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牌匾……是用……妖语写的？”
“我们的会员都是妖。地方僻静，还是会员制，很适合我们人间的小妖来放松一下，或者互相交流交流合作、沟通沟通感情。”
姜烈无意识的自信和自夸总是恰到好处，不惹人讨厌。
进门后，姜烈先是把苏幻音和她即将一起共事的工作人员们互相介绍了一下。
“各位，这是苏幻音，我远房表妹，出来体验生活，会在我们酒吧工作一段时间，以后大家都是同事，互相多照顾。这是经理刘哥，前台小晶，调酒师阿狼……”
“大家好，我叫苏幻音，以后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你好啊，小幻音。”
“欢迎欢迎。”
“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需要帮助的直说，大家一起想办法。”
“是啊是啊。”
“欢迎你呀，小幻音。”
和大家互相打了招呼，姜烈就带苏幻音四处转转，熟悉环境。
“为什么说我是你远房表妹？我有直觉，说不定我比你大的。”音乐声太大，苏幻音不得已，垫着脚凑近姜烈的耳朵。
“不为什么，你昨天叫哥不是叫得挺顺口的？”姜烈目不斜视，直接提高音量，改过音乐声。“再说了，你现在失忆了，直觉不准的。”
“可是，我……”
“好啦，没什么可是，你看你这个样子，看着也就十六七岁，我难道说你是我表姐吗？我肯说也得有人肯信啊。”
“我……我……”苏幻音最终还是没“我”出个所以然。
难得把苏幻音说得哑口无言，姜烈心情大好，开始给她介绍酒吧里的各种工具和机器设备。
开瓶器、榨汁机、过滤器，甚至制冰机、咖啡机、洗杯机……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苏幻音几乎每看见一个新的东西就想上手学习，姜烈则被逐渐膨胀的分享欲和成就感冲昏头脑，越教越起劲儿。
没多一会儿，苏幻音就在姜烈的指导下，能够独立操作酒吧里的每一件共计和机器设备了。
自此，在“栖酒秘境”的部分工作人员的见证下，苏幻音“学得快，记得准”的学霸形象，深入人心。
“我本来以为这些东西你要多了解学习一会儿的，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基本掌握了，比他们强多了。”
“……”老员工们有苦说不出。
果然，喜新厌旧是雄性的本质。有了聪明的新员工，勤勤恳恳的老员工，就这样被无情的老板……无差别扫射了。
＊
“小幻音，你这么好看，到我们这来上班，不怕遇到坏人……不是……不怕遇到坏妖吗？”
“小刘，心坏也要够胆子才能做坏事。”
苏幻音一脸迷茫，疑问的“啊？”还没说出口，姜烈就替她回答了。
“那倒也是，一般妖肯定是不敢在咱们姜总的地盘闹事儿，太不一般的应该也瞧不上咱们这儿的配置……咳咳……当然了，就算来了，也不会闹事儿，就算闹事儿姜总也能摆平。”
很显然，前面半句话是小刘真心实意说的，后面半句是在某总的眼神警告之下，临时改口的。
“什么意思？” 苏幻音还是没搞清楚状况。
“像咱们这些人类化的小妖，别管是什么社会地位，都基本遵循森林法则，也就是说，根据食物链决定妖本身的地位。咱姜总，作为百兽之王，这方面还是很占优势的。
“再者，那些妖界的正经妖，一般都是有要紧事，才会临时办个通行证过来这边，很少会到咱们这种酒吧来玩儿。
“所以咱们店自开业以来，还没有出过客人闹事的情况。”
原来姜烈是虎精，那我算不算是狐假虎威啊。
苏幻音想着救自己的是个有钱有势，而且看起来是个正人君子的虎精，还没来得及庆幸，就又被安排去端茶送水了。
果然，凡事有利就有弊，生意太好虽然赚钱，但又要跑腿又要赔笑脸，身心俱疲也是真的。
好在老板大方，包吃包住包买东西，不仅保障她的基本温饱，还时常帮她提高生活品质，最重要的是，不对她呼来喝去，夜不会盯着她死命干活不给休息。
苏幻音忽然觉得，就算找不回记忆，如果能一辈子像现在这样，好像也还不错。
＊
随着最后一位客人结账，苏幻音的第一个工作日也正式结束。
城市的夜生活渐入尾声，喧嚣的街道也慢慢归于平静。
苏幻音回到家，按姜烈教的，把换下来的衣服丢进洗衣机，然后在浴缸里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
全身的疲惫被热气从毛孔中蒸发出来，只剩下轻松愉快的通透感。
洗澡回来，洗衣机刚好结束最后一个流程，发出“滴——滴——”的提示音。
晾好衣服，苏幻音倒了两杯牛奶，一杯自己喝，一杯拿到茶几上给姜烈——次卧还没收拾，订购的床也还没送上门，姜烈继续发扬风格睡沙发。
“姜烈。谢谢你。谢谢你收留我，谢谢你教我怎么在这里生活……总之，谢谢。”
姜烈冲好澡出来，看见茶几上的牛奶，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差点被苏幻音一连串的“谢谢”砸晕。
“呃……不客气。今天早点睡吧，你伤还没好彻底，一下子这么辛苦，可能要吃不消。你要是累倒了，我去哪儿再找一个和你一样聪明勤快的店员，哈哈。”
“嗯，那我去休息了，明天继续努力干活，以工抵债，嘿嘿。”
苏幻音看出了姜烈的局促和不适应，也配合着尬笑了两声，准备结束这个过于温馨的场面。
“哦对了，明天带你去逛逛，你现在除了一件睡衣和一条小白裙，还得再买几套换洗的衣服。还有洗漱用品什么的，昨天着急，没买全。”
“好。晚安，虎哥。”
“晚安，小狐狸。”
姜烈看着阳台上晾着的两人的衣服，原本坚定不移的“单身主义”巨石，好像……有点松动。
＊
第二天一早，姜烈破天荒地没睡懒觉，吃完早饭就拉着苏幻音去逛商场。
说是要买换洗的衣服和日用品，但一进商场，姜烈就先带着苏幻音扎进了电子产品专区。
姜烈打算，先去上次那家店把前两天相中的手机买了，然后把自己刚用了不到三个月的这部清空文件，换个适合女孩子的手机壳，给苏幻音用。
有计划是很好的，但可惜，赶不上变化。
当苏幻音盯着一部粉色后壳的手机发呆时，姜烈就已经全然忘了此行最重要的目的，转眼就和店员定了那款原本被自己嗤之以鼻的那款“花瓶”手机。
为什么说它是花瓶呢？因为除了颜值，这款手机没有任何一个卖点配得上它的标价。
不过现在，不重要了。俗话说的话，千金难买爷乐意。
刷卡，打包，店员的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苏幻音看着面前这个神奇的“神器”，还没从惊讶中缓过神来，就被塞了一个盒子，拉着出店门了。
“这是什么？”苏幻音不明所以。
“打开看看。”姜烈的表情中甚至带着一点得意。
“是刚才那个神器？”
“这个叫手机，可以理解成一种……通讯法器，回去教你怎么用。还有这些，蓝牙耳机、智能手表、移动电源……都是配套用的，回头我一块教你。”
“怎么都是粉色的，小女孩才用这么幼稚的颜色吧，我都……唉，我到底多大来着……”苏幻音歪着头想，又是一阵黯然神伤。
姜烈忙着解说，没注意到苏幻音忽明忽暗的表情，拉起她直奔服装区，准备开始新一轮的“征战”。
＊
“不……不用买那么多了吧……”苏幻音看着大包小包的各种衣服、裤子、裙子、鞋子，眼神逐渐失去光芒。
“怕什么，你要做的事情估计一时半会成不了，多备些衣服总不是什么坏事。”姜烈不仅不赞同，还拉着人又钻进一家店铺。
苏幻音暗自叫苦，却不敢多说。
“这得还到什么时候啊，光说以工抵债，也没说‘工’值多少，‘债’有多少，这怎么还啊？！”
从店员们的眼神和窃窃私语中，苏幻音大概能够感受到——这些东西应该还挺贵的，尤其是正在试的这件。
“诶？这件衣服的手感真不错，滑滑的，软软的，好舒服。”
“小姐眼光真好，这是我们店里新到货的羊绒大衣，IN国服装设计师纯手工打造，而且是限量款哦~您手上这件是样衣。”
果然，爱羊是每只狐狸的天性，但限量款是什么意思？
“姐姐，限量款是……”
“就是需要满足一定条件才可以预定，时间可能会比较久，价格方面会比其他衣服高些。您的会员顶级和今天的消费都达到标准了，要不要试一下？合适的话可以定一件。”
“可以，试试吧。”苏幻音还在试图理解店员说的一串话是什么意思，姜烈就已经替她做好决定。她觉得身边店员姐姐的眼睛，好像又比刚才亮了一个度。
苏幻音其实想说，她基本不怕冷，也不太怕热，没必要花这些冤枉钱的，但又怕说漏了什么引起别人的怀疑，只能认命地一件接一件地试。
有人买单还愁眉苦脸地试衣服，估计一般的人和妖都不太能理解。
姜烈坐在试衣间外的休息区，一边看店铺的宣传杂志，一边偶尔抬头看苏幻音的“服装秀”，似笑非笑。
他好像有点理解那些整天抱着洋娃娃不撒手，还哭着闹着要买各种衣服和饰品的人类小女孩儿了。
这种看着一个好看但朴素的洋娃娃，被自己慢慢打扮成一个精致小公主的感觉，确实不错——有点自豪，有点得意，成就感满满。
可人家人类小女孩儿这么做是天真可爱，为什么轮到自己，莫名有点猥琐变态。
姜烈摇摇头，警告自己别再胡思乱想。
突然，试衣间里传来玻璃被打碎的声音，紧接着，店里的灯全部灭掉，周围瞬间一片漆黑。
“小狐……咳……苏幻音，你没事吧？”姜烈敲了敲门，小声问道。
明明是帮苏幻音找衣服的店员离得更近，但姜烈却先一步到了试衣间门口。
“没……没事……”
苏幻音打开门，从试衣间走出来，恰好店员也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到了门口。
“姐姐……对不起，刚才……刚才突然进来只蜜蜂，我情急之下就……就用衣架丢它，结果把灯……打碎了，然后不知道为什么……所有的灯都灭了……”苏幻音的声音越来越小。
这么一个大客户，只是打碎一盏灯，店员当然不会说什么，只要把电通上，别影响付款买单，别的都不是事儿。
连店长都来出面安抚，甚至还找了些零食过来，说是让两人稍等，会叫人过来修好。
“小狐狸，你搞什么？”姜烈找理由支开店员和店长，小声问苏幻音。
“就……有只蜜蜂……然后……”
“商场里哪来的蜜蜂？小狐狸，我要听实话。”
“就是刚才……我……”眼见骗不过去，苏幻音又准备编个其他理由糊弄一下。
“你说实话，我才能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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