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起,苑洋突然觉得萨文顺眼起来。
是顺眼了些,但不多。
当然了,主要是为了向他请教有关那啥的十万个为什么!
这天下午,萨文抬眼望了下窗外的天色,准备提前离开办公室,刚拿起车钥匙,手机响了起来。
“嗨,Eric,你这是起的早还是还没睡?”
听筒里传出几声低沉磁性的笑声,对方好像拧开易拉罐喝了点什么,才说:“还没睡,来夏威夷这儿度假几天。” Eric瞥一眼笔记本右下角的时间,过凌晨1点了。
接着,他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
“老达利斯一家的直升机在东部时间晚上7点半左右坠落在阿拉斯加的一个小山村里,一妻一子一女当场死亡,他一直在ICU挺着,董事会高层封锁了消息……”
“消息确切?”萨文知道依Eric性格,他不会信口开河,如果这个消息是真的,他可能已经忙了许久……
萨文将车钥匙扔回办公桌,倚坐在桌沿,大拇指在食指和中指的指腹间来回摩挲着,与达利斯财团有相关的股票、基金、期货、A93、F55、97601可能要提前收割,还有一些交叉的……
“也是凑巧,卡内基总裁在聚会上接电话的时候,我就在边上,他接完那通电话就匆匆离去。”
“我也回到房间从INS上查到那家人一周前就去了那边度假。消息虽然是拼凑的,但保真。所以,消息封锁不了多久!”
“你担心明天一开市就是大跳水?”萨文单刀直入,眉头跟着皱起。消息虽被封锁,他也还需要查一下那边的晚间新闻和INS等自媒体平台看看是否有蛛丝马迹。
“大概率会。”
“哦,对了,他侄子科恩旗下的绿瓦能科技,关注一下……”说完这些,Eric和萨文say了个goodbye,挂了电话。
耽误了些时间,外面天色越发不好。萨文驱车回到家,将一箱酒,放到酒柜边。转身走到客房门口轻轻叩响,屋内无人。
一室安静。
他抬眼朝窗外看去,灰蒙蒙的天,明明车子驶入地库的时候还是急风加小雨,这会儿已经狂风和暴雨如注。
这个时间,正是苑洋的换班时间。打出一个微信语音电话,很快被接起,就是说出的话,呼哧带喘的。
“在哪儿呢?”
“快……快跑到小区门口了,我没带伞。”
“到小区门口等着,我去接你。”他好像忘了说,其实可以从小区门口刷卡下到车库,再搭电梯的。
苑洋把背包护在胸前,整个人都被雨水浇透,公司发的皮鞋也浸了水。刷卡进到小区里面,找到避雨位置,等萨文。
透过雨幕,远远的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单手撑着伞,朝着苑洋走来。
来接他的。
苑洋浑身都冷,胸口却热热的,跳的还快。
萨文一把将苑洋搂到怀里,两人一起躲到黑色的大伞下。
“下班回来的时候没从商场带把伞,嗯?”
苑洋从来没有被非亲友之外的成年男人搂过,一时间,闹不清是冷还是什么,一说话就磕磕巴巴:
“哪知道老天爷说变就变啊,骑车十几分钟又不远,以为就刮风加小雨,又要骑单车,就没带伞。”
结果风越刮越大,雨越下越大,他中途就弃车而跑了。
天气的事,确实怪不得他。萨文一听他这话,笑了,笑声低沉又悦耳。
苑洋的脸正贴在他胸口,声音清晰又明亮,对耳朵很友好。
上楼后,苑洋全身被浇透,萨文也基本上湿透。
苑洋踢掉浸了雨水的皮鞋,瞥见酒柜旁边放着一箱酒,上写还贴着一张方型纸条,上面写着两个大号的中文字:灾难。
居然还有这样的酒,他走过时,踢了踢纸箱,随口问了一句:
“这酒多少钱一支?”
“50个。”
“哦,50块钱一瓶,那还行。”
听到苑洋的话,萨文抬起眼皮扫他一眼,喉间差一点溢出声轻笑。
怕两个人感冒,萨文提醒道:“去你房间把衣服换了,再洗个澡。你的背包也有些湿了,记得把里面的东西全部拿出来晾一晾。”
说罢,萨文快速煮上些姜汁红酒,转身也回房去了。
冲了个战斗澡,萨文一身清爽地出来,来到厨房关掉火灶,倒了两杯姜汁红酒,去客房叫苑洋出来喝。
对哦!苑洋想到背包里还装着他精心打造的几只芒狗,急忙跑回房去。
“哦,知道了。”
苑洋磨磨蹭蹭出来时,萨文正用拆箱刀划开那写着“灾难”二字的酒箱。
纸条上的字,他一眼便看出是姚知许的字迹。
总共6支酒,三支红的,三支白的。
萨文每取出一支,便转动瓶身,酒瓶在他掌心转了半圈,法文标签泛着陈旧光泽:勃艮第的夏山-蒙哈榭,年份1950。
苑洋也摸出一支,托在手上转着看,看了半天就认识一个花体数字的1950。
苑洋放下那支酒,悄摸从后腰掏出一个黄澄澄又毛茸茸的小东西。
“给你看样东西。”
“这是什么?”恕他眼拙,萨文属实没见过。
“我养的芒狗,我们班同学里就我养的几只最好。”苑洋一脸得意,手指叉开小心翼翼的梳毛。
萨文刚说,“这有什么用?”就收到了一枚大白眼。
苑洋嘟囔一句:“有快乐还不行,还要什么用?”
“你说的这话没毛病。”萨文洗手擦干,搭到苑洋后脖颈上捏了捏。
得到了他的认同。苑洋只感觉后脖子上有点凉,一时忘记打开他的手。歪头问:“你真这么觉得?”
萨文点头:“人怎样都是活一辈子,当然要快乐的活了。”
苑洋轻“哼”了一下,盯着芒狗看,说话的声音很小,小到萨文都没听到。
“没那么讨厌了你。”
“这只是最胖乎的,送给你。”
话音刚落,手机的机械声响起,“留着自己玩吧。”说完这句,萨文接起电话,放到耳朵边听。
苑洋皱皱小鼻子,“不懂欣赏。”又朝他“哼”了一声,将芒狗送回房去了。
雷禹轻快的声音传了过来:
“酒收到了吧?我叫闪送送到你公司去了,这会儿外面下好大雨啊。”
“我和知许在一块吃饭,在华尔道夫这儿,要不是我看天色不好拦下他,他得亲自给你送过去。”
不得不说,萨文听出一抹炫耀的意思:“雷大公子威武!酒我收到了,二十分钟前已经带回家了。”
居然在下雨前就到家了他?
雷禹“啧”了一下,看向餐厅窗外的瓢泼大雨:“一红一白,全国就两箱,600万!他全包圆了。昨儿开箱,我想匀一支,他死也不肯。”
“看到了。改天请你喝。”萨文转头瞅了一眼苑洋,指指岛台上的散着热气的杯子,示意他去喝。
雷禹得意地朝坐他对面的人点了点头,爽朗的声音不觉又轻快几分:“那敢情好。”
“对了,过两周,差不多这月月底,简淮,郑辰阳,想约到喻泽恺家的马场,谈点事,估计和投资有关,你得空不?”
想到喻嘉林,萨文蹙眉犹豫了一下,才应声:“行啊。”
他有考虑要不要和雷禹说下情况,姚知许就坐他边上,接个电话很容易,但又一想离大洋彼端那边开盘还有几小时,还是先让他们吃顿安生饭,便没开口。
雷禹:“好嘞,那先这么着。”
萨文挂断电话,手指摩挲到酒杯壁,嘴角含笑看向沙发那边。
苑洋蜷腿陷在沙发,双手捧杯,“咕咚”抿一口,嘶——清秀的眉头皱起又松开。他像是第一次接触红酒似的,哦,对了,是里面的姜汁有些辛辣。
萨文提起那杯姜汁红酒,仰头一饮而尽,伸手向后搓了搓脖颈,身子里面渐渐暖和许多。
外面暴雨如注,屋内一室寂静,合适来些音乐。
这时。
惊雷轰然炸响,玻璃震颤。
两人同时转头,只见窗外银蛇狂舞,雨幕被照得透亮,转瞬又坠入浓稠的黑暗。
萨文握着手机的指尖微颤,怔了一下,才想起也是在这样的天气,有个人曾在这里对他说过,他最喜欢下雨天。
旋即。
“咔嗒”轻响,蓝光亮起,黑胶缓缓转动,肖邦的夜曲如流水漫过客厅。
他先斟满一杯酒,转身陷进沙发里,闭眼聆听,陷入回忆。
相比视听室那套更先进的视听设备,他还是更偏爱这套旧的。
突然,游戏音效横插进来,轰隆的枪战与子弹呼啸着撞碎琴音。萨文睁眼,看见苑洋曲腿斜倚沙发,手机架在膝头,指尖在屏幕上翻飞。
低头看了眼腕表时间,放下酒杯,起身滑开阳台门。潮湿的风裹挟着雨腥味涌来,他倚着栏杆点燃烟,火光在雨幕里明明灭灭。
又一道闪电劈开云层,照亮他望向雨幕的侧脸——这场暴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
苑洋架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速滑动,眼睛却总往阳台瞟。萨文吞云吐雾的侧影轮廓映在玻璃上,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就是给人一种灵魂抽离的感觉。
哼!
抽个烟都要耍帅,勾引谁啊这是!
苑洋捧着手机走到落地窗前,轻轻敲敲玻璃门。萨文转头,看他扒拉出一个缝,只探出一颗头,问道:
“音乐好吵,能不能关掉?影响我走位了。”
萨文手上夹着半截烟,看着苑洋的脸,点了点头。
抽完手上的烟,萨文回来路过客厅往书房走。
“哎!你是不是嫌我打游戏吵着你了?”
苑洋脸色微红,不过一杯姜汁红酒,他还不至于醉。
“你玩你的,我有别的事。”
留下这句话,萨文一个转身,身影消失在走廊。
“还说不是嫌吵!”
苑洋“嘁”了一声,发梢垂落挡住了发红的耳尖,气鼓鼓地甩下靠枕,攥紧手机回了客房。
想着姚知许那边应该也差不多用完了餐,电话打出去,却一直无人接听,雷禹的也是一样。
萨文坐到书房,看了眼时间,还早!
戴上眼镜,摆开阵势,目光在不同电脑屏幕上来回游弋,着手搜索、分析国际新闻……
暴雨,持续下到凌晨三点多。
天亮后,太阳出来,是个大晴天。
萨文一直睡到11点,直到被雷禹的电话吵醒。
他把手机开免提,来到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一支苏打水,喝下两口,清清嗓子。
转个身,撇到地毯上有一只靠枕,走上前捡起放回沙发上,脑子也清晰起来。
“出来吃饭吧,来7号院这儿,给我们压惊。”雷禹声音有些疲惫。
“什么情况?”
“到了再说。”
萨文收拾停当,撒了一抹松林调香的香水,没要眼镜,只挑出一款瑞士腕表戴上,身上系亚麻灰衬衫配深色西裤,腰间是同裤色的软搭扣手工定制皮带,俨然是一袭上流圈层的高知公子形象。
他驱车上路,随手打开车内交通频道,听到一则交警局冒着暴雨逮了一溜京A牌照摩托车炸街扰民的新闻。不觉莞尔一笑,心想,姚知许就挺喜欢玩摩托车的。
走进四合院包厢,看到雷禹和姚知许呆坐包厢,守着一桌子菜,不发一语,面沉不愉。
“没点琴吗?”萨文往雷禹面前放下一瓶酒,扭身往仙鹤屏风后瞧了一眼,没见琴师。
“你们俩怎么了这是?昨儿下的暴雨,可没下霜啊。”还不是吃霜打茄子的季节,正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萨文拉开圈椅坐下,见这二位脸色都变了。
姚知许一脸别扭,正想开口,萨文竖起一根手指抵到唇边,
“嘘,让我猜猜。”
“昨天晚上我给你们俩打电话的时候,你们不会正在炸街吧?”
雷禹托着那支酒转圈,手一僵,怔住。要不是萨文这话,凭酒瓶身上那布满年代感的陈旧法文,就能免他疲惫,让他心悦。
“你都知道了?”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臭千里。”姚知许嘟囔着撇一眼那瓶酒,雷禹宝贝得跟什么似的。
萨文坐下,提起筷子夹菜,从喉咙深处溢出一串郎郎笑声,“还真有你们啊。”
抿一口热茶,接着又笑骂一句,“活该。”
“喂!”
“你怎么跟那几位老爷子说的一模一样啊。”
雷禹“呲”了一下牙,提起筷子夹住一块酥煎带鱼,放到姚知许面前的小碗里,补充道:“昨儿进局子的人不少,各家老爷子一听,像商量好的似的,都不捞人,我们在里面待了一夜,十点多办完手续,这才出来。”
“哎,说那么详细干嘛!”从旁边过来的“咚咚”两拳,锤到他后肩背上。
“他都知道了,还用藏着掖着?”雷禹手臂向后一把握住作乱人的手,又见姚知许冲自己瞪眼,赶忙道:“好好好,我不说了,这是咱的事。”语气里有种说不清的亲昵。
“去你的吧,我是不想那么丢脸。”姚知许忙把手抽回来,这才提筷子吃菜。
雷禹低头看向空掉的手掌心,虚空握了握,倒也没说什么。
“关注美股了吗?大震荡!”萨文是真的饿了,他坐在桌边胃口大开。
姚知许摇头,刚从局子出来,还晃着神儿呢,没管手机不说,还像断片似的,愣愣地瞅着那截酥煎带鱼,没一点胃口。
萨文把老达利斯一家坠机的关键信息,简明扼要说了说。
姚知许越听越觉得后背寒毛直立!
其实,他把‘灰墨’的补丁打好了,只要发个升级包给萨文就行。但他私心想着,不如亲自去他家里安装,就……
那昨夜他……
见姚知许正在张口说什么,萨文抬手向下压了压,脸上一派轻松:“不碍事了,无非撑了那么久的局提前收拢。”
“老达利斯一家坠机,欧洲和北美那边的新闻媒体全他妈疯了?”雷禹手快,登陆海外自媒体平台,全是资本界跳水式的大新闻。
“那小小葡牙政府得疯了吧?”雷禹瞥到紧要的媒体报道剪报,边吃边说,还时不时瞅一眼旁边那瓶视若宝贝的酒。
萨文摇头,不予评论。
那些机构疯不疯不重要,国际大池子里那些食人鱼嗅到腥味,全扑上啃食了才是真。
姚知许也把最新国际新闻舆情翻了出来:【华尔街和美股遭遇“黑色星期三”,同时引起泛欧交易所出现连锁反应!直接牵连集团母国发生股债汇“三杀”!】
老达利斯在第六任美艳小妻子的哄骗下,早就是行将就木,不过,他这次坠机到底是意外还是其他原因?
手指尖划过一张张高清打码的新闻图片,坠落山坡的直升飞机残骸,撞了个稀碎!
“谁能想到一个人的坠机所引发的这波震荡,会牵连这么大!”姚知许已经惊觉自己误了大事,他知道萨文操盘的账面上控着几十亿资金呢。
“大赚变小赚,安全为上。”
“我撑到凌晨四点才睡,都处理好了。”
盯这个国际财团漏洞已半年多,发生坠机无非影响他们提前收割,这一局少赚几个小目标罢了。
“你昨天晚上给我打电话就是为告诉我……”
没有‘灰墨’帮助他,他大概能猜到,萨文是把他一个人顶一个团队使了。
诶!又是任性误事!
萨文点点头,以手遮唇吐出一块山鸡骨头,冲他摇了摇头:“差不多十几条钱,全部平仓了。”
“这么说,又一次溜缝成功了?”
雷禹把一盅雪霞羹端到姚知许手边,轻叩一声桌面,提醒他喝点口感清爽的。
和姚知许一样,雷禹从几年前就知道,萨文在资本市场上就像一只成熟的游隼,在行事上向来是手起刀落,快如闪电。
“事情出的急,所有食人鱼都扑向了池子里,很乱,所以问题不大。T 1之后会暂时撤出彼岸市场。”
萨文拿起手机,推了些核心资料给姚知许。
“到你公司,把这几个机构加入到你的程序里重点关注,尤其是绿瓦能,大概率阶梯式看涨。”
“明白,我知道了。”姚知许低头看了两眼,抿了抿嘴唇点头应下,心中已有对应之策。他们说他们的,雷禹直接拿过姚知许的手机,闷头细看。
“这么说资金回盘后,他的软件公司又能增资一波了?”雷禹晓得姚知许的公司,最近需要钱,自己想帮忙,人家还不要。用姚知许的话说,谁也无法撼动萨文是他公司最大隐名股东的位置。
在局子里待了一夜都没认错,到了此刻,姚知许开始懊悔、反省。
姚知许歪头看了眼旁边的雷禹,一股无名火聚到手上,一巴掌又拍到他胳膊上,拿回了自己手机。
雷禹耸耸肩,看向萨文,一脸无辜。
“我还能帮你做些什么?”姚知许诚心发问。
“一批新的账户。”在开发天才面前,萨文从不跟他客气。
“哪边的?”
“日本。”
原本还担心欧美那边池子大好摸鱼,猛地全撤出来……不过,很快,姚知许露出会心一笑,点头道:“我就知道你不可能没有后手。”
萨文从7号院离开,直接去了公司,把相关工作赶一赶,傍晚接到父亲电话,又去陪同参加了一个饭局。
回到大平层,身体已感困乏。
他的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臂弯,黑色衬衫领口系着质感上乘的银灰领带,袖口微挽,露出腕间那块百达翡丽古典系列的机械表,浑身透着精致又随性的气质。
他手指刚按到密钥识别区,便发出“嗡”的一声轻微机械音,从容地推开门后,听到电视节目的背景音,嘴角噙上一抹温和笑容。
换好鞋,松了松领带,循着声音越过玄关。
转头抬眼间,脚步猛地顿住。
苑洋穿着白色T恤、黑色短裤,极为肆意地倒在沙发上,一双白嫩大腿高高翘起,随意搭在沙发背上,无知无畏地散发着蛊惑气息。
萨文的视线瞬间定住,瞳孔自动聚焦,眸色深如幽潭,喉结不苑洋控地上下滑动,心底忍不住暗忖:
“这姿势,要命,实在太糟糕了。”
苑洋正吃着最后一点零食,不时被电视节目逗得笑出声,双腿晃来晃去,好不惬意。突然,一个倒着的人影闯入视线,定睛一看是萨文。
他心里“咯噔”一下,吓得浑身一紧,条件反射般“噌”地翻身坐起,动作太猛,膝盖狠狠磕在沙发扶手上。
他疼得倒抽一口凉气,顾不上揉,手忙脚乱地往下拽快滑到大腿根的短裤。
又听到“哗啦”一声。
苑洋低头看到散落的薯片,惴惴看向萨文,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开口:“那个……我就……刚把腿搭沙发背上,才一会儿,没……没把沙发蹭脏。”
边说边心虚地捡薯片往袋子里装。见萨文盯着自己不说话,苑洋更紧张了,手指不安地蹭着沙发上的薯片渣,心想,他不会要自己赔钱吧?
客房、客厅、餐厅、厨房和阳台能拍的照片他都拍了,其他房间都需要指纹才能进出。他也是下班无聊了,加上萨文又不在家,才壮着胆子流连在客厅休闲了一下下的。
刚才,自己那样,好像是点嚣张!
怎么办?
会不会被赶出去?
萨文瞧着他扯平短裤裤脚,眸色已转淡,露出温和笑意,轻声说:“无妨,你随意,沙发本就是坐的。”
见他拎着外套往主卧室走去,苑洋才敢轻舒一口气,抓起遥控器关掉电视,抱着没吃完的薯片,快步朝客房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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