他累到脱不动了,向印无玄求助道:“无玄,我没力气了。”
印无玄道:“脱衣服都没力气,你要怎么跟我双修?”
谢非白道:“所以我要多多节省力气,你来帮我脱衣服,把我抱进浴桶里,帮我加药沐浴,这样我的力气就能全部攒到双修的时候了。”
印无玄:……
印无玄从没听过如此无理又荒唐的要求,但他照做了。即使他对谢非白没有任何感情了,还是会照着对方的吩咐去做,就跟条件反射的听命似的。
我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印无玄想,可他没有办法,只能认命被玩弄。
印无玄在浴桶里加好药后,为谢非白脱了里衣,再将人横抱到浴桶边,轻手轻脚地把人给放下。水温刚刚好,谢非白靠着浴桶壁舒服地喟叹,很快,他冰凉的身子就回暖了,面无血色的面庞也飘上了红晕。
他惬意地闭着眼,瀑布般的头发在水中散开,在昏暗的烛光下美得仿若林间的妖魅。
过了会儿,谢非白道:“无玄,水有点凉了。”
印无玄本是百无聊赖地盯着他,他突然一出声,倒把人给吓了一跳。
印无玄故作镇定,清了清嗓子,道:“你还要泡多久?”
谢非白道:“药浴少说也要泡一个时辰呢。”
印无玄把手伸入浴桶中,水只是温热了,他往水中注入灵气,让水重新变回最适宜的温度。
当他抽回手时,谢非白抓住了他的手,放到颊边蹭了蹭,道:“无玄,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泡?”
他说这话时,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印无玄,他的眼睛本就漂亮,这么专注地看向一个人时,便是一块石头也会心动。
印无玄没有心,无法心动,但他的身体动了。
他弯下腰,亲吻谢非白的唇,然后他抓住谢非白的头发,迫使人仰起头来,道:“这浴桶太小了。”
谢非笑了,带着几分勾人的魅意,“浴桶小才好啊,这样我们才能挨得更近啊,无玄你说呢?”
印无玄什么也没说,他跨进浴桶里,水位陡然升高,漫出桶来,哗啦哗啦流得满屋子都是。
“你泡药浴时精神是要好一些,”印无玄道,“是你来招惹我的,那就别怪我太狠。”
谢非白捧着印无玄的脸,道:“你是我的无玄,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
哗啦——
水波荡漾,更多的水溢了出来。
*
一夜的胡天胡地后,谢非白的病情又加重了,印无玄不得不在小镇里停留一天,等谢非白好转一些再赶路。
谢非白躺在床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只露出小半张脸来,他没什么睡意,可他实在没有力气动弹,只好躺着。
印无玄抱着大剑,阴沉着脸站在床头,浑似别人欠了他几万两黄金。
谢非白小声道:“无玄,你不用自责,不是你的错。”
“本来就不是我的错,”印无玄道,“要不是你让我跟你共浴,我也不会失控……”
他想起他在浴桶里对谢非白做的那些事,又说不下去了,现在若是掀开床上人的被子,可以看到对方从头到脚没有一块好皮,全都是捏的啃的印子。到最后浴桶里的水都漏完了,谢非白的嗓子也哑得不像话,他还是没有适可而止,直到谢非白吐了血,他才如梦初醒地停下,匆忙给人擦干了身上的水,抱回床上,再去厨房熬了药,伺候人喝下。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谢非白真的要死了。
谢非白似看透了他的想法,道:“我没那么容易死……要死的话,你把我丢在里幽都时……我就该死了。”
印无玄忽然道:“我把你丢在了里幽都,你就不恨我吗?按理说,人都会恨差点害死自己的人。”
谢非白不答反问:“你爱我吗?”
印无玄道:“不。”
谢非白问:“你恨我吗?”
印无玄道:“不。”
谢非白道:“你不爱我,也不恨我,你对我只是没有感情,我在你心里,和路边道一块石头或者一棵树没有区别。”
印无玄道:“有区别,我不想和石头或者树双修。”
“一颗石头或者树也不会爱你。”谢非白悠悠道,“无玄,我们是道侣,我爱你,所以不会恨你。”
印无玄听不懂,但他知道爱是很有分量的一个词。
谢非白第一次对他说了“爱他”。
很奇怪,他明明无法理解“爱”的意思,却莫名地雀跃。
他又想和谢非白双修了。
他压住躁动,强迫谢非白睡觉,凡人在睡着时修复能力比醒着时好。
谢非白就睡了,睡了没多久又痛醒了,两人便这样一个躺着一个站着,无事可做。
“嗯嗯是我的错,”谢非白把被子再拉高一点,连鼻子都挡住,“我不该诱惑无玄,害得你把持不住。”
印无玄道:“对!”
谢非白道:“这样太无聊了,无玄,你给我讲故事吧。”
印无玄道:“不会。”
谢非白道:“哎,你的确不会,从小到大,你讲故事的本领都很烂。”
印无玄:……
谢非白的目光落到了印无玄的大剑上,道:“无玄,让我看看你的新大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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