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言，白沐澜葡萄色的眼眸仿若被点亮的星辰，微光闪烁。
仅仅是用以震慑，便已足够，他重重点头，语气坚定：“我定当尽快晋阶妖帝。”
“那计划呢？说来听听。”北御追问道。
不知为何，白沐澜这话听在耳中，竟似庄重誓言，令他这颗沉寂数百年的心，泛起丝丝涟漪，心跳也莫名加速。
北御目光滚烫炽热，白沐澜只觉仿若置身烈日之下，难以承受，悄然垂眸，避开那灼人视线，轻声开口：“我先回唐芒山一趟，将诸事安排妥当，而后在月亮湖召集众妖议事，商讨妖族统一大业。若有不服者，武力镇压；再敢寻衅滋事，就地诛杀！”
言罢，他葡萄色眼眸中寒芒一闪，尽显狠厉，“彼时，闹事者必不在少数，你务必镇住场面，否则，一切努力皆付诸东流。”
“嗯。”北御颔首，长臂一伸，揽住白沐澜纤细腰肢。
他自己都有些诧异，这只小狐狸究竟有何魔力，竟让他情不自禁，满心只想将其占有。
白沐澜自然察觉到北御的动作，目光扫向那只手，心底泛起一丝不适。
他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强忍着身体与心间的异样：“我们何时动身？”
特意用了“我们”而非“我”，他深知北御不会放心让他独自离去。
北御身形较白沐澜更为高大，即便两人同坐床边，他也难以看清白沐澜此刻的神情，因而未曾留意到他的不自在。
手上微微用力，将白沐澜紧紧拥入怀中，沉声道：“就今日吧。”
言罢，抬手轻轻抬起白沐澜尖削的下巴，俯身，温柔地吻住那两片诱人唇瓣。
他的吻轻柔缱绻，仿若潺潺流水，似要将白沐澜卷入这温柔漩涡，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
北御随白沐澜踏上唐芒山，山间景致与往昔并无太大差异。
那些珍稀的天才地宝，无人照料下依旧肆意疯长。
往昔不过小腿高矮的野草，如今竟已蹿至一人多高，白沐澜见状，无奈摇头，此前唐芒山由他打理，自他离去，便只能任其自由生长了。
此处海拔颇高，时有细碎雪花飘落，点点洁白点缀在山花野草间，宛如银装素裹的仙境，美得惊心动魄。
北御跟在白沐澜身后，深吸一口山间清气，由衷赞叹：“这可是块风水宝地。”此地汇聚天地灵气，确实是不可多得。
白沐澜轻轻点头，应道：“的确。”
刚踏入闲居大门，白沐澜便瞧见院中的石桌上，无常正蜷缩在那儿。
他身形消瘦许多，往昔略带婴儿肥的稚嫩脸庞，如今冷硬了几分，尖尖的猫耳无力耷拉着，琥珀色眼眸中泪水潸然，顺着尖尖的下巴，一滴一滴砸落在石桌上。
他头发凌乱，显然许久未曾打理，十指深深插入发间，周身颤抖不停。
察觉到有人靠近，无常的猫耳瞬间竖起，猛地抬头，直直望向门口。
四目相对，刹那间，无常圆溜溜的猫眼瞪得极大，满是难以置信。
短暂的犹豫后，他“蹭”地从凳子上跳起，如闪电般扑入白沐澜怀中，声音带着无尽委屈：“狐狸……我……”
自月亮湖底离开后，他并未随凛月回森林，而是径直来到闲居，日复一日，在此苦等白沐澜。
只因白沐澜临别前那句“我有自己的打算”，他便选择无条件相信，默默守候，无论多久。
而今，终于盼到。
白沐澜微微偏头，在无常柔软的白发上蹭了蹭，眼中满是温柔。
而后，他抬手，一记手刀利落砍向无常后颈，无常瞬间晕厥过去。
既已无可能，他便不愿无常再对他心存眷恋。
白沐澜费力横抱起无常，如今的无常长高不少，也重了许多，他抱得有些吃力。
小心翼翼将无常安置在凳子上，让他趴伏在石桌上。
待无常醒来，希望他只当这是一场黄粱美梦。
就此忘却，别再相见，莫要忆起。
让过往种种，皆成云烟。
白沐澜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他许久未曾展露笑颜，可每次见到无常，笑意便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那是发自肺腑的喜悦。
他抬手，最后一次轻轻抚摸无常的白发，眼中留恋不舍清晰可见。
这些日子，无常将闲居打理得井井有条，就连那炸得漆黑、冒黑烟的炼丹炉，都被他洗刷得干干净净。
白沐澜本是回来收拾残局，未料无常已将一切处理妥当，他已无事可做，便决然转身离去，未留丝毫痕迹。
愿这场骗局，能瞒过无常一生。
小野猫值得更好的归宿。
离开闲居，白沐澜望向一旁的北御，目光冷峻：“走，去月亮湖，召开集议！”话语出口，眼眸中的温柔瞬间消散，唯余凛冽寒芒。
妖族四分五裂已久，是时候整顿一番了。
妖界的一盘散沙，与鬼界情形不同。
二者虽都各自为政，可妖界仿若诸多零散小部落，各有首领；
鬼界则全然是单个个体，每一只鬼皆特立独行，不听号令。
因而，鬼界只需一位强者令众鬼臣服即可；
妖界却复杂得多，各部落关系错综复杂，习惯听命自家首领，陡然更换，怎会轻易应允。
再者，白沐澜多年避世，在妖界露面寥寥，每次现身，常被众妖一句“妖尊”惊得仓皇逃窜。
如今突兀要掌控妖族，反对之声必然此起彼伏。
他的师尊已然离去，没了最大倚仗，要镇住整个妖族，谈何容易。
北御固然强大，可他数百年未曾现身，妖界皆知他被封印，如今乍然复出，信服力着实有限。
抵达月亮湖后，白沐澜开启湖岸边的法阵。
那是百年前的前辈大能所留，专为妖族紧急议事所用，能瞬间传讯至每一只妖。
法阵亮起血色光芒，映照着白沐澜葡萄色的眼眸，透着丝丝诡异。
下一瞬，每一只妖的识海中，同时响起威严之声，仿若来自灵魂深处的震颤：
【妖族一盘散沙的时间太久了，是时候有只妖站出来，成为整个妖族的首领，带领妖族走向全新的一个时代。】
【月亮湖，集议，众妖齐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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