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流溪回来后一直有些浑浑噩噩，脑子好像进了雾一样混沌，月婵叫人送来洗澡水时她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宵禁时间到就得熄灯，幸好月婵夜视力极佳，也知道付流溪睡前一定要清理一番才肯睡，只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才这么早就睡过去。给她简单地擦了脸和手脚还有给她外衣脱掉月婵才把睡得死沉的付流溪重新抱回床上。
今夜除了风声之外月婵还听见了细碎的脚步声，就在屋顶在跳动，等她把窗关上那声音又消失了。
付流溪睡得正香月婵却毫无睡意，忍不住想着晚上见到的那个可疑男人。
睡着的付流溪突然惊醒到处摸黑着，嘴里还不断喊着月婵的名字。
“我在这。”月婵把手搭在她的手背，付流溪将醒未醒，握到手后又沉沉睡去。
小闹剧过后外面的动静又开始了，月婵屏息听着，对方的脚步很轻，一会的功夫就出现在她们上方又戛然而止之后再没动静。
对方像知道她在听着一样故意不动了，月婵有的是时间跟那人比谁更有耐心，只不过外面风大掩盖了一些细碎的身影，月婵闭上眼感知着那人的位置。
就在窗户边上趴着，只有一个人。
是人是妖见了就知道，月婵不过一眨眼的时间起身掀开窗户跃到外边，她的速度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最大极限了，那人反应却比她更快月婵出去的时候已经见不到人影了，空气中的气息却还没来得及消散，月婵仔细嗅了嗅，是她讨厌的动物的味道，是猫妖。
在别的地方出现妖不奇怪，但这可是蓝辰镇，与妖水火不相容的地方，对方就这样大大方方的在屋顶上走，看来这些年镇子的走向有些超乎她的意料了。
后半夜月婵一直在等着那人回来，可惜到了天亮都没等到，反而等到了店小二的敲门。
月婵不知道什么时候现在的客栈还有叫人起早的服务了，月婵臭着脸出去时把店小二吓了一跳。
“二位的早餐是要在下面吃还是我们送上来？”
必要的流程不能忘，店小二壮起胆子问月婵，月婵看了眼睡得踢被子的付流溪，“送上来就行。”
“得嘞马上就给您送上。”店小二高呼一声匆匆下楼。
“什么？怎么了？”付流溪意外被他的声音吵醒，睁开眼迷茫地到处张望。
“没事。”月婵回到床边帮她把被子盖上，付流溪突然抓住她的手起身道，“我昨晚梦见我们去千魁楼然后真的找到月枫姐姐了，我们今天快点去吧，说不定我的梦是真的也说不定。”
月婵笑了笑不置可否，“不再睡会？”
“不要了，我们快点收拾然后过去，我敢保证一定可以找到月枫姐姐。”
付流溪干劲十足从床上跳起来开始穿衣服，月婵哭笑不得。
“等一下，你想这么早去人家不一定开门呢，再说了哪有一大早就去打扰别人的。”
付流溪突然停下来想了想，“好像也对，那我们什么时候去？”
“先把早餐吃了再说。”
千魁楼说到底还是青楼，除了里面的姑娘甚少有女生会主动过去，月婵不太想让付流溪跟着去怕她会看到一些少儿不宜的内容。
刚说完店小二端着早餐上来，月婵成功用早餐堵住了付流溪接下来的问话。
沿街都是商铺，吃饭的时候外面已经开始热闹起来，月婵靠在窗边看着下面的人，突然又看到了昨晚的男子，这一次他没注意到楼上的她而是行色匆匆埋头往前走着。
月婵突然坐着身子又眼睁睁地看着对方从眼前过去，外面都是人，她从窗外跳出去必定会暴露自己的身份，月婵默默记住了对方走进的路口打算等一下沿着那条路走走看。
“我吃完了。”付流溪胡吃海塞硬是把两人份的早餐都吃完了，“现在可以去了吗？”
月婵哭笑不得，“我去打听下千魁楼什么时候开。”
月婵出门就遇到了店小二，叫住他时他如临大敌让月婵哭笑不得。
她看起来有这么吓人吗？
“我问你千魁楼什么时候开？”
“千魁楼比较特殊要下午才开，客官要是想的话也可以去别的楼，那些随时都开着。”店小二打量着月婵暗中吃惊。
没想到这么好看的人竟然好青楼这口，知道这些有钱人玩得花，玩得这么大还是头次见到。
“知道了。”月婵转身进屋内对满怀期待的付流溪说道，“现在还早，去外面逛逛吧。”
外面的街道居民自发组成了集市，卖水果卖菜比比皆是，还有卖猫咪跟小狗的，付流溪看得应接不暇，月婵却带她走进了布料店。
“二位可是来买布还是买成衣？”一见她们进来店家就迎了上来熟稔地招呼她们。
“可有现成的男装？”
“有，在里头里面请。”
店主招呼着她们去屋后，付流溪凑近小声问道，“买男装做什么？”
“女子的身份去千魁楼太招摇了要换装一下。”月婵看着墙上挂的衣服随手点了两套，一套全黑一套藏青色，“这两套就好。”
店主麻利地把衣服拿下来对着她们比了比，“可能需要改下尺寸，这两件都有些大了。”
“要多久？”
“二位急吗？”店主已经拿出软尺打算量尺寸。
“午饭之前。”
付流溪先被抓去量尺寸，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她有些紧张，抬手完半天都没放下。
“没问题，我给二位赶下工，到时候来拿吧。”店主量完拿过衣服坐到角落开始修改。
“我们要回客栈吗？”出了店付流溪问月婵。
“去茶楼，昨天的糕点可吃得惯？”街上人开始多起来，月婵牵着付流溪手生怕走散。
“好吃，昨天跟珑清夭在船上的时候她泡的茶涩死了，月婵你给我的糕点我全都吃完了。”
昨天珑清夭一直盯着糕点的袋子，付流溪以为她想吃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些吃完了。
“再买几个味道给你尝尝。”月婵领着她往杏香楼走。
“月婵你上一次来这是什么时候？”付流溪见月婵对这里这么轻车熟路就知道她以前来过了。
“在镇子刚改名那会吧，几百年前。”
那时候跟现在截然不同，白天街上都没几个人就连房屋也破败不堪，百姓日常的米油粮面还需要去别的镇买，经常有人为了一个馒头大打出手。
杏香楼店前已经排起了队，二楼设有茶座，月婵买完就带付流溪去了二楼，要打听消息最好的方式就是人们休闲的地方了，人一闲就喜欢四处聊八卦。
月婵找了个窗边的地方坐下又叫了壶茶给付流溪消食，昨天到现在她吃了不少东西月婵见她昨晚睡前肚子还是鼓的。
“我不喝苦死了。”付流溪捂住嘴一个劲摇头，想到昨天那个茶的涩味她又开始流口水。
“这个不苦，是甜的。”
月婵叫了壶绿茶芯泡的茶，入口只有淡淡的茶香到最后才是回甘。
付流溪将信将疑喝了一小口突然眼前一亮，“竟然不苦是香的。”她早就觉得口渴这会一下子连喝了三杯。
隔壁桌是几个男的，看样子应该是宿醉来这边醒酒的，只叫了最便宜的茶碎水就开始聊了起来。
“昨晚怎么样？有没有见到喜欢的姑娘？”
“别说了，人家看都没看一眼，清夭姑娘更是不知道叫了谁郁闷死我了。”
“真羡慕那个幸运的家伙，那可是清夭姑娘，上次我攒了一个月的钱去点她结果只有一个时辰，手都被摸上光听她弹琴了话也没说上几句可真气死我了。”
“你知道吗？我家隔壁的那个书生不知道怎么的好好的书不读天天往千魁楼跑，听说为了见清夭姑娘把家里能卖的都卖了去跟清夭姑娘呆了一下午回来到处炫耀，结果你猜怎么着？没几天晚上掉下河淹死了，听说被捞起来的时候人已经肿得不成样子了。”
付流溪吃得正欢，听完他们的话默默放下了手上的糕点。
“你别说前阵子之前卖菜的老李还记得吗？之前也到处说他见上清夭姑娘了高兴得天天喝酒前几天被发现醉死在家里了。”
一桌子都沉默了，过了会才有人出声说道，“那时他们没有福气，清夭姑娘是什么人，她刚来我们镇上的时候还穿得破破烂烂的人见人嫌，后来是千魁楼的楼主看她可怜才收留了她，人家半年就坐上了花魁的位置我们这种普通人见她都是沾她的福气了。”
“是啊那些人真没福气，我才不跟那些短命鬼一样，早知道当初那个脏兮兮的女孩会变得这么漂亮那时候我就应该大发慈悲把她收养了。”
话题开始逐渐跑偏，那些人大肆意淫着珑清夭时不时发出几声萎缩的笑声。
付流溪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况只觉得一阵阵反胃犯恶心，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是付流溪对她的印象很好，她绝不是他们口中那种低俗赢荡的人。
“月婵我们走吧……”付流溪有些听不下去，时刻忍着想要上去反驳他们的冲动。
月婵闭着眼靠在窗边像在假寐，过了会才说道，“我有点饿了，可以去楼下帮我买点吃的吗？”
付流溪巴不得快点离开，一听迫不及待就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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