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咪走开呀!”
嗷呜
“狐狐不会生病,窝不要打疫苗”
嗷呜!嗷呜!
墨团团缩在墙角里对着舒哲呲牙。
他从被叫做疫苗的东西里闻到了好多兽兽的味道。
那个短短的针头虽然比他见过的银针要短好多,但狐狐知道银针扎狐好疼的,狐狐不要被扎。
白绒和舒哲来之前,坏人类抱着他说了好多话,尽管狐狐已经知道坏人类是龙啦,狐狐还是喜欢叫坏人类。
他知道了坏人类叫玄逸,胸前挂白玉佩的叫白绒,头发卷卷的叫舒哲。
黑黑的块块是手机,就是手机把白绒和舒哲叫来的。
…………
通过跟玄逸的聊天,狐狐已经知道了,他已经不在混沌大陆啦。
无尘伯伯跟狐狐讲过,除了混沌大陆还有很多大陆的存在,等狐狐哪天变成大狐狐了,无尘伯伯会带狐狐去别的大陆玩的。
嘻嘻狐狐比无尘伯伯厉害,先来了别的大陆。
呜呜,厉害的狐狐离开了混沌大陆还要被针扎。
想起了小爹爹不让狐狐变成本体,可狐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呀。
为什么狐狐会睡着,为什么狐狐睡醒后会变成小小狐狐,还只剩下一条尾巴呀。
墨团团想着他们都认不出狐狐是狐狐,那狐狐在没有变成大狐狐之前就先做猫猫吧。
吃饱的狐狐可是看见啦,空气中有灰气呀,好多好多的灰气呀,只要狐狐按小爹爹教的办法吸灰气,很快就会变成大狐狐哩。
墨团团甩了甩脑袋,狐狐现在不能乱想呀,狐狐都没有力气啦,狐狐要留着力气对抗扎疫苗针。
有针又叫疫苗的东西就是疫苗针啦,舒哲手上的疫苗针里有好多个兽兽的气息,狐狐不讨厌兽兽气息,可狐狐也不想这些兽兽气息进入狐狐的体内呀。
嗷呜
“不要扎针”
“猫崽,不怕”白绒气喘吁吁地追上来,嘴里念念有词。
“舒哲就是给你打个小小的疫苗,猫崽都要打的”
“猫崽乖,不疼的,” 说罢,他回头狠狠剜了舒哲一眼,心说这货真不靠谱。
只让他带着仪器过来给猫崽检查,他倒好一声不坑地把疫苗带来了不说,还直接拿了出来,当着猫崽的面拔针盖推针头,这不是存心吓唬猫崽嘛。
现在的坏境不利于小妖怪们的生长,特别是刚出生的幼兽容易夭折。
灵蛇一族根据人类的孩童疫苗和宠物疫苗又尝试了各种办法,研究了近二十年,制出了适合妖怪幼兽的疫苗。
这些疫苗弥足珍贵,能提升幼兽的血脉之力,用掉一针便少一针,既然疫苗被激活了,猫崽就算抗拒地厉害也是要打的。
得亏了玄逸这会儿没有在,安伯知道玄逸要养猫崽后,连明天都等不及,提前下了山,到了玄逸家附近迷了路,玄逸出去接人去了,不然这俩又得打起来。
起初,猫崽很乖,点头同意让舒哲给它检查,还自己在板板上躺好,配合舒哲检查。
结果检查完,他刚把猫崽抱起来,舒哲这一根筋的家伙就拿出了疫苗……
原本安静的猫崽瞬间炸毛,在他的怀里疯狂扭动,小爪子乱挥,大有“宁死不屈”的架势,他生怕弄疼猫崽,不敢抱的太紧,就被猫崽挣脱了。
猫崽一落地就像被点燃的小火箭,在屋里横冲直撞,上蹿下跳。
巴掌大的猫崽却劲儿大得像小牛犊,反应也快,舒哲他俩根本抓不住,其实一个定身诀就能解决。
但他不想给猫崽留下坏印象,就使用了最原始的方法,当然也不允许舒哲用。
打疫苗幼兽如果不配合,会很疼的,他也不想让猫崽疼。
于是白绒又狠狠地瞪了舒哲一眼。
墨团团看见白绒追上来后,继续呲牙,白绒比舒哲好闻呀,哼,好闻也不能哄着狐狐扎疫苗针。
可狐狐已经跑不动啦,肿么办呀。
墨团团知道他们听不懂他的叫声,就用力地摇着小脑袋,来传达他的不愿意。
“不行,要打。”
舒哲瞧着眼前这只不听话的小幼兽,心下明了它的抗拒之意。
这小幼兽全然不知,幼兽不接种疫苗,夭折的风险很高。
这只小幼兽,虽是看着身体康健,却实打实是个“废柴”幼兽。
正因如此,才更得靠疫苗激发血脉之力,不然不能修炼的妖怪和普通兽类有什么区别。
“不要”
嗷呜
墨团团听到舒哲的话,小爪子奋力扒拉着地板,把地板扒拉地刺啦刺啦地响。
低头瞅瞅地上那浅浅爪痕,不太满意,可恶,这是什么地面呀,滑不溜秋的,狐狐都把力气用完了,才留下这么浅的抓痕呀。
就刚才短短的时间内墨团团想到了应对白绒和舒哲的办法,狐狐要用实力威慑他们,在九幽境里狐狐可是很喜欢在山壁上磨爪子哩。
这刺啦声确实“威慑”到了白绒和舒哲,
二人双双低头看向大理石地板上的抓痕,皆是一脸惊讶。
“猫崽儿,厉害啊!”白绒竖了竖大拇指,真心夸赞,也暗自松了口气。
这年头,妖怪们死的死,沉睡的沉睡,又繁衍困难,越来越少了,越是这样,越是有妖怪走上了修炼邪术的路……当然还有一些人类……
猫崽儿无法吸纳灵力,注定与修炼无缘。
在这险象环生的世道,有双厉害的爪子,也算多了份安全。
“爪子厉害更得打疫苗。”舒哲神色冷峻,丝毫不买账。
“狐狐不喜欢他”
嗷呜嗷呜
“狐狐害怕,狐狐不要扎疫苗针”
嗷呜嗷呜嗷呜!
墨团团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向白绒,小小的身子开始摇摇晃晃,试图装可怜博取白绒的同情。
白绒虽然也追狐狐,但对狐狐说话很温柔的呀。
不像这个叫舒哲的,长得凶对狐狐也凶。
就是他要扎狐的,疫苗针现在还在他的手里,
狐狐聪明着呢,知道向他撒娇根本没用的。
地上的小不点儿,此刻像个被风刮乱的绒球。
毛儿凌乱地炸着,晃晃悠悠的小身子,应该是已经竭力却还想要站稳。
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里满是惊惶与无助,湿漉漉的,像极了浸了朝露的黑宝石。
蒙着层惹人怜爱的雾霭,怯生生地望向他,楚楚可怜的模样。
直叫白绒心尖儿发软,恨不得将这软萌的小可怜抱到怀中,好生安抚。
“要不,还是等玄逸回来再说吧,这毕竟是玄逸养的,要不要打,应该由玄逸来决定” 白绒到底是不忍心开了口。
他知道舒哲为什么要趁着玄逸不在时给猫崽打疫苗。
玄逸曾经是反对疫苗存在的。
直到后来疫苗确实能让幼兽活下去,玄逸才没有再说什么。
但不说不代表就是认同了。
“是呀,要等玄逸回来呀!”
嗷呜,嗷呜!
墨团团的小脑袋用力地点着头,他不清楚玄逸回来后会不会也让他扎疫苗针。
可他吃了猫砂后,玄逸很担心他呀,还给他揉了好久的肚子哩。
已经知道猫砂不能吃的狐狐,一点都不觉得丢狐。
之前是狐狐不知道,现在知道了呀,知道了之后就不会吃了呀,
玄逸去哪里啦,为什么还不回来呀。
狐狐好累呀,坏玄逸再不回来他就真的站不稳了呀。
“三分钟”舒哲淡声道。
白绒:“……”
舒哲是在提醒他,疫苗还有三分钟就要被浪费了。
疫苗一旦激活,十五分钟内必须用掉,过了十五分钟疫苗就失效了。
白绒看了眼舒哲手中的疫苗,心里默默跟猫崽说了声对不起,脸上却笑得如沐春风,和声细语地哄着:“猫崽,不想打咱就不打了,走叔叔抱你离这个家伙远远的!”
白绒笑起来很好看,身上又自带一股亲和力。
已经有叔叔不想叫别人叔叔的墨团团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下。
狐狐可以被抱但狐狐不会喊叔叔的,墨团团在心里悄咪咪地念着,朝白绒点了点头。
狐狐已经没力气啦,被抱着走好呀,狐狐觉得白绒不会骗狐的。
涉世未深又被保护的太好的狐狐幼崽到底是不知道“人间险恶”
于是小腿习惯性一蹬,想把自己“发射”出去,送入白绒的怀抱。然后狐狐没站稳,吧唧……狐如其名像个圆团子滚了出去,被白绒及时地抓进了了怀里。
看着走路都走不稳还如此信任他的猫崽,白绒对猫崽的愧疚又多了几分。
接着朝舒哲使了眼色,舒哲便一秒钟不带犹豫的对着墨团团使了定身诀。
“呀!是蛇蛇呀,是白色蛇蛇呀!”闻到灵力的墨团团有点兴奋,长得凶的舒哲也是兽兽呀!
然而他的兴奋在想扭头对舒哲打招呼时彻底变成了惊恐,他是屁屁对着舒哲的!
“坏蛋骗狐!”动不了的墨团团反应过来白绒骗了他,眼睛里顷刻间蓄满了泪水。
“猫崽乖,是白绒叔叔不对原谅叔叔好吗?”
“打疫苗是为了猫崽好,就疼一下,一下就好了,打完之后猫崽再生白绒叔叔的气好不好。”
“舒哲!你还不快点!”
白绒心里也有气,对舒哲说话时语气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窝都不是你们这里的兽兽!根本不需要你们的疫苗!”
嗷呜嗷呜嗷呜嗷呜嗷呜!
墨团团看不到屁屁后边的情况,但狐狐的第六感告诉他,他要被扎针了,墨团团是真的急了,比起疼,他更不想身体里有陌生兽兽的气息!
墨团团动弹不得,只能使劲全力嘶叫着,稚嫩的小奶音都破了音,尖锐的声音里满是恐惧与无助。
嗷呜声直直钻进已经接到安伯走到别墅门口的玄逸,刹那间,他脸色骤变,不及多想,立刻施展法术。
眼看疫苗就要扎进幼兽屁股,幼兽却飞走了的舒哲:“……”
墨团团睁着水汪汪、黑溜溜还挂着泪滴的大眼睛,被霸道浓烈的黑色妖力温柔地包裹其中,迅疾穿墙而过。
与此同时,舒哲手中原本浅粉色的液体疫苗化为透色,仿佛刚刚的一切都只是一场虚幻的泡影。
白绒见此,悄无声息地松了一口气。
别墅门外,墨团团稳稳地落入玄逸带着薄茧的大手中。
看着手中明显刚刚哭过,泪痕还未干,又被施了定神诀的小黑球。
玄逸的脸色阴沉得可怕,眼中隐隐有怒火在翻腾,那副模样仿佛是在极力压抑着即将爆发的怒气。
“他们坏坏!”
嗷呜嗷呜呜呜呜
扭了扭身子发现自己能动的了的墨团团,抬头看到是玄逸,委屈宛如决堤的洪水般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毛茸茸的脸颊不断滚落,滴在玄逸的手心。
“都怪你!要不是你,窝也不会这么倒霉!”墨团团哭的一抽一抽的。
玄逸见此,有些僵硬地伸出左手,轻轻抚摸着墨团团的小脑袋,声音轻柔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别哭,没事了。”
舒哲面色冷峻,仿若携着周身寒气,从门内踏出。他将手中紧攥的疫苗,毫不留情地扔向玄逸,随即对着玄逸身旁,身着灰色中山装、白发苍苍且长须飘飘的老者,神色淡淡地唤了声:“安伯。”
安伯手捋长须,眸含戏谑,摇头轻叹:“安伯瞧着,小卷毛这神色,好似不太待见我这把老骨头咯。”
没有。”舒哲忙朝安伯躬身行礼,似是惊觉自己方才的态度过于冷淡,挠了挠卷毛,又补充道,“安伯,我没有不想见您。”
“哈哈哈,小卷毛还是这么可爱。”安伯爽朗大笑起来。
舒哲那向来冷峻无波的面庞,此刻悄然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红晕,为其冷硬的面容添了几分柔和。
墨团团见舒哲出来,便哭都不哭了,挣扎着要从玄逸的手上跳下去逃跑,被玄逸眼明手快地稳稳将其抱在怀里。
瞥见砸落在身、已然无用的疫苗,玄逸心下了然。
他轻轻拍了拍怀中那极力扭动着的小黑球,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许下保证:“放心,不打针。”
墨团团听到玄逸的话,也不想着从玄逸的怀里挣扎出来逃跑了。
虽然他从见到玄逸这个坏人类开始,就一直被欺负,但他能感觉出来玄逸没有骗他,狐狐不用打针了。
一直紧绷着的小身子,此刻终于彻底松懈下来,在玄逸怀中舒展开来,宛如一张软绵绵的狐饼。
眼皮渐渐耷拉下来,狐狐实在累极了,狐狐要睡觉。
察觉到怀中小黑球的变化,玄逸那原本阴沉的俊脸,也稍稍缓和了些许,犹如密布的乌云被阳光撕开了一道缝隙。
见安伯与舒哲寒暄完,玄逸眸光冷冽直直刺向舒哲:“出来之前,我就说过,不要自作主张。”
“不打,会死的。”舒哲面色冷峻,语调生硬。
“它不会死,也不需要打针。”玄逸忍无可忍抬起脚就朝舒哲踹了上去,踹上去时还用了灵力。
这一脚劲道十足,只听“咔嚓”一声脆响,舒哲左腿应声而折,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额上冷汗簌簌而落,却硬是咬着牙未吭一声。
“逸小子,你啊……”安伯瞧了眼,玄逸怀里的小幼兽,到底是没阻止,拍了拍玄逸的肩头,又看了眼半跪在地上的舒哲,摇了摇头,先回了别墅。
这两个小子之间的事他还是不要参与为好。
“舒哲,我对你的忍耐是有限度的。”玄逸说完,看都没再看一眼舒哲,抱着怀里已经睡着的小黑球回了别墅。
至于白绒那一脚,就先允许白绒欠着。现在想都不用想,白绒恐怕早在舒哲这个固执得像条筋的家伙独自出来的时候,就溜得没影了。
舒哲挣扎着从地上起身,捡起地上的疫苗,一瘸一拐地往别墅折返,他要将仪器和药箱拿走。
“过来坐,安伯给你接上。”客厅里,安伯一个人在沙发上坐着。
“哦”舒哲闷哼一声,如霜打的茄子般在安伯身旁落座,耷拉着脑袋,一副蔫蔫的模样。
安伯手法熟稔地为他接续断骨,让他留下来等不疼了再走。
妖怪的恢复能力是很快的,骨头断了虽然疼,
但对妖怪来说也不过是小菜一碟,说到底,玄逸还是留情了。
刚接好骨,安伯便抬手在舒哲头上敲了一下,开启了唐僧念经般的数落:
“你明知逸小子什么脾气,还敢不经过他的允许,给他要养的幼崽打疫苗。”
“那么小的幼崽,你也下的去手,要我说,逸小子踹你这一脚还是踹轻喽。”
“你就没寻思寻思,为啥给幼崽打疫苗都得经其族人点头?”安伯目光灼灼,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我知道,打完疫苗,还需要有人给幼兽疏导,这个,我和白绒都能做。” 舒哲淡声回道。
这话如同火上浇油,安伯瞬间变了脸色,抬手重重在舒哲的脑门上敲下,这一下使得舒哲头上迅速肿起个大包,活像突兀冒出的小山丘。
“嘿!可显出你们能耐了,真当自己是了不起的大妖怪了!”安伯一贯慈眉善目的形象瞬间崩塌。
“走走走、赶紧拿着你的东西走!”
他怕这小子再不走,他会憋不住把知道的都告诉这小子。
“哦” 舒哲虽然一头雾水,不知道安伯为什么这是怎么了,但还是很听话的拿着东西就走了。
腿很疼,但已经接好了骨头,不影响舒哲走的飞快。怎么看那背影都颇有些狼狈逃窜的意味。
安伯:“……”
玄逸见那条蠢蛇走了,才从楼梯口出来,在安伯对面坐下。
方才,他试图将熟睡的小黑球猫窝,可小黑球小短爪紧紧扒着他,死活不肯进去。安伯见状,提议放他床上试试,幼崽刚经历惊吓,此刻许是对他极为依赖。
他心中自是不情愿让这小黑球睡他的床,毕竟,他素来不喜与任何物种亲近。
可一想遇见小黑球起,这小家伙就像个挂件似的黏在他身上。
睡床就睡吧,他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将小黑球放于床上,小黑球在床上轻嗅片刻后,竟真的从他怀里离开,窝在了床边一角。
玄逸回想起睡觉吧唧嘴的小黑球轻笑了一下。
安伯把玄逸细微的表情看在眼里也跟着笑了笑,然后与玄逸谈起了正事。
“刚才在路上,你言及听了那家伙的话,酣眠一觉,苏醒之后,腹内充实,身上暗伤也隐隐有了好转之兆。”
“也是醒来之后,身边便多了一只幼崽。”
“逸小子,你对这幼崽这般特别,是在怀疑,你的这番机缘是跟幼崽有关。
安伯微微抬了抬头,那家伙所指为何,不言而喻。
“嗯,我不觉得天道会折损自身来救我。”
“倘若祂真有这种能耐,当年,便无需我将灰雾融入己身了。”
“至于所谓巧合,我从不相信这虚无缥缈的东西”
“不过祂藏了起来,祂不主动现身,我找不出祂。”
玄逸嘴角勾起一抹不羁的弧度,将天道二字毫无忌惮地宣之于口。
他深知自己记忆时有缺失,如今细细想来,
今日初醒之际,小黑球对他的态度颇为奇怪,
只是小黑球无法与他正常交流,莫名地,玄逸心底竟涌起一丝对真相的怯意和几分迫切的期待。
“安伯,有没有让我与它能够沟通的方法。” 玄逸将自己的想法问了出来。
“这……”安伯颇有些为难,方法有是有,但是……
安伯犹豫着,到底是没说出来。
“安伯?”
“等幼崽醒了我再瞧瞧。”
“唉哟,为了尽早瞧上那幼崽一眼,我这把老骨头硬生生狂奔了百余公里,如今这腰也酸,背也痛呐。” 安伯扯着嗓子吆喝,还煞有介事地捶打着双腿。
玄逸:“……”
玄逸嘴角微微下撇,眼中满是无奈与洞悉,呵,这老家伙,又开始他那三脚猫的表演了。
“安伯就先歇息吧,房间还是您之前的房间,等小黑球醒了,我再去叫您老。”
“好好好!” 安伯应得爽快,边打着哈欠边脚底生风,瞬间没了踪影。
玄逸揉了揉眉心,安伯每次这般回避他的问题,都是这般行径,他早已见怪不怪,却也有些无奈。
“咣当”,一声轻响自二楼他的卧室内传来。声响虽不大,可妖怪听觉敏锐,更何况是他,心下猛地一紧,不及多想,身形一闪,瞬间便回到了卧室之中。
只见小黑球在地面上四仰八叉地躺着,睡得正酣,玄逸瞧着,冷峻的面容上不由自主地又泛起一抹笑意。
他是盘踞深渊的恶龙,一旦将东西掠至手中,便视若己有,旁人莫想觊觎分毫。
诚然,被他视为己有者,也莫想逃离他身边。
倘若真是小黑球给了他得以饱腹的契机,又或说,能让他体内充盈灵气,进而压制如影随形的灰雾,让他短时间内不在受灰雾的侵蚀肆虐带来的蚀骨疼痛。
他会对小黑球千倍万倍的好,弥补小黑球,但若是哪天小黑球要以这件事情为条件不想再做他的宠物,他是万万不答应。
“你到底是个什么”玄逸呢喃出声,重新将小黑球放回床上好。
幼崽期的墨团团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于是浅浅地睡了一觉后,墨团团饿醒了。
“鱼鱼,又大又肥的鱼鱼”
嗷呜嗷呜
墨团团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环境,狐狐的心情有些低落,他已经不在九幽境啦,哪有鱼鱼吃呀。
“要不要上厕所?”
坐在床边处理公务的玄逸,看着醒来的小黑球,出声问道。
这小黑球从栖山跟着他回来,期间喝了一瓶羊奶,吃了……大半盆的猫砂,到现在已经6个小时,没有尿尿,也不拉粑粑,生怕小黑球在他床上大小便的玄逸,见小黑球醒了,想都不想就问出了口。
“什么是上厕所呀?”
嗷呜?
从来没上过厕所的墨团团表示疑惑。
“狐狐饿”
嗷呜
知道玄逸听不懂他说什么,墨团团小鼻子嗅了嗅,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走到卧室门前用小爪子指了指门,让玄逸给他开门。
玄逸挑了挑眉,照做。
门打开后,墨团团又用嘴巴拽着玄逸的裤脚往门外拖。
玄逸依旧照做,其实他抱着小黑球会走的更快,或者直接一个瞬移过去,不过他想看看小黑球要做什么。
于是当一人一球,不,是玄逸在看到小黑球桌上的奶瓶前停下后,用小短爪指着奶瓶意思不要再明显的时候陷入了沉默。
“窝饿,喝奶奶。”
墨团团见玄逸不理自己嗷呜地叫着。
结果就是墨团团还是如愿的喝上了奶奶。
待墨团团将一瓶奶喝完后,玄逸准备去喊安伯起床时,他的手机响了。
玄逸看了来电显示是白绒,挂断了。
但白绒又打了过来,两三次后,玄逸不耐烦地按了接听,他还没找白绒算账,白绒倒先送上门了。
“喂!逸哥!黑龙大人!最好的逸哥,十万火急!逸哥……”白绒焦急地声音从电话里传了过来。
“说重点” 玄逸也听出了白绒不是在开玩笑,看了眼抱着奶瓶玩的小黑球,打断了白绒絮叨。
“蒲桃街橙光小区内的五栋楼,于晚上七点三十七分起,门窗逐渐诡谲消散。此刻,那五栋楼的门窗已经全部消失,整个小区已开始凝结出蜂巢之状。据推测,是黑巫妖作祟。”一道粗犷的嗓音传来,想来是旁人拿了白绒的电话在通报情况。
“七点多的事情为什么现在才说。”
“这是推算出来的时间,进入这小区的人都被直接吸进了墙壁里,是半个小时前有一只鹿妖住在这里回家时,发现不对劲,跑了出来联系了特殊局。”
“半个小时前做什么去了。”
“……”电话那头
“这不是看能不能解决,不想……”白绒的声音再度传来,带着几分嗫嚅。
“马上到”玄逸打断了白绒的话,而听懂了电话的墨团团,“嗖”地一声跳到了玄逸的肩上,玄逸要出门啦,他不要一个人呆着呀,他可是闻到啦家里还有其他人的气味呀,是今天跟和玄逸在一起的老爷爷呀。
玄逸狭长的双眸微微眯起,神色间透着几分冷意,抬手不轻不重地拍了拍肩头那团毛茸茸的的小黑球:“下来”
墨团团装听不懂,赖在玄逸肩上不肯挪窝。
不管家里有没有老爷爷,他都不要自己在家待着,他就要跟去哪。
狐狐对被扎还心有余悸,狐狐现在对玄逸很依赖。
“危险,你不能去”
玄逸耐心地解释,目光扫向小黑球。
小黑球虽然是实心的,不过只有巴掌大小,他只需两根手指便能轻巧地将其捏下来,可玄逸到底没这么做。
这时,安伯从房间里出来了,安伯的房间就在一楼。
一人一兽下楼时安伯就听见了,只是没有出来。
“小幼崽,你好呀,我是安伯”
安伯走过来,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向墨团团打了招呼还做了自我介绍。
“安伯!你好哇!窝叫墨团团!”
嗷呜,嗷呜嗷呜!
墨团团睁着一双水汪汪的漂亮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安伯,奶声奶气地回应着。
这叫声……
安伯看了眼玄逸,伸手轻柔地摸了摸墨团团的小脑袋。
墨团团很配合的没有躲。
“安伯问崽崽几个问题,崽崽用点头和摇头来回答安伯,问完了,安伯就让玄逸带崽崽一起出去好不好。”
墨团团眼睛一亮,忙不迭地使劲点头,那小脑袋点得跟捣蒜似的,甚是可爱。
“崽崽不是猫猫对吗?”
墨团团眼珠子滴溜一转,像是在努力思考着什么,片刻后,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安伯见状,笑着揉了揉它的耳朵,把幼崽的小心思看的清楚:“安伯已经知道你不是猫崽了,安伯不会伤害你的,崽崽撒谎就不能跟着玄逸出去喽!”
这回墨团团一秒不带犹豫地忙点了头,把小爹爹的话忘得一干二净。
毕竟把别的兽兽的气息扎进狐狐的身体里对狐狐来说更可怕。
“崽崽是狗狗吗”
墨团团一脸懵懂,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他不知道狗狗是兽兽呀,赤焰叔叔教他认的兽兽里可没狗狗。
“崽崽是狼吗?”
安伯顿了顿,继续问道。
墨团团先是犹豫地点了点头,随即又快速地摇了摇头。
呀!狐狐的大爹爹是狼呀!
“那崽崽是狐狸吗?”
墨团团一听,小脑袋兴奋地上下晃动,黑亮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总算是有人认出他是狐狐啦!
安伯心中一惊,脸上却依旧保持着笑意,不动声色地又问:“狐崽看到玄逸时,玄逸是不是在睡觉?”
墨团团用力摇了摇头,小爪子还不忘在玄逸肩上用力踩了一脚,发泄着小情绪。
狐狐是不可能轻易原谅玄逸这个坏人类哩。
“狐崽真乖,安伯问完了,狐崽可以跟着玄逸去了。”
“好呀好呀!”
嗷呜嗷呜
墨团团开心地嗷呜嗷呜叫着,可仍旧紧紧攀着玄逸的肩头不肯下来。
安伯神色复杂地看向玄逸:“出门回来后,你打电话问问黎灼那小子是不是丢崽了,顺带也问问琅驰、琅白。”
从安伯开始问话起,玄逸便一直沉默不语。此时,那张冷硬邪性的俊脸上难得地出现了一丝龟裂。
“您还是自己问吧。”玄逸淡淡地回了一句,便带着小黑球瞬间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一抹残影。
安伯既然已经答应了小黑球,他自然不会食言。
虽说得知小黑球是狐狸让他有些意外,但此刻也不着急。
总归是要等今晚的事情了结之后,再去探究也不迟。
不管小黑球是什么,做了他的宠物就只能是他的。
待一人一兽离去后,安伯缓缓踱步至院里。
夏日的夜晚,闷热的空气仿若一层厚重的帷幕,将整个院子笼罩其中。
安伯站在院子里,心口也像是被这闷热的气息堵住,发闷。
也难怪连白绒小子也认不出这幼崽是狐崽。
毕竟千年前,这世上仅存的狐妖就只剩下黎灼一只。
而仅存的狼妖也唯有琅家的两兄弟。
他心里清楚,这只黑色的狐崽不可能是黎灼的崽。
玄逸施展法术的时候就把小黑球从肩头拎下来放进了怀中。
他们赶到橙光小区时,眼前之景仿若末世炼狱。
小区已有半数之地被诡异的蜂巢所侵占,层层叠叠,将整个小区牢牢裹缠其中。
无数毒蜂如幽影鬼魅,从小区内汹涌而出,在空中攒聚盘旋。
幽绿的复眼在黑夜中闪烁着凶光,死死地盯视着特殊局众人。
嗡嗡声似那黄泉恶鬼的低吟,叫人心寒胆颤。
夜色如墨,笼罩小区的黄色结界在这黑暗中散发着刺目的白芒。
玄逸身姿挺拔如松,抱着墨团团稳步穿过结界,深邃的双眸如寒星般沉沉地凝视着那被包裹成蜂巢的小区,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因他的到来而冷冽了几分。
毒蜂似乎感受到了他身上那股强大而霸道的气息,嗡嗡声愈发激昂,似是在向他示威,又似是在恐惧。
这些毒蜂不过是寻常蜂类,且来自不同族群,却被诡异的力量驱使,悄无声息地在此汇聚,掀起这般惊涛骇浪。
若无幕后黑手谋划操纵,绝无可能。
毒蜂以整个小区的居民为质,白绒等人投鼠忌器,不敢轻易行动。
白绒如释重负,快步跑来,抬手揉了揉胸口,长舒一口气:“你可算来了!”
玄逸还未说话,怀中的墨团团听到白绒的声音,顿时抬起毛茸茸的脑袋,对着白绒呲牙咧嘴,奶凶地叫着:“骗狐的坏白绒!”
“怎么把这小东西带来了”白绒想摸猫崽的手在墨团团的呲牙中收了回去后,
猫崽挺记仇。
猫崽这么小要是被哪只不长眼的毒蜂蜇一下得有多疼。
白绒心底感叹着,又觉得白担心了,这条龙既然敢把猫崽带出来就不会让猫崽有事。
“从发现到现在,这些毒蜂只是一味地守着‘蜂巢’,未曾主动攻击过人,也不让我们靠近分毫。”
白绒面色凝重,继续说道,“特殊局里的蜂妖皇尝试与它们沟通,发现这些毒蜂接收不到任何信息素,从它们的肢体动作来看,像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完全控制了。”
玄逸微微颔首,双眸之中寒芒一闪,旋即调动周身妖力,如灵蛇探幽般向小区内探查而去。
然而,除了那丝丝缕缕的活人气息,竟再无其他收获,他不禁剑眉紧蹙,心中满是疑惑。
有什么东西隔绝了他的探查。
而此时,墨团团被眼前这诡异而恐怖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圆溜溜的眼睛瞪得极大。
圆润润的身躯在玄逸的怀里兴奋地扭动着。
呀!好多好多灰飞虫子呀!
虫子身上好多灰气呀!
有带有魔力的灰气呀!
小小的一团在玄逸的怀里扭动圆乎乎的身子。
以为小黑球被吓到的玄逸,敲了敲小黑球的脑袋:“现在知道害怕了?”
玄逸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如夜枭啼鸣,在这漫天刺耳的嗡嗡声中,奇异般地顺耳。
“窝才不怕。”
嗷呜
墨团团傲娇地嗷呜一声,欢快地摇了摇小尾巴,随后像只鸵鸟一般,将脑袋埋进玄逸的怀里,只露出毛茸茸的小屁股。
狐狐不想做小小狐狐呀。
狐狐要长大
墨团团将脑袋埋入玄逸怀中的刹那,眉心浅灰色的闪电印记仿若自亘古沉睡中骤然苏醒,化作了实质,发出了幽幽的银光。
银光似是蒙着一层薄纱,光晕弱而虚无,在这诡谲的夜色下,轻易不会落入旁人的眼目之中。
弥漫在空气中众人肉眼无法察觉的灰气,仿若受到了某种召唤,一缕缕地、有条不紊地朝着墨团团涌来。
于墨团团而言,普通灰气如轻烟一缕,纳入其体,便会被其体化为灵气,溢出体外消散于无形。
而经过炼化的灰气,也就是混沌大陆魔族的魔力。
只要被使用,便会被在附近的墨团团精准捕捉,化为他的养料。
十尾天狐生于秽气,即便其静伏不动,周身的秽气也会如虔诚的信徒,源源不断地成为十尾天狐的养料。
但墨团团既是十尾天狐又是天生灵体,故而唯有经过炼化的灰气,方能化作他成长的养分。
在混沌大陆,墨团团可以说是修炼魔力的魔族的主宰。
而这里灰雾更像是混沌大陆上升级版的秽气,灵力匮乏地世界于秽气而言是绝佳温床。
这些升级版的灰雾于墨团团而言则是上佳的养料。
随着灰雾源源不断地朝墨团团汇聚,最外层的毒蜂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开始不安地躁动起来,嗡嗡声愈发尖锐刺耳,其中几只更是径直朝着玄逸的方向疾扑而去。
玄逸面色沉静如水,眼眸深邃似渊,他的手掌轻轻抚过怀中微微发烫的小黑球。振臂一挥将袭来的毒蜂一一斩杀。
那朝着他悄然蔓延的灰雾,旁人难以察觉,但玄逸体内压制着大量的灰雾,对灰雾再熟悉不过,又怎会毫无所觉。
当第一缕灰雾试探般朝着他怀中的小黑球悄然飘近时,他便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丝异常。
正要抬手阻拦之际,却感知到灰雾在触及小黑球的瞬间,仿若冰雪逢春,化作丝丝缕缕的灵气,悠悠然飘散于四周。
玄逸心中纵有对小黑球的诸多猜测,但此刻亲眼所感,仍难免心间一颤,但邪肆冷硬的俊脸上神色未变,直觉告诉他,小黑球的秘密绝不可轻易袒露于世。
猜猜狐狐为什么是嗷呜嗷呜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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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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