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在柳郢的记忆中，他应当是在冬眠的，谁知一觉睡了数百年，等他醒来时有人。
啊，不对，是有妖告诉他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
柳郢绷着一张脸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市上试图让自己接受这般新奇的事物。
“你将我身上唯一一件值钱的物件吃了，那是我娘要我传给儿媳妇的。”柳郢一时间不知道是让人赔偿还是将此事不了了之，毕竟是眼前这只妖唤醒他的。
到底是什么妖，消化这么好？还能吞食金石之玉。
“我是神兽貔貅，叫做颜珏，要不是我叫醒你，你还不知道睡到什么时候去呢。”颜珏双手插兜理直气壮地看着这个睡到天昏地暗不知时间为何物的大蛇一点儿也不觉得心虚。
好吧，还是有那么一点儿的。
颜珏说的每一个字柳郢都听得懂，但组合起来怎么就这么陌生呢？
按他的理解应当是：吾乃神兽貔貅，名唤颜珏……
颜珏看着大蛇那张极为昳丽却异常严肃的一张脸想着，人家现在就是一个跟不上时代的小傻子，把人家拐回家养着还可以让帮忙挣钱买好吃的给他吃，凭着这张脸去夜店做鸭那也得是个头牌啊。
“这样吧，我看你最近没有去处，我收留你，但你要帮我做事。”颜珏一副大发慈悲的严肃样似乎有那么几分可信。
可怜柳郢不清楚，几百年过去了，现在无论是妖兽还是神兽都有着数不清的心眼子。
“那也并无不可。”柳郢斟酌着回道。
2·
捡了条大蛇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带他去妖怪管理局登记身份，上面会给你一个人类身份方便你在人类社会生活。
“这里灵气如此稀薄，如何才能得道成仙？”柳郢并不赞同在嘈杂的人类社会生存这件事。
“那你所说的修炼就是在雪山里一觉睡死过去？”颜珏慈爱地拍了拍柳郢的肩，“傻孩子，二十一世纪了，已经不流行神仙了。”
柳郢：……
世人皆寻仙问道，祈求长生之法，殊不知神仙是要历经劫数，拯救苍生苦楚的。
从一开始目的便错了，又如何能够得证大道？
神仙怎得就不流行了。
“这样吧，我有时间给你报个班吧，思修马列什么的都可以学一下。”颜珏带着孩子坐地铁，因为表现得太亲密都叫无辜路人误会他们是南通了。
虽然妖兽并不在意这些，当然，神兽也不。
虽说万物皆有阴阳，阴阳调和乃是天理，但双修这件事怎么说呢？
很复杂就是了。
柳郢听得云里雾里，只有点头附和。
妖管局今天上班的是狐狸小姐，狐狸小姐的副业正好是某会所的老板。
颜珏把柳郢拉过去给狐狸小姐介绍：“姐姐，你看看这小伙行不行？”
狐狸小姐眼睛一亮：“呦呦呦，这是个男狐狸精吧，还是极品的那种。”
颜珏拉着柳郢转了两圈：“你看看这身段，姐姐猜错了，不是狐狸精哦。”
“那是蛇精？”狐狸小姐眼底的兴奋之色更甚，在人形上占得天独厚的优势的妖精就那几种，不是狐狸精应该就是蛇精了。
颜珏挑眉算是承认：“怎么？到你那上班可以吗？”
狐狸小姐看了眼一副茫然的柳郢，了然地笑了：“哪里拐来的小妖精，我可告诉你，贩卖妖口也是犯法的啊。”
“哪儿能啊，山上捡来的呆瓜，带来你这做个身份登记。”颜珏讪讪笑道，看着浑然不觉的柳郢总有些心虚。
狐狸小姐给柳郢做了身份登记，把身份证件什么的也塞给了柳郢笑眯眯地问他：“小柳弟弟，要不要跟姐姐走啊，姐姐可不像这只只进不出的貔貅，跟着姐姐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
看着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的狐狸小姐，柳郢觉得他浑身要起蛇皮疙瘩了，怪不得他娘告诉他以后招惹谁也不能招惹狐狸精。
“不用了，姐姐。”柳郢礼貌拒绝，求助似的看向颜珏。
虽然说颜珏似乎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但或许是他醒来后认识的第一个妖精，总存在着一些依赖心理。
“好了好了，姐姐别逗他了，我会照顾他的。”颜珏走近柳郢，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那我们就先走了。”
3·
颜珏说的会照顾他，指的就是把他培养成一个二十四孝好……保姆。
教他怎么用洗衣机油烟机煤气，怎么做菜扫地整理房间等等等等。
颜珏这个人在家里和在外面表现出来的反差极大，在外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在家里委实是不爱做这些家务事，反正在柳郢没来之前他的小公寓里乱的很。
当然，颜珏也顺便教他怎么用手机电脑电视机这些设备，所幸柳郢聪明，教一遍就会，只是他更习惯用繁体字。
每天下班回家，家里都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晚餐也做好了：金刚石配紫水晶！
真是人间美味！
看来捡一只小妖精放家里也是不错的。
直到有一次下班回来，看见柳郢窝在沙发上看动物世界……
草原上的雄狮和雌狮激烈不可描述……
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的神兽终于红了脸，恼羞成怒地抢过柳郢手上的遥控器关机：“你怎么看这种东西？”
“很有意思啊，而且等到秋天就是我的发\情\期了，提前学习一下。”柳郢眨了眨眼，不知道为什么颜珏这么大反应。
颜珏有些头痛，为什么妖兽还有发\情\期这种东西？要去宠物店给他买一条母蛇吗？
颜珏解释：“但你是蛇，不是狮子，而且你现在是人形，你确定要用电视里的那种……”
姿势和强度吗？
“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我们蛇类应该叫做……交尾？”柳郢摸了摸下颚若有所思，“蛇性本Y嘛，那种也不是不可以。”
“所以你这几百年是怎么睡得着的？你这个年纪怎么睡得着的？”颜珏突然觉得柳郢能一睡几百年也是个奇迹。
4.
颜珏不知道为什么会给柳郢自己很穷的错觉，虽然他给柳郢的生活费的确不算多……
虽然但是，作为一只貔貅他觉得他自己已经很大方了。
但……应该可能大概也许，是能够满足对方的口腹之欲的。
然后一条食肉动物就开始啃起了菜叶子。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很穷？”饭桌上颜珏啃着一块翡翠问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我给你的钱是你一个月的生活费，不是一年的。”
“但是……”柳郢打量了一眼这间屋子，又看了一眼颜珏手上的食物对其的财富保留怀疑的态度，“就像一个大箱子，都装不下我的本体。”
“而且，你吃的……”柳郢还是觉得貔貅的食物太过猎奇。
“其实我也可以吃正常的食物的。”颜珏说着就从柳郢面前挑了两片菜叶子吃，“只是比较喜欢这些，而且我并不是吃穷的，我只是喜欢小房子，你要是把你睡的时间拿去工作，哪怕是搬砖多少也得是个百万富翁了，更何况哪只妖活的这样失败。”
“还有就是，你趁我不在化作原型？”颜珏敛了神色问他。
凡人有句俗语：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
他并没有想过颜珏将他当作保姆这件事，柳郢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你不喜欢我以后不变了。”
“不是，小蛇妖，变给我看看呗？”颜珏诱哄道。
柳郢：……
柳郢化作了一条通体漆黑的小黑蛇盘在了椅子上。
颜珏从位置上起身走到柳郢的面前朝他伸出手，轻声说道：“盘上来。”
因着是盛夏，颜珏在家里穿着短袖T恤，漆黑的小蛇圈在白皙的手腕上的模样像是什么特别的首饰似的。
颜珏转了转胳膊欣赏了一番，另一只手的指尖轻点柳郢的头部：“几百年过去了，你知不知道你长角了？
不会真的有一天要化龙吧？”
小蛇滋滋地吐着蛇信，从那一双竖瞳看出了几分嚣张和自得来，仿佛在说：难道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5.
颜珏其实是某珠宝公司的老板，对于凡人来说是珠宝公司，对于颜珏自己，那应该算是个“食品公司”。
其实他也想柳郢能早点帮他挣钱，凭着柳郢的条件最快的挣钱方法应该是当明星了，但从长远计不应当是这样的。
颜珏还是忍着肉痛为柳郢请了几个家教老师，打算把现代的许多知识都教给他，然后让他选择自己以后的路。
妖的寿命很长，活在人类社会，迟早会活成心机深沉的“狐狸”，倒不如趁人家懵懂之初“略施恩惠”，毕竟人家还能打成百上千年的工呢。
但是！颜珏是送人家去上学的。
而不是让人家从莫名其妙的地方看来乱七八糟的“知识的”。
“貔貅是祥瑞之兽，招财进宝，趋吉避凶……”前几句颜珏听的挺愉悦的，但为什么最后一句是，“据说只进不出是因为没P眼。”
颜珏：……
“不是，你哪里看来的？”颜珏好奇。
“好多地方，都是这么说的。”柳郢回答得理所当然，还急于求证似的，“这是真的吗？”
颜珏好气又好笑：“好多地方还说貔貅的原型有许多形态，你想看吗？”
柳郢点头。
“你就想着吧。”颜珏又询问柳郢，“我这么好吃好喝地养着你，你哪里看出来我只进不出了？”
柳郢看着手上那只颜珏扔给他的内存只有64G的旧手机，心道：也没有多大方。
不过非亲非故，柳郢还是很感激这个肯收留自己的“恩人”的。
6.
“你还养着他呢？”狐狸小姐一脸八卦地抓着颜珏问。
颜珏意味深长道：“是啊。”
“我还真以为你会把他卖了。”狐狸小姐啧啧称奇，“你什么时候学会做慈善了？”
“公司一直都有做公益啊。”颜珏故作无知。
狐狸小姐嗤笑了一声：“我承认公司的公益的确实实在在地帮助到了别人，但对于资本家来说，只是一种营销的手段，为了更好的盈利而已。
但是颜老板这样‘无偿’地收留一个人实在耐人寻味啊。”
狐狸小姐靠近颜珏，指尖勾了勾颜珏的下颚天然带着几分风情：“告诉姐姐，到底是从哪里‘捡’来的小蛇精？”
“我恰好路过那荒无人烟的地方而已，而他身上刚好有好吃的。
我不小心将人家的传家宝吃了，良心过意不去。”颜珏礼貌地后退了一步似笑非笑，停顿了几秒又像是回忆，“一条变温动物在那种天寒地冻的地方睡上几百年也没饿死，辟谷倒是辟得成功。”
“哦～”狐狸小姐拉长了尾音，眼睛里透着几分狡黠，“能让你良心过意不去的‘传家宝’那一定价值连城吧？
现在你害的人家寄人篱下，人家还浑然不觉，好可怜呐。”
颜珏答：“我只能说，应当是人间至味。”
“哦哦哦～”狐狸小姐调侃道，“看来颜老板也没有我认为的那么‘丧尽天良’嘛。”
临走前，狐狸小姐又告诉了颜珏一声：“告诉小柳，要是他想，我那里头\牌的位置给他留着哦。”
7.
“我是男……同。”柳郢不知道从哪里得出来这么个惊天地泣鬼神的结论。
“啊哈？你怎么知道的？你不会……”颜珏在思考他交了奇奇怪怪的朋友的可能性。
“你放心好了，我们不配，我有两根但是你连P眼都没有，我要找一个有两个洞的。”柳郢扒着整只鸡边啃边说。
颜珏：6。
“手机给我。”颜珏朝柳郢伸出手，语气不容置喙。
柳郢坚持了大概十几秒还是把手机交给他了。
颜珏快速看过他的手机软件、聊天记录以及浏览器记录：双星美少年的XXXX。
里面内容之猎奇，颜珏觉得他的眼睛被强女干了。
“我觉得，我有必要给你找个生物老师。”颜珏快速删除浏览记录，“还有，以后少看点奇奇怪怪的东西和奇奇怪怪的人聊天。”
“哦。”柳郢委屈地应了一声。
“睡了一觉怎么还把脑子睡坏了？”颜珏好气又好笑，“你怎么觉得自己是男\同的？”
“因为我觉得他们的和我很配。”柳郢笃定道。
颜珏：6，很配是指生理构造上很配是吗？
8.
“小柳弟弟，真的不考虑来我这做个男模吗？吃香的喝辣的，不用寄人篱下多好啊。”偶有一次，柳郢单独一条蛇来妖管局办事，狐狸小姐倒不是真的想骗妖做鸭，主要还是想逗逗小漂亮。
“不用了，我还是想和颜珏住在一起。”柳郢认真道。
“哎呀呀，你是不是喜欢人家啊，喜欢人家就上啊，我看颜老板对你也特别得很呢。”狐狸小姐一针见血。
“没有，不是！”柳郢红着脸否认，最后小声地嘟囔道，“我问过网友了，我这种叫做想嫁入豪门的凤凰男……”
“咱们又不是人，管这些呢？你在人类社会混个数百年多少也是个成功人士了。
我们颜老板，数百年来孤身一人，好不可怜呐，小柳弟弟你可要把握住机会啊。”狐狸小姐撺掇着懵懂的小蛇妖。
“都说了，我不喜欢他，我只是很感激他而已。”柳郢辩解。
“感激也行啊，无以为报以身相许呗。”狐狸小姐满脸狡黠。
就不应该跟狐狸小姐聊天，怎么都说不过她的，柳郢语噎，之后也没回狐狸小姐的话办完事就回去了。
只是等到家之后，发现家里多了一条小母蛇，颜珏兴致冲冲地告诉柳郢：“你不是说你发情期快到了吗？我给你找了条小母蛇，我觉得它很漂亮，怎么，在你们蛇类的审美里怎么样？”
“它灵智未开。”柳郢憋了半天又道，“它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改天我带你一起去挑？”颜珏“真诚”地建议道。
柳郢沉默着摇头表示拒绝。
9.
后来有一天，
柳郢忽然问他：“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你知道什么？”颜珏见他茫然的模样心下了然又道，“素不相识，我只是家里缺个打杂的又恰好看你可怜所以把你带回来而已。”
“但是你吃了我的玉，我一点也不生气。”柳郢的模样愈发茫然了。
颜珏握着车钥匙的手紧了紧：“那有什么，那证明你心大呗，网上说什么你都能信。”
哪天把你卖了也还要帮人数钱。
颜珏关门的声响极大，将柳郢一只妖留在了家里，几乎逃也似的逃到了车上。
坐到驾驶座上才开始整理自己纷乱的思绪，他是神兽，本就是仙缘深厚，并不理解妖兽为何如此执着于寻仙问道。
直到他认识了柳郢，那时候柳郢并不是如今这般模样，也不像传闻中的蛇妖那般阴险狡诈。
他坐在人间繁华都城的高楼之上，剥着从市集中买来的栗子，欣赏着人间烟火告诉自己：“凡人真有意思，不过是短短数十载的寿数，总有人想着逆天而为，有的恶人比妖还恶，还有的人全身的家当或许只有一个馒头了，却还要分给旁人半个。
罢了罢了，凡人的兵法都够我研究数百年了，我看他们呐，心思比我们这些妖重多了。
当然，也有意思得多。”
柳郢像个神神叨叨的老道：“凡人的皇帝已经开始服用‘金丹’了，为求长生之法开始寻仙问道，殊不知真正的得道成仙哪有这样容易，是要历经劫数的。”
彼时颜珏问他：“那你也想成仙吗？”
柳郢答：“想啊，当然想。”
颜珏想：那你还不是同他们一样。
10.
柳郢待自己这个朋友历来大方，只要自己想，他身上的物件都可以充作自己的食物，除了那块玉佩。
颜珏每每问起，柳郢都答：“那是我家的传家宝，我娘说是要传给我媳妇儿的。”
柳郢之所以姓柳，他说：“你听说过大蛇相柳吗？”
颜珏实在很馋那块玉佩，偶尔会想用一些小手段将它偷走，可每一回都被抓了个现行。
那时候，柳郢总是调笑着说道：“你要是想吃也行，做我们柳家的媳妇儿就行了。”
往往这时候，颜珏总要生上一会的气。
无论是对于妖兽还是神兽来说，他们的时间总是够的，彼时柳郢游历人间，颜珏隐于山野。
许是君子之交淡如水，时常数年才见一次面。
颜珏也未想过，那一面竟是最后一面，等他感应到柳郢气息微弱的时候再去见他时已是来不及了，留下来的只是他想要传达给自己的讯息，叫自己等他。
可是对方是站在怎样的身份上叫自己等他的呢？
一切都没了答案。
柳郢对寻仙问道是有执念的，他总是顶着那一张昳丽的脸笑眯眯地说道：“我欲寻仙问道，是知众生皆苦，想要寻求一个解法而已。”
那副漫不经心的姿态总没有什么说服力。
彼时朝廷昏聩无能，人间战乱四起，饿殍遍野，受影响的也不止是凡人。
连带着瘟疫疾病遍布人间，可错的是当权者，凡人无罪，那万千生灵亦是无罪。
彼时颜珏隐世，这些都是他后来才知道的。
他找了那些同柳郢有牵扯的凡人与妖魔。
颜珏想，柳郢的能力有限，他只会笑眯眯地说着：“我看到了就不能不管啊。”
然后这一管，就把自己管没了。
11.
后来啊，他来到了他喜欢的人间。
原来人间烟火真的很有意思，只是他没有柳郢那样的境界，活的也只有稍稍自私一些而已，也就“一点儿”。
他沉睡在他喜欢的乡野，这一睡也就是几百年。
这些其实都无妨，有问题的是，某人为什么要在他脑子不好的时候叫醒他！
明明再让他睡两年就好了！
“你什么时候这样急了。”柳郢想，以前都是自己想着见他，什么时候他也这样迫不及待起来了。
“你睡了数百年自然什么也不知道，总归等的那个人才是最辛苦的，但是柳郢，你又凭什么叫我等你？”本想着趁着他脑子不好的时候使唤他两年的，谁成想他忽然想起来了，气得颜珏多啃了两块玉。
“凭你是我媳妇？”柳郢笑眯眯地说着话，“谁叫你将我传家宝吃了，那注定是我的媳妇儿了。”
“你再说一遍？”颜珏掐了个诀，指尖冒了一点儿火苗，趁他病要他命，现在的柳郢一定虚得很。
“那凭我是你媳妇儿？”柳郢本能地后退了两步，试探着问道。
“认真点儿。”颜珏威胁道。
柳郢这才敛了神色，举手投降：“那你呢，你又为什么要等我数百年呢？”
“谁说我在等你了？我这是在生活。”颜珏理直气壮地辩驳。
“是是是，你还骗我给你当保姆，你还差点把我卖了做鸭，你将我的传家宝吃了，找不到了。”柳郢散漫地说着在颜珏放松警惕的一瞬间瞬移到颜珏的身后从他的衣服里摸出一枚玉佩来在颜珏面前晃了晃，“当年的小貔貅长大了变成老狐狸了啊。”
颜珏气绝：“好好好，貔貅没P眼，找你的两个洞的媳妇儿去吧。”
柳郢：……
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当然顺便一提，他的确是有发\情\期的，只是没有普通的蛇类那样频繁而已，当然也不在秋天。
12.
他们初识那年，是颜珏奄奄一息倒在了柳郢洞门口，柳郢用妖丹救了他。
后来，颜珏问他为什么？
他笑眯眯地说道：“哪有什么为什么，你是神兽，我是妖兽，怎么算也是你的命值钱一点，更何况这样我们俩都能活下来，何乐而不为呢？”
他用着那副面孔说着这番话总没有什么说服力的。
他还说：“小貔貅身上毛绒绒暖烘烘的，真的很舒服啊，让我这样的大蛇欲罢不能。”
于是乎，那年一整个冬天，柳郢都盘在颜珏的身上。
天气稍暖，柳郢就忍不住往外跑，一走就是数月或是数年，只是每次回来找颜珏的时候总会带回来一堆柳郢自认为的“好东西”。
“这是什么？”颜珏嗅了嗅那一坛颜色奇怪的水，带着几分抗拒的后退了几步。
柳郢回答：“凡人泡的药酒，说是大补。”
颜珏皱了皱鼻子：“里面加了什么？”
“蛇酒？”柳郢犹豫着回答。
颜珏：……
“那你当真是可以。”颜珏“夸赞”。
“我也觉得，若是蛇酒大补的话，用我的蛇蜕药效或许更好。”柳郢一本正经道。
颜珏无奈：“你怎么不说，用你自己泡呢？”
柳郢认真思索了一番过后答道：“也可以试试？”
颜珏有几分哭笑不得，终是收下了这一“厚礼”。
他们有足够的时间，也就意味着他们对时间无甚观念。
漫漫修行路上，颜珏觉得他还是喜欢这种旧友重逢的感觉的。
13.
是什么时候开始觉得时间这般漫长的，是在柳郢“离开”以后？
颜珏确认了自己的情感，也急于从柳郢那里得到个答案。
寻了对方数百年在寻到关于他的线索的时候，是生气，却更是心疼。
喜欢以金银财宝为食的貔貅也没能舍得将他的传家宝吃下而是偷偷地藏在了身上。
想到一些往事的颜珏情不自禁地弯唇：“柳大蛇，我发现你的脑子一直都不怎么样。”
他们站在阳台上，柳郢的视线飘向远方，很远的远方：“或许是吧，所以才需要你啊，小貔貅。”
“只是需要我吗？”颜珏摩挲着掌心的玉佩，余光瞥向柳郢的那一瞬间，对方的目光也看了过来。
柳郢的声音很轻，落在颜珏的心上却很重，他说：“还有就是，爱你，也想要你爱我。”
“呐，小貔貅，我还是喜欢盘在你身上的感觉，毛绒绒暖烘烘的，不想再冬眠了。”柳郢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颜珏却清楚他是认真的。
“嗯，我也爱你。”颜珏脸颊发烫，别扭地移开了目光。
14.
“还有就是……我真的有两根哦。”
“哎哎哎，你别生气嘛，要不这样，我让你做两次，你让我做一次，这样总算公平了吧？”
“那那那……一根一根来？一根一根来不够爽啊。”
“你别在我手机上下这些奇奇怪怪的小说啊，我真的不需要了。”
“貔貅没P眼可以变嘛，那么多形态，总有一一个是可以的～”
“像我这种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媳妇儿你真的舍得这般冷落吗？”
“身为一个男人竟然满足不了他的媳妇儿是可耻的！”
“嗯嗯啊啊啊，好想要……Y求不满想要大战三百回合。”
……
“柳大蛇。”
“啊？”
“下辈子投胎做别的动物吧。”
“为什么？”
“你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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