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六郎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好像变成了一个人类小崽子,六七岁的样子,有好多其他人类崽子欺负他,他还手被打的更惨,然后他就不还手了。
梦里的那个崽子身上衣服很单薄,衣不蔽体的,下着大雪,胡六郎感受到这个人类崽子的体温低的吓人,快要冻死了一般,哆哆嗦嗦的一个人靠着一处墙角,蜷成一团,六郎不知道这崽子心里在想什么,他只觉得现在十分寒冷,要是如是抱着自己就好了,如是的怀抱可暖和了。
不知过了多久,雪停了,要不是胡六郎知道自己还在梦里,他都以为这小崽子死了,胡六郎不知道这个梦为什么还没结束,就这样一直在这个小崽子身体里。
他发现他说话那小崽子也听不到,自己也无法操控身体,只能看着这小崽子的动作。
可这小崽子大雪纷飞的,不去找暖和的地方,反而在一个破角落里安心蜷着,胡六郎在他的身体里看不到其他建筑,只能看到他靠着的红墙,那墙修的好高。
四周的景象小男孩没有关心,已然习惯,胡六郎看出,他在等死,只是不知道是哪一天会死而已。
胡六郎不想看着他死,狐父狐母对他的教育是要做个好狐,不可见死不救,再者死亡这个结局对这个小男孩来说,太过残忍,六郎觉得不甘心。
六郎期盼有人能来救这个小男孩,又尝试着自己是否可以操纵身体。
他等来了一个人。
那人风尘仆仆在街上,灰头土脸的,小男孩以为他只是路过像往常的行人一般直接走过,随即闭上了眼睛。
可下一秒他感受到了温暖的大衣包裹住了他。
他睁开眼睛看着
面前的这人把他抱起来,一声不吭的,就这么走着。
胡六郎在看到男人的那一瞬间其实并没有抱任何希望,因为路过的行人里没有一人愿意援助,他们看到那处红墙就都走掉了,只有这个人停在这里并且抱走了他。
走着走着,胡六郎和小男孩都感觉到雪好像又开始下了,滴在了自己脸上,或许是这小男孩身体升温快的缘故,雪很快就化成了一滴水。
胡六郎听着小男孩说出这一晚上第一次开口说的话:“你要带我去哪?”
那男人愣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对他说“回家”见小男孩没说话,又说了一句“我们两个的家”
小男孩沉默了半晌。
“我不认识你。”
那男子轻轻地说“我认识你就好。”
又不知走了多久,那小崽子咕哝着说了句话,好像是在问你是谁。
那男子好像没听太清,正要回答,胡六郎看不清了,他猜想这个人类崽子应该是睡着了,心可真大,他还想听到这男人是谁。
胡六郎眼前的画面黑掉了,他知道自己应该要从这个梦里醒来了。
果不其然,他睁开眼就看到了窗外的菩提树,知道自己是回到现实了。
他觉着自己应该是在如是的禅房里,如是现在不在屋里,他想用狐爪摸摸自己的狐狸脸。
…妈的我爪子呢。
胡六郎惊了一下,坐起身,伸手伸脚。
他化成人形了!?
…他才多大啊,不是,狐狸百年化形,四娘修了百年都没化形,他咋突然化形了?
不对,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胡六郎还没琢磨透这事突然想到了什么,从床上冲到了莲池旁,连鞋都没穿,身着单衣,这要让如是看见可不得了。
他想着都化成人形了,自己估计是个貌若潘安的大帅狐。
往莲池那里一看,他脸色一黑。
胡六郎“……”
不是,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首先,这确实是一张貌美白皙的脸,这点胡六郎很满意。
其次,这张脸为什么跟那间竹屋里的画像上的人那么像啊!
怎么个事?
他蹲在莲池旁,沉默的思索,直到如是下早课回来。
“外面很冷,为什么不穿鞋?衣服也不穿。”
如是边问他边给他穿上鞋,披上衣服。
胡六郎看着他的动作,也没反对,跟着他一起走回屋内。
他俩对坐于书桌,桌子上的紫金香炉吐出的是熟悉的乌木香,这里的布置与苍华山的竹屋十分相像。
如是给他添了杯茶,在这种天气下,茶温热不烫嘴,刚刚好的温度,喝下去能把心都暖热。
他喝了几口,放下:“我的脸为什么和画像上的人一样?”
如是看着他的脸,坦然:“贫僧不知。”
胡六郎直直的看着他:“你真的一点不知吗?”
如是被盯的有些许透红,他还是对六郎没办法,心跳的很快,像是要跑出来了。
他拿起自己手边的茶,抿了抿:“定下你我的婚约是玄明师兄,他也许知道因何缘故。”
胡六郎觉得有理:“玄明师父现在在哪里?”
听到这话,如是笑了:“死了。”
“死了?”
“恩”
“什么时候死的?”
“在我出生之时。”
两人的对话戛然而止,皆不接话,胡六郎在想着玄明的事,如是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六郎很想知道玄明和陆惊秋,他和玄明,他们四人究竟有什么关联。
他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我是怎么化形的?”
如是放下茶:“我还以为你不会问了。”
六郎有些尴尬,总不能说自己忘了吧。
“还记得那日你在苍华山见到慈恩寺的诸位师兄弟吗?”
“记得”当然记得,那天可是要去偷鸡。
“苍华山那几日突然出现魔物吃人,挖人心,而你恰好吸收了他的魔气,至于原因我也不知道。”
六郎的眼睛瞪得老大,不敢相信听到了什么。
“我把你带到竹屋就是想祛除你的魔气,但奈何这魔气实在厉害,就连慈恩寺的师兄们也无法祛除。”
六郎:“……”
这话说的,所以他是不是没救了,把他带到慈恩寺不是为了婚约而且为了杀他吧。
六郎心里苦啊,就是想去偷个鸡怎么就吸了魔气了?也没印象啊?
他不死心的问如是:“你,是不是搞错了呀?”
如是对他微微笑,不说话,就是喝茶。
得,狐这一生,如履薄冰。
“所以,你们把我留在这里是要干什么?”六郎没好气的说。
如是看他可爱,摸了摸他的头:“你既与我有婚约,我怎么弃你于不顾。”
六郎抬头,有戏,可以继续活下去。
“师父让我们即刻出发,找一个人,他可以消除掉你的魔气。”
胡六郎:“找谁?”
如是拿出了一幅画像,指着上面的人:“消失已久的上清宗首徒,秋春风。”
“消失已久?那要去哪里找他?”六郎心累,忍着头痛发问。
“有人传出消息,在归云城外见过他。”
如是拿出地图,给六郎指了指。
“等等,要是我们二人没有找到他呢?”六郎真心发问。
如是也真诚回他:“那也没关系,我与师父说,若你入魔,我必杀你。”
六郎一瞬间老实了,看来这和尚是要待在一起身边监视自己。
“我觉得我们一定会找到这个秋春风的。”六郎看似坚定的说。
如是点头。
“要到归云城,首先要经过南黎国和同心谷。”
六郎想了想,他记得二郎三郎好像就在南黎国,正好可以见见,老听爹娘说哥哥们,一直没有见过,如今正好可以见见,让如是知道自己可不是好欺负的。
如是见他没有异议:“收拾好行李,我们出发吧。”
说完转身,被六郎拉住衣袖,“为何帮我?”
如是轻拍他的手,又摸了摸他的头“我可是你未来相公。”
听到这话胡六郎蹭一下抽出手,去收拾行李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